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6 年冬，四九城的风裹着雪粒子“嗖嗖” 打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白痕。加代坐在东城新家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小辉，手指轻轻捏着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拳头。小辉穿着件红色的小棉袄，咿咿呀呀地哼着，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加代的袖口，他也不嫌弃，掏出手绢慢悠悠擦干净。
静姐端着碗热汤走过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你看你，跟孩子玩得比谁都认真。” 她把汤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小辉的额头，“刚换的尿布，别让他着凉了。”
加代抬头笑了笑，刚想说话，裤兜里的大哥大突然 “铃铃铃” 响得震天，屏幕上跳着 “孙世贤” 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辉递给静姐，怕吵醒孩子，轻手轻脚走到阳台接起电话，语气带着笑意：“小贤，长春天儿是不是冷透了？是不是想我了，要请我喝大酒？”
电话那头的孙世贤却没了平时的爽朗，声音带着股急劲儿，还掺着点委屈，像是被人堵在墙角没处说理：“代哥，我没在长春…… 我在澳门呢…… 听说你在深圳有买卖？能不能帮我个忙？”
加代愣了一下，手搭在阳台栏杆上，雪粒子落在手背上，凉得他一缩：“深圳是有几个场子，江林在那边盯着。你去深圳了？要是去了，我让江林给你安排住宿，想吃啥喝啥都算我的。”
“不是深圳…… 是澳门的事儿……” 孙世贤顿了顿，像是在琢磨怎么说，好半天才把前因后果捋顺了 —— 长春的赵红林，道上都叫他三哥，跟孙世贤是过命的兄弟，前段时间手头松了，带着小舅子王磊去澳门耍钱。俩人直奔金立酒店的耍米场，赵红林是长春有名的 “蓝马子”（出老千的高手），没一会儿就赢了三百多万，面前的筹码堆得跟小山似的。
荷官是个老江湖，看赵红林洗牌的手法不对劲，偷偷给经理曾建江使了个眼色。曾建江穿着件黑色西装，梳着油亮的大背头，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把玩着个核桃，没当场翻脸，只把赵红林拉到旁边：“兄弟，手艺不错，但在我这儿玩活（出老千），得守规矩。把赢的三百多万和本金两百万留下，你们走人，这事我不报警，咋样？”
赵红林知道理亏，赶紧点头：“行，钱我留下，我们这就走。” 说着就拉着王磊往外走。可王磊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没见过这阵仗，心里不服气，趁赵红林不注意，从怀里掏出把折叠小刺刺，偷偷跟在曾建江后面，在酒店门口的巷子里，对着曾建江的后腰 “噗嗤” 就是一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曾建江的小弟听见动静，立马围上来，把赵红林和王磊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赵红林五十多岁的人了，哪经得住打？没一会儿脸就肿得跟猪头似的，牙都掉了两颗；王磊更惨，胳膊被打折了，疼得直哭爹喊娘。
曾建江捂着流血的腰，指着俩人骂：“敢在我地盘上动刀？给我打电话，要五百万赔偿，少一分，就把你俩的腿打断扔去海里喂鱼！” 赵红林没办法，只能哆哆嗦嗦把电话打给了孙世贤。
孙世贤一听兄弟被打，连夜凑了三百万赶到澳门，可到了金立酒店一看，曾建江又变卦了：“三百万不够！你兄弟扎了我，还得再拿两百万，不然别想带人保走！” 孙世贤找自己的老大哥求助，老大哥嫌澳门的水太深，不愿掺和，他没辙，才想起给加代打电话。
“代哥，你知道金立酒店不？老板好像挺有来头……” 孙世贤的声音里带着点期盼，还有点没底。
加代皱着眉想了想，澳门的场子他熟的也就普京、葡京那几家，金立还真没印象：“没听过，澳门的小场子吧？你别慌，我帮你想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孙世贤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嘲：“那…… 那没朋友就算了，我再跟曾建江谈谈，实在不行…… 就再凑点钱。”
加代一听就急了，嗓门不自觉提高了点：“小贤，你说啥呢！我是没听过这场子，又不是没人脉！你在澳门稳住，别跟他们硬拼，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找你！正好我去深圳看看江林，顺道就过去了。”
孙世贤一愣，声音都有点发颤：“代哥，你还真来啊？不用麻烦…… 我自己能解决……”
“麻烦啥！咱是兄弟！” 加代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你在澳门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别露面，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加代转身回屋，静姐已经把小辉哄睡着了，正坐在床边叠衣服。她抬头看加代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小贤在澳门出事儿了？”
加代点点头，把孙世贤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最后叹口气：“我跟他说去深圳看江林，其实是怕他多想 —— 他这人好面子，不想让我觉得是特意麻烦我。”
静姐走过来，帮加代拍掉肩上的雪粒子：“你啊，总替别人着想。那你路上小心点，多带点兄弟，澳门的人都野得很，别吃亏。”
加代握住静姐的手，笑了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加代就收拾好了行李。他没惊动四九城的兄弟，怕动静太大让孙世贤有压力，只悄悄给江林打了个电话：“江林，赶紧通知陈耀东和小毛，让他们各带二十个靠谱的兄弟，带上家伙，半小时后在深圳机场集合，跟我去澳门一趟。”
挂了电话，他又给澳门的金刚打了过去。金刚是澳门 14K 的堂口大哥，跟加代合作过叠码仔的生意，去年加代在澳门被水房赖的人堵了，还是金刚带着人救的场，俩人关系铁得很。
“金刚，我明天到澳门，帮我准备点人手，有点事儿要办。”
金刚在电话里笑得爽朗：“代哥，你尽管来！我这就安排兄弟，保证让你在澳门横着走！”
飞机落地深圳时，天刚蒙蒙亮。加代刚出机场，就看见江林带着人在门口等着 —— 江林穿着件黑色夹克，手里拎着个黑色布袋，里面装着四把五连子；陈耀东和小毛也来了，身后的四十多号兄弟都穿着便服，但腰间鼓鼓的，一看就藏着家伙。
“代哥！” 江林快步上前，把布袋递给加代，“家伙都准备好了，五连子是新的，子弹管够。”
加代点点头，没多耽误，带着人直接去了蛇口码头，坐轮渡去澳门。轮渡在海上晃了两个多小时，到澳门码头时，已经是中午了。
刚下船，加代就看见十多辆黑色奔驰停在路边，排成一排，特别气派。金刚穿着件白色西装，戴着墨镜，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五十多个内保 —— 内保们全穿着黑西服、打领带，戴着黑色墨镜，手里握着不锈钢小刺刺，胳膊上的肌肉把西服撑得鼓鼓的，一看就不好惹。
“代哥！可算把你盼来了！” 金刚快步上前，给了加代一个熊抱，力道大得差点把加代勒喘不过气。
加代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说：“金刚，这次得麻烦你了。先别多说，带我去普京耍米场，我跟孙世贤他们在那儿集合。”
上车后，加代给孙世贤打了电话，让他带着赵红林去普京的 VIP 包间等着。孙世贤和赵红林一听加代要在普京汇合，都愣了 —— 普京是澳门最有名的大场子，后台硬得很，加代能在这儿碰头，看来实力比他们想的还强。
孙世贤赶紧扶着赵红林往普京赶。赵红林的脸还肿着，嘴角贴着纱布，走路一瘸一拐的，王磊的胳膊吊在脖子上，脸色惨白。俩人坐在出租车里，赵红林叹口气：“世贤，加代这兄弟，真是没白交。”
孙世贤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是啊，这次要是没有他，咱俩还不知道要在澳门受多少罪。”
等加代带着人到了普京，孙世贤和赵红林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孙世贤一看见加代从奔驰车上下来，赶紧迎上去，俩人紧紧抱了一下。加代能感觉到孙世贤的手在发抖，拍了拍他的背：“没事了，我来了。”
他又把金刚介绍给孙世贤：“小贤，这是金刚，澳门 14K 的大哥，靠谱得很。” 接着看向赵红林，递过去一根烟：“三哥，受苦了。”
赵红林接过烟，手都有点抖，刚想点火，打火机掉在了地上。加代弯腰帮他捡起来，打着火递过去：“别着急，慢慢来。”
一行人进了普京的 VIP 包间，包间里装修得豪华，水晶灯晃得人眼睛花。加代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才问孙世贤：“金立酒店的老板是谁？你问过没？”
孙世贤摇摇头，脸色有点难看：“没敢问，曾建江挺横的，只说他们老板在澳门有头有脸，跟水房赖是朋友。”
金刚在旁边插了嘴，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 “当” 的一声：“金立酒店我知道！老板是街市伟，跟水房赖穿一条裤子，前段时间还帮着水房赖跟我们 14K 抢地盘，把我手下两个兄弟打折了腿！”
加代皱了皱眉 —— 街市伟他听过，澳门的老牌大哥，手里有不少场子，跟崩牙驹是死对头。他想了想，掏出大哥大，拨通了崩牙驹的电话。
“驹哥，我是加代。”
崩牙驹在那头笑得爽朗，背景里还能听见赌场的喧闹声：“代弟？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来澳门耍钱，想让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不是耍钱，是有事儿求你。” 加代把孙世贤和赵红林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加重语气：“驹哥，小贤是我过命的兄弟，这次你可得帮我。”
崩牙驹一听 “街市伟” 三个字，语气立马变了，带着点火气：“街市伟那小子？敢动我兄弟的人？代弟你别慌，金刚在你身边不？他镇不住场子，我让猛鬼天过去帮你！猛鬼天是我手下四大金刚之首，手黑得很，上次水房赖的人堵我，就是他带着人把对方砍跑的，保管让街市伟服软！”
崩牙驹帮加代，一是俩人关系确实铁 —— 去年加代帮他介绍了不少内地的客户，光叠码仔的提成就赚了几百万；二是街市伟跟水房赖合伙对付 14K，他正想找机会收拾街市伟呢，这次正好借加代的事出口气。
挂了电话没十分钟，包间门就被 “砰” 地推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高快两米，肩膀宽得能挡半个门，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手里拎着把黑色的五连子，正是猛鬼天。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最后落在加代身上，点点头：“代哥，驹哥让我来帮你，说吧，去哪儿收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