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我们这叫‘生存’,你那叫‘生活’。”
年夜饭上,公务员表姐一句话把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带着博士生的清高和不解回到美国,以为我们的世界再无交集。
没想到,两个月后,一通深夜来电,听筒里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才发现,原来风光体面的背后,藏着一个我完全无法想象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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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从省会机场出来,一股夹杂着雪籽的冷风猛地灌进我的脖子,让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我裹紧了身上那件在波士顿零下十度都绰绰有余的羽绒服,却依旧觉得这来自家乡的湿冷,有种无孔不入的魔力。
坐上回县城的大巴,车窗玻璃上迅速蒙上了一层白雾。
我用袖子擦开一小块,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
那些熟悉的、低矮的楼房,路边光秃秃的杨树,以及偶尔闪过的、挂着红灯笼的农家小院,都在提醒我。
我,林悦,回来了。
在美国的图书馆里埋头啃了三年文献,我的世界是安静的,是有序的,是由一个个理论模型和数据图表构建起来的。
那里的冬天,暖气开得足足的,走在校园里,除了风声和踩雪的咯吱声,几乎听不到别的。
可车窗外的世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即便隔着玻璃,我似乎也能听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闻到空气里弥漫开来的、属于春节的独特气味——那是硫磺、油炸食物和人间烟火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亲切,又疏离。
像是看一部多年前的老电影,画面熟悉,但自己已经变成了屏幕外的观众。
大巴车在县城汽车站停稳,我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地挪动。
一个箱子里装满了给亲戚朋友的礼物,从保健品到巧克力,另一个箱子则塞满了我的“精神食粮”——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我本来打算趁着假期好好读一读。
远远地,我看到了在寒风中跺着脚的爸妈。
我妈眼尖,第一个发现我,使劲挥着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悦悦!这里!”
我鼻子一酸,所有旅途的疲惫和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都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找到了出口。我加快脚步,几乎是扑了过去。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可算回来了!”我妈一把抱住我,用力拍着我的背,“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外面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我爸则默默地接过我手里几乎要失控的行李箱,他的话不多,但眼神里的心疼和高兴是藏不住的。
他一边费力地把箱子往后备箱里塞,一边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
我妈坐在副驾,不停地回头看我,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啊?毕业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毕业?”
“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是留在美国还是回国?我跟你说,女孩子家,一个人在外面漂着,终究不是个事儿。”
“对象找了没?别光顾着读书,个人问题也要抓紧啊。你可不小了,都二十八了。”
这些问题,像是一套标准流程,每年我放假回家,都会被重新启动一遍。
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可这些关心背后沉甸甸的期望,也让我感到一丝喘不过气的压力。
我只能含糊地应付着:“快了快了,毕业就回国。”“不急不急,缘分还没到。”
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区,我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
点开家庭微信群,里面正热闹非"凡。一条消息正好跳了出来,是姨妈发的。
“托大家的福,倩倩今年又被评上单位的‘年度先进个人’了,小丫头不懂事,以后还需要各位领导长辈多多指点。”
下面配了一张照片,是表姐张倩的荣誉证书,烫金的大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瞬间,群里炸开了锅。
“恭喜恭喜!倩倩真是我们老张家的骄傲!”
“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出息,以后前途无量啊!”
“还是当公务员好,工作稳定,社会地位高,不像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整天提心吊胆。”
姨妈在众人的吹捧中,发了一个“合十”的表情,然后慢悠悠地回复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工作稳定,国家给饭吃,不像有些孩子还在外面飘着,让父母操心。”
我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刺了一下。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这个“还在外面飘着”的孩子,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我默默地锁上了手机屏幕,把脸转向窗外。
小城的夜色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温暖的灯光,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儿,很美。
可我心里,却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寒意。
02
除夕夜,按照惯例,我们一大家子人要去姨妈家吃年夜饭。
姨妈家住在市中心一个高档小区,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平层,装修得富丽堂皇。
一进门,一股热浪夹杂着饭菜的香气、麻将的碰撞声和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喧闹声,扑面而来。
客厅里,几个舅舅和姨夫正围着一张自动麻将桌“激战正酣”,孩子们则满屋子追逐打闹,尖叫声此起彼伏。
姨妈和几个婶婶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端出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种看似热烈、实则有些失控的喧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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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们的大博士回来啦!”姨妈眼尖,放下手里的果盘,拉着我的手向客厅中央走去,嗓门大得足以盖过电视的声音。
“快让大家看看,喝了洋墨水就是不一样,气质都变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麻将声停了,孩子们的打闹也暂停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笑着,挨个问好。
很快,我就成了“靶子”。
“小悦,读到博士了,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一个我记不太清面孔的远房舅舅问道。
“在美国好找对象吗?那边思想开放,你可得擦亮眼睛,最好还是找个中国人,别找个外国人回来。”一个婶婶语重心长地“劝告”。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回归家庭。你看你都快三十了,再不抓紧,好的都被人挑走了。到时候工作不好找,对象也不好找,两头不落好。”
这些“关心”,像一把把软刀子,一句句扎在我心里。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围观的珍稀动物,他们对我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但这份好奇里,没有理解,只有评判。
我那些关于学术理想、关于跨文化交流、关于个人价值实现的满腹经纶,在这些最质朴、最实际的问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我只能一遍遍地解释:“博士生主要是拿奖学金,没有固定工资……”“我现在还想以学业为重……”
可我的声音,很快就被他们新一轮的“指导”所淹没。
父母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们想为我解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这样的场合,他们那些关于“尊重孩子选择”的开明理念,同样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开饭了。
满满一大桌子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大人们开始推杯换盏,气氛更加热烈。我被安排在表姐张倩的旁边。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精心打理过。
她看起来比上次我见她时更成熟,也更有“范儿”了。
整个饭局,她都没怎么说话,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似乎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起微信群里姨妈的炫耀,想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也想真心实意地恭喜她。
于是,我凑过去,小声说:“姐,听说你评上单位的先进了,真厉害,恭喜啊。”
她“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我不死心,试图找一个我们都能聊得来的话题。
我的博士研究方向是社会学,其中一个分支就是基层治理,我想,这或许能和她的工作产生一些交集。
“你们平时工作是不是也挺有挑战性的?我最近正好在研究一些基层治理的案例,感觉里面有很多复杂的情况,不像书本上写的那么简单……”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冷冷地打断了。
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嘲讽和不耐烦。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挑战性?”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在我们这一小片区域里却异常清晰。
“我们的挑战就是应付没完没了的检查,写一辈子都写不完的报告材料,处理鸡毛蒜皮的人际关系。林悦,你别拿你那些象牙塔里的理论来套我们。我们这不叫工作,这叫‘生存’。你那才叫‘生活’。”
说完,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在评论一道菜的味道。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和期待,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精心构建的学术世界,我引以为傲的个人价值,在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姨妈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笑着把汤放在桌子中央,然后顺势一拍张倩的肩膀,对满桌子的人说:
“看,倩倩就是这么实在!说话直来直去。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我们女孩子家,要那么高的学历干什么?安安稳稳,有个铁饭碗,离家近,能随时照顾父母,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福气。”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关爱”:
“小悦啊,你别怪姨妈说话直。你现在是年轻,觉得外面世界精彩,可等你年纪再大点就知道了,什么理想、什么事业,都不如一个安稳的家重要。你再不抓紧,以后就真的晚了。”
姨妈的话,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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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为自己辩解一句:“其实……在国外做研究也很辛苦,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可我的声音,在满屋子的喧闹和姨妈那“为你好”的强大气场下,显得那么微弱,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我放弃了。
我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嘴里尝不到一丝味道。
那顿丰盛的年夜饭,在我这里,变成了一场漫长的煎熬。
后半段,我几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像一个透明的局外人,坐在那里,看着他们高谈阔论,看着他们觥筹交错,感觉自己与这个热闹的世界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03
年夜饭上的那场“鸿门宴”,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得意兴阑珊,对走亲访友提不起任何兴趣。
每天不是待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就是戴上耳机听播客,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开来。
我妈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好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有一天晚上,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我房间,坐在我床边,轻声问道:“悦悦,是不是在姨妈家受委屈了?”
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我再也忍不住,把那天晚上的事,连同我心里的委屈和困惑,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妈,我真的不明白。我努力读书,追求自己的理想,这有错吗?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我好像成了一个不懂事、不孝顺的怪物?表姐的工作就那么高贵,我的学问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我妈听完,沉默了很久,只是心疼地摸着我的头。
我爸正好走进来,听到了我的抱怨。
他叹了口气,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悦悦,你别怪你表姐。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想法自然也就不一样。”
他给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说,表姐那个公务员,是当年考了三次才“上岸”的,全家人都为之付出了很多。
进了体制,看着是光鲜,其实里面的压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人情往来、论资排辈、领导眼色、同事关系……那里面的一套,比你做学问可复杂多了。”
父亲说,“你表姐可能也不是真心想针对你。她每天被这些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心里憋着火。你正好撞在了枪口上,她看到你还在自由自在地谈论理想,或许心里不平衡,就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父亲的话,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开始尝试着去理解表姐的世界,但心里那股不忿,依旧挥之不去。
尤其是当我点开朋友圈时,这种不忿就更加强烈了。
表姐张倩的朋友圈,简直就是一个“精致生活”的展示窗口。
今天,是单位组织女职工三八节插花活动,她手捧一束娇艳的鲜花,笑得岁月静好。配文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明天,是周末和“闺蜜”去新开的网红餐厅打卡,九宫格照片里,有精致的下午茶,有她们优雅的自拍,还有桌角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个名牌包包的标志。
配文是:“不负好时光。”
后天,又是她新买的一支口红,或者是一场高雅音乐会的门票。
她的生活看起来是那么的“滋润”,那么的“体面”,充满了小资情调。
这和我爸口中那个“焦头烂额”的形象,以及她自己说的“生存”,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这种反差让我更加困惑。
我甚至开始怀疑,她那天晚上对我的那番话,根本不是什么情绪发泄,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优越感。
她享受着体制带来的稳定和福利,同时又用精心包装的朋友圈,来展示自己的生活品味,从而在精神层面,也构建起一种高于我们这些“漂泊者”的姿态。
这个想法,让我的心里更堵得慌了。
短暂的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我带着这种复杂又憋闷的心情,踏上了返回美国的路。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告诉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吧,林悦,你的世界在远方,你的战场在学术。
回到学校,我又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博士生活中。
每天奔波于图书馆、研究室和公寓之间,被海量的文献和复杂的论文数据包裹。
我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去想家乡的那些是是非非。
可有时候,在深夜里,当我从电脑前抬起头,揉着酸涩的眼睛,看向窗外那片陌生的星空时,表姐张倩那张带着嘲讽和不屑的脸,总会不合时宜地跳出来。
她那句“我们这叫‘生存’,你那叫‘生活’”,像一句魔咒,在我耳边反复回响。
我承认,我还是耿耿于怀。
04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两个月后。
波士顿的春天来得很晚,窗外的树枝刚刚冒出一点点新绿。
那是一个周五的深夜,我正在为一篇重要的期刊论文熬夜。
这篇论文关系到我能否顺利进入毕业流程,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着键盘,精神高度集中。
公寓里静得能听到冰箱压缩机运转的嗡嗡声,窗外是异国他乡宁静的夜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
这个时间,国内应该是下午。会是谁呢?
我的第一反应是骚扰电话或者诈骗电话。
我随手按了静音,想继续写论文。可那串号码非常执着,在我挂断后,又一次打了过来。
我心里升起一丝不耐烦,但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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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个试探性的、有些怯懦的女声:“喂……是,是林悦吗?”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又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我记忆中的那个声音,是清脆的,是尖锐的,是带着优越感的。而这个声音,却充满了不确定和焦虑。
“我是。”我问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我是你表姐,张倩。”
我愣住了。
张倩?她怎么会用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而且,她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心里充满了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