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七月的工地像个蒸笼,我蹲在脚手架下拧螺丝,汗水顺着安全帽带往下滴,后背的工服早被浸透,贴在身上又闷又痒。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烫,掏出来一看,是老家村委会的号码 —— 上次支书说 “老房可能要拆”,我还以为是随口提的,没想到真来了信。
“建国啊,拆迁细则下来了,你家老房能补 120 万,赶紧回来一趟签字。” 支书的声音透过听筒,混着工地的电钻声,却听得我心里一热。那老房是我爹留下的,青砖灰瓦,院里还种着他生前栽的老槐树,我和赵秀刚结婚那年,一起在院里搭了葡萄架,她说 “等葡萄熟了,咱们带着娃在树下吃”,现在娃没等来,拆迁款倒先来了。
“知道了支书,我这就请假回去。” 挂了电话,我摸出兜里的降压药 —— 赵秀有高血压,上次她跟我说 “药快没了”,我特意在工地门口的药店买了,想回去给她个惊喜。谁能想到,这趟回家,等来的不是惊喜,是把我这辈子都砸懵的 “算计”。
坐了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到镇上时天已经黑了。老房的院门没锁,我推开门,看到客厅亮着灯,赵秀坐在沙发上,对面还坐着个男人 —— 背影像周明,赵秀的初恋,当年因为嫌他家穷,才跟了我。
“建国?你怎么回来了?” 赵秀看到我,慌得站起来,手不自觉地往身后藏了藏。周明也转过身,穿着件花衬衫,油头粉面的,比小时候胖了一圈,笑着递烟:“建国哥,好久不见,听说你家要拆迁了?”
我没接烟,盯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赵秀赶紧打圆场:“周明刚从外地回来,路过咱这儿,来看看……” 话没说完,周明就打断她:“我不是路过,是专门来找建国哥谈事的。”
他往沙发上一靠,从包里掏出张照片,拍在茶几上:“建国哥,你家院东头那间小厨房,没办审批手续吧?按规定算违建,要是举报上去,拆迁款得砍一半,说不定还拿不到。” 照片里的小厨房拍得清清楚楚,连我去年补的那块砖都能看见。
我心里咯噔一下 —— 那厨房是我爹生前搭的,确实没手续,可村里老房大多这样,没人当回事。“你想干什么?” 我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周明笑了,往赵秀那边瞥了眼:“也不难,让赵秀签个‘自愿离婚协议’,我能帮你们搞定违建的事,还能让她家多补 20 万 —— 我跟拆迁办主任熟,你懂的。”
“你说什么?” 我猛地站起来,赵秀却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 “建国,你别冲动,听周明把话说完”。我看着她,她眼神躲闪,不敢跟我对视 —— 这不是我认识的赵秀,以前她跟周明断联系时,曾跟我说 “这辈子就跟你过,谁再来找我我都不搭理”。
周明见我没说话,又补了句:“要是不签,这照片我明天就送拆迁办。120万砍一半是 60 万,再扣个违建罚款,你最后能拿多少?自己算。”他说完,拍了拍赵秀的肩膀,“秀儿,你跟建国好好说说,我在镇上宾馆等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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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走后,客厅里只剩我们俩,电风扇转得嗡嗡响,却吹不散我心里的堵。“你早就知道他回来?” 我问。赵秀低下头,眼泪掉下来:“他上周就找过我,说…… 说帮咱们多补钱,我没敢告诉你,怕你生气。”
“没敢告诉?还是不想告诉?” 我看着她,“他让你签离婚协议,你就动心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日子,还不如 20 万?” 她哭着说 “建国,我不是动心,是怕咱们拿不到拆迁款!那老房是你爹的念想,咱们不能让它白拆啊!周明说,签了离婚,等拿到钱,咱们还能复婚……”
“复婚?”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他周明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当年他能嫌你家穷甩了你,现在就能为了钱骗你!” 那天晚上,我们没说话,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看着院里的老槐树,想起我爹临终前说 “建国,好好对秀儿,守住这房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接下来几天,赵秀总往镇上跑,说 “跟周明谈细节”,每次回来都带着新东西 —— 先是条金项链,她说 “周明送的,算定金”,后来又买了件真丝睡衣,说 “拆迁办主任的老婆穿的就是这个,我穿了好办事”。我看着她身上的新衣服,心里的凉一点点往下沉 —— 以前她总说 “真丝的太贵,穿不惯”,现在为了钱,连自己的习惯都改了。
有次我洗她的牛仔裤,从口袋里摸出张电影票根,日期是上周六 —— 那天她跟我说 “去县城给你买袜子”。票根上的电影是爱情片,座位号是情侣座,旁边还印着杯奶茶的 logo,不是我常给她买的那家平价店,是镇上最贵的 “蜜雪冰城”。
我拿着票根,手都在抖,想去问她,却又怕听到真相。晚上她回来,身上带着股陌生的古龙水味,不是周明的 —— 周明用的是刺鼻的廉价香水,这味道更淡,更高级。“你今天去哪了?” 我问,声音哑得厉害。
“跟拆迁办的人谈事啊,” 她一边脱鞋一边说,“主任的老婆也去了,聊了聊补偿的事。” 我没再问,只是把票根藏在抽屉里 —— 我想再等等,等她回心转意,等这荒唐的事早点过去。
可我等来的,是更扎心的事。那天我假装去县城买建材,其实是躲在老房的储物间里,装了个录音笔 —— 是我在工地捡的,还能用。晚上我回来,打开录音笔,里面的声音让我浑身发冷。
先是周明的声音:“秀儿,你跟刘建国说好了吗?离婚协议啥时候签?” 然后是赵秀的声音,带着点犹豫:“他还在犹豫,我怕……” “怕什么?” 周明打断她,“等拿到钱,我就跟你结婚,到时候你就是老板娘,还跟他过苦日子?再说,你家那 20 万,不也得靠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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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几秒,赵秀的声音软了下来:“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建国……”“对不起他?” 周明笑了,“他能给你金项链?能给你真丝睡衣?上次你说他晚上跟你睡,还总想着工地的事,哪有我懂你?” 后面的话越来越暧昧,我没再听,把录音笔扔在地上,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我想起刚结婚那年,赵秀得了阑尾炎,我背着她跑了三公里去卫生院,医生说 “再晚来半小时就穿孔了”。她醒了后,拉着我的手说 “建国,这辈子我都跟你过”;想起我爹去世那年,家里没钱,她把自己的嫁妆卖了,帮我办葬礼,说 “钱没了再挣,人不能委屈”;现在,这些话都成了笑话。
拆迁签字的前一天,周明又来家里,手里拿着份离婚协议。“建国哥,签了吧,” 他拍着我的肩膀,“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拿 120 万,秀儿家多拿 20 万,我也落个顺水人情。” 赵秀站在旁边,眼泪掉下来,说 “建国,我对不起你,等拿到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