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一期唯一被开除的学生，我党高级将领，蒋介石一生的死敌

1924年，黄埔军校正式创办，首批学员还没毕业，就已经星光熠熠。之后几十年，中国战场上的许多将领，都出自这一期。

蒋介石亲自担任校长，对黄埔一期极为优待，毕竟这是他的“嫡系根基”。即便犯错，他也多半宽容处理。

可就在上任三个月后，蒋介石突然签下一纸命令，将一名学生开除出校，成为黄埔史上第一个被清退的学员。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十四年后，蒋介石竟下令将这人秘密处决。

蒋介石为何如此下死手？这人，到底做了什么？

我党的一个重大损失

从1937年冬天开始，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在蒋介石的耳边——宣侠父。

起初，是军统局的密报：这人正在秘密联络杨虎城旧部，怂恿他们反对中央；接着，是警备司令部的情报，说他频繁出入学校，鼓动学生“北上延安”；再后来，就连宪兵司令部也介入了——宣侠父仗着黄埔同学的关系，频繁与军中各级军官接触，传播共产主义思想。

更要命的是，他不再掩饰立场，公开批评国民政府，点名讽刺委员长本人。

一份份电报汇到蒋介石案头，每一份都像一颗钉子，敲在他的神经上。

于是，坐立不安的蒋介石下了一个再清楚不过的指令：密裁宣侠父！

命令发到西安，行营主任蒋鼎文看完电报后，沉默了许久。

他不是不懂这层命令的分量。虽然他嘴上常对军统咬牙切齿地说“宣侠父非除不可”，可真轮到自己签字，他的手却迟迟落不下去。

蒋鼎文和宣侠父，是老相识了。

黄埔一期时，宣侠父是学生，蒋鼎文是学生队长。宣侠父尊敬蒋鼎文，因为他曾是北洋军一名上校，却辞职来到黄埔，从一个大头兵当起——这种选择，在那个年代，不多见。蒋鼎文则欣赏宣侠父的才学，尤其是他留过学，又是老乡，同是浙江诸暨人，更有几分亲切。

可形势走到了今天，已经不是私人情感可以左右的局面。

签字之后，蒋鼎文将密令交给了军统行动组徐一觉，仰面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各为其主，没办法。”

1938年7月31日深夜，西安。

那天夜里凌晨一点左右，一名高大的男子推着自行车从蒋鼎文家出来。他谨慎地左右张望，骑车匆匆离去。不远处，两名黑衣人也悄悄跟上。

自行车越骑越快，后面的人始终咬住。到了拐角处，一辆小车突然驶来，拦在路口。男子急刹，想躲已经来不及。黑影扑上，将他死死按住，拖进车里。随后小车绝尘而去，连带他的自行车，也被带走。

街道恢复平静，只留下夜色沉沉，和远处一声雷响。

那名男子，正是宣侠父——原国民革命军前敌总指挥政治部中将主任，第十八集团军少将参议，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主任。

他就这样，在蒋介石的亲令下被秘密处决，成为我党在国统区牺牲的最高级别领导人之一。

宣侠父失踪后，周恩来几次三番向蒋介石要人，蒋介石一开始装糊涂，后又抵赖。

直到证据确凿，蒋才松口：“他是我的学生，多次背叛我，是我下令杀的。”

他死时，年仅39岁。

这个年纪，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刚刚进入事业上升期。可宣侠父已经是经验丰富的统战干部、政工干部、军事理论家、笔锋犀利的杂文作者。

他在战斗一线做政治工作，也在后方奋笔疾书，留下大量文章。

他的文笔极为犀利，《一·二八战争的回顾与十九路军将领今后的任务》《民族危机中的内战问题》《台儿庄战役检讨》……一篇篇都直指要害。他曾在火车上通宵写成《游击战争概述》，为国民党军演讲，引起巨大反响。

牺牲前两天，他还完成了一部长篇军事论文《论持久战》，交由夫人金铃带去延安，送给毛主席。

巧合的是，当时毛主席也刚写完一篇同名文章。

他一生不惧权势，不避锋芒。

早在1929年，宣侠父就在山东济宁搞兵运，还主编刊物《混战》，用“侠夫”为笔名，讽刺李济深、冯玉祥、吴稚晖等军阀政客……笔下毫不留情。

他写，他讲，他组织，他战斗。他是我党早期军队工作的重要开拓者，更是敢于在敌人心脏里“点火”的硬骨头。

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一个雷雨夜里。

可以说，宣侠父的牺牲，是我党巨大的损失。

当面斥蒋是军阀

蒋介石为何一定要杀宣侠父？这事得从14年前的黄埔军校说起。

1924年春，黄埔军校刚成立，蒋介石如愿当上了校长。那年，宣侠父也考入黄埔一期，成为最早那批“种子学员”之一。

按理说，这批人蒋介石是极为看重的。甚至连选拔都亲自参与，谁进谁留他一眼能定。但宣侠父是个例外。

宣侠父出身书香、留学日本，文武兼修、气质不凡。他为人坦率，讲话犀利，谈论时政毫不遮掩，是学员里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但也正因如此，他很快惹上了蒋介石。

黄埔军校开学没几天，蒋介石登台训话，姿态昂扬。一番讲话结束，台下的宣侠父悄声对同学罗金五说：“这人，不像是办新军校的，更像个新军阀。”

这句话不知怎么传到了蒋的耳朵里。不久，宣侠父被叫进了办公室。

“你叫宣侠父？”

“是，校长。”

“听说你是诸暨人？我们是老乡啊。”

“也许是。”他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你说我像军阀？你懂什么是军阀吗？”

“凡事不讲道理、只讲服从的，就是军阀。”

蒋介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下不为例。”放他离开了。

但事没完。

7月，军校成立“特别党部”，选出五位执行委员，其中四人不是蒋的人。蒋很不满，却不敢明着推翻结果。于是，他决定跳过程序，直接指定各区党小组组长，还要求每人每周向他本人汇报党内事务。

这个决定，在强调“民主”的黄埔，立刻引起震动。

宣侠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代表全校学员起草报告，措辞严正，直接递到蒋介石案头，指出：未经选举指定党小组长，违反党的组织法。

蒋再度召见宣侠父，语气比上次更冷：“这报告是你写的？”

“我执笔，但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

“你也是被指定的人之一，还挑刺？”

“我反对的，是方法，不是人选。”

“你这是公开找茬！”

“提意见是我的责任，接不接受是校长的权利。”

蒋怒了，站起身来厉声道：“我上次放你一马，你却不知悔改！还敢写这东西？马上收回，我就不追究。”

宣侠父站得笔直：“我不能收回。”

蒋介石咬牙：“限你三天写出悔过书。否则，开除出校！”

结果三天过去，宣侠父没有写悔过书。学生队长前去催问，他冷冷一句：“我没错。就算关我三年，立场不变。”

蒋介石彻底被激怒，最终下令：以“违抗师命”为由，将宣侠父开除出校。

就这样，宣侠父成了黄埔一期唯一一个被开除的学员。走出军校大门时，他头也不回。

很多人当时以为，这只是一次“意气之争”。但蒋介石不是那种容易放下仇恨的人。

宣侠父敢在自己地盘公开反对，敢在办公室顶撞，敢代表全校学生联名抗议，这事，蒋记了一辈子。

蒋介石最怕的人

蒋介石终其一生最怕三种人：手下不听话的、笔头厉害的，还有能撬动他嫡系心腹的人。偏偏宣侠父，这三样全占了。

他离开黄埔后，受李大钊指派，以国民党员身份进入冯玉祥部。打着宣传员的旗号，带着一批中共党员，公开做兵运工作。不久后，又出现在张家口，帮冯玉祥组建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吉鸿昌就是在他影响下，彻底倒向了共产党。

冯玉祥很佩服他，说：“宣侠父的嘴，比两百门大炮都管用。”

宣侠父活动手段层出不穷。他曾潜入上海“左联”，协助编辑刊物，那一篇篇署名文章，公开揭露南京政府的腐败与无能，比机关枪打得还狠。

还不止这些。军统曾怀疑他与北平刺杀日本特使事件有关。主犯马汉三与宣侠父旧识颇深，早年就在西北军有过密切接触。

眼看一个个人被他影响，一个个部队被他瓦解，蒋介石终于下了狠心。宣侠父被列为高危目标，列入“特科清除名单”。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中共决定调宣侠父进驻西安。他是黄埔一期出身，熟悉国民党军官圈，在黄埔系中颇有影响。此次任务，是统一战线工作的重头戏，此行希望他打开胡宗南这个缺口。

周恩来和叶剑英亲自与他谈话。宣侠父也明白，这一次自己身上背负的担子很重。

到西安后，他迅速与胡宗南建立联系。胡宗南当年就是黄埔一期的学生，对宣侠父印象不错。几次交谈后，他甚至请宣侠父帮忙，为部队编写游击战教材，还邀请他讲授古北口抗战经验。

不久，军统特务向南京递交了报告：胡宗南与宣侠父关系日益密切，有被策反迹象。

蒋介石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胡宗南是蒋一手提拔的心腹，是国民党中央军真正的核心将领。蒋对他虽宠爱，却始终疑忌。宣侠父的出现，等于一把刀，插进了蒋的心腹身边。

蒋介石向来肚量狭小。一旦感觉到“控制不了”，就是“必须消灭”。

于是，命令悄悄下达。内容只有五个字：密裁宣侠父。

1938年7月31日那个雷雨夜之后，宣侠父的下落，从此成为谜团。

整整13年，没人知道他的死讯，名字也未被写进任何抗日将领的纪念册。

哪怕周恩来多次质问，蒋介石最初都装傻。直到后来内线明确报告宣已遇害，蒋才承认。

可真相没那么容易水落石出。

直到1951年3月，沈阳。皇姑屯区，富贵街110号。

几名便衣特警冲进“王记杂货铺”，对着老板喊：“佟荣功！你藏不住了！”

这名老板，其实是伪装多年的国民党特务。他曾是戴笠的警卫长、郑介民的副官。落网后，在交代罪行时，讲出一桩陈年旧事：

“1938年7月，我参与暗杀八路军西安办事处的宣侠父……”

宣侠父失踪十三年后，真相终于曝光。

他不是死在战场，不是败给敌寇，而是倒在了同胞的黑枪之下。

一个才华横溢、立场坚定的共产党人，一个通晓兵法、长于宣传、能在黄埔系中搅动风云的政工高手，就这样，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他的笔、他的人、他的信念，没有被抹掉。

参考资料：

蒋介石为何杀害宣侠父 穆玉敏
蒋介石“密裁”宣侠父经过 辛叶
宣侠父:黄埔军校培养出的共产主义勇士 江叶
宣侠父的传奇一生 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