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金爷，合同没问题的话，请您付款。”
在梅赛德斯中心最豪华的VIP签约室里，苏曼将POS机轻轻推到男人面前，脸上是完美的职业微笑。
近一千万的合同就摆在红木桌上，为了这一刻，她陪着眼前这个被称作“金爷”的男人，在酒桌和饭局上周旋了整整七天。
她忍受了所有暧昧的玩笑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只为等待POS机打印出凭条的那一瞬间。
然而，金爷并没有掏出银行卡。他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苏曼心里的那根弦猛地绷紧了，她脸上的微笑开始龟裂：
“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金爷嗤笑一声，摊开手，那张油腻的脸上写满了理所当然。
他随后的一个动作，更是直接令苏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从天堂坠入地狱不过一秒。
她所有的忍耐与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声音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失控地吼了出来：
“你白嫖！”
01
周二下午，展厅里稀稀拉拉几个客人，都像被这燥热的天气抽掉了骨头，懒洋洋地看车。
苏曼靠在S级的展车旁边，心里有点烦躁。
销售这行，靠天吃饭，今天的天色，显然不太好。
就在她准备去休息室喝口水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响了。
那声音比平时要急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闯入感。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个子不高，但很壮实，一个圆滚滚的肚子把他那件花哨的丝绸衬衫撑得紧绷。他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金表，在射灯下几乎能闪瞎人的眼。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更年轻的男人，一左一右，手里都举着手机，黑色的摄像头正对着前方。
苏曼的眼睛亮了，似是闻到了一股金钱的味道。
她几乎是本能地，迈开了她那双穿着七厘米高跟鞋的腿，脸上堆起了最甜美的笑容，抢在所有人前面迎了上去。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梅赛德斯中心，我叫苏曼，很高兴为您服务。”
那个被称为“金爷”的男人停下脚步，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这里，谁说了算？”金爷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股烟酒过度的粗粝。
“我是这里的销售主管，”苏曼不卑不亢地回答，“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我能给您申请到最大的优惠。”
金爷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肥厚的手指点了点那辆最显眼的黑色S级。
“这车，我要五辆。”
整个展厅的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五辆，S级，顶配。
苏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然后猛地往上一提。
这是一张足以让她在年底直接坐上销冠宝座的“天牌”。
“五……五辆？”苏曼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但她立刻稳住了心神。
“好的，先生。请问您是对公采购吗？”
金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公司采购，给几个兄弟伙配车。”
他大手一挥，显得豪气干云，“别问那么多废话，带我看看车，颜色、内饰，我都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钱，不是问题。”这五个字像最动听的音乐，让苏曼瞬间进入了最佳状态。
她立刻变成了一个最专业、最体贴的向导，领着金爷和他的两个“摄像师”，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巡礼。
她详细地介绍着每一处细节，从内饰的真皮触感，到柏林之声音响的声场。
金爷则像个皇帝，时不时点点头，或者提出一两个看似专业的问题。
“这轮毂能不能换成迈巴赫那款？”
苏曼都一一耐心解答，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卖车，而是在伺候一位神祇。
02
选车的整个过程，与其说是一场商业谈判，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编排的真人秀。
金爷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苏曼，则是那个最卖力、最入戏的女配角。
他会一屁股陷进驾驶座，双手粗暴地握着方向盘，嘴里发出“嗯，不错”的含混声音。
苏曼就站在一旁，用最华丽的辞藻来烘托他的每一次体验。
“金爷您看，这是我们最新的MBUX智能人机交互系统，您只需要说‘你好，奔驰’，就能唤醒它。”苏曼微笑着演示。
金爷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喊：“你好，奔驰，给爷放一首《爱拼才会赢》！”
车内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苏曼赶紧打圆场。
“金爷，这个需要连接您的手机蓝牙才能播放您手机里的歌曲。”
金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搞那么复杂干嘛，算了算了。”
他的两个小弟非常懂事，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发出惊叹。
“哇，金爷，这车太配您的气质了！”
“金爷一上车，这车马上就有了灵魂！”
终于，五辆车的型号、颜色、内饰都敲定了下来，苏曼在iPad上生成了初步的报价单，总价接近一千万。
她把iPad递到金爷面前，后者只是扫了一眼，就推开了。
“车是好车，价格也还行。”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不过苏曼啊，我这个人做生意，不太喜欢看这些冷冰冰的数字。”
苏曼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的就是这种时刻，这意味着对方要开始提额外的要求了。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柔声问道：“那金爷您的意思是？”
金爷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
“这么大的生意，一千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更看重的是人，是合作的诚意。”
他顿了顿，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苏曼，“这几天，我正好有几个饭局，都是圈子里的重要朋友。”
“你呢，作为这次合作的代表，陪我一起出席，大家认识认识，喝几杯酒，加深一下感情。这不过分吧？”
苏曼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不过分，这是越界。
她看到旁边同事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她想拒绝，但那张近千万的合同，那笔巨额提成，像一个魔鬼，在她耳边低语。
“当然不过分。”苏曼听见自己说。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金爷您是尊贵的客户，您的要求就是我们的服务宗旨。能和您的朋友们学习交流，是我的荣幸。”
金爷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在她看来，像一张拉开的网。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说，“那就这么定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金某人的‘项目总监’了。好好表现，以后还有更大的合作等着你。”
03
所谓的“项目总监”生涯，从第二天晚上正式拉开序幕。
金爷派了一辆埃尔法来4S店门口接她，司机毕恭毕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苏曼坐在宽大舒适的航空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告诉自己，这是商务应酬，是工作的一部分。
车停在了一家名为“御龙阁”的私人会所门口，这里没有招牌，只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和紧闭的朱漆大门。
金爷已经在门口等她，他换了一身中式盘扣的黑色褂子。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苏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一走进会所，苏曼就被里面的奢华震惊了。脚下是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昂贵的沉香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金爷带着她走进一个巨大的包间。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个个都是脑满肠肥，言谈举止间带着一股江湖气。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金爷大声宣布，同时搂住了苏曼的肩膀，那力道让她无法挣脱，“这位是奔驰中心的苏小姐，我这次采购五台大奔的项目总监，年轻有为啊！”
一群男人立刻发出了心领神会的哄笑，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苏曼身上扫来扫去。
“金爷好福气啊！”
“苏小姐真是又漂亮又能干！”
“来，苏小姐，坐我这边！”
苏曼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扔进狼群的祭品，浑身不自在。但她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因为从她答应赴约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退路。
她被安排在金爷旁边的位置，整场饭局，她都像一个精致的人偶。
她的任务就是微笑、点头、给金爷和他的“朋友们”倒酒。
那些男人们谈论的话题，她一个也听不懂，都是些关于“盘口”、“项目”、“资金”之类的黑话。
但她能感觉到，金爷在这些人当中地位很高，他说一句话，其他人都要奉承半天。
金爷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他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吹嘘自己这次“提车”的壮举，仿佛那一千万已经是他口袋里的零钱。
酒过三巡，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而暧昧。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胖子端着酒杯凑到苏曼面前：
“苏小姐，我敬你一杯。你能把金爷伺候好，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朋友！”
“伺候”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地刺了苏曼一下。
她的脸瞬间涨红了，但还是挤出笑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白酒灼烧着她的喉咙，也麻痹着她的神经。
金爷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有阻止，反而带着一种欣赏的表情。
等那个胖子离开，他才凑到苏曼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脉，这就是圈子。你让他们高兴了，以后你的车，还愁卖不出去？”
他的呼吸里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喷在苏曼的脸上，让她一阵恶心。
但他的话，又像一种毒药，让她产生了一丝幻想。
她开始想象，如果真的能融入这个圈子，自己是不是就真的能一步登天。
整个晚上，苏曼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她只记得闪光灯一直在闪，她最后吐在了自家冰冷的马桶里，胃里和心里都空得难受。
04
接下来的几天，像一场醒不来的浮华梦。
苏曼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跟着金爷出入各种顶级场所，她的工作就是陪同。
金爷像一个慷慨的君王，为她点最贵的菜，开最贵的酒。苏曼从局促不安，到慢慢习惯，甚至有了一丝麻木的享受。
那两个黑色的镜头总是如影随形。金爷告诉她：“这是在记录我们的合作历程，以后剪出来，就是一部伟大的商业纪录片。你，就是女主角。”
“女主角”这个词，像一颗糖，甜得让她有些发晕。她开始不自觉地配合镜头，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在这场幻梦中，金爷还送了她一个香奈儿手袋。
“打开看看，”金爷在高级商场的VIP室里说，“我们‘项目总监’不能没有点像样的行头。”
苏曼打开盒子，看着那只她奋斗三年都舍不得买的包，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开始崩塌。
“谢谢金爷。”她收下了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开始相信，金爷是真的欣赏她，甚至开始幻想，也许这次合作之后，他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
她享受着同事们嫉妒的目光，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了她们那个层次。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卖掉那五辆车。
05
一周的“应酬”结束，交车的日子到了。
五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并排停在交付区，像五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苏曼感觉自己也和这些车一样，正处在人生中最光彩夺目的时刻。她穿着最贵的职业装，嘴上那抹鲜艳的口红，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金爷和他的两个“摄像师”准时到达。他在五辆豪车前巡视了一圈，像检阅自己军队的将军。
“金爷威武！”他的小弟在一旁大喊，并从各种角度进行拍摄。
巡视结束，苏曼将金爷一行人请进了最豪华的VIP签约室。
她将那份近千万的合同毕恭毕敬地放在金爷面前，又将POS机轻轻地推了过去。
“金爷，合同您过目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付款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功德圆满的喜悦。
金爷拿起合同，随意地翻了两页，就扔在了桌上。他没有去看那台POS机，也没有要掏钱包的意思。
签约室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苏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柔声问道：“金爷，是有什么问题吗？”
金爷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苏曼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有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脊椎慢慢往上爬。
随后，金爷将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苏曼，声音带着一种揭晓谜底的得意：
“苏小姐，别急嘛。先看看这个。”
苏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块明亮的屏幕上，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整张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的红温：
“这……这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