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度尽的岁月,像一个还在讲着的故事。”
历史的昔忆流转经年,电影《少帅》重复现代的语境,在观客的影幕里播放着旧时代的故事,讲述张学良一生的坎坷与传奇。
狼烟烽火间,始终一页绯色篇章翻然,平生风流的张汉卿辗转红颜不少,他曾自诩:“平生无憾事,唯一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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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后执子之手,陪伴他直抵生命尽头,是他的一生挚爱赵一荻。
张学良寂寞的幽禁岁月,赵一荻形影不离,日理万机给予病痛可趁之机,大量的烟草缓解苦楚,终于导致赵一荻肺部癌变,切除半边肺叶,健康状态每况愈下。
尽管罹患肺癌,88岁的赵一荻依旧坚持为爱人下厨,亲自伺候共历半生风雪的男人。
2000年6月22日,平静的脉搏跳动宣告赵一荻生命的结束,张学良迟未释放联系两人最后的温存,死生契阔的爱情成传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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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这段感情荆棘载途,不如想象顺利,知晓一切故事的人,不免为伉俪情深最后的圆满感到欣慰。
如果说爱情是生活的滋润,张学良的出现大抵是一涌洪流,在赵一荻原本平静如水的日常里,掀起波涛惊澜。
碧玉年华的赵一荻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在天津蔡公馆的舞会,初识风度翩翩的“民国四公子”张学良,何料一眼惊鸿变许情定终身。
身处北京的张学良,与赵家往来密切,和赵氏兄弟关系甚好,经常登门拜访做客,铸就两人亲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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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有为的张学良英俊清朗,逸群之才屡获赵庆华的赏识,赵四小姐不免也为这时常徘徊身边的潇洒男人动容。
彼此愈渐熟悉以后,他们时常相约游玩,一齐到父亲赵庆华所开办的香山饭店高尔夫球场打球,火轮高吐的时候,接送赵四小姐至北戴河避暑。
赵一荻出身显贵,其父赵庆华任职北洋交通次长,属于当时的高官名门,赵一荻在家中姐妹排行老四,故而亲切称为赵四小姐。
赵家千金袅娜娇俏,十四岁已经是登顶《北洋画报》封面的摩登女郎,倾城容颜风靡京津子弟间,生为幺女的赵一荻,更是家庭的掌上明珠,培养出灵动可爱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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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年轻已任卫戍总司令要职,频繁出入各种宴会场合,身边不乏红颜如云。
尽管如此,被这样一个家世优越且多才貌美的女子追求,张学良还是抽身花花世界,折服于赵四小姐的石榴裙下。
郎才女貌的两人本该是门当户对的天定良缘,但是无奈张学良早已经有了家室。
他的夫人于凤至,是其父张作霖为报答年少受过于文斗的恩惠,许诺定下的娃娃亲,张作霖并且向于家承允,张学良永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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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开枝散叶的爱情眼看即将折断,无疑是对赵一荻沉痛的打击。
少女意气风发并未燃尽的热情,鼓动年少轻狂的芳心,选择做出改变生命的决定。
1929年的春天,四处可见万物复苏的顽强生机,一封邀约前往奉天旅游的电报,指引赵一荻从此踏进求爱的不归路。
在赵一荻抵达沈阳不久,赵庆华随机登报:“四女绮霞为自由平等所惑,近日竟自私奔,不知去向。依照家规第十九条及第二十二条,应该进行削除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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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荻父亲赵庆华,正式宣布断绝父女关系,随即辞离仕途,归隐尘烟。而赵一荻追随张学良,这场苦恋的守候一等就将近半世纪。
张学良与于凤至的婚姻建立在家庭的政治关系,兰心蕙质的于凤至夫人对待张学良依旧挚情。
她面对张学良的拈花惹草未敢怨言,一心为张府埋头,生儿育女,张学良对于凤至的敬重,使他敬遵信守永不纳妾的承诺。
于凤至长张学良三岁,张学良尊称于夫人“大姐”,尽管于凤至亲昵的称呼赵一荻为“小妹”,却是始终没有办法和明媒正娶的于夫人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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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名份的赵四小姐,长期服侍张学良左右,对外宣称为“私人秘书”,赵一荻心甘情愿。不过了解其中唏嘘的人,都能明白曾经的天之娇女所受委屈。
张学良曾言:“这辈子欠她太多。”
赵一荻奔赴爱情舍弃荣华安虞,现实的刀锯却无情向她任意宰割,素有的殷殷期盼并未如愿以偿,甚至初来乍到沈阳的那年,赵一荻只能栖居在张府门外的北陵别墅。
直到赵一荻和张学良怀上他们的独生骨肉张闾琳,那是个漫天飞雪的冬日,于凤至头一回见到多番略闻的赵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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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小姐的贤良淑德得到于凤至的认可,遂而接入母子两进府生活。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乱世之中最难得是安宁,方寻一处静谧的赵一荻,未尝知道生命接踵而至的是波折动荡的物事。
1931年9月18日夜晚,战争的序幕在轰然巨响中措不及防开场,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蛮铁路路轨,遭日本关东军的突袭肆意轰炸,藉口抵赖中国军队,成功占领东北长达十四年。
张学良的父亲张作霖兼善东三省,张作霖一直是日军侵犯东北的阻碍,皇姑屯事件失去张作霖掣肘,创造日军袭击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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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是,日军蹂踏东北的晚上,东北军的统帅海陆空副总司令张学良,正携赵四小姐于北平看梅兰芳的戏。
张学良敬遵长官蒋介石忍让不挑衅的要旨,不论日本关东军队何以滋扰,应该以避免军事冲突为瞻,切勿因为一时之愤,抛弃百姓安居存亡不顾。
然而舆论并不手下留情,对于旁观者来说张学良的静默相当将东北拱手让人,纷至沓来的是各种兴师问罪。
“赵四风流朱五狂 , 翩翩蝴蝶正当行 , 温柔乡是英雄绿 , 那管东师入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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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小姐肩担背负红颜祸水的口诛笔伐。
所有冤屈的苦水,赵一荻全部隐吞肚腹。
随着日军大举进掠,国家的危亡迫在眉睫,张学良联合杨虎城兵发动了“西安事变”。
随后张学良迎来了军事法庭的缉拿关押,长达半生的幽禁时光。
西安事变的消息催促于凤至和赵一荻披星戴月赶往张学良被软禁在的溪口, 向政府的请求获准答应,蒋介石同意于凤至和赵四小姐同居照顾张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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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赵一荻膝下尚有年幼的独子张闾琳,考量张闾琳需要母亲的陪伴和关照,以及来往奔波的劳碌,经过深思熟虑的商量,赵一荻接纳于凤至的嘱咐,决定归返料理家事。
尔后的三年光阴,由于凤至独立操持张学良的起居,过程辗转江西、湖南,本来孱弱多娇的于夫人,风尘仆仆的行路加剧积劳成疾,乳腺烂疮的恶化,使得于凤至不得不外出治病。
1940年,一封来自远方电报,希望赵四小姐代替于夫人陪伴的位置。
上海沦陷,赵一荻离开马思路公馆,举家搬迁香港,在香港赵一荻积攒相当的财富,有属于自己的居所,生活安定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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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十年前的春天,张学良一封电报,赵一荻为爱舍弃家族与名利,可谓年少轻狂。
十年后再一次面对与至亲骨肉张闾琳的离别,赵一荻义无反顾选择奔赴爱人张学良。
在赵一荻的著作《新生命》曾写下如此一言:“为什么才肯舍己?只有为了爱,才肯舍己。”赵一荻的行动就是应验爱情最好的证明。
赵一荻托付儿子给信赖的美国朋友,开始与世隔绝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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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荻洗尽铅华,褪去繁芜,无微不至对待张学良嘘寒问暖。
在幽禁的凄苦岁月,赵一荻成为张学良照料生活的依靠,更是精神安慰的支柱。
身陷囹圄的过程,赵一荻放弃探望美国儿子的自由,还没歇脚便又急忙回国,也许心里的寂寞,只有彼此朝夕的相依为处,是拯救心灵的港湾。
忍辱负重的生涯,伴随幽闭恶劣的生活环境,提防暗杀的生命威胁,对于张学良和赵一荻来说是超越半世纪的精神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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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荻包容张学良压抑出暴躁的撒泼,永远温柔不换。自己哑忍烦闷的情绪,聊以抽烟慰藉成为唯一的出口。
烟瘾的摧残成功损坏赵一荻的肺壁,雪上加霜的是隐疾红斑狼疮的患染,延误良好的医治,全数积累晚年病痛的折磨。
幸而天地慈悯,破开混沌的禁锢岁月,命运终于与黎明接壤,迎来赵一荻追求半辈子的爱情曙光。
1964年7月4日,张学良和赵一荻的婚礼在众多亲朋好友的见证,於台湾台北公开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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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安事变返还南京的车途,黄仁霖眼看心事重重的张学良,便将一本圣经送予,并且赠言:“我希望这本书能帮助你,就像它所帮助我的一样。”
那些年,陪伴张学良度过幽禁时期的苦厄,除了赵四小姐便属基督教。
知晓目前的感情状态违背教义,无法接受洗礼的张学良,陷入懊恼无奈的抉择难题。
张学良沉重的痛下决心,尝试给于凤至捎信,把艰难的问题留给于凤至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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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感于幽禁岁月赵一荻长守张学良的相依为命,为追逐半世纪的痴情动容,通情达理的于凤至同意离婚协议,突破胶着的僵局。
随后向喜结连理的两人表达祝福:“绮霞妹妹,无怨无悔的奉献自身一切,任劳任怨,陪伴汉卿。其实,你们两人早该结成丝梦,我谨在异国他乡对你们的婚礼表示祝贺!”
台湾联合报报社感慨的宣布结婚喜讯:“三十载冷暖岁月,当代冰霜爱情,少帅赵四,正式结婚,红粉知己,白首缔盟。”见知者纷纷不胜激动,身在其中的赵一荻想必更是欣慰。
这场痴缠半世纪的追逐迎接圆满,背后待是佳人成全,巧是乱世应许,最重要的是赵一荻为爱情的奉献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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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幽禁生活步向尽头,终于重获自由的天明,惋叹的是赵一荻没有机会再踏故土,赵一荻和张学良决定投奔在美国的儿子张闾琳,定居在夏威夷。
2000年6月1日,众人前来祝贺张学良的百岁寿诞,纵横一生的张学良已经尘满面,鬓如霜,在热闹的晚宴,张学良面对媒体侃侃而谈,谈笑风生的姿态始终意气风发。
岁月带走年轻气盛的凌冽,曾经的军阀枭雄张学良褪去严肃,剩下迟暮年纪该有的和蔼。
唯一不变的是守候身旁的赵四小姐,尽管强弩之末的身躯透露风中残烛的虚弱,温婉得体的雅致依旧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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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会的高潮,张学良径直挽起赵一荻的胳膊,走进全场的目光,张学良缓缓抚摸当年奋不顾身向往,最终共度自己余生的女孩,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姑娘”。
那一刻,乾坤天地间所有的浪漫全凝聚在吉光片羽。
寿席结束不久,88岁高龄的赵一荻不慎在家中摔倒,对于耄耋之年的老人是承受不起的伤害,几天后病情转危,住进夏威夷檀香山的史特劳伯医院观察。
爱人的日渐憔悴,增添张学良不少风霜轨迹,倚靠轮椅的张学良不肯松开妻子的手,赵一荻艰难支撑最后的呼吸,缓缓吐露九字:“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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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一荻的生命旅程完成终点,张学良迟迟未离,将近一小时后才在家人的劝说声回到家中。
伴随赵一荻魂归故里的永眠,回首七十余年水深火热的爱情故事终于花落归根。
也许世间伟大的爱情,生死契阔的壮别,莫过于生前依恋不舍的九个字,还有那句东北口音的“这是我的姑娘”。
不到一年,张学良追随赵一荻挥别凡尘。他们的墓穴合葬在夏威夷和檀香山之间的神殿之谷,生为神仙眷侣,死为美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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