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电话那头传来警官的声音，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和不解。
警官压低声音开口道：
"您丈夫失联已经十二天了，最后的信号显示他进入了可可西里无人区，我们必须立即组织搜救。"
黄倩坐在办公室的真皮转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担忧。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过几天自然就回来了，不用浪费公共资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警官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坚持：
可可西里是无人区，气温零下十几度，您丈夫已经失联这么久，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出警搜救。"
黄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就像在处理一件麻烦的工作事务：
"随便你们，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他就是那种喜欢逃避的人，这次也不例外。"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
谁也没想到一个妻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十一月七日下午，青海搜救队在戈壁深处发现了那辆越野车。
队长老王打开车门的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1
秋天的西安，晚上八点刚过。
顾健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玄关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
客厅里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黄倩抱着胳膊站在沙发旁，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
她劈头盖脸质问道：
"你还知道回来？我让你六点去接孩子，现在都几点了？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顾健连忙放下手里的公文包，声音里带着歉意和无奈，额头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汗珠。
他解释道："对不起，今天部门临时开会，主管非要我留下来整理文件，我实在走不开，手机也没敢看。"
黄倩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那种眼神顾健这些年已经太熟悉了：
"加班？就你那点破工作还需要加班？一个月六千块的工资，还好意思说加班？"
顾健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弯腰脱下鞋子准备进屋。
黄倩却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跟在他身后继续数落，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
"你看看人家老刘，跟你同一年进公司的，现在都当上部门经理了，开着二十多万的奥迪，你呢？"
顾健沉默着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准备晚饭。
动作机械而熟练，像是执行着一项日复一日的任务。
黄倩跟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继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完全不在意丈夫越来越沉重的表情。
她挖苦道："八年了，整整八年，你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
六岁的儿子乐乐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父母，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恐惧。
孩子小声叫道："妈妈，我饿了，能不能小声一点，我作业还没写完。"
黄倩转过头看向儿子，脸上立刻换上了温柔的表情，就像变魔术一样迅速而自然。
她柔声说道："乐乐乖，妈妈这就让爸爸做饭，你先去写作业，写完了妈妈检查。"
等孩子缩回房间，黄倩又转向顾健。
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她继续指责道："连接个孩子都办不好，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分担家里的事情。"
顾健切着菜的手顿了顿，刀锋在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一定提前请假，一定准时去接孩子。"
黄倩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厨房，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她丢下最后一句话：
"下次？你的下次我听了八年了，每次都是这套说辞，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健站在厨房里，看着手中的刀，眼睛有些发酸，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切菜。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家常便饭。
顾健早就习惯了妻子的冷嘲热讽和无休止的指责。
晚饭做好后，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筷子碰撞碗碟的声音。
黄倩夹了一口菜，皱着眉头嫌弃地说道：
"这菜都炒糊了，盐也放多了，你能不能用点心做饭？"
顾健默默低下头，继续往乐乐碗里夹菜，小声说道：
"下次我注意火候，今天确实有点着急了。"
乐乐偷偷看了父亲一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最后只是默默吃着碗里的米饭。
黄倩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一边刷一边评论着别人的生活，完全无视餐桌上的父子俩。
"你看看人家张姐，老公又给她买了个新款包，三万多呢，真羡慕人家有个会赚钱的老公。"
顾健的手在桌子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吃完晚饭，顾健开始收拾碗筷。
黄倩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他端着碗筷走向厨房，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沉重，背影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洗碗的时候，顾健看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黄倩刚才说的那些话。
废物、没用、瞎了眼、一事无成，这些词就像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他心上。
洗完碗，他又去阳台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按照每个人的习惯分类放好，这些都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黄倩在客厅里喊道：
"顾健，客厅的灯又闪了，你去看看是不是又该换了，别整天只知道躲在厨房里。"
顾健应了一声，从储物柜里找出工具箱，搬来凳子开始检查灯具，动作熟练得像个专业电工。
修好灯，顾健又去检查卫生间的水龙头。
因为早上黄倩说水龙头有点漏水，让他晚上修一修。
他趴在地上拧着扳手，汗水从额头滴落，但他顾不上擦，只想着赶紧把活干完。
等所有家务都做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顾健走进儿子的房间，准备陪他做作业。
陪儿子做完作业已经快十一点，顾健给乐乐盖好被子，在孩子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卧室里，黄倩已经躺在床上刷手机，看到顾健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淡淡说道："明天我要去公司加班，中午你给乐乐做饭，别又煮方便面糊弄孩子。"
顾健换好睡衣，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不仅是物理距离，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小声回应道："好的，我做点排骨汤，乐乐爱喝，再炒几个他喜欢吃的菜。"
黄倩关掉手机，背对着顾健躺下，冷冷说道：
"行了，早点睡吧，别打扰我休息，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
顾健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没有睡意，整个房间里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他想起八年前结婚的时候，黄倩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会笑着说他做饭好吃，会夸他体贴。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他升职失败的那次？还是买房首付他拿不出钱的时候？
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从某个时刻开始，黄倩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从温柔变成了失望，从失望变成了厌恶。
躺在黑暗中，顾健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没人在意他的感受。
他每天五点半起床做早餐，洗衣服，打扫卫生。
下班买菜做饭，晚上陪孩子写作业，可这一切在黄倩眼里都是应该的。
因为他赚得少，所以他就活该做所有的家务。
活该被指责，活该被羞辱，这似乎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2
周一早上，顾健照例起床做早饭，送孩子上学，然后去公司上班，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平静而压抑。
公司里，同事们正在讨论周末的趣事。
有人新买了车，有人出去旅游了，大家都兴高采烈。
只有顾健一个人默默坐在工位上。
他对着电脑发呆，脑子里回想着昨晚黄倩说的那些话。
同事小王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关心道：
"你这两天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顾健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没事，就是家里有点事，睡得晚了些，一会就好了。"
小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最近真的太憔悴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顾健摆摆手，强打精神说道：
"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工作累了点，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别担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天，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家庭和婚姻上。
有人感叹道："现在这社会压力真大，男人赚钱少了还要被老婆嫌弃，真是活得太憋屈了。"
另一个同事接话道："谁说不是呢，我一个朋友，老婆年薪比他高，天天在家里说他没用，最后离婚了。"
顾健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戳中了什么，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粒米都咽不下去。
小王突然问道："嫂子对你挺好的吧？我看你每天都是你做饭接孩子，她应该挺体谅你的。"
顾健愣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还行吧，她工作忙，我能做的就多做一点，夫妻之间就该互相体谅。"
其实他心里清楚，所谓的互相体谅只是他一个人的体谅，黄倩从来没有体谅过他的辛苦和付出。
下午，顾健正在整理文件，手机突然响了，是黄倩打来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升职了，从今天起我就是部门总监了，年薪涨到三十万。"
顾健愣了一下，连忙祝贺道：
"真的吗？太好了，恭喜你，你这么努力付出终于有回报了。"
电话那头的黄倩声音冷了下来，讽刺道：
"你也就只会说这些场面话了，今晚我要和同事们庆祝，你自己解决晚饭。"
顾健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拿着手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打翻了五味瓶。
晚上八点，顾健做好了晚饭，和乐乐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饭。
桌上摆着三副碗筷，但有一个位置永远是空的。
乐乐看着妈妈的空位子，小声问道：
"爸爸，妈妈今天怎么又不回来吃饭？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
顾健心里一酸，摸着儿子的头安慰道：
"怎么会呢，妈妈很爱你，只是工作太忙了，等她有空就会回来陪你的。"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埋头吃饭。
但眼睛里的失落怎么也藏不住，让顾健看了心疼不已。
父子俩吃完饭，顾健陪着乐乐看了一会动画片。
然后督促他去洗漱睡觉，整个过程温柔而细致。
把儿子哄睡后，顾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出神，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笑得那么幸福。
可那是三年前的照片了。
现在的这个家，还剩下多少温暖？还有多少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晚上十一点多，黄倩回来了，身上带着酒气，脸上泛着红晕，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进门就开始炫耀今天的升职，声音高昂兴奋，完全忽略了顾健脸上的疲惫。
黄倩得意说道："你知道吗？今天领导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我升职，那些平时跟我竞争的人脸都绿了。"
顾健端了杯热水递给她，小声说道：
"恭喜你，你这些年确实很努力，升职是应该的，早点休息吧。"
黄倩接过水杯，却没有喝，而是看着顾健，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她突然说道："我现在年薪三十万了，你呢？还是那可怜的六千块，你不觉得丢人吗？"
顾健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黄倩继续说道："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看不起你了，一个大男人，赚得还没有我一个月的零头多。"
顾健低声说道："我知道我赚得少，但我也在努力，我也想让你和孩子过得更好，只是能力有限。"
黄倩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厌恶，那种眼神像刀子一样刺进顾健的心里。
她直白说道："你的能力有限我早就知道了，要不是为了乐乐，我早就和你离婚了，你知道吗？"
顾健愣住了，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黄倩还在继续说道：
"现在乐乐大了，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婚姻了，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顾健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黄倩冷冷说道："我现在还没想好，但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你配不上现在的我，你就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说完这些话，黄倩转身回了卧室。
留下顾健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
顾健慢慢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这是他很少做的事，但今晚他需要用尼古丁麻痹一下自己。
他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每一户人家都亮着温暖的灯光，只有他觉得自己被困在无尽的黑暗里。
失败者、窝囊废、配不上，这些词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像魔音一样挥之不去。
他想起这八年来自己的付出。
每天早起做饭，收拾家务，照顾孩子，可这一切在黄倩眼里居然一文不值。
他也曾经有过梦想，也曾经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可生活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慢慢地就只能认命。
顾健在阳台上站到天亮，香烟一支接一支。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样。
天渐渐亮了，顾健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哪怕只是短暂地逃离也好。
黄倩第一天没发现顾健不在家，以为他又是加班或者出去办事，连个电话都没打。
第二天晚上回来，发现家里没人做饭。
她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但也只是不耐烦地叫了外卖。
吃饭的时候乐乐问道："妈妈，爸爸去哪儿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我想爸爸了。"
黄倩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可能有事出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先吃饭，别总是问东问西的。"
第三天，黄倩打顾健的电话，发现关机了。
她有点恼火，心想这个人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她给顾健的同事打电话，才知道他请了半个月年假。
说是家里有事，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黄倩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这个人越来越不像话了，请假也不跟我说一声，等他回来我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又过了几天，顾健的父母打电话来，说儿子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倩不耐烦地回答道：
"他能出什么事，不就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嘛，过几天自然就回来了，你们别瞎操心。"
顾健的母亲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
"可是都快一个星期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你能不能帮忙找找他？"
黄倩冷冷地说道："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到处找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你们就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办公室的同事小声议论着，都觉得黄倩的反应太冷淡了，但没人敢当面说什么。
3
顾健的大学同学们在群里讨论，都觉得情况很不对劲。
顾健这个人老实本分，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联这么久。
有同学提议道："要不我们报警吧，万一伟子真出什么事了，咱们也算尽了朋友的责任。"
大家纷纷赞同，于是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去了派出所，说明了情况，要求警方帮忙寻找顾健。
警方根据顾健的手机信号和消费记录。
追踪到他最后的位置是在格尔木附近，然后信号就消失了。
办案民警严肃地说道：
"根据轨迹判断，顾健很可能进入了可可西里无人区，那里环境恶劣，情况不容乐观。"
警方立即联系了黄倩，告知必须组织搜救，可黄倩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黄倩平静地说道："我觉得没必要搜救，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浪费公共资源去找他，我觉得不合适。"
警官语气严厉地说道：
"李女士，您丈夫可能遇险，现在每一分钟都很关键，我们必须立即展开搜救行动。"
黄倩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随便你们，但我事先说明，我不会为这次搜救支付任何费用，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挂断电话后，在场的警察们都面面相觑。
谁也没见过这样冷血的妻子，对丈夫的生死如此漠不关心。
年轻警察忍不住说道：
"这个妻子也太奇怪了吧，自己老公失踪了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还说不用救援？"
老警察摇摇头叹息道：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问题，但不管怎样，人命关天，我们必须尽快组织搜救。"
青海搜救队接到任务后，队长老王立即召集队员准备进入可可西里，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搜救人员。
老王看着顾健的照片，皱着眉头说道：
"十一月的可可西里气温已经到零下，失联这么多天，情况恐怕不乐观。"
队员们带齐装备，驾驶着越野车进入了茫茫无人区。
他们开始了艰难的搜救工作，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
经过三天的搜索，终于在一片开阔的戈壁滩上发现了那辆越野车。
车子停得很规矩，朝向雪山方向。
老王走近车子，透过车窗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队员们摆了摆手示意不要靠近。
他打开车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里面的一切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