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年川妹子去特区寻找丈夫,报出姓名时,市委:别声张!我即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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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不好说。这地方,你看着亮堂,水深着呢。你再打听打听,要是还没消息,就赶紧回老家去吧,别问了”。
“我钱都快花光了,不找到人,咋个回去嘛”。
“那就去睡桥洞子。我跟你讲,这儿的桥洞子,你睡一天,就啥都明白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人说完,端着饭盆子走了,留下搪瓷碗里一圈油渍,像个睁开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

一、

一九八九年的风,从四川大巴山吹到南海边,味道就变了。青龙村的风里是湿泥土和猪粪的味儿,吹到林秀娟脸上,像砂纸。深圳的风是咸的,带着海腥和工地上没干透的水泥味儿,黏糊糊的,粘在皮肤上,揭都揭不下来。

林秀娟就是跟着这股风来的。她在绿皮火车上坐了三天三夜,屁股底下垫着的麦秆坐垫早就被压得没了形状。



车厢里头,人的汗臭味,方便面的油料味,还有孩子憋不住的尿骚味,混成一锅黏稠的粥,泼在她身上。她不觉得苦,她只是饿。怀里揣着的干馍馍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只能用茶缸里的开水一点点泡软了,和着唾沫往下咽。旁边一个去东莞打工的妹子看她可怜,分了她半个苹果,她用衣角擦了又擦,小口小口地啃,像是吃什么金贵的东西。

“大姐,去深圳找人啊”。妹子问。“嗯,找我男人”。林秀娟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回了一句。“他在那边发大财了吧”。“发啥子财哦,一年都没个信”。

男人叫周志国,三十四岁,比她大三岁。在村里,周志国是个不一样的人。他是当年下乡来的知青,后来政策变了,别的知青都哭着喊着回城了,他却留了下来,娶了林秀娟。村里人背后都说林秀娟捡了个宝,一个村姑,嫁了个文化人。周志国确实有文化,会看图纸,会捣鼓村里那台三天两头罢工的抽水机。一年前,他说深圳那边有机会,建筑工地缺技术员,工资高,能挣大钱给娃儿治病,给家里盖新房。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亮的,像是深圳夜里的灯。

林秀舟信了。她给他收拾行李,两件换洗的汗衫,一双纳了三层底的布鞋。周志国临走前,塞给她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烟盒,叮嘱她收好。

“这里头是啥子哦”。她问。“没啥,一点念想”。周志国含糊地说。“我过去那工作有点特殊,跟外人,就别多提”。

林秀娟当时没多想,男人在外头闯,总有些门道。可周志国这一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只有三个月前寄来过一封信,信纸是那种粗糙的黄麻纸,上头的字迹潦草得像是鸡爪子刨出来的。信里就几句话,说他一切都好,让家里勿念,附了三百块钱。三百块钱,在青龙村是笔巨款。可那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家里的钱很快就见了底。小儿子半夜里咳得厉害,脸烧得通红,送到镇卫生院,医生说是肺炎,要住院,要用好药,一天就得十几块。家里的公婆急得天天抹眼泪,地里的活也荒了。林秀娟咬了咬牙,把家里那头正当壮年的耕牛给卖了。牛贩子压价压得狠,她跟人吵了半天,最后拿到手的钱,也只够将将凑一张去深圳的火车票和路上吃的干粮。

出发前那个晚上,她把那个铁皮烟盒找了出来。打开,里面没钱,没票,只有一张卷了边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周志国,穿着知青下乡时那种蓝布褂子,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照片背后,是一张小纸条,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地址:深圳,福田区,华富路,第七建筑公司。

这就是全部的线索。她把照片和纸条贴身收好,觉得这就像是丈夫给她留的路标。只要顺着这个路标走,就能把他从那个叫深圳的,满地是黄金的地方给拽回来。

二、

深圳火车站像个巨大的蜂巢,人嗡嗡地往外涌,又嗡嗡地往里钻。林秀娟背着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帆布包,被人群推着往前走,脚底下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高楼一根一根地戳在天上,把天空切成一条一条的。马路上跑的铁盒子比村里的牛还多,跑得飞快,喇叭声尖锐刺耳。她站在路边,手里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路牌上那些弯弯绕绕的字。

她找了个看着面善的年轻人问路,把纸条递过去。年轻人看了看,又看了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华富路?大姐,你这地址,怕是老黄历了哦”。“啥子老黄历,我男人去年还在那上班呢”。“那你男人没告诉你,那一片早都拆了?现在叫中心公园,搞绿化呢”。

林秀娟的脑子“嗡”地一下。拆了?那公司呢?人呢?她不信邪,又找了好几个人问,答案都一样。她只好花了两块钱,坐上那种叫“中巴”的铁盒子,颠簸着到了华富路。眼前哪有什么建筑公司,只有一片刚平整出来的黄土地,几个推土机停在旁边,像生了锈的甲壳虫。远处,几栋盖了一半的楼房孤零零地立着,挂着巨大的标语: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她不甘心,就绕着那片工地一圈一圈地走,看见穿着蓝色工服的人就上去问,把周志国的照片递过去,照片已经被她手心的汗浸得有些发软。

“师傅,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叫周志国,四川来的”。



“妹子,这工地上人来人往,跟流水一样,今天在这,明天就去别处了,谁记得谁啊”。一个河南口音的工头好心跟她说了几句。

她在工地周围转悠了两天,带来的干粮吃完了,晚上就学着那些找不到活干的盲流,在立交桥下面找个背风的角落缩着。桥上车来车去,震得头顶的水泥板直掉灰。她不敢睡死,总觉得暗地里有双眼睛在盯着她。深圳的蚊子也厉害,咬的包又大又痒,她挠得胳膊上腿上全是血印子。

第三天中午,她在工地旁边的一个临时食堂里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白饭,就着自己带的咸菜疙瘩往下咽。食堂里人声鼎沸,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在她对面坐下,要了一瓶啤酒,几碟小菜。男人操着一口广东腔的普通话,看了林秀娟好几眼。

林秀娟没理他,埋头吃饭。她只想快点吃完,下午再去别的工地碰碰运气。男人突然开口了:“你拿个照片,到处找人?”。林秀娟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我找我男人”。“你男人叫什么名字?”。“周志国”。男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你男人,是不是管工程质量的?”。

林秀娟心里咯噔一下。周志国在信里提过一嘴,说他是技术员,负责检查质量。“你认识他?”。她急切地问。男人没回答,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说:“妹子,听我一句劝。深圳这么大,每天丢的人多了去了,跟针掉进海里一样。你一个女人家,在这瞎转悠什么用都没有。早点买张车票回四川吧,别找了”。

男人的话听着是劝告,可那语气,那眼神,让林秀娟后背发凉。“他是我男人,我娃儿他爹!我凭啥子不找!你是不是晓得啥子?你告诉我!”。她站起来,声音有点发抖。男人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刚才那点客气荡然无存。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骂了一句粤语粗口。“痴线!关我屁事!你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丢到珠江里喂鱼!”。说完,他起身就走,脚步很快,像是在躲什么。

那天晚上,林秀娟在桥洞底下,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男人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周志国的失踪,肯定没那么简单。第二天,她不再去工地瞎问了。她想,政府总能管吧。她打听到福田区街道办的地址,找了过去。

街道办里头,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对着电风扇聊天喝茶。林秀娟走进去,站了半天,才有一个年轻姑娘不耐烦地问她:“干嘛的?”。“同志,我找人。我男人叫周志国,原来在华富路建筑公司上班,现在人不见了”。她把照片递过去。那姑娘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又听到“周志国”这个名字,捏着照片的手指明显停顿了一下。她抬头和旁边一个年长的同事对视了一眼,然后把照片还给林秀娟。“我们这查不了。外来人口登记不全,流动性又大,我们没法帮你找”。“那咋个办嘛?你们是政府啊”。“你去派出所问问吧”。姑娘说完,就低下头去整理文件,再也不理她了。

林秀娟心里憋着一股气,又跑去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态度好一点,给她倒了杯水,听她把情况讲了一遍。但当她提到周志国的工作是“管工程质量的”,那个民警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他没有多问一句关于周志国工作的事情,只是拿出一个本子。

“这样吧,你把你的信息,还有你丈夫的信息登记一下。姓名,年龄,老家地址。我们有消息了,会通知你的”。民警的语气很公式化。“同志,你们能不能去工地上帮我问问?我男人到底是干啥子的,为啥子大家一听他的名字就躲?”。“我们会按程序办案的。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我没有联系方式”。民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在本子上画了个圈。



从派出所出来,林秀娟站在太阳底下,觉得一阵眩晕。街道办,派出所,这些她以为能给她撑腰的地方,态度都敷衍得反常。他们好像都知道些什么,但又都像商量好了一样,什么都不肯说。丈夫周志国,到底在深圳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名字像个禁忌,谁都不敢碰?

三、

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从几十块变成了几块,最后只剩下几个钢镚。林秀娟饿得前胸贴后背,晚上睡在桥洞里,白天就去那些招临时工的地方转悠,希望能找点活干,挣口饭吃。可她一个女人,又瘦又小,那些工头一看她就摆手,都愿意要力气大的男人。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在一个露天的建材市场。市场里尘土飞扬,各种钢筋、水泥、沙石堆得像小山。她正准备穿过去,迎面走来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男人。男人一边走一边抹汗,随手脱下身上的工服外套搭在肩上。就是这个动作,让林秀娟看清了他工服胸口上印着的厂徽——一个变形的“C”字,下面是四个小字“深圳城建”。

林秀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周志国寄回来的那封信里,信封上印的,就是这个标志!她几步冲上去,也顾不上唐突,一把拦住了那个男人。

“同志,等一下!”。男人被她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她:“干嘛?”。林秀t娟顾不上喘气,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张已经起了毛边的照片,举到男人面前。“你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叫周志国,也是你们城建集团的!”。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一把抓住林秀娟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她拉到旁边一个堆满水泥袋的角落里。“你小声点!你是什么人?”。他压低了声音,眼睛紧张地四处乱瞟。“我是他老婆!我从四川来找他的!他到底咋个了?”。男人看她一脸急切,不像是说谎,这才松了口气,但声音依然很低。“你是周工的家属?哎呀,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他……他半年前就不在工地上了”。“他去哪了?”。“我们都不知道。只听说,他去‘查事儿’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男人叹了口气,“我们老板还专门开会警告过,以后谁要是敢再提周工这个人,就立刻开除,工资一分都拿不到!”。

林秀娟的心沉了下去。老板亲自警告?这说明周志国的失踪,不是小事。“查啥子事儿?他一个技术员,能查啥子事?”。男人犹豫了,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不敢说。林秀娟看出来了,她抓住男人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大哥,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我娃儿在屋头还病着,等他爹寄钱回去救命。我就想晓得,他是死是活”。

或许是林秀娟的眼泪起了作用,男人咬了咬牙,凑到她耳边,说得又快又急。“周工这个人,犟得很,认死理。他走之前,偷偷跟我喝过一次酒,说他发现咱们之前干的那个‘东方大厦’的活儿,是个豆腐渣工程。图纸上的钢筋,实际用的少了一半,水泥的标号也不对。他还说,这事儿牵扯到不少人,上面下面都打点好了”。“那他……”。“他说他要去市委举报。我当时劝他,别那么冲动,那些人咱们惹不起。可他跟我说,‘老张,那楼要是塌了,里面住的,还有底下干活的,是几百条人命,我不能不管’。说完第二天,他就没来上班了”。

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林秀娟的心上。她终于明白了。丈夫不是抛弃了她们母子,他是去干一件玩命的事了。她想起丈夫寄来的那封信,信的末尾有一句话,被一团浓重的墨水给涂掉了。她当时看不清,以为是写错了字,现在想来,那被盖住的,会不会就是一句求救的话?

“大哥,那市委在哪?你晓不晓得?”。林秀娟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男人没说地址,但“市委”这两个字,就像灯塔一样,给了林秀джи娟方向。她跑到路边一个卖报纸的报刊亭,花了一毛钱,问到了市委的大概位置。

她知道这一趟过去,吉凶难料。她可能会被人赶出来,也可能……会得到丈夫已经出事的噩耗。但她必须去。她回到桥洞,从帆布包的最底层,把那个铁皮烟盒又拿了出来。她把照片小心翼翼地藏进最贴身的内衣口袋里。照片的背后,周志国曾经用铅笔轻轻写过一串数字。她一直以为那是工地的电话,试着在公共电话亭打过一次,对方说是空号。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这串数字或许没那么简单,它可能是丈夫留下的另一个秘密。

她把身上最后几个钢镚拿出来,买了个白面馒头,又在路边的水龙头上喝了个水饱。然后,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市委大楼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栋灰色的,方方正正的建筑,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卫兵,一动不动,像两尊石像。

林秀娟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扇紧闭的铁门,手心里全是汗。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向希望,还是走向更深的深渊。

四、

市委大院的门口,种着两排高大的木棉树,树叶在南国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林秀娟在马路对面站了很久,看着人进进出出,有的坐着黑色的小轿车,有的骑着自行车,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表情严肃。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像一面被擂响的战鼓。

最后,她一咬牙,横穿马路,走到了卫兵的面前。卫兵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什么事?”。“同志,我……我找人”。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这里是市委办公厅,不是找人的地方。有事去信访办”。卫兵的语气很生硬,没有一丝通融的余地。“我找的人,他……他给你们市委写过举报信!”。林秀娟急了,把心一横,把最关键的话抛了出来,“他叫周志国,是来举报豆腐渣工程的!”。

“豆腐渣工程”这几个字,显然起了作用。那个年轻的卫兵愣了一下,和旁边年纪稍长的卫兵交换了一个眼神。年长的那个走上前来,重新打量了一番林秀娟。她的衣服又旧又脏,脸上带着风尘和焦虑,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你等一下”。年长的卫兵说完,转身走进了旁边的警卫室,拿起了电话。

林秀娟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太阳火辣辣地晒在头顶,她觉得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没过多久,大院里跑出来一个男人。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跑得很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跑到门口,先是看了一眼林秀娟,然后转向卫兵:“就是她?”。卫兵点点头。男人推了推眼镜,走到林秀娟面前,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这位同志,你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说。我是市委办公室的李秘书”。



她一边说一边哭,声音在空旷的门口显得格外响亮。几个路过的工作人员都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李秘书听到“周志国”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变了。当林秀娟越喊越大声,他的脸色从惊讶变成了煞白。

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捂住了林秀娟的嘴,动作快得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别喊!”。李秘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像是见了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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