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8 年深秋，四九城的风裹着碎雪渣子，跟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胡同里的老槐树叶子落得精光，枝桠光秃秃地戳在灰蒙蒙的天上。加代在东城 “聚义茶社” 里坐着，面前摊着耍米场的账本，手指沾着唾沫翻得 “哗啦” 响 —— 这个月流水不错，牛皮纸袋里的红利码得整齐，一沓沓用橡皮筋捆着，泛着新钞特有的油墨味。他刚把最后一页账核完，打算下午去王府井给静姐挑件貂皮大衣，桌角的大哥大突然 “叮铃铃” 炸响，震得桌上的搪瓷缸都晃了晃，屏幕上跳着 “二嫂子” 三个字。
二嫂子是四九城的老炮，跟加代他爹是拜把子兄弟，平时有事都是当面聊，这么急着打电话，准没好事。加代抓起电话，刚 “喂” 了一声，就听见那头传来二嫂子发颤的声音，还混着鬼螃蟹的闷哼和陌生男人的叫骂：“加代啊！救命！我跟鬼螃蟹在北戴河让人扣了！那孙子叫曲大江，要两百个 w 赔偿，不然就把我们废在这儿！”
加代手里的牛皮纸袋 “啪” 地掉在桌上，红利散了几片出来。他攥着电话，指节都泛了白：“二哥，你别急！让曲大江接电话，我跟他说！”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接着传来一个粗嗓门，带着股子海风的咸腥气：“你谁啊？四九城的？管得着北戴河的事？”
“我是加代。” 加代的声音压得低，却透着股压人的狠劲，“两百个 w 我给，现在把卡号发过来，一个小时之内准到账。但你要是敢动我二哥和鬼螃蟹一根手指头 ——” 他顿了顿，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我让你那度假山庄连门框都剩不下。”
曲大江在那头愣了愣，大概是没料到二嫂子还有这层关系，可仗着在北戴河的地盘，还是硬撑着：“行！我现在发卡号！钱不到，你就等着收尸！” 挂了电话，加代立马摸出另一部大哥大，拨给深圳的江林 —— 江林管着忠盛表行，手里有流动资金，办事比谁都利索。
“江林，赶紧往这个卡号转两百个 w，加急！” 加代报卡号时，手指都在抖，“这是救二嫂子和鬼螃蟹的命，你亲自去银行盯着，别出岔子！” 江林在那头没多问，只说 “代哥放心”，加代能听见电话背景里他喊会计的声音：“把保险柜里的现金账清了，我去趟工行，加急转账！”
不到半小时，江林的电话回过来了，声音里带着喘：“代哥，钱转了！银行经理是我熟人，走的特批通道，曲大江那边已经收到短信了。我让会计盯着流水，没问题！” 加代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回拨二嫂子的电话，那头的背景音安静了些，二嫂子的声音还是发颤：“加代，钱到了，曲大江放我们出来了…… 鬼螃蟹伤得重，胳膊让人用钢管砸了，我先带他去北戴河第一医院，你明天来的时候…… 别跟别人提这事，丢不起人。”
加代应着，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 —— 武猛的小板斧、丁健的短刀、王瑞的五连子，都塞进黑包里。武猛刚从外面买包子回来，咬着肉包问：“哥，这是要去哪儿？” 加代把包甩给他：“北戴河，救二嫂子和鬼螃蟹，明天一早就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加代就带着武猛、丁健、王瑞开了两辆车往北戴河赶。高速上的雾大，能见度不足十米，丁健握着方向盘，时不时按一下喇叭，武猛在副驾上擦着小板斧，刃口在雾里泛着冷光。等赶到北戴河第一医院，已经是上午十点，住院部三楼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却暖不热屋里的冷意。
鬼螃蟹躺在病床上，左胳膊吊在胸前，纱布从肩膀缠到手腕，还渗着暗红的血。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裂着口子，见加代进来，赶紧把脸扭向窗户 —— 老炮混了大半辈子，从没让人扣过赎金，更别说打得这么惨，实在没脸见人。二嫂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纸巾，见加代来了，赶紧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加代，你来了……”
加代拉了把椅子坐下，刚要开口，二嫂子就红了眼，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我那兄弟马城，在北戴河石塘路开了家‘夜色’夜总会，上个月刚装修好，跟我和鬼螃蟹说好，让我们帮着看场子，每月分 10% 的股份。我们俩上礼拜回四九城找兄弟，打算这礼拜过去驻场，结果前天马城给我打电话，说曲大江带人砸了夜总会 —— 吧台的大理石面都让人用大锤砸裂了，酒柜里的洋酒撒了一地，马城想拦，让人用啤酒瓶砸了头，现在还在另一个病房躺着。”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我跟鬼螃蟹一听就急了，带着二十多个兄弟从四九城赶过来，直奔曲大江的度假山庄。那山庄在海边，门口有铁栅栏，里面还养着两条狼狗。我们刚进去，就看见曲大江带着五六十号人站在院子里，手里都拿着五连子和钢管。我兄弟里有几个没见过这阵仗的，腿一软就跑了，剩下的没等动手，就被曲大江的人按在地上打…… 我跟鬼螃蟹想跑，让他手下大虎用钢管砸了胳膊，然后就被关在柴房里，直到昨天跟你打电话。”
加代越听火越大，手攥着椅子扶手，指节都泛了白。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梧桐树，突然转身：“二哥，你放心，今天我就带兄弟找曲大江，让他把欠你们的都还回来！” 说着就掏出大哥大，第一个拨给唐山的大锁 —— 上次在天津生日宴，加代帮大锁收拾了二小三小，大锁一直说要还人情，这会儿正好是时候。
电话接通时，大锁正在唐山的烧烤摊吃串，签子扔在搪瓷盘里 “叮当” 响：“代哥？啥时候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来唐山吃烧烤？” 加代没心思开玩笑，直接说：“大锁，我在北戴河，有个叫曲大江的混子欺负我兄弟，扣了二嫂子和鬼螃蟹要赎金，还把他们打了。你能不能带点兄弟过来帮我撑撑场子？”
大锁的声音立马变了，签子 “啪” 地扔在盘子里：“代哥，你等着！我这就叫人！二锁刚从矿上回来，我让他带着兄弟们把家伙都带上，半小时内准出发！” 挂了电话，大锁没耽误，抓起桌上的大哥大就给三老歪打 —— 三老歪是唐山开平的狠角色，手里有个装卸队，平时帮人看场子，手下兄弟都敢打敢拼。
三老歪当时正跟大四头子在酒馆喝酒，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还有两瓶二锅头。一听大锁说加代要帮忙，三老歪立马把酒杯往桌上一墩：“加代？就是收拾二小那主儿？行！我这就叫装卸队的兄弟，带上钢管和五连子，跟你去北戴河！”
大四头子一把抢过电话，对着大锁喊：“大锁，算我一个！我让武雷子把他那批兄弟带上，再叫上三宝杨树宽 —— 那小子有辆装甲车，正好派上用场！” 挂了电话，大四头子对着武雷子喊：“雷子，别喝了！带上五十个兄弟，拿上家伙，跟我去北戴河帮加代办事！” 武雷子正啃着酱骨头，一听 “加代” 两个字，立马把骨头扔在盘子里，抹了把嘴：“代哥？没问题！我这就叫人，十分钟内集合！”
没一会儿，唐山的兄弟们就凑齐了 —— 大锁、二锁带了一百来号，都是矿上的壮劳力，手里拿着钢管和开山刀；大四头子、武雷子带了八十多号，有不少是以前跟着他们跟加代打过架的，现在都服加代；三老歪带了六十多个装卸工，每人手里都拎着五连子；杨树宽更夸张，开着辆迷彩涂装的装甲车，车窗贴着黑膜，轮胎上还沾着泥，说是刚从工地上开过来的，车上还坐着二十多个精壮小弟，都是他的贴身保镖。
三百来号人，八十多辆车，浩浩荡荡往北戴河赶。车队里最差的都是六十多万的奔驰 S600 和宝马 750，车牌多是唐山本地的 “冀 B”开头，有的车头上还挂着红绸子，是刚提的新车。路过北戴河高速口时，收费员看见这阵仗，手都抖了，赶紧抬杆放行，连钱都忘了收。
三个小时后，车队就到了北戴河医院门口，排了足足两条街，引擎声 “轰隆隆” 的，震得路边的路灯都晃。大锁坐在头车里，掏出大哥大给加代打了电话：“代哥，我们到了，你下来吧！”
加代带着武猛、丁健、王瑞、二嫂子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眼前的阵仗惊着了 —— 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闪着光，杨树宽的装甲车最扎眼，迷彩涂装在车流里格外显眼，车窗里伸出几杆五连子的枪管，泛着冷光。路边的路人都躲得远远的，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赶紧把插满糖葫芦的草靶扛在肩上，拉着车往胡同里跑；几个大妈抱着孩子，嘴里念叨着 “这是干啥的”，也赶紧躲了。
二嫂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攥着加代的胳膊：“加代…… 这…… 这都是你叫来的？” 加代笑着没说话，走上前跟唐山的兄弟们挨个握手。大锁穿着件黑色皮夹克，脸上带着笑：“代哥，咱可算来了！路上堵了会儿，没耽误事吧？”
大四头子拍着加代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把人拍疼：“代哥，上次跟你在天府饭店打完，我就知道你是个讲究人！咱这叫不打不相识，以后你有事，只管给我打电话！” 武雷子凑过来，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鞘是黄铜的：“代哥，我最服你！二小、三小让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后北戴河要是有事儿，你跟我说，我带兄弟过来，保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