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深秋的一天,周恩来脚步匆匆,领着个穿灰布对襟衫的老人往中南海走。路上总理还特意叮嘱:“一会儿见了主席,您不用紧张,就说说您懂的那些事儿。”到了毛主席办公室,老人局促地站在门口,手不自觉攥着衣角。
毛主席抬头一瞧,忍不住笑着看向周恩来:“总理说的‘大内高手’,怎么瞧着像位老秀才?”老人脸瞬间红了,嘴唇动了动没敢接话。谁能想到,这个连说话都透着拘谨的老人,三十多年前手里攥着的,是清朝皇宫的“救命兵权”——十万禁卫军全归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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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载涛,光绪皇帝的亲弟弟,末代皇帝溥仪得喊他七叔。早年间他可不是这模样,三岁就被封二等镇国将军,三十出头当上禁卫军司令那会儿,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载涛不仅能文,骑马射箭也有真本事,论骑兵领域的专业能力,他可不是花架子——早年留学法国索米骑兵学校专修骑兵作战,对驯马、骑兵战术门儿清。
1911年秋天,载涛正忙着一件大事——滦州秋操。清政府为了震慑反清势力,专门拨了1800万银元当经费,山炮拉了六百多尊,步枪堆得像小山。作为秋操大元帅,他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把演习路线、阅兵流程记得滚瓜烂熟,满脑子都是怎么让这场操演镇住场子。
可没等演习开场,武昌那边传来一声炮响。通讯员骑着快马冲进军营,喊得嗓子都哑了:“武昌兵变!朝廷让您立马回京!”载涛手里的指挥旗“啪”地掉在地上,他盯着地图上“滦州”两个字,突然抽出腰间的刀,在手掌上划了道口子:“我要是平不了乱,就不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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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京后的遭遇,比他想得还糟。刚进皇宫,就有大臣凑到摄政王载沣耳边嘀咕:“载涛手里有兵权,万一他也反了……”这话正好被载涛听见,他红着眼眶反驳:“我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怎么可能卖祖宗江山?武昌都乱了,咱们再内斗,大清才真的要完!”
更糟的还在后头。参加秋操的吴禄贞突然谋反,朝廷里立马有人喊着要起用袁世凯。袁世凯一上台,就放出风来:“让载涛带着禁卫军去武昌平叛。”载涛心里清楚,自己懂军事理论,可从没真刀真枪打过仗,这一去就是送命。没办法,他只能把禁卫军的大印交了出去。隆裕太后知道后,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皇叔,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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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载涛的日子就变了。溥仪退位后,他从皇叔变成了平民,手里没了钱,只能去北城德胜门外的“鬼市”摆摊。天不亮就蹲在墙角,卖些青菜、旧物件,有人认出他来,打趣说“王爷也来赚辛苦钱”,他也不恼,嘿嘿笑两声接话:“都是混口饭吃,没啥不一样。”
后来有人找上门来,有汉奸,还有日本人,说要请他当大官,给好房子好钱。载涛都给拒了,有次还把汉奸送的点心扔到门外:“我就是饿死,也不当亡国奴!”溥仪搞伪满洲国那会儿,专门派人来请他,他直接回了封信:“你忘了自己是中国人,我没你这个侄子。”
新中国成立后,载涛接到通知,让他去参加全国政协会议。他犹豫了好几天,想着自己一个前朝皇叔,去了也没人待见。可到了会场,周恩来先找上他,握着他的手说:“第一次会议没请您,是我疏忽了,您是满族人民的代表啊!”这话一出口,载涛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几十年了,还有人记得他的身份,还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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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周恩来就领着他去见毛主席。毛主席起身迎过来,笑着说:“你就是载涛?我早就听说过你。”载涛低着头,一个劲说“不敢当”。毛主席没绕弯子,直接拿出一份提案,是载涛之前写的“改良马种以利军用”,说:“你懂马,炮兵司令部正好缺个顾问,你愿意来吗?”
载涛当时就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后来拿到毛主席签字的任命书,他手都抖了,差点跪下去,嘴里念叨着:“知我者,毛主席也!”他自己都没想到,六十多岁了,还能有机会为国家做事。
1950年冬天,抗美援朝打响了,朱德总司令专门给载涛打电话,让他选25000匹军马送往前线。载涛二话没说,收拾行李就往东北、内蒙古跑。那时候他都63岁了,还跟着牧民在草原上转,一匹匹看马的毛色、腿力,挑了半个多月,终于把军马安全送过了鸭绿江。因为这事,他还受到了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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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知道后,特意让人送了他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载涛收到后,笑得合不拢嘴,跟家里人说:“主席这是嫌我之前骑的破车太寒酸,给我配‘宝马’呢!”之后只要天气好、身体利索,他就骑着这辆车上班,碰到老熟人问起,就笑着说“这是毛主席送的‘宝马’,比我之前那辆破车强多了”。
后来载涛家的房子漏水,没钱修,毛主席听说了,就让秘书从自己的稿费里拿了钱,帮他把房子修好了。载涛感动得半夜趴在桌上写感谢信,写着写着就哭了——他这辈子,从清朝王爷到平民,再到解放军顾问,从没受过这么大的重视。
有一次,毛主席跟载涛聊天,问他:“你现在还跟溥仪有来往吗?”载涛赶紧说:“他是战犯,我早就不跟他联系了。”毛主席笑着说:“我们消灭的是剥削阶级,不是哪个人。你去看看他,劝他好好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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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涛听了毛主席的话,去了抚顺战犯管理所。溥仪见到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抱着他的腿哭:“七叔,您怎么来了?”载涛扶着他,说:“是毛主席让我来的,他让你好好改造,以后做个好人。”溥仪一边哭,一边点头。
1959年,溥仪被特赦。出来后他才知道,家里人都过得很好:二妹办了托儿所,三妹在政协学习,四妹在故宫管档案,弟弟当了小学老师。周恩来还专门来看望他们一家人,和他们合影。溥仪拉着周恩来的手,哭着说:“谢谢毛主席,谢谢共产党,没把我们当坏人看。”
载涛后来还当了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还负责北京市民族事务委员会的工作。他对子孙要求特别严,让他们都改汉姓“金”,说:“以后要跟着共产党好好干,别想着以前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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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9月2日,83岁的载涛在北京病逝,骨灰安放在八宝山革命公墓。如今再看,这个曾经的清朝禁卫军司令,最后能以解放军顾问的身份安放在这里,这样的人生,也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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