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8 年秋,深圳福田区的 “聚义商行” 里飘着股水泥和木材混合的味道 —— 刚到的一批钢筋还堆在门口,伙计们正扛着纸箱往二楼仓库搬,“嘿哟嘿哟” 的号子声混着纸箱摩擦的 “哗啦” 声,在三十多平的店里撞来撞去。加代坐在里间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盘着串刚上手的海南黄花梨,每颗珠子都透着浅黄的底色,盘得久了的地方泛着温润的包浆。他指尖在珠子上捻着,眼神落在桌角半杯凉透的普洱茶上 —— 茶梗沉在杯底,茶汤已经没了热气,杯壁上凝着圈淡淡的茶渍。
“代哥,这批螺纹钢比上次便宜五块,您要不要过过秤?” 伙计小张探进头来,手里攥着张进货单。
加代抬了抬眼,摆了摆手:“不用,你跟老周对好数就行,别差了斤两。”
小张应了声 “好嘞”,又扛着纸箱出去了。店里刚清静没两分钟,桌上的大哥大突然 “叮铃铃” 炸响,屏幕上 “郝老叔” 三个字跳得显眼 —— 这是广东能排上三号的郝省三,跟加代他爹是老战友,平时见了加代总喊 “大侄子”,比亲叔还亲。
加代赶紧接起,手指在磨砂的机身上敲了敲:“老叔,这时候打电话,是来深圳视察工作?我让厨房准备海鲜,晚上咱爷俩喝两杯。”
电话那头的郝省三没了平时的笑腔,声音沉得像灌了铅:“大侄子,别闹,跟你说正事。湛江有个跨海大桥的配套工程,本来定好的承包商卷着预付款跑了,工程停一天就得损失几十万,这可是年底要交差的政绩活儿,弄不好就得成污点。你在深圳人脉广,能不能找个靠谱的老板接盘?”
加代坐直身子,盘串的手停了,黄花梨珠子在指间硌着:“老叔,这工程得投多少?别让人家老板亏了。”
“最少两个小目标,” 郝省三顿了顿,又补了句,“前期得垫一半进去,回报慢归慢,但稳赚不赔,而且以后跟省里打交道,这可是个硬路子。”
加代心里盘算着 —— 深圳做工程的老板不少,但能拿得出两个小目标,还得靠谱的,脑子里第一个就蹦出郎文涛。广义商会的郎文涛,做建材起家,后来包工程,手里有现金流,上次加代在广州被人堵了,还是郎文涛带着五十多号人拿着家伙救的场,俩人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
挂了郝省三的电话,加代立马拨了郎文涛的号,听筒里传来麻将碰撞的 “哗啦啦” 声:“涛哥,别搓麻了,有个大活儿找你。”
郎文涛的声音带着股子雀跃:“代弟,多大的活儿?能让你专门打电话。”
“湛江的工程,郝省三老叔托的事,得投两个小目标,稳赚不赔,就是前期垫资多。” 加代把工程的事简单说了遍。
郎文涛一听 “郝省三”,麻将声立马停了:“郝老叔的项目?我这就停手,明天带着项目部经理去湛江考察,你等我信儿。”
第二天一早,郎文涛带着赵经理和秘书,开着辆奔驰 S600 直奔湛江。到了工地,一眼望不到头的围挡里,挖掘机和吊车停在原地,锈迹都快挂在铲斗上了。赵经理拿着图纸跟当地建委的人聊,郎文涛则绕着工地转,脚踩在没铺完的水泥地上,鞋底子沾了层灰。“这工程规模不小,就是原材料得从外地调,成本得控制住。” 郎文涛跟赵经理嘀咕。
建委的人拍着胸脯保证:“郎总,只要你接,手续我们特事特办,工程款也不会拖。”
郎文涛心里有了底,下午就回了深圳,给加代打了电话:“代弟,这项目我接了!明天就让人进场搭临建,你跟郝老叔说一声,让他放心。”
加代还不忘叮嘱:“涛哥,垫资压力大,你要是觉得费劲,咱再找别人。”
郎文涛笑了:“放心,我手里还有点闲钱,而且跟郝老叔搭上线,以后咱在广东的生意也好做。”
可没出一个礼拜,加代的大哥大就响了,电话那头的郎文涛声音虚得像漏了气,还带着疼劲:“代弟…… 赶紧来湛江中心医院…… 我左手……手指头被人砍了三根……”
加代手里的黄花梨串 “啪嗒” 掉在桌上,珠子滚了一地:“涛哥,你别急,我这就带人过去!是谁干的?跟你拼命!”
“湛江的曹景福…… 他垄断了工地的砂石…… 一方沙子比市场价高五十块…… 我不买他的…… 就被他手下砍了……” 郎文涛的声音里掺着粗气,像是疼得喘不上气。
加代挂了电话,对着门外吼了一嗓子:“武猛、常鹏、丁健!赶紧集合兄弟,去湛江!”
没十分钟,武猛就拎着个黑包跑了进来,包里装着小板斧和两把五连子:“代哥,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发话。”
常鹏也骑着辆摩托车赶过来,后座上捆着四把五连子:“代哥,我让手下兄弟在高速口集合,二十分钟就能到。”
加代又给陈耀东和小毛打了电话 —— 陈耀东的湖南帮在深圳做物流,手下兄弟个个能打;小毛是江西来的,带着一群老乡在工地做包工,手里有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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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涛哥在湛江被人砍了,带二十个兄弟,拿上家伙,高速口集合。”
“小毛,别管工地了,带兄弟来帮忙,事后给你加钱。”
不到半小时,高速口就聚了五十多号人,二十多把五连子,还有十多把砍刀和钢管,装了五辆车 —— 一辆虎头奔领头,后面跟着四辆丰田 4500。加代坐在副驾,手里攥着五连子,指节都泛了白。武猛开车,油门踩得飞起,车窗外的树影往后倒得像飞。
到了湛江中心医院,加代一进住院部就闻到股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疼。802 病房里,郎文涛躺在病床上,左手裹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来的血把纱布染成了暗红,脸色白得像纸。旁边的赵经理红着眼圈,手里攥着个染血的工牌 —— 是郎文涛被砍时掉在地上的。
“涛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加代坐在床边,声音哑得厉害。
郎文涛摇了摇头,想抬右手,又疼得缩了回去:“不怪你,是曹景福太霸道,整个湛江的砂石都被他垄断了,谁不买他的就找事。”
赵经理在旁边补充,声音都在抖:“昨天下午,曹景福带着十多个人来工地办公室,涛哥跟他谈砂石价格,说‘我们跟深圳加代是兄弟,不买高价料’,曹景福当场就给了涛哥一个大嘴巴子,还说‘加代算个屁,在湛江我说话才算’。然后他手下一个光头就拿出砍刀,对着涛哥的左手砍了三下,三根手指头直接掉在地上……”
加代听得牙都咬响了,让赵经理报了曹景福的手机号,直接拨了过去,声音冷得像冰:“曹景福?我是深圳加代。我刚给工地送了五十车砂石,每方比你便宜三十块,路上还有一百车,你要是有种,就来工地找我,咱们聊聊怎么做人。”
曹景福在那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代?没听过!我看你是活腻了,敢来湛江抢我的生意!等着,我这就带人过去,让你知道在湛江谁是老大!”
挂了电话,加代带着众人直奔工地。刚到围挡门口,就看见一溜黑色的轿车和面包车开了过来,二十多辆车堵在门口,曹景福的车在中间,是辆黑色的林肯。曹景福没下车,摇下车窗,对着外面喊:“大虎,去跟他们说,跪下道歉,再把砂石拉走,不然今天就把他们埋在工地里。”
大虎是曹景福的头号干将,身高一米九,腆着个啤酒肚,穿件花衬衫,领口敞着,露出胸口的纹身。他手里拎着把开山刀,刀把上缠着红布,走到加代面前,唾沫星子喷了一地:“我不管你是加代还是加菜的!赶紧带着你的人跪下,给我大哥磕三个响头,再把你拉来的砂石运回去,不然今天就让你们横着出湛江!”
武猛一听就炸了,从腰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小地瓜,扯掉布就扔了过去。大虎还眯着眼看,等看清是个圆滚滚的铁疙瘩,上面还露着引线,吓得 “妈呀” 一声转身就跑,鞋都跑掉了一只。
“砰!” 小地瓜在地上炸开,虽然没伤人,却把曹景福前面几辆车的挡风玻璃震得稀碎,车身上炸出了几个坑,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打!” 加代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火。
武猛抄起五连子,对着林肯车的轮胎 “砰砰” 就是两枪,轮胎瞬间瘪了。常鹏带着几个兄弟绕到后面,对着面包车的车窗 “砰砰” 开枪,玻璃碎片哗啦啦掉下来。丁健更狠,直接爬上一辆面包车的车顶,对着里面的人喊:“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曹景福的人哪见过这阵仗,前面几辆车的人抱着头缩在座位上,后面的车赶紧倒车,有的还撞在了一起,场面乱成一团。曹景福对着司机吼:“快撤!别跟他们硬拼!”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林肯车拖着瘪了的轮胎往后退,后面的车跟着跑,有的车还掉了保险杠,一路冒着黑烟跑没影了。丁健在后面对着他们的车屁股 “砰砰” 放了两枪,直到看不见车影才跳下来。
加代看着跑远的车队,对着曹景福留下的几个小弟喊:“告诉你们大哥,明天不带着钱来道歉,我就把他的砂石场炸了!”
小弟们吓得赶紧点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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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去附近的酒店开了房,加代刚坐下,大哥大就响了,是曹景福打来的:“加代,你不讲江湖规矩!居然用小地瓜!”
加代冷笑:“跟你这种砍人手指的杂碎讲规矩?我告诉你,我会把湛江翻过来找你!要么明天来医院给涛哥跪下道歉,拿五百万赔偿;要么等我抓到你,直接把你扔进海里喂鱼!你去打听打听,深圳加代是什么人!”
挂了电话,曹景福心里发毛 —— 他在湛江横惯了,没听过加代的名头,赶紧给深圳的葛江打了电话。葛江是深圳的老炮,以前混过 14K,现在开了家娱乐城,跟曹景福吃过两次饭,还收过他送的两条中华烟。
“二哥,我跟你打听个人,深圳的加代,你熟吗?” 曹景福的声音带着颤。
葛江在那头喝着茶,声音慢悠悠的:“加代?人称深圳王!在深圳没人敢惹他,跟澳门的崩牙驹、香港的向华强都有交情,你得罪他了?”
曹景福赶紧把事情说了遍,最后求道:“二哥,你能不能帮我说说情?我收藏了一把明代的梨花木椅子,雕着龙凤呈祥,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我给你送过去!”
葛江一听有梨花木椅子,眼睛都亮了:“行,加代应该会给我面子,我给你打电话,让他跟你道歉。”
葛江拨通加代的电话,语气倨傲得像个大爷:“加代老弟,你跟曹景福的事我听说了。不就是砍了三根手指头吗?多大点事!你带着你的人,去曹景福的公司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就算了,给我个面子。”
加代一听就乐了,这葛江真是老糊涂了:“葛二哥,你怕是忘了去年是谁帮你把娱乐城的闹事的人赶跑的?我兄弟被砍了手指头,你让我去道歉?你管的事太多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加代跟武猛、丁健对视一眼,计上心来:“既然葛江想掺和,咱就顺水推舟,先收拾曹景福,再找葛江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