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9 年秋,深圳福田区的 “东方表行” 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 —— 柜台后的博古架上摆着两尊紫檀木摆件,一左一右衬着玻璃柜里的名表。加代坐在红木柜台后,指尖摩挲着一块刚到港的百达翡丽鹦鹉螺,表盘上的蓝钢指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转得慢悠悠的。柜台外,武猛趴在玻璃上,盯着一块劳力士绿水鬼直咽口水,手指在柜面上画着圈:“哥,这表要是能戴在我手上,出去都有面子!”
丁健靠在朱红门框上,军绿色外套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弹簧刀 —— 刀刃 “唰” 地弹出,又 “咔嗒” 收回,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表行里格外明显。门口的伙计正给一个穿西装的客户介绍浪琴,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打扰了里面的几位老板。
突然,柜台上的黑色大哥大 “嗡嗡” 震动起来,屏幕亮着,跳着 “郝佳琪” 三个字。加代捏着表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 —— 郝佳琪这名字,像根细针戳在他心里。当年他刚从四九城来深圳,兜里揣着仅有的五万块想做服装生意,结果在龙华批发市场被三个混子抢了货款,是郝佳琪带着五个小弟,拿着钢管追了两条街,把钱抢了回来;后来他想开表行,找不到合适的门面,是郝佳琪拉着他去找自己叔叔郝省三(道上都叫老叔),老叔一句话,就把福田区最热闹的这间铺子以低价租给了他。这几年两人各自忙生意,见面少了,但那份情分,加代一直记着。
加代赶紧接起电话,指腹按在听筒上,刚 “喂” 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传来郝佳琪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夹杂着赌场里特有的嘈杂 —— 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荷官的吆喝声、还有男人的哄笑:“代哥…… 我…… 我在澳门氹仔岛…… 喝多了耍米…… 输了…… 他们扣着我不让走……”
“佳琪,你别急!” 加代 “噌” 地站起来,百达翡丽 “啪” 地放在柜台上,“在哪家场子?输了多少?跟哥说清楚!”
武猛和丁健也停下手里的事,凑到柜台边,耳朵往听筒那边凑。电话里的郝佳琪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更厉害:“在…… 在黄金酒店…… 输了…… 输了 2100 个 w…… 他们说…… 说不给钱就废我腿……”
“2100 万?” 加代手里的大哥大差点滑到柜台上,武猛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手一拍柜台:“这小子疯了吧?2100 万!就算把咱这表行卖了,再加上那几辆虎头奔,也凑不齐啊!”
丁健也皱着眉,手指敲了敲柜台:“哥,这钱咱不能拿。是他自己赌输的,凭啥咱们替他买单?让他家里人去赎,他叔郝省三不是有钱吗?”
还没等加代开口,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带着浓浓的澳门口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你是郝佳琪的哥?我是黄金酒店的老板郭坤。想赎人,两天内把 2100 个 w 送到酒店来!少一分,我就卸他一条腿!别跟我耍花样,澳门是我的地盘!”
加代深吸一口气,指节攥得发白,强压着怒火:“郭老板,两天时间,我把钱凑齐。但你记住,我兄弟要是少一根头发,就算你在澳门通天,我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挂了电话,武猛立马拽住加代的胳膊:“哥,咱真要拿这钱?2100 万啊!咱辛苦攒这么多年,就为了他赌输的债?不值!”
丁健也跟着劝:“是啊哥,郝佳琪自己不争气,咱没必要把家底都掏出来。再说,就算咱想帮,也拿不出这么多啊!”
加代瞪了他们一眼,声音提高了几分:“放屁!你们来深圳晚,不知道当年的事!我刚到深圳的时候,兜里就剩几十块,住天桥底下,是佳琪把我拉到他家,给我煮了碗面;后来有人来表行砸场子,把柜台都掀了,是佳琪找老叔出面,把那伙人打得再也不敢来!没有佳琪,我加代能有今天的深圳王?这兄弟我必须救!”
武猛和丁健被说得低下头,没再吭声 —— 他们知道加代的脾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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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氹仔岛黄金酒店的 VIP 赌厅里,烟雾缭绕。郝佳琪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黑色西裤的膝盖处磨得发亮,脸上还沾着眼泪和烟灰。郭坤叼着一支古巴雪茄,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飘在郝佳琪头顶。他蹲下来,用雪茄指着郝佳琪的脸:“你哥能把钱送来?他是干什么的,说话这么硬气?”
郝佳琪抬起头,眼睛通红,嘴唇都咬出了血:“我哥是加代!深圳的加代!人称深圳王!他跟崩牙驹是兄弟,手里有很多生意,肯定能把钱送来!”
“加代?” 郭坤手里的雪茄猛地一顿,烟灰掉在郝佳琪的裤子上,他都没敢拍。郭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看到了肥肉的狼:“你说的是跟崩牙驹合作叠码仔生意,在深圳开了十几家表行和夜总会的那个加代?”
郝佳琪赶紧点头,头都快磕到地上:“对!就是他!我哥最讲义气,肯定不会不管我!”
郭坤 “噌” 地站起来,一把拽起郝佳琪,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语气立马变了,脸上堆着笑:“兄弟,早说你认识加代啊!快坐!给我倒杯茶!” 他拉着郝佳琪往旁边的沙发走,还对着旁边的小弟吼:“没眼力见?给郝兄弟拿瓶矿泉水!”
郭坤转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掏出大哥大,手都有点抖,拨通了加代的号码。电话一接通,他的语气热络得像多年没见的兄弟:“代弟!我是郭坤!刚才不知道是你兄弟,多有得罪!那 2100 个 w 的欠款,我免了!你啥时候来澳门,我好好招待你!郝佳琪我这就放了,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加代拿着大哥大,眉头皱得更紧了 —— 他太了解商人了,郭坤这么突然转变态度,肯定没好事。但他还是顺着话说:“坤哥,谢了!我明天就去澳门,当面跟你道谢。佳琪要是没事,你先让他在酒店等我。”
挂了电话,武猛凑过来:“哥,郭坤咋突然这么好说话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别是陷阱吧?”
加代点了点头,手指在柜台上敲着:“他是商人,无利不起早。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咱们多带点人,小心点。”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加代就带着武猛、丁健、常鹏出发了。四辆虎头奔排成一队,武猛开着头车,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五连子,用黑布包着;丁健和常鹏坐在第二辆车上,手里也揣着短刀。车队从深圳湾口岸过关,海关的人一看是加代的车,都客气地放行 —— 在深圳这边,没人不认识加代的虎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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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氹仔岛码头,远远就看见六辆黑色奔驰 S500 排成一排,车头对着码头方向。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留着寸头的男人站在第一辆车旁,手里拿着个牌子,上面写着 “欢迎加代先生”。男人看见加代的车队,赶紧迎上来,弯腰递上名片:“代哥!我是坤哥的手下大俊,坤哥让我来接您!”
加代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 上面印着 “黄金酒店安保总监大俊”。他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带路吧。”
车队往黄金酒店开,沿途能看见澳门的街景 —— 低矮的骑楼、挂着葡国国旗的商铺、还有路边卖猪扒包的小摊。黄金酒店在氹仔岛的中心位置,楼高二十层,外墙贴着金色的玻璃,阳光下亮得晃眼。门口站着八个穿着红色制服的门童,看见车队,齐刷刷地弯腰:“欢迎光临!”
郭坤早就站在酒店大堂门口,穿着一件米白色丝绸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脖子上的粗金链,手里拿着两瓶飞天茅台。他看见加代,赶紧上前两步,伸出手:“代弟!可算把你盼来了!一路辛苦,快里面请!”
大堂里装修得像皇宫,天花板上挂着水晶吊灯,地面是白色大理石,能照见人影。服务员穿着黑色礼服,端着托盘穿梭,看见郭坤,都恭敬地打招呼。郭坤把加代领进二楼的 “黄金包厢”,包厢里摆着一张圆桌,能坐二十个人,桌上早就摆满了菜:清蒸东星斑的鱼眼还亮着,红烧鲍鱼冒着热气,烤乳猪的皮金黄金黄的,还有澳门特色的马介休、葡式蛋挞,满满一桌子,光菜钱就够普通人花半年。
郭坤给加代倒了杯茅台,酒液在杯子里晃荡:“代弟,尝尝这酒,是我珍藏了十年的,平时都舍不得喝!”
加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辣劲儿从喉咙滑到胃里,暖烘烘的。酒过三巡,郭坤放下酒杯,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点:“代弟,实不相瞒,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
加代抬了抬眼:“坤哥,有话直说。”
“自从 1995 年崩牙驹进去以后,澳门的叠码仔生意就不行了。” 郭坤叹了口气,手指敲着桌子,“我知道你跟驹哥合作过,手里有不少客户资源 —— 内地来的老板,都愿意找你安排叠码。我给你分成,比普京酒店高五个点,你拉来的客户,利润咱们五五分。你要是同意,咱们以后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加代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他放下酒杯,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坤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