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年某个下午,海伦哲创始人丁剑平接到一通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消息让他当场摔了杯子 —— 他当年花 2.6 亿天价收购的连硕科技,被新董事长金诗玮以 1 块钱的价格卖了。
这波操作,让丁剑平“无债一身轻”的梦想化为泡影。
于是,他杀了个“回马枪”,开始了和金诗玮长达5年的“战斗”。
令人意外的是,引爆这场战争的“巨雷”,早在5年前就已埋下。
而埋下它的人,竟然还要从那个被称为 “机器人女神” 的女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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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的资本市场,“机器人概念” 火得一塌糊涂。主营高空作业车、消防车的海伦哲老板丁剑平,正愁找不到新的业绩增长点,36 岁的杨娅带着她的连硕科技撞进了他的视野。
彼时的杨娅堪称创业圈的传奇。她 2011 年创办的连硕科技,号称手握近140 项自主知识产权,客户名单上赫然写着华为、富士康、国家电网这些行业巨头。更诱人的是,她描绘的智能物流、自动化生产线蓝图,正好戳中了丁剑平想蹭 “机器人热点” 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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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连硕科技 2015 年上半年净利润才 32 万元,连塞牙缝都不够,但丁剑平还是一眼相中了这个 “潜力股”。双方一拍即合,敲定 2.6 亿的收购价,还签了份霸气的业绩对赌:2016 到 2019 年,连硕科技要赚够 1.43 亿净利润。
收购消息一公布,海伦哲的股价跟坐了火箭似的,从 8 块钱一路飙到 23 块,涨幅翻了近两倍。丁剑平笑得合不拢嘴,直接提拔杨娅当海伦哲副董事长,把智能业务全交给她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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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娅也没让人 “失望”。她对外宣称自己每天凌晨 4 点起床,半夜 12 点才睡觉,一天只睡 4 小时,把全部精力都扑在工作上。这番 “奋斗人设” 圈粉无数,连券商分析师都夸她是“机器人女神”。
更厉害的是业绩答卷:2016 年完成率 151.54%,2017 年 132.32%,2018 年 108.35%,即便 2019 年稍有下滑,四年综合完成率也达到 102.37%,完美兑现了对赌承诺。丁剑平看着漂亮的财报,压根没多想 —— 为啥子公司业绩飘红,母公司反而债务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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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5 月,丁剑平实在扛不住债务压力,把海伦哲的控制权卖给了中天泽集团的金诗玮。他本以为能卸下重担,却没想到这一交接,直接揭开了杨娅的造假骗局。
金诗玮刚上任半个月,在翻连硕科技账本时就发现了猫腻。一笔 6300 万的应收款,对方公司不仅不认账,反而拿出证据说连硕科技还欠他们 2000 多万。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更吓人的情况出现了:类似的异常款项足足有 2.47 亿。
面对追问,一直扮演 “拼命三娘” 的杨娅终于撑不住了,承认这四年的业绩全是假的。她的造假手法其实不算新鲜,但足够隐蔽:找 3 家公司虚构采购合同,再联络 9 家公司签虚假销售单,然后通过十几个关联账户互相转账走流水,硬生生造出了 “采购 - 生产 - 销售 - 回款” 的完整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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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监会后来查实,2016 到 2019 年这四年,连硕科技虚增营收 6.92 亿,虚增利润 2.89 亿,所谓的 “对赌成功”,73% 都是编出来的谎话。更讽刺的是,真实业绩其实每年都是亏损的。
气炸了的金诗玮当即报警,还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把连硕科技这个烂摊子甩掉。此时的连硕科技净资产已经是负 8000 多万,相当于个无底洞,金诗玮最终以 1 块钱的价格,把这家 “2.6 亿买来的公司” 转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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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诗玮的 “1 元甩卖” 决定,直接点燃了和丁剑平的战火。
丁剑平压根不提造假的事,一门心思指责金诗玮 “贱卖优质资产”。他联合原董事会成员,上演了一出荒诞的 “夺章大战”—— 带着人冲进公司,抢走了公章、财务 U 盾这些关键物件,还成立了 “临时监管小组”,宣称要 “自救”。
这边丁剑平起诉金诗玮索赔 1.5 亿,那边金诗玮立马反诉,要求丁剑平返还印章,还索赔 6.38 亿。两家法院来回折腾,海伦哲的治理彻底乱了套,一会儿上市公司起诉自家董事长,一会儿证监会立案调查,股价跌得只剩 4 块多。
这场内斗最后没有赢家。2023 年 4 月,江苏证监局的罚单下来了:丁剑平因监管失职被罚 150 万,手里的股份大多被司法拍卖;金诗玮也没好到哪儿去,最终被董事会免去了董事长职务,灰溜溜地离开了。
而始作俑者杨娅呢?她早在 2020 年就踩着点离任,临走还拿了 80 多万报酬。手里的 6310 万股海伦哲股票,也在股价波动中悄悄减持,到 2023 年只剩 1530 万股,早就套现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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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以为杨娅要逍遥法外的时候,正义终于来了。
2024 年 11 月,海伦哲正式向徐州中院提起诉讼,把杨娅等 6 名造假者告上法庭,索赔 2.48 亿。经过近一年的审理,2025 年 9 月,一审判决结果出炉:杨娅等 5 人总共要赔 2.34 亿,其中杨娅个人要扛 1.85 亿 —— 包括 1.81 亿业绩补偿款,加上她减持股票套利的 378 万,还要从 2023 年 11 月开始算利息,年利率 3.45%,直到还清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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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是全部。早在 2023 年,监管层就已经给杨娅开了罚单:罚款 200 万,8 年禁止进入证券市场。如今再加上这笔巨额赔款,曾经风光无限的 “机器人女神” 彻底栽了跟头,甚至可能面临更严重的刑事责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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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经历这场 “十年浩劫” 的海伦哲,反而活了过来。剥离连硕科技这个后,公司 2024 年净利润达到 2.8 亿,成功扭亏为盈。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参股了真正有实力的苏州镒升机器人公司,还自己研发消防、救援智能机器人,不再靠概念炒作了。
毒瘤
这场横跨 9 年的资本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2.6 亿收购变成 1 元甩卖,两任董事长两败俱伤,“机器人女神” 沦为阶下囚,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我们:资本市场里,所有建立在谎言上的神话,终究会像沙堡一样被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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