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带患病儿子求西医诊治无果,在北京看中医:这病很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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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人物和事件。

为治好儿子让西医束手的怪病,夫妻俩耗尽家财,奔赴京城。“求您救救孩子!”面对厚厚的西医报告,胡同里的老中医摆手不看。他只为孩子搭脉、看舌苔,不过二十秒,便看着绝望的二人,平静地说:“这病很好治。”

01

一九九五年的夏天,暑气像是密不透风的棉被,将整个宏远机械厂的家属院捂得严严实实。知了在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对于王建国和刘淑芬来说,这个夏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都要煎熬。他们的世界,从儿子王小军的身体突然出现异样那一刻起,就褪去了所有鲜亮的色彩,只剩下灰败和焦虑。

变化是从一根没吃完的冰棍开始的。王小军原本是整个家属院里最皮实的半大小子,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可就在那个午后,他举着最爱的奶油冰棍,舔了两口就说没胃口,蔫蔫地回了屋。起初,刘淑芬只当是孩子苦夏,没太在意。

可是,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小军的饭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从满满一大碗白米饭,到后来半碗都吃不进去。他开始不明原因地消瘦,原本那张晒得黝黑、透着红润的脸蛋,渐渐变得蜡黄,像是秋天里过早凋零的叶子。眼窝深陷下去,显得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格外得大,却没了光。

王小军不再跟着小伙伴们疯跑了。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怔怔地望着窗外,一坐就是半天。有时候刘淑芬问他想什么,他也只是摇摇头,说身上没劲儿,想睡觉。那个曾经像小炮弹一样在家里横冲直撞的男孩,变得沉默寡言,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02

“不行,得上医院看看。”王建国看着儿子日渐瘦削的脸庞,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是个钳工,一辈子跟冰冷的钢铁打交道,性子也像钢铁一样,倔强,现实,信奉眼见为实。在他看来,生了病就得去医院,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用仪器检查,用科学说话。

于是,夫妻俩带着王小军,踏上了漫长而痛苦的求医之路。他们先去了市里的第一人民医院,挂了儿科专家的号。医生听完症状,开了一系列的检查单,抽血,验尿,验大便。小军的胳膊很细,护士扎了好几针才找到血管,孩子疼得哇哇大哭,刘淑芬在一旁跟着掉眼泪。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医生看着化验单,也有些纳闷,说可能是消化不良,给开了一些健胃消食的药。王建国和刘淑芬像接到了圣旨,千恩万谢地回了家。他们严格按照医嘱给孩子喂药,可小军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连药都喝不进去了,喝一口吐一口,把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王建国慌了,他又请了假,带着妻儿去了省城的儿童医院。这是全省最好的医院,他们觉得在这里一定能找到病因。他们挂了最贵的专家号,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非常权威,态度也和蔼。他仔細询问了病情,又安排了更全面的检查,拍片子,做CT,甚至还做了胃镜。

八岁的小军被推进检查室时,紧紧抓着刘淑芬的衣角,眼里全是恐惧。刘淑芬心如刀割,却只能强笑着安慰他:“小军不怕,叔叔阿姨给你看看小肚肚,很快就好了。”可当检查室的门关上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蹲在走廊上失声痛哭。王建国默默地站在一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03

省儿童医院的检查结果更为详尽,厚厚的一沓报告单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数据和英文缩写。夫妻俩一个字也看不懂,只能满怀希望地将它们交到老专家手上。老专家戴上老花镜,一张一张看得极其仔细,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眉头也渐渐锁了起来。

“从检查结果来看,孩子的各项器官都没有发现器质性的病变。”老专家最终给出了一个让他们既庆幸又更加迷茫的结论。他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我们怀疑是一种罕见的消化系统功能紊乱,也可能是内分泌方面的问题。但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诊断依据。”

没有明确的诊断,意味着没有明确的治疗方案。专家们进行了一次会诊,尝试了几种不同的治疗方法,打针,输液,用上了当时最先进的进口药。小军的胳膊上布满了针眼,青一块紫一块,人也因为药物的副作用,精神更加萎靡。家里的积蓄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淌出去,可孩子的病,却像一团迷雾,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

漫长而无果的求医,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地压在这个原本和睦的家庭之上。钱花光了可以再挣,可看着儿子一天天衰弱下去,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足以摧垮任何一个坚强的男人。王建国变得越来越沉默,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工厂里的活儿干得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出了事故。

他开始失眠,常常在后半夜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蹲在黑暗里抽闷烟。烟头的火光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忽明忽暗,映出满眼的疲惫和痛苦。他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跑遍了所有的大医院,用了最好的药,却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科学,这个他一直信奉的东西,在儿子的怪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刘淑芬则变得神经过敏,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她辞去了纺织厂的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儿子,仔細记录他每天的体温、饭量、排便情况。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能让她紧张半天。她常常在夜里悄悄地哭,不敢让丈夫听见,泪水浸湿了枕巾,也浸透了她那颗濒临破碎的心。

夫妻俩的争吵也多了起来。有时候是因为治疗方案的分歧,王建国觉得应该继续相信大医院,换个专家再看看。刘淑芬却觉得孩子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那些冰冷的仪器和扎不完的针,让她感到恐惧。有时候,争吵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因为内心积压的焦虑和痛苦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而最亲近的人,往往就成了那个出口。

“你除了抽烟还会干什么!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一次,刘淑芬看着丈夫又在院子里吞云吐雾,终于爆发了。

“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把能跑的医院都跑了,我把能借的钱都借了!你让我怎么办?你告诉我!”王建国也红着眼嘶吼起来。

争吵过后,是更深的沉默和绝望。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得死气沉沉,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和挥之不去的压抑。

04

转机,出现在一个同样闷热的下午。刘淑芬的远房表姐从乡下来探望,看着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军,和憔悴不堪的夫妻俩,也是唉声叹气。众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表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哎,我听说啊,京城那边有个老中医,可神了。”

“中医?”王建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那玩意儿顶什么用?不就是一些草根树皮,骗人的把戏。”

“话不能这么说,”表姐不乐意了,“我娘家邻居的三小子,得了个怪病,浑身发肿,医院也查不出毛病,都说不行了。后来就是被家里人抬着去京城找的那个老中医,几服药下去,人就好了。现在壮得跟头牛似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淑芬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一颗微弱的火星。她追着表姐,仔仔细细地问那个老中医的地址,问得清清楚楚,然后用笔记在本子上,像是攥着什么稀世珍宝。

送走表姐后,刘淑芬拿着那个写着地址的本子,找到了王建国。“建国,我们……我们去趟京城吧。”她试探着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去京城?去看那个什么所谓的神医?”王建国正在修理一个出了故障的收音机,闻言头也不抬,手里的螺丝刀却停顿了一下,“我跟你说,别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有病就得去正规医院,那些江湖骗子,只会把人往死里耽误。”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工厂里年年搞技术革新,他信的是数据,是图纸,是科学。对于“把脉”、“看舌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从骨子里就嗤之以鼻。

“可医院也治不好啊!”刘淑芬的声调猛地拔高,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绝望在这一刻喷涌而出,“我们跑了多少家医院了?花了多少钱了?结果呢?小军还是一天比一天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啊!”她说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现在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我也得抓住!哪怕是骗人的,我也要去试一试!万一呢?万一真的有用呢?”刘淑芬的哭声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夫妻俩因此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王建国斥责她病急乱投医,愚昧无知。刘淑芬哭喊着说他冷血,说他不心疼儿子。家里的碗碟被摔碎了一地,刺耳的破碎声像是这个家庭正在经历的一切。

争吵最终在王建国的一声怒吼中停止。他一拳砸在墙上,墙皮簌簌地往下掉。他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了儿子的房间。小军被刚才的争吵声吓醒了,正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超越年龄的虚弱和无助。

王建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所有的固执,所有的坚持,在儿子这双虚弱的眼神面前,瞬间土崩瓦解。是啊,科学又能怎么样呢?权威专家又能怎么样呢?当这一切都救不了自己的儿子时,再去坚持那些所谓的原则,又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王建国默默地去工厂请了长假。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了灰的木箱子,里面是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还有几件准备过冬的厚衣服。他对正在给儿子擦拭身体的刘淑芬说:“收拾东西吧,我们去京城。”

刘淑芬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这一次,是喜悦和希望的泪水。

05

北上的绿皮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载着一家三口沉甸甸的希望和不安,驶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巨大城市。九十年代的京城,正处在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车水马龙,繁华得让人眼花缭乱。



对于王建国和刘淑芬这对从内地小城出来的工人夫妻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格格不入。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让他们局促不安的味道。他们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大杂院里,租了一间狭小潮湿的平房。房东是个精明的本地老太太,张口就要了一个让他们咋舌的价格。

高昂的物价和内心的不安,像两座大山,压得夫妻俩喘不过气来。安顿下来的第二天,他们就按照表姐给的地址,抱着一线希望,开始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孙氏医馆”。

地址上写的是“南锣鼓巷,黑芝麻胡同”,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古旧的味道。他们坐着公交车,又换乘了好几次,才勉强找到了南锣鼓巷。这里游人如织,热闹非凡,与他们想象中那种清净的胡同完全不一样。他们牵着虚弱的小军,在纵横交错、如同迷宫般的胡同里穿行,问了好几个路人,才终于找到了黑芝麻胡同。

胡同很深,很窄,两旁是斑驳的灰色砖墙和紧闭的朱漆大门。越往里走,外面的喧嚣就越是遥远,只剩下头顶一线狭长的天空和脚下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按照门牌号,他们终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院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个因年深日久而变得破旧不堪的木牌,挂在门楣上。木牌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仔细看,还能依稀辨认出“孙氏医馆”四个字。若不是特意来寻,谁也不会想到,这扇普通的木门背后,竟藏着一个医馆。王建国看着这简陋的门面,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凉了半截,这和他想象中“神医”的排场,相差实在太远了。

06

刘淑芬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木门,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苦涩,也带着一丝奇特的安宁。院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种着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草药,长势喜人。正对着门的,就是诊室了。

诊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棂照进来,在空气中投下斑驳的光影,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厚重的八仙桌,几把掉了漆的木椅子,还有一个靠墙而立的巨大药柜,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上百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红纸黑字的药名。

墙上挂着几幅已经发黄的人体经络图,线条繁复,穴位精准,透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桌前,就着窗外的光亮,安静地抄写着什么。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褂,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看起来和胡同口晒太阳、下象棋的那些普通老头儿没什么两样,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这让王建国心中的疑虑又加深了几分。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鬼迷心窍,听信一个农村亲戚的传言,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诊室里还有另外两三个人在候诊,都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墙上一个老式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清晰可闻。这种安静的氛围,让王建国和刘淑芬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找了个空位坐下,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前面的人看完了病,抓了药,千恩万谢地离开。老人抬起头,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声音平淡地问了一句:“谁看病?”

“大夫,是我儿子,孩子他……”刘淑芬像是等待了许久的学生终于被老师点到了名,急忙拉着小军上前。她迫不及待地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那厚厚一摞在各大医院做的检查报告和病历,双手递了过去,“大夫,您先看看这些,这是我们在省儿童医院做的检查,CT、胃镜都做了,可是……”

老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沓厚厚的资料,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拿出来。这个举动让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在他看来,不看这些现代医学最权威的检查结果,简直就是儿戏。

“让孩子坐。”老人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刘淑芬连忙让小军在老人对面的凳子上坐好。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孩子的脸,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内里去。他看了看小军蜡黄的面色,看了看他毫无神采的眼睛,又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

“伸出舌头,我看看。”

小军听话地张开嘴,伸出了自己那薄薄的、覆盖着一层白腻舌苔的舌头。老人凑近了,借着窗光,看得十分仔细。

然后,他将三根手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搭在了王小军那细得可怜的手腕上。他的手指干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他闭上了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倾听着什么。整个诊室里,瞬间安静到了极点,连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似乎都消失了。

王建国和刘淑芬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老人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们多希望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到一丝希望。王建国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大概过了二十秒,也许还没有,老人松开了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这对满脸焦虑、眼神里写满祈求的夫妻,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句让他们毕生难忘的话:“这病很好治。”

07

这五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王建国和刘淑芬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他们愣住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无数个日夜的奔波,无数次失望的诊断,无数位权威专家的摇头叹息,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病因不明,情况复杂”。可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只是看了看,摸了摸,前后不过半分钟,就给出了一个“很好治”的结论。

这怎么可能?

王建国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愤怒。他觉得这是一种轻浮的、不负责任的、甚至是带有欺骗性的言论。他强压着怒火,用一种充满怀疑和挑衅的语气问道:“大夫,您连检查报告都没看,就说很好治?您知道我们为了这病,跑了多少家医院吗?省里最有名的专家都束手无策!”

面对王建国的质问,孙老并没有生气,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们跑了那么多医院,花了那么多钱,孩子的病,治好了吗?”

一句话,噎得王建国哑口无言。是啊,他们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找了最权威的专家,可结果呢?儿子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垮下去。

刘淑芬到底是女人,心思更敏感一些。她从孙老那平静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强大的自信。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角,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大夫,那……那俺们家小军,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他这不是什么罕见的大病。”孙老这才开始解释,声音依旧不疾不徐,“西医的仪器,只能检查有形的病灶。比如哪个脏器长了东西,哪个指标出了问题。可你儿子的五脏六腑都没有坏,所以他们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那他这是……”刘淑芬追问。

“这是‘肝郁脾虚,中气下陷’。”孙老说出了一个他们听不懂的词,“简单说,就是心里有郁结之气,堵住了,导致脾胃运化的功能失常了。吃下去的东西不能变成气血滋养身体,反而成了负担。人自然就日渐消瘦,精神萎靡。”他顿了顿,看着小军,“这孩子,是不是前段时间受过什么惊吓,或者生过一场大气?”

刘淑芬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愣住了。刘淑芬仔细回想了一下,猛地想起来:“有!有一次!大概是三个月前,他自己跑到河边玩,不小心掉进去了,水不深,但呛了好几口水,吓得不轻。回来后就发了高烧,当时我们也没在意,以为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孙老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惊则气乱,恐则气下。小孩子元气尚弱,一口气没顺过来,郁结在胸中,肝气不舒,连带着影响了脾胃。这不是身体器官的病,是无形的气血出了问题。所以,这病,得从调理气机入手。”

08

孙老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了蘸墨,铺开一张泛黄的草纸,开始写药方。他的字写得龙飞凤舞,王建国一个也认不出来。他只看到上面写着柴胡、白术、茯苓、当归、升麻之类的药名。这些药,他似乎在镇上的药铺里都见过,都是些最寻常不过的草药。

写完药方,孙老将它递给刘淑芬,嘱咐道:“一天一副,早晚各一次,饭后温服。先抓三副,吃完再来复诊。”

王建国接过药方,捏在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有千斤重。他看着上面的药名,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就凭这些普普通通的草药,就能治好连省城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怪病?这听起来,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他拿着药方,按照孙老的指点,到胡同口的另一家老药铺去抓药。药铺的伙计接过方子看了一眼,麻利地拉开一个个药柜抽屉,用一杆小小的戥秤,精准地称量着每一味药。王建国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干枯的草根、树皮、花叶被包进草纸里,心里五味杂陈。

“一共是……七块二毛钱。”伙计算盘打得噼啪响。

“多少?”王建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副药,一共七块二。”

七块二毛钱。这个数字让王建国彻底懵了。之前在医院里,光是一项检查费,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一瓶进口的药,更是要花掉他大半个月的工资。可现在,三副据称能治好儿子的“神药”,居然只值这么点钱。巨大的落差,让他更加坚信,自己是遇到了一个骗子。一个手法高明,懂得抓住病人心理的江湖骗子。

他黑着脸付了钱,提着那三包散发着浓郁气味的草药,回到了孙氏医馆。刘淑芬正扶着小军在院子里小口地喝水。看到他回来,刘淑芬连忙迎上来,满怀希望地问:“药抓来了?贵不贵?”

王建国没有回答,只是将药包往她手里一塞,冷冷地说:“你自己看吧。反正我是不信的。”说完,他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又开始抽起了闷烟。他决定了,让儿子吃完这三副药,如果没有一点效果,他就是绑,也要把妻儿绑回老家去,再也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09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信任,但王建国并没有阻止刘淑芬给孩子熬药。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也还残存着那么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微弱的希望。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那个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里,架起一个小煤炉,用一个从老家带来的旧砂锅,小心翼翼地熬着那包黑乎乎的草药。

中药的味道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那是一种复杂而奇异的气味,苦涩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刘淑芬严格按照孙老的嘱咐,先用大火烧开,再转文火慢熬。她拿着一把蒲扇,蹲在炉子前,时不时地扇着风,控制着火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无比虔诚。

药熬好了,黑褐色的汤汁倒在碗里,还冒着热气。小军闻到那股味道,就皱起了眉头,不肯喝。这几个月来,他被各种各样的药折磨怕了。

“小军乖,喝了药,病就好了。”刘淑芬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吹凉,送到儿子嘴边。

王建国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喝下第一碗中药的当天晚上,王小军就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这几个月来,他总是睡不踏实,不是辗转反侧,就是被噩梦惊醒。可这一晚,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小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神情。

第二天,喝了第二剂药后,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当刘淑芬照例端上一小碗稀饭时,一直对食物毫无兴趣的小军,竟然主动开口说:“妈,我想吃馒头。”

这句话,让刘淑芬和王建国都愣住了。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淑芬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连忙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儿子。王小军接过来,就着咸菜,竟然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下去了小半个。

这个微不足道的变化,对于这个已经被折磨得近乎绝望的家庭来说,不亚于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刘淑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哭出声,怕吓到孩子,只能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而是蕴含着巨大惊喜和希望的泪。

王建国也愣在了原地,手里的烟燃尽了,烫到了手指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儿子咀嚼食物的样子,喉结上下滚动,心中那堵由怀疑和固执筑成的坚冰,似乎“咔”地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10

三副药,很快就吃完了。王小军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他的饭量开始有了明显的增加,从半个馒头,到能吃下一个馒头,甚至还能再喝一小碗粥。他的精神头也好了许多,不再整天蔫蔫地躺在床上,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要求下床,在屋子里走走。虽然还是很容易累,但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进步了。

第四天,刘淑芬一大早就拉着王建国,带着儿子去复诊。这一次,王建国的脚步不再像第一次来时那么沉重和抵触。他虽然还板着脸,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孙老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给小军把了脉,看了舌苔,点了点头,说:“气机开始流转了,但中焦的淤堵还没有完全散开。继续吃药,不可中断。”他又提笔开了另一张药方,在原来的方子上加减了两味药。



拿着新的药方,王建国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去药铺抓了药。这一次,他抓了七副。在等待抓药的时候,他甚至还主动跟药铺的伙计搭了两句话,问了问某味药材的产地和功效。

日子就在一天天熬药、喝药中平淡地过着。随着治疗的继续,王小军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好转。他脸上的黄气渐渐褪去,开始有了一丝血色。原本瘦得皮包骨的身体,也慢慢长了些肉。更重要的是,他恢复了孩子应有的活泼,开始对周围的事物重新产生了兴趣。他会要求父亲给他讲故事,会缠着母亲带他去胡同口看下棋。

家里重新有了笑声。这笑声,对于王建国和刘淑芬来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看到儿子的康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得到了迅速的修复。他们不再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而是共同承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王建国负责每天生炉子,掌握熬药的火候,刘淑芬则变着花样给儿子做有营养又好消化的饭菜。

王建国彻底变了。他不再把中医斥为“封建迷信”,甚至还会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本草纲目》的残卷,一字一句地研究。他开始打心底里敬佩那位沉默寡言的孙老。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几根手指,就能探查到西医那么多精密仪器都发现不了的病因。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却让他不得不服。

就在一家人都沉浸在喜悦和希望之中,以为一切都将这样顺利下去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考验,却在悄无声息中降临了。

那是小军连续服药大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他突然开始发高烧,体温一度蹿升到三十九度五。紧接着,他的脸上、身上,开始冒出成片成片的红色疹子,又红又痒,看起来十分吓人。小军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哭喊着,不停地用手去抓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将王建国和刘淑芬从头浇到脚,让他们瞬间回到了最初的恐惧和绝望之中。“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刘淑芬抱着滚烫的儿子,吓得六神无主,声音都在发抖。

王建国那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第一个念头就是:上当了!被骗了!那个老头子根本不是什么神医,他就是个庸医!是他的药吃坏了儿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些草根树皮不能乱吃!”王建国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一把抢过床头剩下的药包,狠狠地摔在地上,“什么狗屁神医,都是骗子!把人越治越坏!庸医害人!”

他冲到门口,拉开门就要往外冲:“不行!马上去医院!去京城的大医院挂急诊!再吃他的药,儿子命都没了!”

“建国!你冷静点!”刘淑芬死死地拉住他,“现在三更半夜的,我们上哪儿找医院去?再说,我们得先去问问孙老啊!也许……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还问他?问他什么?问他怎么把我们儿子害死吗?”王建国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用力甩开妻子的手,嘶吼道,“我当初就不该信你的鬼话!来这个鬼地方!我真是昏了头了!”

绝望、愤怒、悔恨,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他看着病床上痛苦呻吟的儿子,看着那些恐怖的红疹,之前孙老那句云淡风轻的“这病很好治”,此刻听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恶毒的讽刺。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家,被一个巨大的骗局给彻底毁了。

11

夜色深沉,胡同里寂静无声。王建国背起因为高烧而有些迷糊的小军,就往外冲。刘淑芬哭喊着在后面追,却怎么也拉不住这个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她知道,一旦丈夫现在带着孩子去了西医院,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他们和孙老之间那点脆弱的信任,也将彻底断裂。



就在王建国即将冲出院门的那一刻,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站住。”

是孙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披着一件外衣,站在诊室的门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王建国那疯狂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三更半夜,背着孩子要去哪里?”孙老缓缓走过来,昏暗的月光照在他须发皆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去医院!”王建国转过身,眼睛血红,像一头困兽,“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儿子被你的药吃成什么样了!发高烧,出红疹!你不是说很好治吗?这就是你说的‘很好治’?”他几乎是把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孙老没有理会他的咆哮。他走到小军身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最后抓起他的手腕,再次搭上了脉。整个过程,他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眼前这个危急的状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把孩子放下来,让他平躺。”孙老对刘淑芬说。

刘淑芬六神无主,下意识地照做了。王建国还想说什么,却被孙老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有一种东西,让狂怒中的王建国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孙老回到屋里,很快拿出了一套银针。他让刘淑芬按住小军的手脚,然后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找准了孩子身上的一个穴位,稳稳地刺了下去。小军的身体猛地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

王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阻止,却又不敢。他看到孙老下针的手法极其娴熟,每一针都快、准、稳,没有丝毫的犹豫。随着几根银针刺下,原本还在躁动哭闹的小军,竟然奇迹般地慢慢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施完针,孙老才抬起头,看向王建国,缓缓开口说道:“你儿子的这个症状,叫‘瞑眩反应’。病邪在正气的攻击下,想要往外找出路,发于皮表,就会出现高烧、出疹子的情况。这非但不是病情加重,反而是病气外排,身体即将好转的大好征兆。若是在此刻用西医的法子强行把烧退下去,等于把已经冲到门口的敌人又给请回了屋里,那才是真正的坏事。”

“瞑眩反应?”王建国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半信半疑。

“《尚书》里说,‘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意思就是说,如果吃药后没有出现一些看似不舒服的反应,那这个病就很难根治。”孙老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源于古老智慧的笃定,“你以为治病是请客吃饭吗?是身体里的正气和邪气在打仗!打仗,哪有不留痕迹的?发烧出疹,就是战场打扫干净的标志。”

听着孙老的解释,王建国心里的狂怒和恐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震撼所取代。他呆呆地看着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儿子,小军的呼吸变得悠长,脸上的潮红也似乎褪去了一些。原来……是自己错怪他了?

12

那一夜,王建国和刘淑芬守在儿子的床边,一夜未眠。后半夜,小军身上的高烧真的开始慢慢退了下去。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时,小军醒了过来,他身上的红疹也奇迹般地消退了大半,只留下一些浅浅的印记。

“爸,妈,我饿了。”这是小军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生气。

王建国和刘淑芬喜极而泣。他们知道,孙老说的是对的。这场看似凶险的风波,原来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王建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为自己昨晚的鲁莽和无知羞愧不已。

他亲自去给孙老道了歉。孙老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他一张新的药方,告诉他这是最后收尾的药了,再吃七副,孩子的病根就能彻底拔除。

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小军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他不仅饭量大增,个子也开始往上蹿,很快就把之前落下的营养都补了回来。他重新变回了那个爱跑爱笑的皮小子,每天在胡同里疯跑,把大杂院搅得鸡飞狗跳。

看着儿子在阳光下奔跑的健康身影,王建国常常会想起那个改变了他们全家命运的、前后不过二十秒的诊断。他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所信奉的“眼见为实”,是多么的狭隘。有些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比如中医所说的“气”,却真实地存在着,并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维系着生命的运转。

一个月后,王建国和刘淑芬带着已经完全康复的王小军,去向孙老辞行。王建国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装着他能凑到的所有钱,双手递了过去。

孙老却没有接。他只是按照之前的规矩,收了那几块钱的诊费。

“病治好了,就好好过日子吧。”孙老看着已经恢复了神采的王小军,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记住,小孩子,要让他顺心遂意地长。心里没疙瘩,身体才康健。”

回程的火车上,王小军靠在窗边,看着飞速倒退的风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刘淑芬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安详的笑容。王建国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目光穿过车窗,望向那座改变了他们命运的城市,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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