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有情 点赞有爱 点个关注 评论传真情 分享传播美好。
感谢每一位关注的你。
希望与你同频共振。一道欣赏文字的海洋,感受最炽热的情感
你对这篇文章有何意见。说出你的观点,如有不满 评论区交流谢谢!
您的满意是我最大的荣幸。谢谢!
![]()
《月如钩:锁于深秋的故国魂》
孤影栖寒枝
残月如钩,钩起千丝愁。独倚西楼时,但见梧桐老叶在秋风里翻飞如蝶,
每一片坠落的枯黄都在石阶上叩出寂寥的清响。这北地的庭院总教人想起江南旧苑——
金陵宫阙里的梧桐该正缀满金铃,风过时叮咚如碎玉,而非此间深院里瑟瑟发抖的几片残笺。
寒鸦掠过高墙,在墨色天幕划开凄厉的痕。云层压得极低,
仿佛要將这囚牢彻底碾碎。风从漠北带来砂砾,穿过九曲回廊,透过单薄衣衫,
竟让我想起当年南唐宫中,春风拂过水晶帘的温存。而今这风如冷刃,不仅割裂肌肤,更将往昔繁华片片凌迟。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原来锁的不是时节,是望断天涯的眼眸。枯风卷起案头残稿,
那些墨痕未干的词句在庭中飘转,恰似故国梨园零落的飞花。欲俯身拾取,
却见满地宣纸如送葬的纸钱,忽然懂得,这飘散的不是诗稿,是半生浮名、一世沧桑。
![]()
残笺忆春深
忽见枝头残叶颤,方知又是一年秋。去岁此时尚见新燕衔泥,今朝连檐下空巢都积了薄霜。
最伤情是暮春时节,这囚院梨花竟开得如金陵旧苑般绚烂。风起时白茫茫一片,恍若江南梅雨时节飘飞的柳絮,又似宫娥素手抛洒的玉屑。
曾于月下独酌,醉眼朦胧间见梨瓣纷扬如雪,恍惚又闻教坊仙乐。当日在金陵梨园设宴,玉树琼枝间悬满鲛绡宫灯,
她执团扇扑流萤,鬓边梨花颤颤如凝露。而今北地梨枝扭曲如鬼魅,月光照见秃枝投下的黑影,竟似屈子行吟泽畔的佝偻身影。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当初挥毫时只道是伤春悲秋,岂料竟成此生谶语。花开花落本寻常,偏教人这般难舍,
原是该谢的不仅春红,还有雕栏玉砌的宫阙,霓裳羽衣的歌舞,乃至墨香氤氲的御书房里未干的新词。
明月照孤囚
云隙忽漏一钩残月,清辉洒满石阶。北地月光与江南殊异,不似秦淮河畔的温软,
倒像淬过寒铁的冷锋。满院落叶在月下泛着青灰,
如阵亡将士的甲胄,又像焚毁的书卷残页。月光爬上梨树枝桠时,竟将秃枝照得如同森森白骨。
最苦是月沉西厢,梨花谢尽。忆昔共倚朱栏,她指天上玉蟾说愿如月常圆,
而今独对残照,方知明月重圆终是虚妄。清辉依旧,朱颜已改,连当年并立的白玉栏杆都化作囚牢铁栅。夜风过处,
忽闻金铃脆响,惊觉原是枯枝叩击破瓮的幻听。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这钩月钓不起沉落的王朝,只钩得离人泪。金陵月色该是依旧朗照罢?照得见秦淮画舫的笙歌,照得见乌衣巷口的燕影,
却照不见北地囚院里蜷缩的亡国魂。云翳渐浓时,月光在青砖上流淌如泪,竟像是苍天为故国写的悼词。
离恨逐流水
风又起时,吹得宽袍大袖猎猎作响。月色明灭间,梨树影化作跪伏人形,恍若宗庙前告罪的囚徒。
忽然懂得有些失去永远无法挽回,如同御沟流水载走的落花,再不能重缀枝头。这秋夜月光再皎洁,也照不回昨日金陵的满城飞花。
“人生长恨水长东”。今宵方知此恨非文人矫作,而是蚀骨焚心的毒火。每夜灼烧五脏六腑,
总在梦中见宫阙巍峨,伸手却触到冰冷石壁。寒露浸衣时,恍惚还觉着龙涎香的余韵,惊醒但见铁窗漏进半尺月光,如故国递来的素笺。
夜风送来的更鼓声,一声声敲在旧伤之上。三更天了,该回到四壁萧然的囚室,继续永无止境的故国梦。转身时见月影西斜,梨枝在风中轻颤,
不知是在哀悼逝去的春天,还是在低吟未尽的词章。或许来年春至,新花仍会绽放,但江南的梨云杏雨,此生再难重逢。
![]()
秋声碎玉壶
晨光熹微时,霜华染白石阶。昨夜飘散的残稿凝着露珠,墨迹晕开如泪痕。
拾起一页见“胭脂泪,相留醉”句,忽然喉间哽咽。当年在金陵写此词时,
她正对镜理晚妆,胭脂香混着梨花香氤氲满殿。而今北地胭脂尽化作囚衣上的血泪。
梧桐又落三片叶,在风中回旋如折翅青鸟。想故国此刻该是稻粱丰硕,秦淮河畔丹桂飘香。
昔日总在秋分时登栖霞山,看枫叶红于火,而今连梦里都只剩这四方天井里凋敝的囚院。
塞雁南飞过境,哀鸣声碎,竟无一只肯栖在此间枯枝。
枯坐终日,看日影西移。光影在粉墙上勾勒梨枝残影,渐次化作铁画银钩的“囚”字。暮色四合时,
忽见墙角新生苔痕,青翠欲滴如江南春草。欲俯身触碰,却惊觉原是昨日泪渍浸出的幻象。北地苦寒,连苔藓都不愿生长,何况是他乡游子?
寒砧催木叶
秋风渐紧,远处传来捣衣声。想起在金陵时,每至深秋便命宫人浣洗旧裳,熏以苏合香。
她总在箱笼里放置梨花瓣,开箱时香云缭绕。而今这北地寒砧声声急促,
似在催促游子归去,可故国三千里,何处是归程?
月光再临囚院时,竟带着血色。老仆悄言此乃凶兆,我反觉快意——
若苍天愿以异象祭奠亡国,倒胜似人间冷漠。血色月光里,梨枝影拖得极长,如篆书写的“殇”字。风过时影碎千片,又似焚毁的舆图残片。
夜半忽闻笛声幽咽,曲调竟是《玉树后庭花》。惊起推窗,但见空庭落月,笛声原出自心底幻听。
当年陈后主作此曲时,可曾想过百年后有同命君王?怔立良久,忽觉额间冰凉,抬头见今冬初雪悄然降临,梨枝顷刻白头,如戴孝的遗孀。
![]()
雪葬去年枝
大雪封门三日,囚院化作素缟世界。梨枝负雪如执幡的送葬行列,每有雪块坠落,便似灵前扬起的纸钱。
忽然念及去岁梨花盛时,她曾撷新雪煎茶,笑说白雪衬梨瓣恰似素绡裹玉肌。而今雪还是雪,花已非花,连煎茶人都化作北邙尘土。
雪光映得四壁通明,竟较月光更刺目。在雪地上以枯枝作书,写“四十年来家国”句,未竟而雪骤急,转眼掩去墨痕。天公竟连这点痴妄都不容么?
呆立雪中直至双足麻木,恍觉又回到受降那日,白玉阶前膝行时刺骨的寒。
天晴时见檐角冰棱如剑,在冬日下寒光凛冽。麻雀啄食雪地里的草籽,叽喳声唤醒旧梦——
昔年在金陵豢养的白鹦鹉,总在雪天学吟“夜深知雪重”。
而今鸟笼空悬北地,连麻雀都不愿久留,振翅便越过丈高囚墙,徒留羽影在雪地上划出自由的痕。
梅惊昨夜心
残冬将尽时,忽见老梅破雪。虬枝缀红萼,在月下如泣血。这梅树原是前朝罪臣手植,百年来看尽多少兴亡泪。
昨夜梦回金陵,见梅苑千株红白竞放,她披猩猩毡斗篷立於梅树下,簪鬓的珍珠步摇在雪光中流转如星。
惊醒闻暗香浮动,原非南国春信,却是北地梅魂。欲折枝供於破瓮,又恐唐突这天地间唯一的知己。梅瓣飘落雪地时,竟排列成梵文咒语——
忽然懂得,此身早该皈依空门,偏贪恋红尘温暖,终落得青灯映铁窗的果报。
月圆之夜,梅影映窗如画。取陈年宣纸描摹,墨晕开处忽见她的眉眼。
慌以袖掩面,再展时只剩斑驳泪痕。或许世间至美皆不可留,如同镜花水月,如同金陵春梦。梅香渐浓时,
仿佛听见她在哼唱《阮郎归》,曲未终而鸡鸣破晓。
血泪染素缟
春雪初融时,囚院露出青砖真容。缝隙里新生荠菜,开细碎白花如星斗。忽闻汴京使者将至,
老仆喜形於色,我独坐梨树下不语。当年在金陵接降表时,也是这般春寒料峭,丹墀前融雪混着血水,漫过蟠龙金砖。
使者带来的新茶有汴梁尘土气,啜半口便喉间涩痛。她若在,定要取出惠山泉烹煮,佐以松子糖。如今连饮鸩都成了奢望——
他们要我活着见证故国彻底湮灭。夜焚旧稿祭春,火苗窜起时见烟灰幻化金陵城楼,转眼被风吹散。
梨树萌新芽那日,收到故臣血书。颤手展读,但见斑驳字迹诉说金陵近况:
宫阙改作佛寺,御苑垦为农田。独独不敢问梨园消息,怕听闻她坟茔已没於荒草。
血书在灶膛化作青烟时,忽见新芽蜷曲如问号,原来连草木都在诘问命运。
![]()
长恨锁千秋
今春梨花终未开放。老仆说去年大雪伤了根本,我知是精魂已竭。立在枯树下整日,看蚂蚁搬运落蕊——
连虫豸都知惜取残春,偏我守不住万里江山。暮色里枯枝突然断裂,坠地声如玉碎,惊起寒鸦蔽空。
月色再临时空枝更显寂寥。忽然懂得,此生早在那日白衣出降时便已落幕,往后种种不过是以残躯演绎“违命侯”的戏文。风过处送来孩童嬉闹,
原是邻家稚子放纸鸢。想起昔年扮作庶民游金陵街巷,她买给我的纸鸢早遗失在战火里。
更鼓三响,该回囚室继续未尽的故国梦。转身时忽闻梨枝轻响,回首见最后一片枯叶飘落,
在月下回旋如舞姬最后的旋转。或许明日春阳普照,或许永无明日,且容我以残躯为笔,以血泪为墨,在青史空白处写下:人生长恨,何止水长东。
漏断更残夜
回到囚室时,烛火将尽。灯花在壁上投出摇曳的影子,恍若当年金陵宫中的皮影戏。她最爱看《兰亭会》,总嫌演王羲之的伶人不够清瘦。
而今这墙上幻影,倒比那伶人更枯槁三分。伸手欲触,惊起寒蛾扑火,翼翅焚毁时的轻烟,竟带着梨花香。
四更鼓过,万籁俱寂。忽闻巡夜卫兵靴声囊囊,铁甲相击之音让我想起受降那日,宋军铠甲在烈日下反射的寒光。
那日她紧攥我袖角,指甲透过多层绫罗掐进皮肉。如今这旧伤逢阴雨仍会作痛,倒成了故国留给我的最后印记。
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刻,铁窗外忽现流萤三点。这深秋时节竟有萤火,莫不是金陵冤魂北来探视?微光飘忽如鬼眼,在囚室四壁逡巡,
最终停在未写完的词稿上。墨迹中“雕栏玉砌应犹在”的“犹”字,被萤火照得碧莹莹的,像极了她的翡翠耳珰。
![]()
墨痕沁血痕
晨起研墨,见砚中倒映容颜。双鬓竟已全白,犹记去岁生辰她为我簪花,笑说青丝如墨正堪描眉。
而今这白发散落砚中,与墨相融如雪落寒潭。欲写新词,笔锋在纸上逡巡半日,只滴下团团墨渍,似北地雪原上零落的鸦影。
老仆送饭时,袖口沾着梨树皮屑。问及才知他在刮树皮入药——
这囚院梨树终究没能熬过深秋。忽然喉头腥甜,强咽下去时尝到铁锈味。原来草木之死竟比王朝倾覆更教人痛彻,或许因它曾真实地绽放过来春。
午后阴雨,水珠顺窗棂蜿蜒如泪。以指蘸水在案上写“林花”二字,水痕未干便已消散。忽然懂得,
那些未尽的词句早该随故国同葬。取昨日残稿投入炭盆,火舌舔舐处,“春红”二字化作灰蝶,在雨中散发出最后的暖意。
雁字写长天
雨霁时见雁阵南飞,在苍穹排成“人”字。想起昔年重阳登高,她指着雁阵说像极御书房的紫檀笔架。
如今这笔架散作满天离魂,声声哀鸣如遗民哭庙。最末那只孤雁振翅艰难,翅尖白羽让我想起受降时扯落的冕旒。
暮色染透云层时,雁阵已逝。天边残霞如血,渐渐凝成玄色。忽有孤鸿折返,在囚院上空盘旋三匝,投下片羽毛恰落掌心。
这白羽沾着塞外风沙,羽根还带着体温,莫非是故国托来的尺素?
紧握至半夜,羽片竟在掌中化作齑粉。
夜半梦魇,见雁群坠落大江。羽毛与降书混作一团顺流东去,江面浮尸皆着南唐官服。惊醒时月正当空,那只白羽化作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忽然想起今日是寒衣节,金陵百姓该在秦淮河放灯了,而北地连半张纸钱都无处焚化。
苔纹蚀石阶
连阴半月,青砖地生出茸茸苔藓。这绿意本该可喜,偏生得斑驳如地图。细看竟似江东地貌,苔痕深重处恰是金陵所在。
每日以清水供养,苔衣渐厚如绒毯,某日忽见白色小菇如营帐散布其间——
原来宋军已在我的囚院里安营扎寨。
清晨发现苔地图被蚁群破坏,千万黑蚁正在“采石矶”位置搬运虫尸。取烛泪滴成防线,蚁群竟绕道而行。连虫豸都知避祸,
偏我当年困守孤城。蜡油凝固如长江天堑,可惜这防线筑得太迟,迟了整整三个春秋。
苔藓终在雪后枯黄,那片江山图化作焦土模样。某处却残留星点绿意,细看原是去年遗落的茶梗发芽。
这微末生机竟比六朝金粉更令人心颤,忙以陶碗扣住珍藏。三日后掀开,茶芽已腐化成泥,空余怅惘如烟。
![]()
履迹印新霜
初雪那夜,梦游般在院中踱步。晨起见雪地足迹零乱,细看竟成《破阵子》词牌。想当年创此曲时,尚觉“教坊犹奏别离歌”太过悲切,
而今连悲切都成奢望。日光渐烈时雪融迹消,唯有“最是仓皇辞庙日”那句的“庙”字,因踩得深刻,最后化作冰雕。
近日总在相同路径徘徊,青石被磨得光亮如铜镜。某日照见鬓边新添皱纹,竟与石上苔裂纹路相合。
原来这囚院早将我刻成它的拓片,他日若有人发掘,当能从我骨殖里读出四时轮转的印记。
冬至夜最长,提灯绕院四十九圈。灯笼在墙上投下连绵光晕,
如走马灯展示故国画卷。到第五十圈时烛火骤熄,黑暗中忽然彻悟:我不过是在重演牵机毒发作时的痉挛——
当年饮鸩未死,原来刑罚早换成这永无止境的循环。
磬声渡墙来
邻院新住番僧,每夜敲磬诵经。磬声清越如碎玉,总让我想起金陵宫阙的风铃。某夜经声忽转悲切,问仆才知是在超度阵亡将士。此后每闻磬响,
便见满地月光浮动如阵亡者的面容,他们口鼻间开着细小白花,似在诉说未尽的遗愿。
大雪覆城那夜,磬声格外清晰。冰凌坠地应和着节拍,竟成《霓裳羽衣曲》的残调。
披衣循声至墙下,见番僧梵文经卷被风刮过墙头,墨迹在雪地映出奇异图案——
那分明是当年她舞蹈时裙裾旋开的弧度。
番僧圆寂那日,磬声终夜不绝。清晨见最后声波在梨枝上凝成冰珠,日光下七彩流转如舍利。
忽有乌鸦啄食,冰珠坠地碎成八瓣,每瓣都映着不同季节的囚院。最大那瓣里竟见春梨复荣,细看原是眼中血丝构成的幻影。
![]()
药烟萦残躯
今冬咳疾愈重,药炉常燃至三更。烟气在梁间缠绕如龙,某夜竟凝成故国舆图形状。药汁沸腾时,荆江段忽然断裂,雾气弥漫整间囚室。待烟散尽,
梁上只剩水痕绘制的囚院格局——原来这方寸之地,才是我最终的疆域。
太医切脉时,指腹冰凉如宋使玉笏。听他言说“忧思伤脾”,
忽然想笑。他们毁我宗庙时不觉残忍,倒怜惜起一具皮囊来。药渣倒在梨树下,夜半见树根泛红,
晨起竟结出赤色果实。尝半颗酸涩入骨,恰似那日饮下的降书滋味。
停药的第三夜,咳出片殷红花瓣。置于灯下细观,纹路竟与金陵御苑红梅无异。此后每日皆咳出不同花形,芍药、芙蓉、秋菊……
仿佛要把故国四季都呕将出来。最后那日吐出的雪花形状,在掌心融化时,带走了最后体温。
履霜知冰至
今晨霜色尤重,檐角冰棱长及三尺。想起幼时读《月令》“履霜坚冰至”,太傅说此乃阴阳消长之机。
如今方知,坚冰非一日之寒,亡国非一朝之孽。以指丈量冰棱长度,恰是困居此地的月数之合。
午时暖阳稍融冰柱,水珠坠地声似更漏。在这滴滴答答间,
仿佛看见江东父老正在薄冰上行走,每一步都裂开新纹。欲呼喊警示,喉间却涌上冰碴——原来我的喉管早被北地严寒冻透,连悲鸣都凝作冰凌。
日暮时冰棱泛出幽蓝,如淬毒的匕首。最长那根突然断裂,插进青砖缝里,
恰似当年宋主插在金陵地图上的令箭。夜半风声呜咽,似是无数冤魂在磨这柄冰刃。天明时见冰刃融剩三寸,而我的影子已被钉死在墙上。
![]()
星陨映寒窗
冬至子夜,见流星划过囚院上空。光尾曳着青紫色,如她破碎的霞帔。忽忆某年星陨,司天监奏报“紫微晦暗”,
她笑说不如改填新词禳灾。而今星坠如雨,再无人为我解读天象,
唯有在窗棂刻痕记数,三年间已满七十九道。
某夜彗星经天,光冠笼罩四野。卫兵皆跪地祝祷,独我倚窗观赏。
这扫帚星倒比宋军更彻底,将故国残痕扫荡一空。它的尾焰在瞳孔里燃烧三日,
此后每闭眼便见满天流火,恍若金陵城陷那夜的火光。
今晨发现窗棂刻痕间生出蛛网,露珠缀其上如星图。细看竟与南唐疆域暗合,
蜘蛛正在金陵位置产卵。欲毁这虚幻江山,手触时蛛网震颤,
所有露珠齐齐坠落——原来天命无常,早在这方寸之间写就。
![]()
烛烬照空庭
残烛将熄时,焰心突然迸裂。爆开的灯花在虚空写下“错”字,金字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如牵机毒发作时痉挛的足尖。
烛泪在案上淤积成陵墓形状,烟柱袅袅升起,竟幻作她戴着九龙花钗冠的侧影。
彻底黑暗降临那刻,听见故国老臣的哭泣。声音来自梁间燕巢,自去秋燕去巢空,竟成了亡魂聚集之所。
他们的呜咽与风声糅合,渐渐谱成新的词牌。我以指击节相和,指甲在石墙刮出的血痕,恰是曲谱的终止符。
曙光初现时,最后烛烟凝成圆环悬在梁上。像未写完的句读,像无法挣脱的枷锁,更像她遗落的玉镯。
当第一缕阳光射入,圆环忽然流转七彩,旋即消散如朝露。原来至暗之后的光明,才是永恒的囚牢。
点赞 在读 关注 不错过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