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张明,你是哪个科室的?"李梅县长头也不抬地问道。
"县长,我是您的秘书啊,整整17年了..."我颤声回答。
"秘书?我什么时候有过你这个秘书?"
她抬起头,眼神陌生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现在可以走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手中刚泡好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而我就像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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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8年3月15日,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22岁的我从县政府办公室被调到县长办,成为时任副县长李梅的贴身秘书。
那天我怯生生地敲响她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请进"声。
"你就是张明?"李梅放下手中的文件,打量着我这个愣头青,"听说你文笔不错,毕业论文拿了优秀。"
"是的,县长,我一定好好工作。"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别紧张,我们以后要朝夕相处,慢慢就熟了。"她微笑着说,那笑容温暖得像春天的阳光,"先给我泡壶茶吧,我喜欢清淡一些的,不要太浓。"
就这样,我开始了17年的秘书生涯。
最初的几个月,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她的工作习惯。她喜欢用蓝色圆珠笔批阅文件,字迹工整秀气;
开会前要把材料从头到尾看三遍,重要的地方用红笔标注;午饭只吃半碗米饭,从不吃辣,偶尔会要一小碟咸菜;办公桌上永远摆着一盆绿萝,每周换一次水。
每天早晨7点,我准时到达办公室,为她泡第一壶铁观音。水温要控制在85度,茶叶用量要恰到好处,第一泡要倒掉,第二泡才是最香的。
"小张,你很细心。"半年后的一天,李梅突然这样夸我,"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的。你是个踏实的孩子,有前途。"
那时的她,眼神里有温度,说话的语调里有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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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春天,县里来了一批大学生村官,我负责接待安排。其中有个女孩叫小丽,师范学院毕业,分配到离县城20公里的山村小学当老师。
第一次见面是在县政府的接待室,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清纯得像山里的溪水。
"你好,我是张明,县长秘书。"我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刘丽华,大家都叫我小丽。"她的手很软,握手时脸还红了。
那年夏天,我经常以工作为由去她的学校"检查",其实就是想多看她几眼。山村的夏夜很安静,
我们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聊天,她说她的理想是让山里的孩子都能读上书,我说我的理想是当一个好秘书,为人民服务。
"你知道吗?当秘书很不容易的。"她认真地看着我,"要有很强的责任心,还要保守秘密,不能说不该说的话。"
"我知道,这也是我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我望着满天的星星,"虽然很多时候都在幕后,但能为领导分忧,为百姓做点事,就很值得了。"
2000年秋天,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简单,在县政府的食堂办了十桌酒席。李梅专门赶来参加,还给我们包了一个大红包。
"小张找了个好媳妇。"她拉着小丽的手说,"以后要相互理解,支持彼此的工作。做秘书这行,经常加班,家里就要多担待了。"
"我理解的,李县长。"小丽羞涩地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他。"
新婚之夜,小丽问我:"你的领导人怎么样?"
"很好,很有能力,对下属也关心。"我搂着她说,"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事,有奔头。"
2001年,李梅升任县长。我也随之成为县长秘书,地位水涨船高。
"张秘书,你可是县长身边的红人啊。"同事们开始这样叫我,语气里带着羡慕。
"别这么说,我就是个做事的。"我总是这样回应,但心里确实有些得意。
那段时间是我最风光的日子。重要文件都是我起草,李梅会仔细看我写的每一个字,有时还会夸奖:"小张的文笔越来越好了,这个表述很到位。"
关键会议我负责记录,坐在会议桌的侧面,认真记下每个人的发言要点。会后李梅总是问我:"今天谁的发言你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我知道她这是在培养我的政治敏感性和判断力。
各部门的人见到我都客客气气的。"张秘书,最近忙吗?""张秘书,这个材料你看看行不行?""张秘书,有空到我们那里指导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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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摆架子,总是和气地回应每个人。但我也明白,他们对我的尊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梅的信任。
妻子小丽也经常炫耀:"我老公是县长秘书,县里的大事小情他都知道。"邻居们都羡慕她嫁了个好丈夫。
那时的生活简单而充实。白天在办公室忙碌,晚上回家陪妻子聊天。周末的时候,我们会去县城的公园散步,或者回老家看望父母。
2003年春天,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邻县发现了非典病例,松江县面临巨大的防疫压力。
那段时间,李梅几乎24小时待在办公室。我也跟着连轴转,负责各种文件的起草和上传下达。
"小张,这份防疫方案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凌晨两点,她还在修改方案。
"我觉得在医疗物资储备这块,应该再详细一些。"我提出建议。
"对,你想得周到。"她立即采纳,"再加上人员培训的具体安排。"
我们就这样一条一条地梳理,直到天亮。最终,松江县成为全市防疫工作的先进典型,李梅也因此受到了上级的表彰。
"这个成绩有你的功劳。"她认真地对我说,"没有你的支持,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
听到这话,我感动得热泪盈眶。那一刻,我真的把她当成了人生的导师和领路人。
2005年冬天,儿子出生了。李梅特意抽时间来医院看望,还给孩子包了个500元的大红包,在当时算是很大的数目了。
"这孩子长得像你,眼睛很有神,聪明的样子。"她抱着儿子,难得地露出慈祥的笑容,"以后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为人民服务。"
小丽在一旁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李县长,您这么忙还来看我们。"
"应该的,小张为工作付出了很多,家里也跟着受累。"李梅温和地说,"有什么困难就说,能帮的一定帮。"
那一刻,我真的把她当成了亲人。在我心里,她不仅是领导,更像是一个关心下属的长辈。
儿子满月的时候,我们请李梅当干妈。她高兴地答应了,还亲自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小明"。
"希望他像爸爸一样,做个踏实的好人。"她说着,眼中满是慈爱。
从那以后,逢年过节李梅都会给儿子买礼物。生日的时候会买玩具,上学了会买文具和书本。儿子也很亲近她,每次见面都甜甜地叫"干妈"。
十几年来,我见证了她的每一个重要时刻。2008年汶川地震,她连夜组织救援物资,自己掏钱买了2万元的药品和食品;
2010年县里闹水灾,她48小时没合眼,指挥抗洪抢险,声音都哑了;2012年县里遭遇百年一遇的洪灾,她住在临时指挥部半个月,瘦了整整10斤。
每次大任务结束后,她总是说:"小张,你辛苦了。没有你的支持,很多事情我一个人做不来。"
我也从一个青涩的小伙子,变成了县政府里的老资格。新来的年轻人都叫我"张哥",遇到不懂的事情会来请教。
"张哥,县长的脾气怎么样?"
"张哥,这个文件应该怎么写?"
"张哥,给领导汇报工作要注意什么?"
我总是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年轻人要踏实,要用心,要把每一件小事都做好。"我经常这样教导他们,"领导信任你,是因为你值得信任。"
我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各种荣誉证书:优秀公务员、先进工作者、五一劳动奖章、优秀党员...每一个奖项背后,都有李梅的推荐和支持。
但最让我骄傲的,还是李梅的信任。
"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深夜加班时,她常常这样开头,然后跟我聊工作上的困扰。
"你说,现在的年轻干部怎么都这么浮躁?做事情总想着走捷径。"
"小张,人事安排真的很难,既要考虑能力,又要考虑关系,还要考虑平衡。"
"有时候我真的很累,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
每当这时,我就认真地听她说,偶尔提一些自己的看法。我知道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而我愿意做那个人。
我知道她离过婚,前夫是个生意人,因为性格不合分开了。我知道她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女儿在省城上大学。
我知道她最怕的是有人说她任人唯亲,所以在用人问题上格外谨慎。我知道她的理想是让这个贫困县彻底摘帽,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我以为,我会一直做她的秘书,直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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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2023年夏天开始,我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起初只是一些小细节。比如她对我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以前她会跟我聊一些私人话题,现在只谈工作。
"张明,这份文件你重写一遍。"她开始直呼我的名字,不再叫"小张"。
"张明,以后会议记录要更详细一些。"语气里带着一种距离感。
我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最近的工作,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失误。文件该写的写了,会议该记的记了,茶该泡的泡了,一切都按照往常的标准在做。
但她的态度确实在变化。有时候我汇报工作,她会显得有些不耐烦。有时候我提出建议,她会不假思索地否定。
"这个方案不行,重新想。"
"你的想法太简单了,考虑问题不够深入。"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能力不够了。毕竟17年过去了,也许我的思维确实有些固化,跟不上新时代的要求了。
8月份,副县长陈华开始频繁地约我吃饭。
"张秘书,最近工作怎么样?"他每次都这样问。
"还行,就是有些忙。"我如实回答。
"县长对你的工作满意吗?"他的问题总是指向李梅。
"应该还可以吧。"我有些不确定。
"最近县里要有一些人事调整,你知道吗?"陈华旁敲侧击地问。
"我不太清楚具体安排。"我老实地说。
每次吃饭,陈华都会问一些类似的问题,有时候还会打听李梅的一些工作安排和个人情况。
我当时没有多想,以为他只是关心县里的工作。现在回想起来,他那时就已经在试探我了。
9月份,李梅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有一次我去她办公室汇报工作,她竟然没让我坐下,就站在那里听我说完就让我走了。
"以后没有紧急情况,不要随便来打扰我。"她冷冷地说。
我心里很难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10月份,县里来了几个投资商考察,我负责接待安排。李梅对我的工作挑了很多毛病。
"接待标准太低了,人家是大客户。"
"你安排的路线不合理,浪费时间。"
"下次这样的事情,让别人来做吧。"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走在钢丝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同事们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私下里议论纷纷。
"张秘书最近怎么了?感觉县长对他不太满意。"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跟不上了吧。"
这些议论传到我耳朵里,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小丽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你最近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她关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工作上有些压力。"我不想让她担心。
"是不是领导对你有意见?"她很敏感。
"不会的,可能就是工作节奏快了一些。"我勉强笑了笑。
但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11月初,我听到了一些关于人事调整的风声。有人说县里要进行大规模的干部调整,很多人都可能会动。
我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17年来,我除了当秘书,没有其他工作经验。如果真的被调走,我该去哪里?能做什么?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中,2023年11月的那个普通周二,一切都爆发了。
02
上午10点,人事科长王建国敲响了我的办公室门。
"张秘书,有个通知要跟你说一下。"他的表情有些尴尬,眼神飘忽不定。
"什么通知?"我头也没抬,继续整理手头的文件,以为又是什么例行公事。
"组织上决定,调你到县档案局任副局长。"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钢笔掉在了文件上,在白纸上留下一个浓重的墨点。墨汁慢慢洇开,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什么?"我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县档案局副局长,三天后正式到任。"王建国避开我的眼神,显然也觉得这个安排很突然,"这是调令。"
他把一张盖着红章的调令放在我桌上,那个鲜红的印章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眼。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手都在发抖。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还有新的职务:松江县档案局副局长。
档案局副局长?我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个职务名称。虽然级别上确实没降,但谁不知道档案局就是个养老的地方?那里除了管管旧文件,还能做什么?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做错了什么?"
"这...这是组织决定,我也不太清楚具体原因。"王建国显然也很为难,"你...你去问县长吧。"
说完他就匆匆逃走了,仿佛这个办公室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那张调令发呆。17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和困惑。
为什么要调我走?我这些年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最近那些细小的失误累积起来,让李梅对我失去了信任?
我想到了最近她对我态度的变化,想到了她越来越冷淡的语气,想到了她对我工作的种种挑剔。也许,她早就对我不满了,只是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
我拿着调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县长办公室。
这条走廊我走了17年,每一寸地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墙上挂着的那些照片,记录着县里这些年的发展历程,其中很多活动我都参与过,甚至有些照片里还能看到我的身影。
但现在,这条熟悉的走廊却显得那么陌生,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我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的"请进"声,就像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样。但此刻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县长,这是怎么回事?"我把调令拍在她的办公桌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李梅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工作需要,组织安排。"
她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在谈论天气,没有一丝波澜。
"工作需要?"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为您工作了17年,兢兢业业,从来没出过大错,怎么突然就要调走?这算什么工作需要?"
"感情不能代替工作能力。"她冷淡地说,连眼都不抬一下,仿佛桌上那份调令与她无关。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我心上。17年的朝夕相处,17年的忠诚服务,在她口中竟然变成了"感情"?
"县长,我们17年的感情呢?"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您还记得2005年您给我儿子当干妈的时候吗?您还记得那些深夜我们一起加班修改文件的日子吗?您还记得..."
"什么感情?你想多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上下级就是上下级,不要把关系想得太复杂。"
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我,但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我熟悉的温暖,只有陌生和冷漠。
"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曾经对我和颜悦色的女人,感觉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真的是那个曾经夸奖我细心、承诺不会亏待我的李梅吗?这真的是那个曾经在深夜跟我聊工作、谈理想的县长吗?
"我...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最后挣扎着问道。
"你不需要明白,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她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门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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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她的办公室,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那声音在我听来格外刺耳。
接下来的两天,我如坐针毡。
消息很快传开了。县政府就这么大,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
"听说张秘书要调走了。"
"调到哪里?"
"档案局副局长。"
"档案局?那不是..."
"嘘,小声点,人家还在呢。"
同事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好奇,还有的是幸灾乐祸。走廊里的窃窃私语声不断,虽然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到一些片段。
"肯定是得罪县长了。"
"这么多年的老人说调就调,看来是犯了什么大错。"
"我早就觉得他有点飘了,仗着是县长秘书,有时候说话确实有些..."
"可惜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
"在官场混,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心。我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但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更让我难受的是,平时和我关系最好的那些同事,现在都开始疏远我。办公室主任刘伟以前经常来我办公室聊天,现在见到我就绕道走。财政局长老王以前逢年过节都会给我送点土特产,现在连招呼都不打了。
只有几个年轻的同事还会跟我说话,但也明显比以前拘谨了很多。
"张哥,你...你真的要调走了?"小李怯生生地问我。
"嗯,组织安排。"我强笑着回答。
"档案局那边工作应该...应该也挺好的吧?"他安慰我道。
"是啊,换个环境也不错。"我说着违心的话。
我试图通过其他渠道了解调岗的真正原因,但每个人都讳莫如深。即使是平时关系最铁的几个朋友,也都闪烁其词。
"老张,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直接问县长吧。"
"可能是县里有什么新的工作安排吧,你别想太多。"
"档案局其实也不错,清闲一些,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但我知道,他们都在安慰我。谁都知道,从县长秘书调到档案局副局长,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家,妻子小丽立即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从厨房探出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我还是不想让她担心。
"是不是又要出差?你这段时间经常心不在焉的。"她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到我面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年来,她一直默默支持着我的工作,从来不抱怨我加班、出差,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现在,我该怎么跟她说?怎么告诉她,那个我们全家都敬重的李县长,突然对我翻脸不认人?怎么告诉她,我即将从县长秘书变成档案局的副局长?
"没什么大事,就是可能要换个工作岗位。"我尽量平静地说。
"换岗位?"她立即紧张起来,"换到哪里?为什么要换?"
"档案局副局长。"我低声说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档案局?那不是...那不是比现在..."
"级别是一样的。"我赶紧解释。
"级别一样有什么用?谁不知道档案局就是个养老的地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好的县长秘书,为什么要调你去那种地方?"
"可能是工作需要吧。"我还在为李梅辩护。
"什么工作需要?"小丽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你为她工作了17年,把最好的青春都给了她,现在说调就调,这叫什么工作需要?"
看着妻子流泪,我的心更加难受。这些年来,她一直以我的工作为荣,经常在邻居面前炫耀我是县长秘书。现在,我该怎么面对她的失望?
"会不会是什么误会?"她擦着眼泪问道,"要不你再去找县长谈谈?"
"我已经找过了。"我苦笑着摇头,"她的态度很坚决。"
小丽又哭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17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回放,就像电影一样。
我想起刚当秘书时的青涩和紧张,想起李梅温和的笑容和鼓励的话语。
我想起那些深夜加班的日子,我们一起修改文件、讨论方案,她总是耐心地听取我的意见。我想起她来医院看望产妇的温馨场面,想起她给儿子当干妈时的慈祥神情。
那个时候的她,眼神里有温度,笑容里有真诚。
但是现在,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难道17年的感情真的说没就没?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03
11月16日,调岗的最后一天。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17年来积累的文件、资料、笔记本,装了整整三个纸箱。
每一样东西都承载着记忆。这本笔记本记录着2008年抗震救灾的点点滴滴,
那份文件是2015年脱贫攻坚的方案初稿,这支钢笔是李梅在我30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礼物,那个文件夹里装着历年来的会议纪要...
"张哥,真舍不得你走啊。"新来的小王帮我搬箱子,眼圈都红了,"以后遇到问题,还能找你请教吗?"
"当然可以,我们还是同事嘛。"我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我听说档案局的工作比较清闲,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小王安慰我道。
"是啊,换个环境也不错。"我勉强笑了笑。
其他同事也陆续过来跟我告别。有的是真心不舍,有的是礼貌性的客套,但不管怎样,我都感激他们还愿意跟我说话。
"老张,以后常联系啊。"
"张哥,到新岗位要好好干。"
"张秘书,感谢你这些年的帮助。"
我一一回应着大家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上午10点,我准备去县长办公室做最后的工作交接。
按照17年来的习惯,我最后一次为她泡了一壶铁观音。茶叶还是那个牌子,手法还是那么熟练,水温还是控制在85度,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她泡茶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端着茶杯走向她的办公室,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想要延长这最后的时光。
"县长,这是我整理的工作清单,新秘书接手时可以参考。"我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她桌上。
这份清单我整理了两天,把自己17年来的工作经验都写在里面。
什么时候该准备什么材料,什么会议需要注意什么事项,各个部门的联系人是谁,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和工作习惯...事无巨细,全部记录在案。
她看都没看,随手放在一边。
"还有这些是您的私人物品,我都分类整理好了。"我又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她平时放在抽屉里的东西:女儿小时候的照片,几支常用的蓝色圆珠笔,一个看起来很有年代的玉镯,还有一枚崭新的党徽。
她依然没有理会,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站在那里,等着她说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谢谢你这些年的努力",或者"到新岗位好好干",甚至是一句"有空常回来看看"。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处理文件,仿佛我不存在。
我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她还是那个她,但又不是那个她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副县长陈华、办公室主任刘伟、人事科长王建国等人鱼贯而入,显然是来开会的。
"县长,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吗?"刘伟恭敬地说道。
"好的,大家都坐下吧。"李梅抬起头,招呼大家就座。
我意识到我应该离开了,但她没有让我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等,你是谁?"突然,李梅指着我问道。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尴尬地笑了笑:"县长,我是张明啊。"
"张明?"她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眉头微皱,"你是哪个科室的?"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钟的滴答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县长,我是您的秘书啊,整整17年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困惑,好像真的在努力回忆什么:"秘书?我什么时候有过你这个秘书?"
这句话像雷击一样打在我头上。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有的人嘴巴微张,有的人眼睛瞪得很大,仿佛我是个精神病患者。
"县长,您...您不记得了吗?"
我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从1998年就开始为您工作,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2008年的抗震救灾,2012年的洪灾,还有脱贫攻坚...您还给我儿子当了干妈..."
"你这个人很奇怪。"李梅打断我,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保安,送这个人出去。"
我手中刚泡好的茶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瓷杯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那个清脆的破碎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就像我此刻破碎的心。
我整个人就像被人当头一棒,彻底傻在了那里,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
周围的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作,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心跳声。
当天晚上9点,我正坐在沙发上发呆,门铃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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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猫眼,我看到是组织部长王刚。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王部长?"我疑惑地开门。
"小张,打扰了。"王刚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才进门,"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神秘地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包裹,感觉分量不轻。
"你的新身份。"王刚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得吓人,"记住,李县长今天的表演,是在救你的命。"
我拿着包裹,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新身份?什么表演?王部长,您这话我听不懂..."
"你马上就明白了。"王刚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妻子。"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我拿着包裹回到客厅,妻子正在厨房洗碗。
我颤抖着手撕开封口,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手中的包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瘫坐在沙发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而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