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的跨年夜,李家小区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厨房里,我正忙着准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丈夫小李在客厅陪着六岁的儿子小宝玩耍。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是婆婆发来的消息。
"媳妇啊,今年跨年夜你们能不能来老家一趟?我一个人在这儿挺孤单的。"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猛地一沉。
婆婆住在郊区老家,离我们市区有一个多小时车程。自从公公去世后,婆婆就一直独自生活,但我和丈夫都知道,婆婆一直对我心存芥蒂。那些冷嘲热讽、背后指责的日子,我至今记忆犹新。每次去老家,总能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老婆,妈又发信息了?"丈夫小李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后,眉头紧锁。
"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是跨年夜,妈一个人..."小李犹豫着说,眼神里充满了纠结和愧疚。
我无言以对,只是默默转身继续切菜。厨房里只剩下菜刀敲击案板的声音,和窗外呼啸的北风交织在一起,令人心头发凉。
那天晚上,我们最终决定留在家里过跨年。小李说会给妈妈发个红包,算是表达心意。看着丈夫那愁云满布的脸,我知道他心里有多纠结。
"爸爸,你怎么不开心啊?"小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爬到小李腿上,用稚嫩的小手抚摸着爸爸的脸。
"爸爸没事,只是在想奶奶。"小李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我们去看奶奶吧!"小宝天真地提议。
小李摇摇头:"今天天太冷了,路上不安全,我们给奶奶发个红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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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李拿起我的手机(他的手机刚好没电),打开微信,准备给婆婆发红包。这时候,小宝突然吵着也要给奶奶发红包,非要亲自操作不可。
"好吧,爸爸教你。"小李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儿子,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发红包。
小宝学得很快,认真地按照爸爸的指示,选择了"恭喜发财,新年快乐"的红包封面,输入了666元的金额。在小李的帮助下,小宝成功发出了这个红包。
"宝贝真棒!"我笑着鼓励道,心里却有些担忧。六百多元不是小数目,婆婆会怎么想呢?
十分钟后,婆婆回复了:"谢谢儿媳妇的心意,但我不缺这点钱。我要的是儿子的孝心,不是钱。"
我和小李面面相觑。婆婆显然以为是我发的红包,而且看起来并不领情。小李叹了口气,拿过手机,开始打字:"妈,这是我和小宝给您发的红包,祝您新年快乐。因为今天路况不好,我们就不过去了,您多保重。"
发完消息,小李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陪小宝玩耍。我则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年夜饭。厨房里飘着饺子的香气,电视里播放着欢快的春晚节目,但我的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半小时后,我端着最后一道菜走出厨房,发现小李正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惨白。
"怎么了?"我紧张地放下菜盘,凑过去一看,只见婆婆发来一长串消息:
"原来是借着媳妇的手机发红包?李小刚,你太让我失望了!结婚后就被媳妇牵着鼻子走,连跨年夜都不回来看看你妈。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到头来却连个像样的孝心都没有。我今天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以后你别再认我这个妈!"
看完这些话,我的心像被冰水浇透。小李呆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似乎在强忍泪水。一旁的小宝似乎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安静地靠在爸爸身边。
"我...我该怎么办?"小李抬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和痛苦。
我深吸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先别急着回复,冷静一下。"
就在这时,婆婆又发来一条消息:"你那媳妇肯定在一旁幸灾乐祸吧?我就知道她从来就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看到这条消息,小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你去哪?"我拉住他的胳膊。
"去看妈!不能让她一个人过年!"小李的声音哽咽。
"现在外面雪这么大,路况很危险..."我劝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小李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自责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
我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小宝走过来,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我们一起去看奶奶吧,奶奶一个人肯定很孤单。"
看着儿子天真的眼神,我和小李对视一眼,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但先打个电话给妈,告诉她我们要去了。"小李说道。
电话拨通后,却始终无人接听。小李紧张地又发了条微信,仍然没有回应。
担心出事,我们顾不上年夜饭,匆匆收拾了些东西,带上小宝,驱车前往老家。一路上,雪越下越大,能见度极低,小李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写满了焦虑。
到达老家时已是晚上十点多,房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灯光。小李慌忙下车,冲到门前敲门,却无人应答。正当我们惊慌失措时,邻居王大妈出来了。
"李家小子,你们怎么才来?你妈早就坐车去市里了,说是要去找你们!"
听到这话,我和小李都愣住了。婆婆去市里找我们了?但我们家里没人啊!
就在这时,小李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医院工作人员的声音:
"请问是李小刚吗?您母亲在去市区的公交车上突发心脏病,现已送往市中心医院,情况危急,请您尽快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小李更是面如死灰,手机差点滑落在地。
"媳妇,我...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小李哽咽着问我,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我握住他的手:"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赶紧去医院!"
我们连夜赶往医院,一路上,小宝在后座安静地坐着,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李双手颤抖地握着方向盘,眼泪不断滑落。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去看妈..."他喃喃自语,"我真是个不孝的儿子..."
到达医院时,医生告诉我们婆婆已经脱离危险,但需要留院观察。看到床上虚弱的婆婆,小李再也控制不住,跪在床边失声痛哭。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婆婆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小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来:"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小李抬起泪眼:"妈,我错了。不管您怎么说,您永远是我妈。我以后一定常回家看看,不会再让您一个人过节了。"
我抱着小宝走到床前:"妈,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我们一家人会经常来看您,您也可以随时来我们家住。"
婆婆看看我们,又看看小宝,眼中的坚冰渐渐融化:"我...我就是心里难受。小刚从小跟我最亲,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好像就忘了这个老妈子..."
"妈,我永远不会忘记您。"小李握住婆婆的手,坚定地说。
小宝也凑过来:"奶奶,我爱你。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爱你。"
听到孙子的话,婆婆的眼角湿润了,伸手抚摸着小宝的小脸。
那一刻,窗外的烟花绽放,新的一年悄然到来。在病房的灯光下,我们一家人紧紧相拥,冰释前嫌。
这个跨年夜,让我明白了:亲情不该被隔阂所阻,理解和包容才是化解矛盾的良药。而那个引发风波的红包,最终成了连接我们心灵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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