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3 年深圳的夏天，罗湖区忠盛表行的空调嗡嗡转着，吹得柜台上的劳力士表盘泛着冷光。加代坐在里间的红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刚到的绿水鬼表壳 —— 这是香港经销商特意留的货，全深圳就三块。江林站在旁边，手里攥着账本，嗓门洪亮：“代哥，上个月深圳湾的家电卖场走了三百二十台彩电，东北的王老板又追加了五十台冰箱，定金都打过来了！”
常鹏靠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刃 “唰” 地弹开又合上：“还是深圳好，四九城这时候都得穿薄外套了，这边穿短袖还嫌热。” 武猛坐在旁边的矮凳上，啃着冰镇西瓜：“可不是嘛，昨天跟乔巴去向西村吃夜宵，炒粉摊摆到后半夜，比四九城热闹多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大哥大突然 “叮铃铃” 响了，来电显示是 “陈耀东”。加代拿起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电流的杂音：“代哥…… 你可得帮我…… 我大哥没了！”
加代心里一沉 —— 陈耀东是深圳飞鹰帮的老大哥，两年前跟飞鸿帮抢地盘，失手把对方老大捅死，才躲去香港避风头。俩人当年在深圳码头一起扛过货，是过命的兄弟。“耀东，你别急，慢慢说！在哪呢？出啥大事了？”
“我在香港铜锣湾的出租屋……” 陈耀东的声音发颤，“是陈耀兴大哥！新义安的陈耀兴！前几天他去澳门参加格兰披治赛车，在阳光酒店门口，被14K 的双花红棍高齐…… 对着胸口开了三枪，当场就没了！”
加代握着大哥大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 陈耀兴的名字他早有耳闻，铜锣湾新义安的堂主，电影里陈浩南的原型，港澳江湖上没人敢惹。“高齐？他跑哪去了？”
“我托新义安的兄弟打听了，高齐杀了陈大哥后，怕被报复，连夜逃到深圳福田区了！” 陈耀东的声音突然拔高，“代哥，我知道你在深圳人面广，你帮我找找他！陈大哥待我如亲弟，我要是不给他报仇，这辈子都睡不安稳！”
加代没犹豫：“兄弟，你放心！这事我管定了！你把高齐的特征说清楚，我现在就让兄弟撒出去找！”
“高齐是国字脸，身高得有一米九，胳膊上纹着过肩龙，最显眼的是左耳朵 —— 就剩一半！” 陈耀东顿了顿，补充道，“当年在香港跟水房帮火拼，被人用砍刀削掉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挂了电话，加代把江林和乔巴叫到跟前：“你俩分工，江林管福田北，乔巴管福田南，重点盯面馆、招待所、台球厅这些外来人多的地方。谁先找到高齐，我私人赏他两万块！”
江林和乔巴对视一眼，都卯足了劲 —— 俩人平时就爱较劲，都想在加代面前露一手。江林立马掏出大哥大，给手下的阿明打电话：“阿明，带二十个兄弟，把福田北的巷子都扫一遍，看见国字脸、左耳朵缺一半的高个子，直接控制住！”
乔巴也不甘示弱，让小弟阿力去买了五十瓶冰镇汽水，分给手下兄弟：“咱们分五组，每组守一个路口，看见目标别轻举妄动，先给我打电话！谁要是走漏风声，我饶不了他！”
接下来的两天，深圳福田区的街头多了不少 “闲散人员”—— 江林的小弟穿着花衬衫，假装在菜市场逛；乔巴的兄弟套着工装，蹲在面馆门口吃泡面。第三天上午，江林的小弟阿明还闹了个乌龙 —— 在福田菜市场看见一个国字脸的高个子，以为是高齐，冲上去才发现人家左耳朵完好无损，被对方骂了一顿，还差点打起来。
直到第三天下午四点多，乔巴的大哥大突然响了，是阿力打来的：“巴哥！找到了！在南园路的‘老北方面馆’！左耳朵真就一半，正坐着吃牛肉面呢，桌上还放着一瓶二锅头！”
乔巴一听，立马喊上二十多个兄弟，开着三辆面包车往面馆赶。面包车在窄巷里穿梭，乔巴趴在车窗上，反复叮嘱：“进去后别咋呼，每人点碗面，等我手势再动手！”
老面馆是铁皮搭的，门口挂着褪色的红布帘，风扇吱呀转着，墙上贴着 “牛肉面 8 元” 的菜单。乔巴先下车，透过玻璃门看见角落里的高齐 —— 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筷子，吃得满头大汗，时不时用手背抹一下左耳朵的残根，胳膊上的过肩龙在汗水里显得格外刺眼。
“兄弟们，上！” 乔巴使了个眼色，二十多个兄弟分批走进面馆。阿力坐在高齐旁边的桌子，故意提高嗓门：“老板，来碗牛肉面，多放辣！” 高齐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在意，继续埋头吃面。
等高齐把面吃了一半，拿起二锅头抿了一口时，阿力突然抓起桌上的空酒瓶，对着高齐的后脑勺 “咔嚓” 就是一下！酒瓶碎了，酒和玻璃渣溅了一地。高齐闷哼一声，脑袋歪向一边，还没反应过来，乔巴冲上去，又拿起两个酒瓶，对着他的后脑勺 “邦邦” 再补两下！
“绑了！” 乔巴喊了一声，兄弟们赶紧掏出绳子，把高齐五花大绑，还用黑布蒙住他的头。面馆老板吓得躲在柜台后，手里的算盘 “啪嗒” 掉在地上；其他食客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架出面馆，塞进面包车。
乔巴一边开车往表行赶，一边给加代打电话：“代哥！高齐抓到了！现在往你那送，路上没人跟！”
加代正在表行里跟常鹏研究新到的手表，一听这话，立马站起来：“好！我在门口等你们！让兄弟们把家伙收好了，别在路边惹事！”
半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停在忠盛表行门口。乔巴让人把高齐押下来，掀开黑布 —— 高齐的脸肿了一圈，左耳朵的残根还在流血，眼神里满是惊恐。加代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你就是高齐？14K 的双花红棍？”
高齐咬着牙不说话，乔巴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代哥问你话呢！哑巴了？”高齐 “扑通” 跪下，声音发颤：“大哥，我错了…… 我不是故意杀陈耀兴的，是 14K 的大佬让我干的！”
加代没理他，掏出大哥大给陈耀东打电话：“耀东，高齐抓到了，在我表行。你赶紧回深圳，想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陈耀东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代哥！谢谢你！我现在就去关口，半小时就到！”
当天晚上，陈耀东带着两个小弟赶到深圳。他穿着黑色 T 恤，眼窝深陷，一看就是几天没睡好。一见到被绑着的高齐，他冲上去就踹了两脚：“你他妈敢杀陈大哥！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加代拦住他：“耀东，别在这动手。把他带回香港，在陈大哥的墓碑前了结，也让陈大哥走得安心。”
陈耀东点点头，让人把高齐塞进后备箱。车子驶往深圳湾口岸时，陈耀东坐在副驾上，盯着窗外的夜景，突然说：“代哥，当年陈大哥带我去澳门赌场，还帮我赢了五万块，说‘阿东，以后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说到这儿，他抹了把眼泪。
第二天中午，陈耀东给加代打了电话，声音沙哑：“代哥，我把高齐带到陈大哥的墓碑前了。让他跪了半小时，然后对着他后心捅了三刀…… 陈大哥要是泉下有知，应该能安息了。”
加代叹了口气：“你自己注意安全，14K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行就回深圳来。”
可没等陈耀东回深圳，麻烦就找上来了。第三天晚上，陈耀东在香港油麻地的 “夜色酒吧” 跟兄弟们喝酒，突然收到新义安小弟的消息：“东哥！14K 派了二百多人，从酒吧前后门围过来了！带头的是堂主大豹，说要为高齐报仇！”
陈耀东心里一慌 —— 他在香港的兄弟就十几个，手里只有钢管和砍刀，根本挡不住二百多人。他赶紧躲进酒吧的储物间，掏出大哥大给加代打电话，声音都在抖：“代哥！我在油麻地的夜色酒吧被围了！14K 来了二百多人！你快找人救我！晚了就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