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七月的太阳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烤得柏油路都泛着油光。我叫冯建国，大伙儿都喊我老冯，干装修这行快十年了，每天跟腻子粉、乳胶漆打交道，身上的汗混着粉尘，干了就结成一层白霜，一搓能掉渣。
这天我在锦绣花园给客户装婚房，踩着三米高的梯子刷吊顶，胳膊举得发酸，粉尘飘进鼻子里，痒得我直咳嗽，咳得胸口发闷。客户大姐心善，递来瓶冰镇矿泉水：“冯师傅歇会儿吧，这么热的天，别中暑了。” 我接过水，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水顺着嘴角流进脖子，凉得打了个哆嗦，心里却暖了点 —— 要不是为了多赚点钱，谁愿意在这蒸笼里遭罪？
我老婆叫李娟，以前在小超市当收银员，上个月跟我说累得慌，想歇阵子。我心疼她，说：“歇就歇着，家里有我呢，大不了我多接两户活儿。” 从那以后，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家，有时候李娟都睡了，我连跟她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下午五点多，我刚把最后一面墙刷完，收拾工具准备走，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这不是冯建国吗？” 我回头一看，这人穿得西装革履，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的表，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瞅了半天才认出来 —— 是我高中同学张磊。
上学那阵张磊就爱耍小聪明，家里条件一般却总装阔，没想到现在混得这么好。他围着我转了一圈，眼神扫过我沾着粉尘的工装裤，嘴角撇了撇：“老冯，你这活儿挺辛苦啊，一天能赚多少？” 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几百块，混口饭吃。”
张磊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包中华，递了我一根：“别这么累着自己，走，我请你吃饭，咱老同学好好聊聊。” 我本来想回家，可架不住他热情，再说也想问问他现在做什么生意，说不定能帮衬着介绍点装修活儿，就跟着他上了车。
张磊开的是辆黑色的奔驰，内饰豪华，跟我那辆跑了八年的二手面包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他把车停在一家装修精致的私房菜馆，服务员见了他跟见了财神似的，一口一个 “张总”。包厢里空调开得很足，我赶紧把沾着灰的外套脱下来，叠在椅子角落。
菜上来了，都是我平时舍不得点的硬菜，张磊一个劲儿给我倒酒：“老冯，你不知道，我现在开了家建材公司，生意还不错。对了，我听人说你老婆叫李娟？” 我愣了一下，点头说：“是啊，你怎么认识她？”
张磊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前阵子我公司招文职，她来面试了，我一看是你老婆，就把她留下了。这活儿轻松，一个月五千多，比她以前在超市强多了，她还挺感激我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李娟从没跟我说过找了新工作，还在张磊公司上班。我刚想问她怎么不跟我说，张磊又开口了：“你也别多想，都是老同学，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李娟这姑娘挺能干，人也机灵，我挺器重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不对劲，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 “李娟有轻松工作了，不用那么累了”，没往别处想。
吃完饭，张磊要送我回家，我推辞不过，只好上了车。到我家小区门口，我刚要下车，张磊突然说：“老冯，以后有装修需要建材的，跟我说，给你成本价。对了，李娟那边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话听着没什么，可他那语气，总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回到家，屋里没开灯，我以为李娟睡了，轻手轻脚地换鞋。刚走到客厅，手机响了，是客户打来的，问我明天能不能早点去。我接完电话，正想把手机放桌上，瞥见茶几上放着李娟的手机，屏幕亮着，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我本来没想看，可那消息内容太扎眼了 ——“今晚老地方见，他不在家吧？” 发消息的人备注是 “张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都开始抖。我知道 “张总” 就是张磊，可 “老地方” 是哪儿？李娟不是说今晚回娘家了吗？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李娟的手机，指纹解锁 —— 她的指纹我也录过，以前为了方便我帮她抢优惠券。
点开微信，张磊和李娟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的，我一条一条往上翻，越看心越凉。
“昨天你送我的香水真好闻，同事都问我在哪儿买的。” 这是李娟发的，后面还跟了个害羞的表情。
“喜欢就好，下次带你去专柜再挑几瓶。” 张磊回复，还发了个转账红包，五千块。
“你真好，比老冯懂我多了。他每天一身灰，回来就知道睡觉，跟他没话说。”
“那当然，我能给你的，他这辈子都给不了。今晚老地方，我提前订好房间。”
“嗯，我跟他说回娘家，他肯定不会怀疑。”
还有更暧昧的，张磊说 “上次在酒店你说的那个项链，我给你买了，今晚带给你”，李娟回复 “你怎么这么好，爱你”。聊天记录里还有他们的合照，李娟靠在张磊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背景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我拿着手机，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耳朵嗡嗡作响。我想起自己每天爬梯子刷墙，粉尘呛得我半夜咳嗽，想起我舍不得买件新衣服，却给李娟买她喜欢的连衣裙，想起我跟她说 “你歇着，家里有我”，可她却背着我跟张磊约会，还骗我说回娘家、找工作。
我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不是哭李娟背叛我，是哭我自己傻，哭我这十年的辛苦像个笑话。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原位，擦了擦眼泪，假装在看电视。李娟进来了，穿着一条我从没见过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身上喷着香水 —— 就是张磊送她的那款。
她看到我在家，愣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加班吗？” 我没看她，声音有点沙哑：“客户那边提前弄完了，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回来了？”
李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想抱我：“娘家那边有点事，就回来了。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找了份新工作，在张磊公司当文职，轻松又赚钱。” 她还在骗我，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我躲开她的手，站起身：“是吗？那挺好。我累了，先去洗澡。”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花洒，热水浇在身上，却浇不灭我心里的火。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上还沾着粉尘，眼角有了细纹，双手粗糙得全是老茧 —— 这就是我，一个为了家拼命的装修工，却被自己的老婆嫌弃，被老同学戴了绿帽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戳破这件事，我想看看李娟到底能骗我多久，也想看看张磊到底有多嚣张。我假装像以前一样上班，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
这天，我跟客户约好去郊区装修，故意跟李娟说 “今晚可能回不来，那边太远了”。李娟听了，眼睛亮了一下，说：“那你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我心里冷笑，转身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