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五十万,半年,我保证连本带利还给你,利息绝对比你放银行高!”电话那头,小姨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诱惑力。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城市的黄昏,心里却升起一丝寒意。
“小姨,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总得告诉我,是做什么项目吧?”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这是商业机密!信不过小姨是不是?”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不知道,这个电话,将彻底搅乱我平静的生活。
![]()
01
我叫林默,今年二十九岁,是这座繁华都市里最普通的一名企划专员。像无数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一样,我每天挤着地铁,在格子间里燃烧着青春,为了一份不好不坏的薪水,也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未来。经过七年的努力工作和近乎苛刻的省吃俭用,我终于在银行卡里存下了一笔六十万出头的存款。这笔钱是我安全感的全部来源,我计划着用它来支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在这里真正扎下根来。
我的性格有些内向,不爱交际,生活圈子很小。与亲戚们的走动更是少之又少,特别是母亲的妹妹,我的小姨。在我模糊的记忆里,小姨似乎永远都画着精致的妆,穿着时髦的衣服,但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不安分的浮躁。
她总是在谈论各种能快速发财的门路,一会是哪个朋友炒股翻了十倍,一会又是哪个地方的房子有内部消息。她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场追逐一夜暴富的梦。我们两家的关系,基本上就维持在逢年过节时,在家族群里发个红包,说几句不咸不淡的祝福语。
那个周三的下午,我正在公司对着电脑修改一份冗长的方案,手机突兀地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小姨”两个字,让我感到一阵错愕。我甚至需要花几秒钟,才能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她的声音。
“喂,小沫啊,在忙吗?”电话一接通,小姨异常热情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
“啊,是小姨啊,”我有些不自然地应答,“在上班呢,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我们家大侄女聊聊天了?”她呵呵地笑着,“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工作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对了,最近怎么样啊?谈男朋友没有啊?”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浑身不自在。我们上次通话,可能还是在去年春节。我只能含糊地应付着:“还行,就那样。您呢,最近挺好的吧?”
“我好,我好得很!”她的声调瞬间拔高,充满了兴奋,“小姨跟你说,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一个朋友介绍的,搞新能源的,内部项目,一般人根本都接触不到!”
我的心猛地提了一下,直觉告诉我,重点来了。
“现在项目就缺一笔启动资金,大概……五十万吧。我想着,你这孩子工作这么多年,肯定有点积蓄。小姨跟你开口,也是把你当自家人。你把钱借给小姨,最多半年!就半年!我连本带利还给你。利息你放心,我按银行理财最高利息的两倍给你算!怎么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响。那几乎是我的全部积蓄,是我对抗未来一切不确定性的铠甲。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小姨,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您说的这个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有相关的资料或者合同吗?风险大不大?”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后小姨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哎呀,都跟你说了是内部消息,哪有什么公开的资料。就是因为信得过你才找你,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难道还怕小姨骗你不成?我可是你亲小姨!”
![]()
“亲小姨”三个字被她咬得特别重,像是在提醒我某种必须遵守的义务。
我心里的警报声越来越响。一个连具体内容都不能透露的项目,开口就要借走一个普通工薪族几乎全部的家当,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小姨,真的非常抱歉,”我组织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拒绝听起来委婉一些,“不是我不相信您。主要是我的钱大部分都买了长期的银行理财,是定期,现在取不出来。如果提前取,利息就全没了,损失太大了。而且……我最近也在看房子,这笔钱是准备用作首付的,实在是不敢动。”
我说的是半真半假。钱确实有一部分在理财里,但并非完全取不出来。只是,我绝不可能把自己的未来,赌在一个如此虚无缥缈的“机会”上。
电话那头的热情和亲昵,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安静。
过了好几秒,小姨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平板得像一块冰。
“行,我知道了。”
没有纠缠,没有追问,甚至没有一句“那好吧”之类的客套话。说完这五个字,她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愣在原地。这种反常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我感到不安。我的后背,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
02
挂断电话后,我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小姨那冰冷的最后一句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我反复回想我们的对话,确认自己说的话虽然是拒绝,但足够委婉,应该不至于撕破脸。可她那突兀的挂断方式,又分明在宣告着某种不满。
果然,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天晚上八点多,我刚洗完澡,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妈。”
“小默啊,你今天……是不是接到你小姨的电话了?”母亲的语气有些迟疑。
我的心沉了下去。“嗯,接到了。”
“她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是,她想借五十万。”我没有隐瞒,如实告知了情况,包括那个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投资项目”,以及我的拒绝。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我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为难的神情。她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性,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唉,”她叹了口气,“你小姨这个人,就是脑子活络,总想干点大事。我知道五十万不是小数目,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但是……她毕竟是你小姨,血浓于水啊。她要是真的遇到了难处,我们能帮的,是不是还是该帮一把?”
母亲没有明确指责我,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向我施加压力。她的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希望我能重新考虑的意思。
“妈,这不是普通的难处。她连做什么项目都说不清楚,我怎么敢把所有的钱都借给她?那是我准备买房子的钱,是我以后生活的保障。”我试图跟她解释我的顾虑。
![]()
我握着手机,感到一阵无力。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我的手机成了亲戚们的“热线电话”。
最先打来的是我大舅,他在微信上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小默啊,我听说你小姨找你周转点资金,你没同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小姨从小就疼你,你忘了小时候她给你买过多少好吃的?现在你有出息了,能挣钱了,亲戚有困难,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做人不能忘本啊!”
我听着那段语音,觉得既荒唐又可笑。小姨疼我?我记忆里全是她对我母亲那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以及对我这个“穷亲戚”家孩子的敷衍。
紧接着,一个远房表姑也打来了电话。我们一年都说不上一句话,她却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小默,你还年轻,不知道人情世故的重要性。钱没了可以再挣,亲情没了,那可就真没了。你小姨这次也是被人说得心动了,想带着家里人一起发财,你可不能拖后腿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福要同享嘛。”
“有福同享”,我心里冷笑,那万一“有难”呢?是不是就要我“独当”?
最让我难受的,是连一向慈祥的外婆也在家庭群里发了一段话,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说我:“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但不管飞得多高多远,都不能忘了家里的根。一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才能越过越好。”
一时间,我仿佛成了整个家族的罪人。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个接一个地通过微信或电话联系我,旁敲侧击地为小姨做说客。他们的话术大同小异,无非是“念亲情”、“不能忘本”、“有钱了就看不起人”。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压力。我的微信提示音每一次响起,都让我心惊胆战。我开始害怕接电话,害怕点开微信。走在路上,我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坐在办公室里,我无法集中精神,方案改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错漏百出。
这件事,让我在亲戚圈里的名声一落千丈,我被贴上了“冷血”、“无情”、“白眼狼”的标签。我的解释和顾虑,在他们口中那看似牢不可破的“亲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但我依然没有松口。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意气用事,这是原则问题。那笔钱是我的底气,我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就在我被这些亲情绑架折磨得快要窒息的时候,一切突然又归于了平静。
周五下午,我发现手机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新的未接来电,没有新的微信消息。小姨再也没有联系过我,那些轮番轰炸我的亲戚们,也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失声了。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我以为这件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发现我态度坚决,也就放弃了。
可是,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没有让我感到真正的轻松。它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种沉闷的、毫无风声的宁静,反而让我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着我。小姨那种性格的人,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吗?那些亲戚,会这么轻易就偃旗息鼓吗?
我不知道。我只能怀着这种忐忑,度过了周五的晚上和整个周六。我试图用打扫房间、看电影、听音乐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那种不祥的预感,始终像一团阴云,笼罩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03
周日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我醒来后,在床上躺了很久。过去两天那种诡异的平静,让我的心一直悬着。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干净得没有一条新消息。没有指责,没有劝说,也没有小姨的任何音讯。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我对自己说。可能他们只是觉得我固执得不可理喻,所以放弃了。
我起床,洗漱,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吃着面包的时候,我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绝了?或许小姨真的只是想找个人帮忙,而我却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她。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不,我没有错。保护自己的财产,是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权利和责任。
整个白天,我都在家里度过。我把每一个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把所有的衣服都清洗晾晒,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把心里的那份不安也一并清除出去。
晚上,我早早地就睡了。一夜无梦。
周一的早晨,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我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起床、穿衣、洗漱。镜子里的我,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精神还算不错。新的一周开始了,工作会让我忘记那些烦心事。
我换好鞋,拿起放在玄关柜上的包和钥匙,准备出门上班。外面是阴天,空气有些湿冷。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当我的手刚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时,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那声音又响又重,完全不像是邻居或者物业的敲门方式,更像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谁?会是谁?
小姨吗?她不死心,直接找上门来了?还是那些亲戚,组团来对我进行当面“审判”?
我的第一反应是装作不在家。但那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着,一声比一声急。我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踮起脚,凑到了猫眼前。我必须知道外面是谁。
透过那个小小的、略微变形的鱼眼镜头,我向外看去。
只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门口站着的,不是小姨,也不是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亲戚。
是两名穿着蓝色制服、头戴警帽的警察。他们一高一矮,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的房门。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无数个念头在里面疯狂地冲撞、爆炸。
我犯了什么事?
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的人生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啊。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开门!警察!”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凭着本能,转动了门锁。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冷冽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我怀着极度忐忑不安的心情,将门拉开一道缝,看着门口的两个人。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站在前面的高个子警察,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我面前亮了一下。黑色的封皮上,金色的警徽在昏暗的楼道里闪着刺眼的光。
“你是林默吗?”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
“是……我是。”我点了点头。
“我们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他收回警官证,语气没有任何缓和,“我们接到报案,有一起案件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配合调查?”我当场愣住了,感觉像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什么……什么案件?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