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弟,哥最多三年就还你!”
大哥20年前借走我20万婚房钱,至今未还。
如今他儿子当兵,政审电话竟打到我这里。
“周同志,你们兄弟间有经济纠纷吗?”面对这关键一问,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让大哥瞬间瘫软的话,
逼得他连夜卖车还钱。
01
我叫周卫民,今年48岁,是红星机械厂的一名高级技工。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就像我手上那台嗡嗡作响的老车床,日复一日,在固定的轨道上打磨着生活,也打磨掉了自己所有的棱角。
每天的生活,清贫而规律。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透,我就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旧电瓶车,穿过还未苏醒的城市,去厂里上班。傍晚,拖着一身洗不掉的机油味和深入骨髓的疲惫回到家,迎接我的,往往是妻子秀芳的唠叨。
“你看看你,又忘了带楼下打折的青菜!那排骨怎么又买贵了五毛钱一斤?咱们家是开矿的吗?”秀芳一边在油烟缭的厨房里忙活,一边数落着我。
我通常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客厅那张掉漆的小马扎上,抽一口两块五一包的“红梅”烟。烟雾缭绕中,我看着这间不足四十平米的老破小,墙壁上是儿子小时候乱涂乱画的痕迹,家具是结婚时买的,早已过时。空气里,弥漫着饭菜香、油烟味和一丝散不去的、属于老房子的霉味。
这就是我的生活。一个为了儿子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不得不把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的,中年男人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退休那天。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这潭死水般的生活底下,深深地扎着一根淬了毒的刺。这根刺,不碰的时候,只是隐隐作痛;每当夜深人静,它就会狠狠地搅动,提醒我,我的人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根刺,就是一笔压了我二十年的债。一笔20万的巨款。
时间要倒回2003年。那一年,我28岁,还是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青年。我和谈了五年的女友秀芳,正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我们的婚礼。我们俩都是普通工人,省吃俭用,加上我父母毕生的积蓄,好不容易凑了8万块钱。在当时,这笔钱足以在我们这个三线小城,付个不错的首付,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就在我们四处看房,憧憬着未来的时候,我的亲大哥,周卫强,找到了我。
他比我大四岁,从小就比我脑子活,嘴巴甜,能把稻草说成金条。那时候,他刚从一个半死不活的国营单位辞职,天天把“下海”、“创业”、“发大财”挂在嘴边,眼睛里闪着一股野心勃勃的光。
那天晚上,他提着两瓶当时算得上奢侈的五粮液,和一只烧鸡,来到了我家那间简陋的出租屋。秀芳热情地张罗了一桌子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卫强搂着我的肩膀,满脸红光,开始描绘他那张宏伟的商业蓝图。
“卫民,我的好弟弟!哥看准了一个大买卖——搞建材生意!现在城市天天在发展,到处都是工地,这就是遍地黄金啊!我跟市里好几个大工地的包工头都搭上线了,关系硬得很!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一笔启动资金。”
他喝了一大口酒,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只要这笔钱到位,我向你保证,不出一年,哥就能把生意做起来!到时候,别说一套房,十套房的钱哥都能给你挣出来!”
我被他说得热血沸腾。从小到大,大哥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哥,你需要多少?”我小心翼翼地问。
“二十万。”他伸出两个手指头,轻描淡写地吐出一个数字。
二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得我头晕目眩。在那个工薪阶层月薪只有几百块的年代,二十万,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全款买下我们市里两套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我为难地告诉他,我全部的家当,就只有准备买婚房的那8万块。
秀芳在一旁听着,脸色也变了,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弟!”周卫强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眼光要放长远!你现在花八万块买个破房子,一辈子就守着那几十个平方,有什么出息?你听哥的,把这钱投给哥,这是投资!是让你钱生钱!我们是亲兄弟,一奶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哥发了财,还能忘了你吗?”
他又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你那8-万先给我,剩下的12万,你出面,去跟咱家那些亲戚朋友借。他们都认你老实,信你,不信我。你放心,借条我来打,所有的债,都算在我周卫强一个人头上!”
那天晚上,他说了太多太多,关于未来的豪车,关于市中心的大别墅,关于让我们周家光宗耀祖的梦想。我彻底被他说动了。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小家,耽误了大哥的宏图伟业。
秀芳看我动了心,急得直掉眼泪,把我拉到一边,哭着劝我:“卫民,你疯了?那是我们的结婚钱啊!是叔叔阿姨一辈子的心血!周卫强那人,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万一赔了呢?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我当时像着了魔一样,固执地相信着我的大哥,“他是我亲哥,他不会坑我的!这是我们家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
最终,我不顾秀芳的哭闹和反对,掏出了我们全部的积蓄。然后,我厚着脸皮,像个乞丐一样,跑遍了所有沾亲带故的亲戚朋友家。我求爷爷告奶奶,说尽了好话,赌上了我二十多年来积攒下的所有信誉,总算东拼西凑,把那要命的20万凑齐了。
钱交到大哥手里的那天,他激动地抱着我,眼圈都红了。他当着我的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张欠条:“今借到弟弟周卫民人民币贰拾万元整,用于生意周转。借款人:周卫强。”
他把欠条塞到我手里,拍着胸脯保证:“弟,你放心!这张条子就是个形式,哥心里有数!最多三年,哥连本带利,双倍还你!再给你和秀芳,包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红包!”
那张还带着墨水香气的欠条,被我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贴身的口袋里。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天真,坚信这张薄薄的纸,很快就会变成一张通往美好生活的金色船票。
可我做梦也想不到,这张船票,最终变成了一张永远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变成了一根扎在我心口、拔不出来的毒刺。
因为没了买房的钱,我和秀芳的婚事只能一切从简。我们没有自己的婚房,只能挤在单位分给我的、不足四十平米的单身宿舍里。这一住,就是二十年。
而大哥的生意,确实像他预言的那样,做起来了。
第一年,我问他,他说刚起步,到处都要用钱,资金紧张,让我这个当弟弟的,多体谅。
第三年,他换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2000。我跑到他那间亮堂堂的办公室里,委婉地提起还钱的事。他指着门口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新车,笑着搂住我的肩膀:“弟,看见没?这都是本钱!钱都变成这些能生金蛋的家伙了。你再宽限哥两年,等哥换上大奔,第一个就想着你!”
第五年,他在市里新开发的高档小区,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复式大平层。乔迁宴办得风光无限,宾客满堂。我提着一瓶廉价的白酒,挤在那些衣着光鲜的“老板”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要饭的。我端着酒杯,想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聊聊,他却被一群人簇拥着,高谈阔论,根本没空搭理我。
大嫂刘桂芬看见了,端着一杯红酒,摇曳生姿地走到我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卫民啊,你看你哥现在多风光,这都是拿钱一砖一瓦堆出来的。你当初那点钱,早就变成这房子里的一根钢筋、一块地砖了。都是一家人,别老算那么清楚,算清楚了,多伤感情啊?”
她说完,抿了一口红酒,留下一个轻蔑的背影,又去应酬别的客人了。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大哥的桑塔纳换成了奥迪A6,大嫂身上的金银首饰越戴越粗。他们的儿子,我的侄子周子昂,也被养得白白胖胖,送进了市里学费最贵的私立高中。
而我,依旧守着我的老破小,守着我那台快要报废的老车床。秀芳因为年轻时跟我挤在潮湿的小屋里,落下了一身的风湿病,一到阴雨天就疼得直哼哼。儿子从小就懂事,从不跟别的孩子攀比,可我知道,他看着同学脚上几百块一双的名牌球鞋时,眼睛里是有光的。
那20万,像一根鱼刺,死死地卡在我的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渐渐地,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也冷淡到了冰点。除了每年三十晚上,在我妈那儿,为了让老人家安心,吃一顿食之无味、无比尴尬的年夜饭,我们几乎再无任何来往。
那张早已泛黄的欠条,被我压在箱底最深处,像是在无声地、持续地嘲笑着我当年的天真和愚蠢。
02
我以为,这笔血泪帐,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像那张欠条一样,慢慢风化,最终彻底烂在我的肚子里。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这潭死水,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天下午,我正在车间里满手油污地检修一台冲压设备,口袋里那台用了五六年的旧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以为又是推销保险或者贷款的,本想直接挂断,可手指在挂机键上悬停了半天,鬼使神差地,还是滑向了接听。
“喂,是卫民吗?是我啊,你哥!”
电话那头,传来大哥周卫强那久违的、热情得有些虚假的声音。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弟啊,干嘛呢?怎么半天不说话。”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笑着,“跟你说个天大的喜事!咱们家子昂,出息了!体检、初审都通过了,准备去当兵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咱们老周家,这回要出个真正的军官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骄傲和兴奋,仿佛他儿子已经当上了将军。
侄子当兵?我心里没什么波澜。那孩子我只在过年时见过几面,高高大大的,见到我总是很有礼貌地喊一声“二叔”,不像他爸妈那样势利。是个好孩子。
“哦,是吗?那挺好,恭喜啊。”我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淡淡地回应。
“好,是好!这孩子,从小就有个军人梦,现在总算是圆梦了。”大哥在那头感慨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
“那个……卫民啊,”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一丝讨好的意味,“这当兵嘛,你也知道,现在要求严格,得政审。部队的人,会给家里的直系亲属打电话,了解一些基本情况。我寻思着,他们……他们很可能会打到你这儿来。”
我心里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二十年,除了我妈生病住院那次他提着一篮水果来看过一眼,他何曾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所以呢?”我明知故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所以啊,弟,我的好弟弟!”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近乎恳求的语气,“要是部队的人打电话给你,你可千万、千万得帮子昂-昂多说好话啊!你就说,我们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兄弟感情深厚,从来、绝对,没有任何矛盾和经济纠纷,知道吗?这事可大可小,全在接电话的人一句话。这关系到子昂一辈子的前途啊!你当叔叔的,眼看着孩子有出息了,可不能在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掉链子啊!”
“没有经济纠纷?”这几个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地拉锯,拉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靠在冰冷的机床上,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二十年不闻不问,二十年心安理得地赖着我的血汗钱,现在为了他儿子的前途,就又开始讲“兄弟情深”了?脸呢?他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是钢板吗?!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一言不发,晚饭都没吃,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秀芳看我脸色不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把大哥打的那个电话,原原本本地跟她学了一遍。
她正在厨房里刷碗,听完我的话,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进了水槽里。她擦了擦手,冲出来,眼睛里冒着火。
“他还有脸让你说没经济纠纷?周卫强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她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周卫民,我告诉你,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是不在乎你吗?他不是觉得你活该受穷吗?他现在知道求你了?晚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等部队的人打电话来,你什么都不用多说,就把那20万的事,把我们这二十年怎么过的,原原本本地,跟他们说一遍!我倒要看看,他周卫强的老脸,往哪儿搁!他不是最疼他那个宝贝儿子吗?我就不信,为了他儿子的前途,他还不乖乖把钱吐出来!”
老婆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里积压了二十年的干柴。是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我却要为他当年的一个空头承诺,赔上我和我家人半辈子的幸福?
可一想到侄子子昂那张年轻、充满朝气的脸,那声清脆的“二叔”,我的心又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软了下来。
他是个好孩子,是无辜的。我真的要因为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去亲手毁掉一个孩子的前途吗?
那几天,我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坐立不安,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矛盾和煎熬之中。白天在车间,对着机器发呆,好几次差点出了生产事故。晚上回到家,听着秀芳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不能便宜了他”,更是心烦意乱。
大哥又打来两次电话,不再提钱的事,只是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一定要“顾全大局”,“不要因小失大”。那副理所当然、仿佛施舍一般的语气,让我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我既希望那个决定命运的电话快点打来,给我一个了断的机会;又害怕它真的打来,把我推到那个残忍的抉择面前。
03
电话,终究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车间里的噪音震耳欲聋。我正在全神贯注地打磨一个精度要求极高的零件,口袋里那台用了五六年的旧手机,突然像触了电一样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来了。
我关掉机器,跟旁边的工友打了声招呼,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了车间外一个堆放废料、相对安静的角落。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铁锈和粉尘的空气,感觉那股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犹豫了足足十几秒,才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是周卫民同志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沉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男声。
“……是,我是。”我的声音干涩沙哑,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们是市人民武装部的,想就您侄子周子昂同志的入伍政审情况,向您做一个简单的电话了解,可以吗?”
“……可以。”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
对方先是公式化地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您作为周子昂的直系亲属,据您了解,他的思想品德怎么样?”“平时在生活中,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是否遵纪守法?”“你们全家是否支持国家的征兵政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凭借本能,用最简单、最含糊的“嗯”、“挺好的”、“没有不良嗜好”、“支持”来应付。我的手心,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冒汗,滑腻腻的,几乎握不住手机。
就在我以为这种公式化的问答很快就会结束时,对方的话锋,突然一转,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向了我内心最脆弱、最敏感的那个肿瘤。
“周同志,根据我们前期掌握的一些情况,想跟您最后核实一下。您和您的哥哥周卫强同志之间……”
“……作为直-系亲属,是否存在一些比较重大的、长期未能得到妥善解决的矛盾?比如说……经济方面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