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四月的阳光透过4S店巨大的玻璃幕墙，洒在那辆珍珠白的本田雅阁上。
陈书琴看着女儿欣欣在购车合同上签下名字，手指微微颤抖。
欣欣转过身，眼眶通红地抱住她："妈，这车十五万，你攒了多久？"
陈书琴摸着女儿的头发，喉咙发紧："只要你高兴，妈做什么都值得。"
销售顾问笑着递来车钥匙，阳光折射在金属上，刺得陈书琴眼睛有些酸涩。
她想起这七年没给自己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却在此刻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家的路上，丈夫王成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真给欣欣买车了？"语气里带着一种陈书琴熟悉的不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陈书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欣欣是我女儿，我给她买车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王成的声音拔高了，"我妈刚才打电话来了，说你……算了，回家再说。"
电话挂断，车里陷入沉默。
欣欣小声说："妈，姑姑又要闹了吧？"
陈书琴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太了解那个家了，任何不按他们意愿来的事，都会掀起一场风波。
推开家门，小姑子王雨婷正斜靠在沙发上刷手机。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目光在陈书琴和欣欣之间扫过，最后落在欣欣手里的车钥匙上。
"呦，新车钥匙啊。"王雨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味，"嫂子出手可真阔绰。"
01
陈书琴换了鞋，没接她的话。
七年了,她已经习惯了小姑子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
王雨婷二十一岁大学毕业那年，说是要来城里找工作，借住几个月。
陈书琴那时候心软，想着都是一家人，住几个月能有什么问题。
结果这一住，就是七年。
工作没找到，倒是把陈书琴家当成了酒店，吃喝用度全靠哥嫂。
欣欣拉着陈书琴的手上楼："妈，别理她，我们回房间。"
身后传来王雨婷轻哼一声的动静，像是在讥笑什么。
晚饭时间，一家人坐在餐桌前。
公公婆婆也来了，是王成特意接来的。
陈书琴端上最后一道菜，婆婆就开口了："书琴啊，听说你给欣欣买车了？"
"是的，妈。"陈书琴平静地回答。
婆婆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地说："欣欣有车开了，雨婷也该有个代步工具了吧？"
"雨婷在家待着，又不用上班，要什么车？"陈书琴下意识反驳。
王雨婷筷子一顿，眼圈立刻红了："嫂子这话说的，我是不配有车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王成插话了，"欣欣是女儿，雨婷是妹妹，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区别对待了？"
陈书琴看着丈夫，心里涌起一阵寒意。
这个男人永远站在他妹妹那边。
七年如此，一天也没变过。
"我自己赚的钱，我愿意给女儿花，有问题吗？"陈书琴的声音有些冷。
公公放下筷子："书琴，你这话就不对了，雨婷住在咱们家，那也是咱们的女儿。"
陈书琴忍住想要冷笑的冲动。
是啊，住了七年，吃了七年，用了七年，现在还要骑在她头上要车要房了。
王雨婷抹着眼泪："我就知道嫂子看不上我，从我住进来第一天就不待见我。"
"雨婷，别乱说。"王成安慰妹妹，然后转头看陈书琴，"你说两句啊，把雨婷哄哄。"
陈书琴夹起一块肉放进碗里，没有说话。
欣欣看不下去了："爸，你搞清楚好不好？我妈花自己的钱给我买车，凭什么要向你们解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婆婆拍了桌子，"没大没小的！"
餐桌上的气氛降到冰点。
王雨婷继续抹眼泪，小声说："嫂子可真大方，欣欣一毕业就有车开。"
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着陈书琴："不像我，在家待了这么多年，连个电动车都没人给买。"
陈书琴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张委屈的脸。
七年前那个说只借住几个月的女孩，如今已经把这里当成了提款机。
"我吃饱了。"陈书琴站起身，"你们慢吃。"
她转身上楼，身后传来王成的叹气声和婆婆的抱怨声。
欣欣跟了上来，关上房门说："妈，姑姑太过分了。"
"没事，妈习惯了。"陈书琴坐在床边，突然觉得很累。
她想起买车那天的快乐，现在已经被消磨殆尽。
这个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02
三天后的傍晚，王雨婷的相亲对象来家里做客。
陈书琴在厨房忙活，准备了一桌子菜。
那男人姓赵，在政府部门工作，看起来挺老实的。
王雨婷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陈书琴上个月给她买的那件三千多的连衣裙。
餐桌上，王雨婷笑得格外甜："赵哥，我哥嫂对我特别好，把我当女儿养。"
她挽着陈书琴的胳膊，亲昵地说："我嫂子可好了，什么都给我买。"
陈书琴僵硬地笑着,心里却在翻涌。
这话听起来温馨，实际上是在暗示这个家会给她丰厚的嫁妆。
赵先生点点头："能看出来，你们家庭氛围真好。"
王成在一旁打哈哈:"都是一家人嘛。"
送走赵先生后，王雨婷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傻笑。
陈书琴收拾碗筷经过，她突然开口:"嫂子，你说现在结婚，女方家一般给多少嫁妆合适？"
陈书琴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嘛。"王雨婷笑眯眯地说，"赵哥家条件挺好的，我不能太寒酸吧？"
"你父母会准备的。"陈书琴淡淡地说。
王雨婷撇撇嘴："我爸妈就那点退休金，能有多少？"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我有哥哥嫂子，应该不会让我难堪的对吧？"
陈书琴端着碗进了厨房，背靠着墙深呼吸。
她终于明白，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王成走进来："书琴，雨婷的事……"
"她的婚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陈书琴打断他。
"怎么没关系？"王成皱眉，"她是我妹妹，也是你小姑子，咱们做哥嫂的，总得表示表示吧？"
陈书琴冷笑："表示？我这七年对她的表示还不够吗？"
王成的脸色有些难看："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她住在咱们家这七年，花了多少钱，你算过吗？"
王成愣了愣："都是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什么？"
陈书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陌生。
"对，都是一家人。"她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却在想，什么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她可以无限付出，而别人可以无限索取吗？
那天晚上，陈书琴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王雨婷那句"你说现在结婚，女方家一般给多少嫁妆合适"。
王成已经睡着了，打着轻微的鼾声。
陈书琴轻手轻脚下了床，来到书房。
她打开电脑，登录网银，开始查账。
七年的流水记录，密密麻麻，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给王雨婷买的衣服，三万七。
给王雨婷买的化妆品，五万二。
给王雨婷的零花钱，每月三千，七年二十五万。
还有美容院的卡，健身房的卡，各种培训班的学费。
陈书琴的手开始颤抖。
最后一个数字跳出来：四十五万三千八百元。
她盯着这个数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七年，四十五万。
而她自己，这七年没买过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没去过一次美容院，连生病都舍不得去医院。
她以为自己是在帮助小姑子，原来只是在养一个寄生虫。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寄生虫现在还要吸更多的血。
03
第二天早上，陈书琴顶着黑眼圈下楼。
王雨婷正在吃早餐，看到她就说:"嫂子，你这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陈书琴没说话，默默倒了杯水。
欣欣从房间出来，看到妈妈的样子，担心地问:"妈，你昨晚没睡好？"
"没事，就是想了点事。"陈书琴勉强笑笑。
王雨婷接话:"嫂子肯定是在想我的嫁妆吧？我昨天问了我几个闺蜜，她们说现在嫁妆起码要二十万呢。"
陈书琴的手一抖，水差点洒出来。
欣欣皱眉:"姑姑，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要钱？"
"我哪有要钱？"王雨婷委屈地说，"我只是在跟你妈聊天而已。"
她转向陈书琴，笑得很甜："嫂子，你说对吧？"
陈书琴放下杯子，看着王雨婷："雨婷，你爸妈会给你准备嫁妆的。"
"我爸妈那点钱哪够啊。"王雨婷撇撇嘴，"再说了，我在你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你们总不能让我空手嫁出去吧？"
欣欣再也忍不住了："姑姑，你还好意思说住了这么多年？你知道你这七年花了我妈多少钱吗？"
"欣欣！"陈书琴制止女儿。
王雨婷脸色变了变："我花钱了吗？我平时那些东西不都是你们主动买给我的吗？"
"是啊，主动买给你的。"欣欣冷笑，"我妈就是太好说话了，什么都给你买，把你惯成现在这样。"
王雨婷眼圈红了："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了？"
"我没嫌弃你，我只是觉得你该有点自知之明。"
陈书琴拉住女儿："够了，都别说了。"
她转身上楼，身后传来王雨婷的哭声和欣欣的冷哼声。
回到房间，陈书琴拿出昨晚整理的账单。
四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她想起结婚那年，自己带了二十万嫁妆。
那二十万是她父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她一分没动，全交给了王成。
结果呢？
王成拿着她的嫁妆给弟弟买了婚房，说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现在轮到王雨婷结婚了，他们又想起了她这个提款机。
陈书琴握紧了手里的账单，指节泛白。
下午，陈书琴的母亲打来电话。
"书琴啊，你最近还好吗？"老人的声音有些虚弱。
"妈，我挺好的，您呢？"陈书琴强装轻松。
"我也好，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血压高了。"
陈书琴心里一紧："妈，您去医院查查吧。"
"不用不用，吃点药就好了，去医院花钱。"陈母连忙说。
挂了电话，陈书琴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退休金每月三千，省吃俭用。
而王雨婷呢？
住在她家，每月光零花钱就三千，还不算衣服化妆品那些。
陈书琴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对王雨婷的好，换不来感恩，只会换来更多的索取。
04
一周后的晚上，陈书琴接到婆婆的电话。
"书琴啊，在忙吗？"婆婆的语气很温和，温和得让陈书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有，妈您说。"
"是这样的，雨婷的婚事有眉目了，赵家那边挺满意的。"婆婆顿了顿，"你和王成商量商量，该怎么帮雨婷办这个婚礼。"
陈书琴捏着手机："妈，雨婷结婚，应该是她父母操心的事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婆婆的语气有些不满，"雨婷在你们家住了这么多年，你们就是她的父母。"
"妈，我和王成也有自己的家庭要顾……"
"顾什么顾？"婆婆打断她，"欣欣车都买了，还顾什么？雨婷也该有个交代了吧？"
陈书琴深吸一口气："妈，买车的钱是我自己攒的。"
"自己攒的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王家的媳妇？"婆婆理直气壮，"王家的钱就该王家人一起用。"
陈书琴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她想反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书琴，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婆婆的语气软了下来，"咱们家就雨婷这么一个女儿，你就当多养了个女儿，多疼她一点，行吗？"
"妈……"
"好了，你和王成商量商量，我先挂了。"婆婆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书琴坐在沙发上，手机还举着，半天没放下。
王成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我妈打电话了？"
陈书琴点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王成在她身边坐下。
"她说让我们帮雨婷办婚礼。"陈书琴看着王成，"你怎么想？"
王成沉默了一会儿："雨婷的婚事，咱们确实该帮衬一下。"
"帮衬？"陈书琴苦笑，"你说的帮衬是什么意思？出钱？出多少？"
"书琴，你别这样。"王成皱眉，"雨婷是我妹妹，帮她是应该的。"
"那欣欣是你女儿，你给她花钱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应该的？"
王成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想问清楚，在这个家里，我到底算什么？"陈书琴直视着他，"是提款机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成站起来，"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提款机了？"
"那你告诉我，雨婷住在咱们家七年，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王成愣住了："这……都是些小钱，谁会去算？"
"小钱？"陈书琴冷笑，"四十五万，对你来说是小钱吗？"
王成的脸色变了："你，你算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提款机，我也有自己的极限。"陈书琴站起来，"王成，雨婷的婚事，我不会管。"
"你……"王成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陈书琴转身上楼，留下王成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躺在床上，陈书琴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她不是不想帮王雨婷，只是她真的累了。
七年的付出，换来的是理所当然的索取。
她连一句感谢都没听到过。
05
第二天一早，陈书琴就接到了公公的电话。
"书琴，你昨天跟王成吵架了？"公公的语气很严肃。
"爸，我没跟他吵架，只是讨论了一下雨婷的事。"
"讨论什么讨论？"公公不满地说，"雨婷要结婚了，你们做哥嫂的帮一把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陈书琴捏着手机："爸，我和王成也要生活，也要存钱养老，不可能什么都给雨婷。"
"谁让你什么都给了？"公公说，"就是帮衬一下嘛，十万八万的，你们拿得出来吧？"
十万八万？
陈书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十万八万不是小数目。"
"怎么不是小数目了？"公公不以为然，"你不是给欣欣买了十五万的车吗？给雨婷十万都不行？"
"那是我自己的钱！"陈书琴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的钱？"公公冷笑，"你嫁到王家，你的钱就是王家的钱。"
陈书琴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爸，我是嫁给王成，不是嫁给王家。"
"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公的语气冷了下来，"你想翻天不成？"
"我没想翻天，我只是想过自己的日子。"陈书琴深呼吸，"雨婷的婚事，请你们自己操心。"
"陈书琴！"公公怒了，"你就是这么当媳妇的？"
陈书琴挂了电话，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她知道，这次彻底闹僵了。
下午，王雨婷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她看到陈书琴，眼神里带着恨意："嫂子，你昨天跟我哥说什么了？"
"我没说什么。"陈书琴平静地回答。
"你没说什么？"王雨婷冷笑，"那我哥怎么突然跟我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凑嫁妆？"
陈书琴没说话，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王雨婷走过来，直直地盯着她："嫂子，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我没有。"
"你有！"王雨婷的声音尖锐起来，"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
陈书琴抬起头，看着这张扭曲的脸："雨婷，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王雨婷笑了，笑得很难看，"你给欣欣买车，却不肯给我出嫁妆，这不是嫉妒是什么？"
"欣欣是我女儿，我给她买车天经地义。"陈书琴站起来，"你是我小姑子，不是我女儿。"
"那我在你家住了七年，难道就白住了？"
陈书琴看着她，突然笑了："对，你说得对，这七年你不该白住。"
王雨婷愣了愣，没听懂她的意思。
晚上，赵家人来了。
他们是来提亲的，带着礼品，满脸笑容。
公婆也在，王成陪着，场面看起来很喜庆。
陈书琴在厨房准备茶水，能听到客厅里的谈话声。
"赵先生，您看这婚期，咱们定在什么时候合适？"王成的声音。
"我们看六月不错，六月六，六六大顺。"赵父笑着说。
"好好好，六月六好。"公公连连点头。
婆婆接话："那彩礼这块……"
"彩礼我们给十八万，三金十万。"赵父很爽快，"这是我们的诚意。"
客厅里一片赞叹声。
"那女方这边……"赵母试探着问，"雨婷的嫁妆，大概是个什么标准？"
客厅突然安静了。
陈书琴端着茶水走出来，正好看到所有人都看向王成。
王成的脸有些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王雨婷坐在沙发上，咬着嘴唇，眼圈有些红。
公婆对视了一眼，婆婆开口了："这个嘛，我们会给雨婷准备的，具体数目……"
"具体数目就是二十万。"王雨婷突然开口，声音很大，"我的嫁妆是二十万，够了吧？"
她说完，眼神直直地看向陈书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书琴身上。
赵家父母笑着点头，公婆松了口气，王成低着头不说话。
王雨婷站起来，走到陈书琴面前。
她的眼神灼灼，像盯着猎物的狼，张开嘴准备再次逼问嫁妆的具体安排。
陈书琴握着茶盘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看着这群等待她"出血"的人，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