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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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
“谁啊?”我扬声问了一句,心里猜测着大概是楼下约我跳广场舞的王姐。
门口传来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掩饰不住的雀跃,“老妈,我回来了!”
我的手猛地一抖,那盘色彩鲜艳的水果“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橙子和苹果滚得到处都是。
我顾不上这些,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那张我日思夜想的脸。
是我儿子,程皓。
他不是在英国留学吗,还有半年才毕业,怎么会突然回来?
我颤抖着手打开门,程皓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笼罩,他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鼻尖传来熟悉的淡淡洗衣粉味道。
“儿子?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惊喜和疑惑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语无伦次。
程皓松开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瘦了些也黑了点,但眉眼间的神采却愈发飞扬,“想给你个惊喜嘛,老妈,我好想你做的红烧肉。”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然后拖着行李箱走进客厅,仿佛他只是出门上了个学而不是跨越了半个地球。
我激动得眼泪直流,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打量着他,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瘦了,在外面肯定没好好吃饭。”
“哪有,”程皓笑着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妈,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你看喜不喜欢。”
那是我一直念叨着的一款丝巾,颜色和款式都正合我意。
我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这绝对是我的儿子,只有他才这么了解我的喜好这么贴心。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完全沉浸在儿子回家的巨大喜悦中。
我冲进厨房翻出冰箱里最好的食材,手忙脚乱地准备着他最爱吃的菜。
程皓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我讲着他在国外的趣事,讲他的导师,讲他的同学,讲他去欧洲旅行的见闻。
他说的一切都那么自然,每一个细节都和我之前跟他视频通话时聊到的内容对得上。
我一边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边幸福地应和着,感觉这几个月独自生活的孤单和思念都在这饭菜的香气和儿子的笑声中被彻底治愈了。
晚饭时我给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他吃得津津有味,连连夸赞我的手艺没有退步。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心疼。
晚饭后程皓说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我赶紧给他铺好床,看着他走进自己熟悉的房间关上门,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准备去洗个澡。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我带着一丝疑惑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的风衣,表情严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国字脸,眼神锐利得像鹰。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
我犹豫着没有立刻开门。
“请问你们找谁?”我隔着门问道。
“是秦舒女士吗?”为首的那个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有点事情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国家安全局?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我这辈子都是个普普通通的退休教师,怎么会和这种部门扯上关系?
难道是……程皓?
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是不是他在国外惹了什么麻烦?
“是……是的,我就是。”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
“能开门谈谈吗?请您放心,我们没有恶意。”那个男人的语气很客气,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门。
为首的男人向我出示了他的证件,上面写着:国安局,李维。
“秦女士,打扰了。”李维说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我的客厅,最后落在了程皓那间紧闭的房门上。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李维的眼神重新回到我身上,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一字一句地说道:“秦女士,关于你的儿子程皓,我们需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也可能……非常残酷的事情。”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程皓他……他怎么了?”
李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
“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以及对他入境时进行的秘密生物信息比对,”他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出了那句让我如坠冰窟的话,“现在在你家里的这个人,他的虹膜、指纹和DNA都与档案中你的儿子程皓完全不符。”
02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李维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清,耳朵里只剩下那句话在疯狂地回响——虹膜、指纹和DNA都与档案中的他不符。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习惯我都了如指掌。
他的笑他的声音他叫我“老妈”时的语气,怎么可能是假的?
“不!你们搞错了!这绝对不可能!”我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情绪激动地指着程皓的房门,“那是我儿子!他就是程皓!他从英国回来还给我带了礼物,他记得所有的事情!”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年轻探员似乎想上前安抚我,被李维用眼神制止了。
李维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同情,“秦女士,请您冷静一点。我们非常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科学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他将手里的文件翻开一页推到我面前。
上面是两份并列的数据报告,一份的抬头写着“程皓-原始档案”,另一份写着“目标对象-入境比对”。
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图谱和专业术语,但最下面那一行用红色字体标注的结论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匹配度:0.lai%。”
“不匹配。”
“你们的原始档案就一定是正确的吗?这么多年了会不会是当初录入的时候就搞错了?”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死心地辩解着。
“秦女士,”李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程皓出国的档案以及他从小到大所有留存的生物信息我们都进行了反复核对。包括他出生时医院留下的足印和血液样本我们都调取了。结论是唯一的。”
我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幸好及时扶住了身后的墙壁。
冷,刺骨的寒冷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如果眼前这份报告是真的,那么……我房间里睡着的那个是谁?
他为什么会拥有我儿子所有的记忆?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亲切自然?
真正的程皓又在哪里?
一连串恐怖的问题像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让我不寒而栗。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我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我们需要您的配合,”李维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知道他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希望您能像平常一样对他,不要让他察觉到任何异常。”
像平常一样?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一想到我要和一个顶着我儿子脸的陌生人朝夕相处,甚至可能是一个危险的间谍,我就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恐惧。
“这太难了……我做不到……”我无助地摇着头。
“秦女士,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这关系到国家安全,也可能……关系到你儿子程皓的真正下落。”李维加重了语气,“我们怀疑真正的程皓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或者正被某个境外组织控制着。”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程皓有危险!
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排斥。
为了我真正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也要撑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好,我答应你们。”我看着李维一字一句地说,“需要我做什么?”
李维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递给我一个看起来像纽扣一样的东西,“这是一个微型窃听器和定位器,把它放在客厅不显眼的地方。另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通知我。”
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要刻意去试探对方,保持日常的交流状态等等。
送走他们后我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久久无法动弹。
客厅里一片狼藉,滚落的水果还散在各处,提醒着我几个小时前那份短暂的喜悦是多么的虚幻。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那枚小小的纽扣粘在了电视柜侧面的一个装饰花纹上。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走进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强打精神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很快“程皓”也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老妈,早上好啊,”他伸了个懒腰很自然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昨晚睡得好吗?”
我看着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还好。你呢?时差倒过来了吗?”
“差不多了,”他喝了一口牛奶然后走到我身边,看着锅里正在煎的鸡蛋笑着说,“妈,我的那个要全熟,你知道的。”
是啊,我知道。
我的儿子从小就不喜欢吃溏心蛋。
眼前这个人他连这样细微的习惯都知道。
如果不是那份冷冰冰的报告我绝对不会怀疑他一分一毫。
我机械地点点头将鸡蛋翻了个面,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滋啦”一声溅起点点油星烫在我的手背上,钻心地疼。
03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出名为“母慈子孝”的荒诞戏剧。
我的精神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方面要扮演好一个对儿子归来欣喜若狂的母亲,另一方面又要像一个侦探一样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冒牌货”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表现得毫无破绽。
他会陪我一起去菜市场买菜,熟稔地和那些看着他长大的邻居们打招呼。
他会窝在沙发上和我一起看我最喜欢的家庭伦理剧,甚至还能准确地吐槽里面的狗血剧情。
他会记得我有关节炎,每天晚上提醒我用热水泡脚。
他甚至还修复了我用了好几年一直舍不得扔掉的旧收音机。
他做的一切都和一个离家归来的孝顺儿子一模一样。
有好几次我都恍惚了,觉得国安局的人是不是真的搞错了?眼前这个就是我的程皓啊。
可每当夜深人静我拿出那份复印的检测报告,看到上面冷冰冰的“不匹配”三个字时,现实又会狠狠地给我一记耳光。
这种认知上的撕裂快要把我逼疯了。
我开始失眠食欲不振,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下去。
“程皓”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一天晚饭后他把一碗切好的梨递到我面前,担忧地看着我,“老妈,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那眼神清澈而真诚,没有一丝杂质。
我的心猛地一颤,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不能打草惊蛇,为了我真正的儿子。
“没事,”我勉强笑了笑接过水果碗,“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有点没休息好。老毛病了。”
他皱了皱眉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说辞,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为了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开始刻意地“制造”一些测试。
我翻出程皓小时候的相册拉着他一起看。
“你看你这张,三岁的时候去动物园非要抱着那只大公鸡拍照,结果被啄了一下哭得惊天动地。”我指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笑着说。
他凑过来看脸上也露出怀念的笑容,“是啊我记得,当时屁股上被啄了个红印子疼了好几天呢。还是老爸给我涂的药膏。”
他的回答天衣无缝。
这件事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
我又指着另一张,“这张是你小学毕业我们去爬山,你为了抄近路结果从一个小坡上滚了下去,把新买的裤子都给磨破了。”
“对对对,”他哈哈大笑起来,“回家还被你狠狠揍了一顿,说我太淘气了。”
他的记忆精准得让我感到恐惧。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模仿的范畴。
难道真的存在某种技术,可以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完整整地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敢再继续试探下去,我怕自己的演技先一步崩溃。
我每天都会找借口检查那枚窃听器,但里面传来的除了我们母子俩的日常对话,再没有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李维那边也一直没有新的进展,他只是让我保持耐心。
可我快要没有耐心了。
和一个“假儿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甚至开始害怕看到他害怕和他说话,因为他越是表现得像程皓就越是提醒我,我真正的儿子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天我借口说身体不舒服一个人躺在房间里。
“程皓”敲了敲门在外面问:“妈,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煮点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
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多想冲出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可是我不能。
我只能像现在这样懦弱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忍受着这无边无际的折磨。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绝望的情绪吞噬时,我突然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一丝异样的响动。
不是平常的电视声也不是走路的声音。
那是一种……非常轻微的类似于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程皓的笔记本电脑在他回国后因为长途运输似乎出了点问题,一直开不了机。
这两天他都在用我的旧电脑上网查些资料,而我的那台电脑键盘老化,打字的时候声音很大。
但这声音清脆而迅速,明显来自于一个性能优良的键盘。
他有另一台电脑?
我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敲击键盘的声音还在继续,非常有节奏感。
紧接着我听到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是在和什么人通话。
他说的是英语语速极快,而且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冰冷腔调,和我平时那个阳光开朗的“儿子”判若两人。
因为隔着门我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只能依稀捕捉到几个词。
“……Sample……acquired……”
“……Transfer……imminent……”
“……Eliminate……target……”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样本”“转移”“清除目标”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我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果然有问题!
我捂住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悄悄退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用颤抖的手指给李维发去了一条信息。
“他有异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