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李然，你知道你爸那本相册不？”徐阿姨声音压得像蚊子叫，眼里却透着股难过。
“啥？！”我猛抬头，手里的橙汁杯差点掉地上。
我妈张晓雯和徐阿姨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可储藏室那本蓝色相册，里面全是徐阿姨的照片。
我脑子直响，冲口问：“我妈知道不？你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徐阿姨眼圈一红，声音发颤地说了句话。
客厅里静得只能听见冰箱嗡嗡响，我僵在那儿，心像被撕开道口子……
01
我妈有个关系特别铁的闺蜜，叫徐婉清。
她们的感情好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有一次我妈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随便扎了个马尾，连脸都没洗，就急匆匆跑去徐阿姨家。
她满脸不爽，嘴里嘟囔着：“那电视剧太离谱了，什么总裁爱上灰姑娘，还一堆误会，气得我心跳都加速了！”
就为了跟徐阿姨吐槽一部刚看完的烂剧。
还有一回，徐阿姨打来电话，语气有点急切：“晓雯，我听说有个摄影展，感觉一般般，但还是想去看看，你陪我呗。”
我妈当时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揉面团，准备包饺子。
可她一听这话，二话不说，解下围裙，边往外走边说：“好，我收拾一下就跟你去。”
她们几乎每周都要聚两三次。
有时候，她们手拉手去菜市场挑菜。
在菜市场，她们东看看西瞧瞧，聊得热火朝天：“这菠菜挺嫩，买点回去炒。”“这猪蹄不错，炖汤肯定香。”
有时候，她们会一起逛商场。
在商场里，她们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试穿各种衣服，互相点评：“你穿这件外套真好看，显得特有气质。”“这颜色我穿有点太亮了，还是你适合。”
还有时候，她们找个安静的小咖啡馆，点杯拿铁，慢慢聊。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进来，聊着生活琐事，笑声不断。
她们的关系，就像亲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我从小就叫她徐阿姨。
徐阿姨长得特别漂亮。
她的美，不是那种张扬的美。
她的眉毛细细弯弯，像柳叶，眼睛亮亮的，像是藏着一泓清泉。
皮肤白得像瓷器，带着种柔和的光泽。
她说话慢条斯理，每个字都轻柔得像羽毛飘下来。
她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看谁都像看自家孩子，温柔得让人心里暖暖的。
我妈常说：“婉清这性格，天生就是让人疼的命。”
可她一辈子都没结婚。
我爸叫李国强，是个典型的中年男人。
他在一家国企当个中层干部，平时忙得脚不沾地。
他对妈妈和徐阿姨的友情，态度很明确。
他支持她们来往，但从不掺和她们的活动。
每次徐阿姨来家里吃饭，我爸都特别客气。
那种客气，就像接待重要客户一样，礼貌得有点疏远。
有一次，徐阿姨说要来家里吃饭。
我爸提前问我妈：“婉清今天来？我去买点新鲜海鲈。”
说着，他穿上外套，拿上钱包，直奔菜市场。
饭桌上，他会主动给徐阿姨夹菜。
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她碗里，说：“婉清，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然后又问：“最近身体怎么样？听晓雯说你前阵子嗓子不舒服。”
我妈叫张晓雯。
我爸喊徐阿姨时，直接叫“婉清”。
喊我妈时，就叫“晓雯”。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种疏远的感觉，不是装出来的。
就好像我爸和我妈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我妈完全没察觉这种怪怪的氛围。
她大大咧咧地拍了我爸一下，说：“国强，你别光顾着给婉清夹菜，自己也吃点！”
然后转头对徐阿姨说：“别搭理他，他就这德行，闷葫芦一个。”
徐阿姨笑笑，眼睛弯成月牙，说：“国强哥一直都这么稳。”
我爸听了，只是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个淡淡的笑。
然后低头夹了口菜，动作有点心不在焉。
我一度以为，我爸不喜欢徐阿姨这种类型的女人。
毕竟我妈，性格风风火火。
她说话像放鞭炮，噼里啪啦停不下来。
走路也带风，像是身后能卷起一阵小旋风。
而徐阿姨呢，慢条斯理，连端杯水都像慢动作电影。
02
上周日，事情有了转折。
那天，我妈和徐阿姨约好去郊外看花展，一大早就兴冲冲出门了。
我爸难得休息，说要给家里来个大扫除。
我在房间戴着耳机打游戏，沉浸在虚拟世界里。
只听到他在外面乒乒乓乓，像是跟灰尘宣战。
下午，我正玩得起劲，爸喊我：“李然，过来搭把手。”
我摘下耳机，跑出房间。
他站在书房门口，抱着个大纸箱，胳膊被压得有点发红。
“帮我把这箱旧东西搬到储藏室。”他喘着气说。
我走过去，扶住箱子一头，沉得要命，表面还蒙着厚厚的灰。
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抬到阳台的储藏室。
就在放上架子的一瞬间，箱底的胶带裂了。
“刺啦”一声，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掉了出来。
一堆老书，书皮泛黄，有的还卷了边。
还有些奖状、证书，纸张脆得像一碰就碎。
我爸“哎呀”一声，赶紧蹲下收拾。
我也蹲下帮忙，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时，我瞥到一本相册。
深蓝色封面，边角磨得发白，像是用了很多年。
我爸的动作突然停了。
他盯着相册，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怀念，还有点慌。
我顺手捡起相册，笑着问：“爸，这是啥？你的老照片？”
他没吭声，默默从我手里拿过相册，塞回箱子。
他的动作很快，像在藏什么秘密。
可我还是看清了。
相册掉出来时，翻开了一页。
上面是一张黑白照片，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
她笑得特别灿烂，像能照亮整个世界。
那张脸，我太熟悉了，是年轻时的徐阿姨。
我爸的反应，简直怪得离谱。
他小心翼翼把相册塞到箱底。
然后抱来一堆旧书，仔仔细细压在上面。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也没说。
我站在旁边，假装收拾别的东西。
其实我用余光偷瞄他。
他的表情，像被当场抓住的小偷。
脸上满是慌张，还有藏不住的心虚。
一个快五十岁的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
我没敢当场问。
我太了解我爸了，他不想说的事，撬都撬不开。
03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年轻的徐阿姨，笑得明媚动人。
跟现在温柔恬静的她，有点不一样。
那笑容，带着青春的朝气，无所畏惧的灿烂。
更让我困惑的是，那张照片为什么在我爸的相册里？
而且还是他藏得那么严实的一本相册。
第二天是周一，我爸妈都不在家。
我妈陪徐阿姨去医院复查身体。
我爸单位有事，一早就走了。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心里像长了草，乱糟糟的。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没忍住。
我跑去储藏室，费劲把箱子搬下来。
心跳得像擂鼓，砰砰直响。
我翻出那本蓝色相册，拿到房间，锁上门。
坐在书桌前，我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
手有点抖，像是怕揭开什么秘密。
第一页，就是那张黑白照片。
下面有一行钢笔字，字迹清秀，但有点褪色。
我凑近看，写着：“1990年秋，师范大学操场。”
我忍不住嘀咕：“这照片，到底藏着啥故事？”
“难道爸跟徐阿姨，有什么过往？”
我继续翻，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整个人都愣住了。
相册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
全是徐阿姨。
有她在图书馆看书的侧影，专注得像幅画。
有她在运动会跑步的抓拍，阳光洒在身上，汗水闪着光。
有她在公园穿着碎花裙笑的照片，花朵在她身边盛开。
还有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饭香弥漫。
每张照片下，都用同样的钢笔字，标注时间地点。
照片里的她，从青涩少女，慢慢变成优雅女人。
衣服换了又换，发型也变了好几种。
但那张温柔的脸，从没变过。
我坐在房间角落，一页页翻着相册。
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不是普通相册。”我喃喃自语。
这分明是一个男人，用镜头为一个女人写的长篇情书。
我翻到最后一页，没有照片，只有一行字。
字迹比前面潦草，像写字的人情绪激动。
我轻声念：“此生挚爱，永不触及。”
日期是1997年夏。
我查了爸妈的结婚证，他们是1997年底结的婚。
我震惊地嘀咕：“所以，这话写完几个月，爸就娶了妈。”
我瘫在椅子上，脑子嗡嗡响。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炸开。
我瞪大眼睛，自言自语：“爸爱的人，一直是徐阿姨。”
那个我妈最好的闺蜜，我喊了二十多年的“阿姨”。
她是我爸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我不由得喊：“那我妈呢？她算什么？”
“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还是替代品？”
我全身发冷，像掉进冰窟。
“我们家二十多年的幸福，都是假的？”
“都是爸演出来的‘稳重’？”
我不敢再想，心底充满恐惧。
我小心把相册放回箱子，搬回储藏室。
抹去所有痕迹，像要抹掉这个可怕的发现。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看过就回不去了。
我家，在我心里，裂开了一道缝。
04
那本相册像个魔咒。
从那天起，我再也无法正常看我爸。
他还是那个李国强。
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路上会绕道买我妈爱吃的糖炒栗子。
晚上我打游戏太晚，他会轻轻敲门。
“咚咚”两声，然后说：“早点睡，明天还上学。”
饭桌上，他一边看新闻，一边跟我妈聊单位的事。
他说：“今天老王又把项目搞砸了，烦人。”
我妈笑：“领导没骂他？”
他回：“骂了，他还嘴硬。”
可在我眼里，他的每个动作都像在演戏。
他努力扮演好丈夫，对我妈关怀备至。
又扮演好父亲，关心我的生活。
而我，成了他唯一的观众。
一个知道他底牌的观众。
这感觉，太折磨人了。
上周二，徐阿姨又来家里吃饭。
我妈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菜刀砍得砧板咚咚响。
徐阿姨在旁边帮忙，递调料，洗青菜。
我爸坐在客厅看报纸，翻页声沙沙响。
我从房间出来倒水，路过客厅。
我爸抬头看我，温和地说：“李然，给婉清阿姨倒杯茶。”
我“嗯”一声，拿着杯子去厨房。
我妈正切菜，看到我，停下来说：“倒啥茶，马上吃饭了。”
她想了想，又说：“去，把你爸的宝贝茶叶拿出来，给婉清泡一壶。”
我爸的宝贝茶叶，是朋友从云南带来的普洱。
他平时舍不得喝，藏在柜子里。
我拿出茶叶罐，徐阿姨看到，笑着说：“又让国强哥破费了。”
我爸不知啥时走到厨房门口，双手抱胸。
他笑：“啥破费，好东西就得跟朋友分享。”
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徐阿姨。
那眼神，跟平时完全不同。
没了刻意的疏远，带着一丝柔情。
我以前从没注意到的，缠绵。
就一秒钟，他又恢复正常。
他看向我妈，说：“晓雯，汤是不是淡了点？”
我妈尝了口，咽下说：“不淡，刚刚好。”
我爸“哦”一声，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
他没再说话，转身回客厅。
脚步稳重，像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我没见过那本相册，我绝不会觉得这有问题。
可现在，这幕像慢放的电影镜头。
我盯着我爸的每个眼神，每个微表情。
他嘴角微微牵动，眉毛轻轻扬起。
都像藏着无数潜台词。
我注意到，他看徐阿姨的眼神，有种特别的温柔。
徐阿姨喊他“国强哥”时，语气自然，像喊了无数次。
而我妈，毫无察觉，笑声清脆如铃。
三个人，像在演一台戏。
05
吃完饭，我妈热情地留徐阿姨看电视。
“婉清，别走，咱一起看新剧。”我妈笑着说。
徐阿姨没推辞，笑着应：“好，晓雯，我也爱看这剧。”
她们窝在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毯子。
一人抓一把瓜子，边嗑边盯着电视。
电视里家庭剧正上演，她们时不时笑出声。
我爸走到阳台抽烟。
我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靠在栏杆上，我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爸，给我一根。”我鼓起勇气说。
他愣了一下，身体微微一僵。
然后转头看我，眼神有惊讶，有疑惑。
但他还是递给我一根烟，点上火。
火苗在风里晃，映着他的脸。
我们沉默地抽着烟，看着楼下车流。
车灯像流动的光带，在夜色里穿梭。
阳台玻璃门关着，我听不清客厅的笑声。
只看到电视的光，在她们脸上闪。
那光，忽明忽暗，像在诉说故事。
“爸。”我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
“你跟我妈，感情好吗？”我问，手心冒汗。
他抽烟的动作停了。
没看我，目光投向远处的霓虹灯。
过了好久，他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散开，他声音有点模糊。
“你妈是个好女人。”他说。
没回答我的问题，只给了个评价。
像在评价一个同事，毫无感情。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储藏室，空气有点潮。
我打开纸箱，翻出那本蓝色相册。
可这次，里面的照片全变成了我妈。
她年轻时，笑得比徐阿姨还灿烂。
最后一页，有一行字：“此生挚爱，幸好有你。”
我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06
我开始像侦探一样，偷偷找我爸的“证据”。
我溜进他书房，轻轻拉开抽屉。
翻了半天，只找到工作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会议记录和计划。
我又拿他手机，查通话记录，翻微信。
记录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他跟徐阿姨的聊天，只有几条。
“婉清，晓雯手机没电，让你早点休息。”
“国强哥，麻烦跟晓雯说，摄影展票我买好了，周日九点。”
全是关于我妈的传话，客气得挑不出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