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世道，认衣裳不认人的事儿，多了去了。人就像个东西，总得有个光鲜的壳儿罩着，旁人才肯拿正眼瞅你。
你穿得破烂，走在人堆里，腰杆子都挺不直，说出来的话，都像放屁，没人听。可有的人，瞅着像块土疙瘩，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
你不知道，那土疙瘩里头，可能包着块金子。等哪天，真遇上事了，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一个个都成了没用的泥菩萨，就那块土疙瘩，拿水一冲，能晃瞎你的眼。
01
陈默坐在“创梦互联”公司那光得能照出人影的大厅里，感觉自己像个走错了茅房的叫花子。
他身边，坐着的，站着的，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个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脚上踩着能当镜子用的皮鞋。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自信的，青春的，还有高级香水的味道。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一条灰不溜秋的裤子，膝盖那块儿，颜色明显要浅一些。脚上那双运动鞋，还是他前几年在地摊上买的，鞋帮子上，还沾着昨天挤公交时蹭上的泥点子。
他这一身行头，跟这间充满了现代感，墙上挂满了各种看不懂的后现代艺术画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他是来面试的。
这家叫“创梦互联”的公司，是这两年城里头窜起来的一匹黑马，搞互联网的。公司正在招一个高级软件架构师，听说薪水开得很高。
陈默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前台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小姑娘，看见陈默走进来的时候，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皱。她把他当成送外卖的了，差点就要开口赶人。直到陈默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面试通知单，她才半信半疑地，带他到等候区坐下。
周围那些同样是来面试的年轻人，都用一种异样的，带着几分鄙夷和几分好奇的眼光，偷偷地打量着他。
陈默不在乎。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鞋尖，神情疲惫，但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里，却异常的平静。
终于，轮到他了。
面试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人事部的主管，叫李俊。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有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手腕上那块亮闪闪的表，估计比陈默那身行头加起来都贵。
另一个，是公司的技术总监，圈里人都叫他老K。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格子衬衫，不修边幅，正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玩手机，像没睡醒一样。
李俊拿起陈默那份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的简历，眉头立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学历，只是个普通的二本。上一家工作的公司，是个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注册资金只有十万块的小企业。
李俊心里头，已经给陈默判了死刑。
他漫不经心地，问了几个教科书上都能找到答案的基础问题。然后，他就把简历往桌上一扔，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
他看着陈-默，脸上，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的笑意。
“陈先生，”他开了口，那声调，拖得长长的，“我们公司，这次招聘的，是高级软件架构师。这个职位，不仅需要过硬的技术，也代表了我们公司的技术脸面。您，明白吗？”
陈默点了点头。
李俊的笑意更浓了。“恕我直言，”他指了指陈默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您这身打扮，似乎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也不太符合这个职位的要求啊。”
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充满了羞辱意味的问题。
“我就想问问您，您觉得，您的这个‘形象’，值我们公司开出的薪水吗？”
02
整个面试间，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坐在角落里一直玩手机的技术总监老K，手指停住了，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藏在乱糟糟头发后面的，总是睡眼惺忪的眼睛，第一次，饶有兴趣地，落在了陈默的身上。
面对李俊这番充满了侮辱性的话，陈默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恼羞成怒，或者面红耳赤。
他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得，就像一块扔进水里，连个泡都不冒的石头。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又无比傲慢的人事主管，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正在无理取闹的孩子。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陈默才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一样。
可他说的内容，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安静的面试间里，轰然炸响。
他说：
“李主管，我想，你们公司要招聘的，应该是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好看的衣架子。”
李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陈默没有停。他看着李俊那张由红转青的脸，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的，平静的语调说：
“如果你们公司的服务器，能够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彻底解决掉那个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如同幽灵一样，查不出任何来源，却能让你们系统频繁卡顿的，持续性的流量攻击的话……”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像刀子一样锐利。
“那么，我马上就走，绝不耽误您一分钟的宝贵时间。”
“可如果，解决不了。那么，我猜，明天早上，你们公司所谓的‘企业文化’和‘技术脸面’，恐怕就要挂在破产清算的公告上了。”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李俊的头顶！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慌！
而那个一直像尊泥菩萨一样，坐在角落里的技术总监老K，在听到“幽灵流量攻击”这几个字的瞬间，他那肥胖的身体，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眼中那总是睡不醒的惺忪，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爆发出一种骇人的，狼一样的精光！
公司服务器正在遭受持续的，极其诡异的网络攻击，这件事，是公司内部的最高机密！
攻击的手段，极其高明。它不像普通的攻击那样，一上来就搞瘫你的系统。它就像个幽灵，时有时无，专门在你系统负载最高的时候，发起一波不大不小的攻击。这攻击，不会让你的系统崩溃，却能让你的系统，变得无比的卡顿，让所有的用户体验，都差到极点。
公司的技术部，这一个星期以来，已经快被这事给逼疯了。他们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却连攻击的源头，都摸不到一根毛。
这件事，除了公司的几个最高层领导，和技术部的核心骨干，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这个衣着寒酸，其貌不扬的家伙，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03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李俊指着陈默，声音都变了调。
陈默没有理他。他的目光，越过了李俊，落在了那个已经站起身，死死盯着他的技术总监老K的身上。
老K也顾不上什么面试流程了。他几步走到陈默面前，把他从头到脚，又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轻视，只有凝重和审视。
“跟我来！”老K二话不说，抓起陈默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李俊被晾在了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到了极点。
老K直接把陈默，带到了公司安保级别最高的，技术部的核心机房里。
机房的正中央，是一面由十几块屏幕组成的，巨大的数据监控墙。墙上，代表着全球网络数据流的拓扑图，此刻正有大片大片的区域，亮着刺眼的，代表着警报的红色。
“你说的，是这个吗？”老K指着那面大屏幕，声音沙哑地问，“你有办法？”
陈默只是平静地，在那面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屏幕前，站了不到一分钟。
然后，他就伸出手，指着屏幕左下角，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数据流的异常波动点，对身旁一个同样是一脸震惊的技术员说：“把这个数据包的底层协议，给我调出来。”
接着，他又指向了另一个地方。“还有这里，这个端口的跳转逻辑，有问题。它被伪装了至少三次。”
他没有说任何废话，只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语言，指出了几个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致命的漏洞。他嘴里说出的一连串专业的术语和代码指令，让身边的那些名牌大学毕业的，自诩为技术精英的年轻人们，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老K的表情，也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惊讶，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一般的，狂喜和敬佩！
他知道，他今天，碰到真正的大神了。
在核心机房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老K给陈默倒了一杯水，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非常低。
“陈……陈先生，”他有些结巴地问，“恕我冒昧，您……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老K的追问下，陈默那段尘封的，曾经辉煌又无比落魄的过去，才被一点点地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