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把您的相机打开。”
平壤机场安检员的声音冷冰冰的,我手心一下子就冒了汗 —— 相机里藏着我在朝鲜七天偷偷拍的 “违禁照片”:路边摆摊老奶奶的侧影、光脚跑的小孩、还有远处模糊的军人身影。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要求查设备了。前两次在景点,导游只是让删了不合适的照片。可这次是离境前的最后检查,每张照片都可能成 “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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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揣着 124 万的 “假土豪”
在丹东口岸,我用 1 万块人民币换了 124 万朝鲜元,手里攥着厚厚的钞票,瞬间觉得自己成了百万富翁。当时还琢磨:这么多钱,在朝鲜不得过上好日子?
“您这在朝鲜,妥妥的土豪啊!” 兑换窗口的工作人员跟我开玩笑。我还真信了,甚至开始盘算要带多少特产回国。
可刚到平壤第一天,这幻想就碎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俩世界的 “割裂感”
平壤的高楼大厦挺让人惊讶,街道干净,路人穿得也整齐。可没一会儿我就发现不对劲:看着现代的建筑全集中在几条主路上,稍微拐进小巷,景象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让我震惊的是物价。涉外酒店里,一瓶可乐要 12 块,差不多是本地人一个月的公交钱;我住的那所谓 “三星级” 酒店,一晚 500 块,这钱够当地普通工人挣大半年。
那天晚上,我站在酒店窗边看平壤夜景:主路亮堂堂的,可背后的居民区大多黑着。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国家像被分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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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不能拍的 “真相”
“别对着军人拍照。” 在万景台参观时,导游第一次严肃警告我。我尴尬地放下相机,心里却越好奇:为啥不能拍?
后来才发现,禁令到处都是:不能拍老百姓的日常,不能拍不够现代的房子,不能拍军事设施,连领导人的侧面都不能拍。
有一回,我看见个老奶奶在路边卖自己种的菜,脸上的皱纹全是故事。我下意识举相机,导游立马拦住:“这个不能拍,影响国家形象。”
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 为啥老百姓的真实生活,会成 “有损形象” 的东西呢?
第四天:偷拍的 “心跳游戏”
我开始偷偷拍那些 “不让拍” 的画面。这事儿挺危险,我知道一旦被发现,后果肯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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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城,我看见一群小孩光脚在土路上追一个自己做的铁环,笑得特别开心 —— 那是在中国很少见的、纯粹的快乐。我赶紧举相机按快门,然后立刻装成拍远处风景的样子。
导游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硬着头皮对她笑。当时心跳得飞快,又怕又兴奋:怕被发现,可又高兴抓着了这个国家真实的样子。
第五天:俩世界的 “吃饭差距”
涉外餐厅里,一碗冷面卖 20 块,参鸡汤 50 块;可同样的东西,本地人在国营食堂花 2 块就能吃到。
有一次,我想溜进一家本地餐馆,刚进门就被客气地请出来:“外国客人请去指定餐厅。” 看着里面热热闹闹的,价格又实惠,我第一次尝到被区别对待的滋味。
那天晚上躺床上,想起白天看见的一幕:几个本地人在路边小摊分一碗面,却笑得特别开心。我突然明白,幸福好像真跟钱没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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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被删掉的 “照片记忆”
在妙香山,安检第一次查我的相机。他指着一张有点模糊的照片问:“这是什么?”
那是我不小心拍到的远处山村,房子又矮又旧。“我不小心拍的,现在就删。” 我强装镇定地说。
删照片的时候,心里一阵疼 —— 不只是丢了张照片,更像是这种对真实的 “抹杀”,让人不好受。
第七天:离境审查的 “煎熬”
到了平壤机场,安检一张张翻我相机里的照片。看到我偷拍的那些,他脸色一下子沉了。
“这些必须删掉。” 语气没得商量。
我点点头,看着他一张张删:摆摊的奶奶、光脚的孩子、破旧的房子…… 每删一张,就像一段真实的记忆被抹掉了。
可他没发现,我早把另一张存储卡藏在鞋垫底下了 —— 那上面存着这个国家最真实的样子。
回到丹东,站在鸭绿江边望对岸的朝鲜,我心情特别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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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冒着风险带回来的 “违禁照片”,现在就在我电脑里。每次看见它们,就想起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是那种似曾相识的计划经济味儿,陌生的是对真实的严格控制。
有人问我,为啥非要偷着拍这些。我回答:因为真实最有力量。一个国家的形象,不该建在精心编的假象上,而该建在敢展示真实的勇气上。
现在我还会翻那些照片 —— 不光是过了审查的 “安全图”,还有那些偷偷拍的真实瞬间。它们凑成了我对朝鲜的记忆:既好看又脆弱,既骄傲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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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一天,朝鲜会大大方方敞开胸怀,让世界看见最真实的它。到那时候,我相信大家会更理解、更尊重这个特别的国家 —— 因为真实,从来都不用怕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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