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4 年深圳的初秋,暑气还没完全散,罗湖忠盛表行的玻璃门被来往客人推得 “吱呀” 作响。柜台里摆着刚到的劳力士和欧米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表盘上,晃得人眼晕。加代穿着件藏青色夹克,袖口挽到小臂,正帮一位姓王的老板调试新买的 “水鬼”—— 这是王老板第三次来表行,上次没抢到现货,这次特意提前打了招呼。
“代哥,你这表行生意是真旺,我早上九点来,门口就排着队了。” 王老板摩挲着表盘,眼里满是喜欢。
加代笑着递过擦表布:“王哥您抬举了,都是老主顾捧场。这表走时准,戴着也显气派,您以后有朋友要表,多帮我介绍介绍。”
俩人正说着,加代裤腰上的大哥大突然 “滴滴滴” 响了,铃声在满是说话声的店里格外清晰。他掏出手机,黑色的摩托罗拉上贴着块透明胶带 —— 上次跟人起冲突时摔的,屏幕还裂着道缝。一看来电显示是 “白小龙”,加代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在四九城是出了名的 “拼命三郎”,能让他主动打电话求助,肯定不是小事。
“喂,小龙,怎么了?” 加代走到店外的树荫下,压低声音。
电话那头的白小龙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劲:“代哥!我在四九城闯大祸了!把朝阳区文武的弟弟给打了,他放话要卸我两条腿!我想去深圳躲几天,你那边方便不?我现在就买火车票,下午就能到!”
加代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哥大的天线。白小龙他熟,四九城小西天闫京手下的得力干将,打架敢下死手,上次在广州帮人平事,一个人拿着啤酒瓶追着对方十几个人跑。这次能让他怕成这样,可见文武的势力不一般。
“你别慌,” 加代沉声道,“我下午去深圳火车站接你,到了站台给我打电话,别跟不认识的人搭话。”
挂了电话,加代回店里跟伙计老周交代:“我出去一趟,下午可能不回来,有人来拿预定的表,让他们留个联系方式,明天来取。” 老周是跟着加代三年的老人,知道他有事,赶紧点头:“代哥您放心,店里有我呢。”
加代开着那辆银灰色虎头奔往火车站赶,车座上还放着件没洗的 T 恤—— 上次去澳门帮朋友办事,蹭上的血还没洗干净。路上他琢磨着白小龙的事:文武这名字他听过,四九城做工程的大老板,手下有不少跟着混饭的兄弟,听说光在朝阳就有三个工地,身家得有几个亿。白小龙敢动他弟弟,怕是真急眼了。
下午三点,火车站的广播里重复着列车到站信息,加代靠在虎头奔上,手里夹着根烟。远处的人群里,一个穿黑色 T 恤、牛仔裤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白小龙 —— 他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窝深陷,下巴上冒着胡茬,手里拎着个破帆布包,里面估计就几件换洗衣物。
“代哥!” 白小龙看见加代,脚步更快了,走到跟前还在喘。
加代把烟掐了,打开副驾驶车门:“先上车,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慢慢说。”
俩人找了家巷子里的潮汕牛肉火锅,店里飘着牛骨汤的香味。加代点了两斤吊龙、一盘胸口油,还叫了瓶汾酒。白小龙饿坏了,夹着牛肉往锅里涮,烫熟了就往嘴里塞,没几分钟就吃了大半盘。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跟文武的人扯上了?” 加代给白小龙倒了杯酒,问道。
白小龙咽了口肉,放下筷子,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还不是因为小静……”
两天前,是白小龙媳妇小静的闺蜜林娜的生日,几个人约在王府井和平饭店吃饭。那饭店是四九城的老牌子,装修得古色古香,三楼还有个小酒吧,能听萨克斯。一桌十个人,五男五女,男的喝白酒,女的喝红酒,吃到晚上八点多,小静和林娜几个女的嫌屋里烟味重,说要去三楼酒吧喝杯鸡尾酒。
“三楼那酒吧环境是真不错,萨克斯手吹的《回家》,听得人心里舒坦。” 白小龙灌了口酒,眼神里还带着点后怕,“小静她们坐在吧台前,刚点了杯‘莫吉托’,麻烦就来了。”
邻桌坐着三个男人,为首的叫文斌,是文武的亲弟弟。这人在朝阳区仗着哥哥的势力,平时就爱惹事,那天喝了不少洋酒,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静 —— 小静那天穿了件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身材又好,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小妹妹,过来陪哥哥喝一杯呗?” 文斌晃悠着酒杯,带着两个小弟走过去,说话时酒气直往小静脸上喷。
小静皱着眉往后躲:“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朋友在楼下,不去了。”
“给脸不要脸是吧?” 文斌的脸色瞬间沉了,伸手就拽小静的胳膊,“陪哥喝几杯怎么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力气大,小静被拽得一个踉跄,手里的鸡尾酒洒了一地。
林娜一看不对劲,撒腿就往楼下跑,高跟鞋踩在楼梯上 “噔噔” 响。到了二楼包间,她一把推开房门,喘着粗气喊:“小龙哥!不好了!小静被人拽走了!在三楼酒吧!那人还动手了!”
白小龙正跟朋友喝酒,一听这话,酒劲立马醒了大半。他 “噌” 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杯 “哐当”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哪?” 他咬着牙问,眼神瞬间变得狠戾。
“三楼!穿黑 T 恤的,带着两个小弟!” 林娜急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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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龙没再多说,三步并作两步往三楼冲。楼梯间里的服务员想拦他,被他一把推开。到了三楼酒吧,老远就看见文斌拽着小静的胳膊,小静正使劲挣扎。酒吧里的客人都吓得往旁边躲,没人敢上前 —— 谁都知道白小龙的名声,四九城的 “狠角色”,惹了他没好果子吃。
“放开她!” 白小龙吼了一声,声音震得旁边的萨克斯都停了。
文斌回头一看是白小龙,酒劲消了一半,但还是强撑着:“小航哥(四九城人习惯这么叫白小龙),误会!都是误会!我不知道这是弟妹……”
没等他说完,白小龙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文斌肚子上。文斌 “哎哟” 一声,捂着肚子摔在沙发上,手里的酒杯也飞了出去。白小龙跟着上前,膝盖一顶,死死顶在文斌胸口,文斌疼得直咧嘴,连气都喘不上来。
旁边的小弟想上前帮忙,白小龙眼一瞪:“你们敢动一下试试!” 俩小弟吓得立马停住,站在原地不敢动 —— 他们见过白小龙打架,上次有人跟他抢地盘,被他用啤酒瓶开了瓢,缝了二十多针。
白小龙抄起桌上的啤酒瓶,“砰” 地一下砸在吧台上,瓶子碎成两半,尖茬上还滴着酒。他抓着半截瓶子,对着文斌的胳膊、大腿 “咔咔” 扎了五六下,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文斌的牛仔裤。
“记住了,以后少动我的人!” 白小龙甩了甩瓶子上的血,拉起小静就往楼下走。小静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着白小龙的胳膊,眼泪还在往下掉。
等白小龙走了,文斌的小弟才敢上前,把他扶起来。文斌疼得直哼哼,指着门口骂:“白小龙!你给我等着!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当天晚上,文斌就被送到了医院,胳膊和大腿缝了三十多针。文武赶到医院时,看见弟弟裹着纱布躺在床上,气得把病房里的花瓶都摔了。“查!给我查白小龙在哪!我要卸他两条腿!” 文武咬着牙,眼里满是杀气。
白小龙知道文武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一早就找自己的大哥小西天闫京帮忙调解。闫京跟文武也算认识,特意摆了桌酒请文武吃饭,想让这事翻篇。可文武根本不买账,拍着桌子说:“除非白小龙自己把腿砍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接下来的几天,白小龙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 出门买烟,身后有辆黑色桑塔纳一直跟着;晚上回家,楼道里总有陌生的脚步声。他知道文武是来真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思来想去,只能给加代打电话,想来深圳躲躲。
加代听完白小龙的话,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兄弟,别担心,在深圳有我呢,没人敢动你。这几天我带你四处转转,散散心,等风头过了再说。”
接下来的三天,加代真的没让白小龙闲着。第一天带他去了蛇口码头,看货轮进港,海风一吹,白小龙紧绷的神经松了不少;第二天去了华强北电子市场,帮白小龙挑了台新的随身听 —— 他平时爱听邓丽君的歌,之前的那台在打架时丢了;第三天本来想带他去华侨城玩,白小龙却说想去海鲜市场,说想吃新鲜的龙虾。
俩人在海鲜市场挑了只三斤多的波士顿龙虾,还买了些扇贝和生蚝,打算回加代的住处自己做。路上,白小龙突然说:“代哥,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以前在四九城,都是我帮别人平事,没想到这次要靠你躲灾。”
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些干啥?咱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过段时间,我陪你回四九城,跟文武好好谈谈,总能解决的。”
可加代不知道,文武已经通过深圳的朋友查到了白小龙的下落,正琢磨着怎么报复。文武有个发小叫景辉,早年从四九城去了惠州,靠做工程发了财,手下有五十多个小弟,还藏着十多把五连子 —— 都是工地上用来镇场子的。
“景辉,我给你 100 万,你帮我把白小龙的两条腿打折。” 文武在电话里说,语气不容置疑,“他现在在深圳,加代的表行你知道吧?那小子肯定在那附近。”
景辉在惠州正愁没生意,一听有 100 万,立马答应:“武哥,你放心!我明天就带兄弟去深圳,保证把事办利索!不就是打折两条腿吗?简单!”
挂了电话,景辉连夜召集小弟,把工地上的五连子、钢管、砍刀都翻了出来,装在五辆面包车上。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五辆车就往深圳开,一路上,景辉跟小弟们交代:“到了表行,先砸!把加代的店砸烂,再抓白小龙!记住,加代有辆虎头奔,看见那车就别放过!”
上午十点,忠盛表行刚开门没多久,服务员小张正给柜台补货,突然看见五辆面包车停在门口,下来五十多个穿着迷彩服的汉子,手里拿着家伙,气势汹汹地往店里冲。
“你们干啥?!” 小张想拦,被一个小弟推了个趔趄,手里的手表盒摔在地上,里面的浪琴表摔了出来。
“砸!给我往烂了砸!” 景辉吼了一声,小弟们立马动手。钢管砸在柜台上,“哐当” 一声,玻璃碎片溅了一地;砍刀劈在展示架上,手表掉在地上,被人一脚踩碎;还有人拿着五连子对着天花板开枪,“砰砰” 的枪声吓得客人尖叫着往外跑。
小张躲在柜台底下,看着自己守了三年的表行被砸得稀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偷偷摸出大哥大,想给加代打电话,却被一个小弟发现了:“你他妈敢打电话?!” 小弟一脚踹在柜台上,小张吓得赶紧把手机塞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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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辉带着几个小弟冲进加代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 —— 赶巧了,加代带着白小龙、常鹏、武猛、江林、乔巴、小毛、陈耀东去澳门了。前一天晚上,陈耀东说葡京赌场来了批新的赌具,拉着加代去热闹,加代想着带白小龙散散心,就答应了。
“人呢?白小龙呢?” 景辉翻着桌上的文件,气得把文件夹摔在地上。
一个小弟凑过来说:“辉哥,没人,估计是出去了。”
景辉咬了咬牙,从兜里掏出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拍在桌上:“告诉加代,让他看见号码给我回电话!不然我下次来,把他表行拆了!” 说完,他又踹了一脚办公桌,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景辉的人走了,小张才敢从柜台底下爬出来。店里满地都是玻璃和手表碎片,墙上的营业执照被撕成了两半,空调也被砸坏了,冷风呼呼地往外吹。他赶紧掏出大哥大,手抖着拨通了加代的电话。
此时的加代正在澳门葡京赌场的 VIP 室里,陪着白小龙玩骰子。白小龙手气不错,赢了两万多港币,正笑得合不拢嘴。突然接到小张的电话,一听表行被砸,加代脸上的笑瞬间没了,手里的骰子 “啪” 地掉在赌桌上。
“代哥,怎么了?” 白小龙看出不对劲,赶紧问。
加代强装平静,对着身边人说:“深圳有个买卖着急,咱们得回去一趟。”他没说表行被砸,怕白小龙自责 —— 毕竟这事是因白小龙而起。
路上,加代跟江林说:“你先带小龙去向西村的住处,我之前在那租了套房子,里面有厨房,你给小龙做点吃的,别让他多想。” 江林知道加代的心思,点头答应:“代哥你放心,我会看好小龙的。”
加代则带着武猛、常鹏、小毛、陈耀东,开着车往深圳赶。武猛坐在副驾驶,手里攥着根钢管,气得骂骂咧咧:“敢砸代哥的表行?这景辉是活腻歪了!等我见了他,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常鹏也皱着眉:“辉哥,景辉在惠州有点势力,咱们得小心点,别中了他的圈套。”
陈耀东拍着胸脯说:“代哥,我在沙井有不少兄弟,不行我叫人过来,跟他磕一下!”
加代摇了摇头:“先看看情况,别跟他们硬碰硬,咱们的目的是解决事,不是惹事。”
下午两点,车到了忠盛表行门口。看着满地狼藉,加代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 这表行是他 1990 年开的,从一开始的十平米小店,到现在的两百多平米,都是他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里面的每一块表、每一个柜台,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代哥,你看这柜台,刚换的钢化玻璃,全碎了。” 小张指着柜台,眼里满是心疼,“还有那几块劳力士,刚到的现货,被他们踩烂了。”
加代蹲下身,捡起一块碎表,表盘已经变形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小张,你先联系装修队,把店里清理一下,损失的表我再补。” 然后他捡起桌上的纸条,拨通了景辉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景辉的声音带着得意:“加代?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服软了?我在金华酒店 818 房间,过来找我吧,想解决事就别带太多人,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加代冷笑一声:“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加代对武猛、常鹏、小毛、陈耀东说:“就咱们五个去,带好家伙,别跟他们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