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妈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我站在原地，眼泪憋了半天还是掉了下来。
七天，整整七天，妈妈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做早饭，生怕吵到还在睡觉的陈凯。
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晚上九点就回房间，说是早点休息，其实是给我们腾空间。
她连客厅的沙发都不敢多坐，总说："婉婉，你们年轻人该忙就忙，别管我。"
可陈凯呢？七天时间，他对我妈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早上妈妈跟他打招呼："小凯起床啦？"他"嗯"一声，连眼皮都不抬。
晚上妈妈问："小凯今天累不累？"他"还行"两个字，扭头就进了书房。
最过分的是前天晚上。
妈妈炖了一锅排骨汤，高兴地说："小凯快尝尝，这是你最爱喝的。"
陈凯看了一眼，皱着眉说："妈，我说过我在减肥，太油腻了。"
然后起身走了。
我看见妈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她低着头，小声说："是妈忘了，下次不做了。"
那一刻，我心里堵得慌。
手机震了一下，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婉婉，别为难，妈下次不来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在手机屏幕上。
01
我叫苏婉，今年三十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
结婚五年了，和陈凯是大学同学，当初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可这七天，彻底让我看清了一些东西。
陈凯不是坏人，他对我也还算好，但他就是个典型的妈宝男。
在他眼里，自己的妈妈是妈妈，我的妈妈只是外人。
去年过年，他妈妈来我们家住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天变着花样做饭，婆婆喜欢吃清淡的，我就炖汤煲粥。
婆婆爱看电视剧，我陪着她从早看到晚。
周末陈凯要加班，我一个人开车带婆婆去公园，去商场，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那时候陈凯说："婉婉，辛苦你了，我妈特别满意。"
我笑着说不辛苦，心里想着这就是做儿媳妇该做的。
可现在想想，多讽刺。
我为他妈妈付出那么多，他连对我妈妈笑一个都做不到。
回到家，陈凯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看都不看我一眼。
"终于走了，这几天累死我了。"
他伸了个懒腰，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轻松。
我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妈妈临走时塞给我的一袋水果。
那是她从老家带来的苹果，说是自家院子里种的。
"累？你累什么了？"
我的声音很冷，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凯愣了一下，终于抬起头看我。
"怎么了？我这不是陪着你妈嘛，说话聊天的，挺累的。"
"说话聊天？"我冷笑，"你跟我妈说过几句话？"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不打扰你，每天早上悄悄起床，连厨房门都不敢关？"
陈凯坐起来，脸上有些不耐烦。
"我也没让她这么小心啊，是她自己非要这样。"
"你用不着说！"我把袋子扔在桌上，"你的脸色就说明一切了！"
"整整一个星期，你就没给过我妈一个好脸色！"
陈凯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哪里做错了？"
"你还问我？"我的声音都在抖，"我妈给你做早饭，你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妈跟你说话，你要么嗯啊敷衍，要么直接回房间。"
"我工作忙……"
"工作忙？你妈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工作忙？"
陈凯的脸色变了。
"那不一样，那是我妈。"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好陌生。
"对，那是你妈，所以我得伺候着。我妈来了，就是外人，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
"你没说，但你就是这么做的。"
我转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陈凯在外面喊："苏婉，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我坐在床上，眼泪又掉了下来。
02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出现妈妈小心翼翼的样子，和陈凯那张冷漠的脸。
第二天下班，我约了闺蜜晓敏喝咖啡。
把这一周的事情说了一遍，眼泪又止不住地掉。
"婉婉，你还记得去年过年吗？"晓敏问我。
我愣了一下，当然记得，婆婆在我们家住了整整一个月。
"你婆婆来的时候，你是怎么伺候的？"
晓敏盯着我的眼睛，"每天变着花样做饭，陪她逛街买东西，晚上陪她看电视，周末开车带她出去玩。"
"你老公呢？他有这么伺候你妈吗？"
我说不出话来。
"婉婉，你醒醒吧。"晓敏握住我的手，"他怎么对你妈，你就怎么对他妈。"
"别总是自己受委屈。"
"可是……"我犹豫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做得，你做不得？"
晓敏的话一针见血。
"等他妈来的时候，你就照着他的样子做，看他还说什么。"
我低着头，手指搅动着咖啡杯。
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说，不行，这样太过分了，婆婆会伤心的。
另一个声音说，那你妈伤心的时候，他在乎过吗？
"婉婉，你要明白一件事。"晓敏认真地看着我，"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他尊重你的家人，你才会尊重他的家人。这是相互的。"
我抬起头，看着晓敏。
"可我不想跟他吵架。"
"这不是吵架，这是让他明白什么叫平等。"
晓敏说，"他现在就是双标，对自己妈妈孝顺，对你妈妈冷漠，还理所当然地要求你对他妈妈好。"
"你不反抗，他永远不会懂。"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的锁。
那天晚上回到家，陈凯已经睡了。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出现晓敏的话。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屋子里很安静。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能再这样委曲求全了。
如果陈凯不懂得尊重我的母亲，那我为什么要无条件地对他的母亲好？
这不是报复，这是让他体会一下被冷落的滋味。
只有他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我妈这七天有多难受。
第二天早上，陈凯比我先起床。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婉婉，昨天的事，我是不是做得不太对？"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你觉得呢？"
"我……"他挠了挠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下次你妈来，我会对她好一点。"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心里知道，他这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果然，一周后的晚上。
陈凯接了个电话，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妈说过年要来咱家住一段时间，你准备准备。"
语气里那种理所当然，让我心里一紧。
"住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陈凯已经开始规划了，"她说想跟咱们一起过年。"
"到时候你多做点好吃的，我妈最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
我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突然觉得很讽刺。
我妈来七天，你嫌弃得不行。
你妈来半个月，我还得伺候着？
凭什么？
"好啊。"我平静地说，"妈来就来吧。"
陈凯有些意外，以为我会像往常一样答应得很热情。
但他没多想，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转身进了厨房，拿出手机给晓敏发消息。
"我婆婆要来了，半个月。"
晓敏秒回："机会来了！记住，他怎么对你妈，你就怎么对他妈！"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机。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03
接下来的几天，陈凯一直在准备婆婆来住的事情。
他把次卧重新收拾了一遍，还特意去买了新被套。
"婉婉，你看这个颜色我妈会喜欢吗？"
他举着一套粉色的床单问我。
我瞥了一眼："还行吧。"
语气很淡，没有以前的热情。
陈凯没注意到，继续忙活着。
"对了，我妈喜欢吃鱼，你到时候多做几次。"
"嗯。"我应了一声，低头看手机。
心里却在想，我妈也喜欢吃鱼，你知道吗？
去年婆婆来的时候，我可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
买了新的拖鞋，新的毛巾，还特意在房间里摆了一束鲜花。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对他妈妈那么好，他连对我妈妈笑一个都做不到。
"婉婉，你最近怎么了？"陈凯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不是说了，下次你妈来，我会对她好的。"
"我没生气。"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只是觉得累了。"
"累？"
"对，累了。"我站起来，"累得不想再讨好任何人了。"
说完，我进了卧室，留下陈凯一个人站在客厅。
婆婆来的前一天晚上，陈凯又跟我强调了一遍。
"明天我妈来，你别摆脸色啊。"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陈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
"怕我什么？怕我像你对我妈一样，给她脸色看？"
陈凯的脸僵住了。
"我……我没有。"
"没有？"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陈凯，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妈好过吗？"
"哪怕一次，哪怕一天？"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但这次不是难过，而是紧张。
我在想，明天我真的能做到像他那样冷漠吗？
毕竟那是陈凯的妈妈，是我的婆婆。
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必须这样做。
只有让他体会到同样的感受，他才会明白我妈那七天有多难受。
第二天早上，陈凯早早就起床了。
他打扫卫生，买菜，收拾房间，忙得团团转。
"婉婉，你也起来帮帮忙啊。"
他催促我。
我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完才出来。
陈凯已经把次卧收拾得干干净净。
"妈的房间收拾好了吗？"他问。
"收拾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房间确实收拾了。
但没有鲜花，没有水果，连新被套都没换。
陈凯走进去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婉婉，你怎么……"
"怎么了？"我反问他，"不是收拾好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不够好？"我看着他，"那我妈来的时候，你准备过什么吗？"
陈凯的脸色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中午，婆婆到了。
陈凯高兴地帮着拿行李："妈，你总算来了！"
"小凯，妈想你了。"婆婆笑得很开心。
"婉婉也想您了，是吧婉婉？"陈凯看向我。
"妈。"我叫了一声，然后就坐回沙发上。
没有起身迎接，更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端茶倒水。
婆婆愣了一下，看向陈凯。
陈凯尴尬地笑笑："婉婉今天可能累了，妈，你先坐。"
我低头玩着手机，完全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在演戏，但又不完全是。
晚饭时间到了，陈凯问我："婉婉，今天做什么菜？"
"不知道，太累了。"我头也不抬，"点外卖吧。"
"外卖？"陈凯有些惊讶，"我妈刚来，怎么能吃外卖？"
"那你做。"
陈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点了外卖。
婆婆坐在客厅里，脸色有些不好看。
04
外卖送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陈凯摆好碗筷，招呼婆婆吃饭。
"妈，将就一下，今天婉婉不舒服。"
他解释道。
我坐在餐桌边，低头吃着外卖。
婆婆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这个盒饭味道还不错。"陈凯尴尬地找话题，"妈，你尝尝这个鱼香肉丝。"
婆婆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皱了皱眉。
"外卖哪有家里做的好吃。"她放下筷子，"婉婉，你是不是对妈有意见？"
我抬起头，看着她。
"没有啊，妈，我只是今天太累了。"
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那明天总该好了吧？"婆婆的语气有些不满，"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们，你连顿饭都不肯做？"
"妈……"陈凯想打圆场。
"我没说不做。"我放下筷子，"只是今天太忙了，没时间做饭。"
"下次您要是想吃，可以自己做。"
婆婆的脸色更难看了。
陈凯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示意我别说了。
我装作没感觉到，继续低头吃饭。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气氛尴尬得要命。
吃完饭，婆婆回房间了。
陈凯立刻把我拉进了卧室。
"你今天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但语气很不满，"对我妈态度这么冷淡？"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态度冷淡吗？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正常？"陈凯的声音提高了，"你以前对我妈多热情，现在这样，我妈肯定不高兴。"
"哦。"我点点头，"那我妈来的时候，你对她热情吗？"
陈凯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我妈来七天，你黑着脸一个星期。"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轮到你妈来，你就要求我热情？"
"那不一样……"他想辩解。
"哪里不一样？"我打断他，"都是妈，为什么你妈来就理所当然，我妈来就是添麻烦？"
陈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见过我这样，强势，咄咄逼人。
"你想让我对你妈好，可以。"我的声音很平静，"那你先对我妈好。"
"你做不到，就别要求我。"
这一刻，陈凯终于明白过来。
我是在报复，用他对待我妈的方式对待他妈。
"苏婉，你这是……"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这是什么？学你而已。"
我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陈凯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幼稚吗？"他终于开口，"两码事不能混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我转过头看着他，"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码事。"
"你对我妈摆脸色，伤害的是我们全家。"
"哦？"我冷笑，"那你对我妈摆脸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伤害我？"
陈凯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站在那里，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些红。
这样做对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忍让了。
第二天早上，陈凯起得很早。
他在厨房里忙活，做早餐。
我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完出来，婆婆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婉婉，快来吃早饭。"陈凯招呼我。
我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粥和包子。
"我不想吃这个，太油腻了。"
陈凯的脸色变了。
这句话，正是他当初对我妈说的。
"那你想吃什么？"他忍着脾气问。
"随便吧，我自己解决。"
我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盒牛奶和一片面包。
婆婆看着我，脸色很不好看。
"婉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她终于忍不住了，"小凯一早起来做早饭，你连吃都不吃？"
"我只是不想吃太油腻的。"我平静地说，"妈，您要是介意，下次可以不做了。"
婆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凯在旁边看着，脸色阴沉得可怕。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全按照陈凯之前对待我妈的方式对待婆婆。
早上不做早饭，让陈凯去做或者让婆婆自己解决。
婆婆想聊天，我就说工作忙，要处理文件。
婆婆想看电视，我就说我要用电脑，在客厅办公。
陈凯每天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我做的，就是他之前做过的。
第五天晚上，婆婆终于忍不住了。
她坐在客厅里，眼眶红红的。
"小凯，婉婉是不是对妈有意见？"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
陈凯看向我，我正在厨房里切菜。
头也不抬，像是没听见。
"妈，没有的事。"陈凯安慰着，"婉婉最近工作压力大。"
"工作压力大？"婆婆越说越委屈，"那她为什么对你就有说有笑，对我就爱答不理？"
"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们，她连个笑脸都不给我。"
婆婆抹着眼泪。
我放下菜刀，走出厨房。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妈，我没有对您冷淡啊。"我的声音很平静，"我该做的都做了。"
"可是你……"婆婆看着我，"你一点都不热情。"
"热情？"我坐在沙发上，"您觉得我应该多热情？"
"至少像去年一样吧。"婆婆说，"去年你对我可好了，天天变着花样做饭，陪我逛街……"
"妈说得对。"我点点头，"去年我确实对您很好。"
"那今年怎么就变了？"婆婆问。
我看向陈凯，他的脸色很难看。
"还是说，妈觉得我应该像去年一样，天天变着花样做饭，陪您逛街，陪您聊天，什么都顺着您？"
婆婆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我有个问题。"我继续说，"上个月我妈来的时候，陈凯有做到这些吗？"
客厅里一片安静。
婆婆看向儿子，眼神里带着疑惑。
陈凯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妈，我跟您说实话吧。"我深吸一口气，"上个月我妈来住了七天。"
"这七天里，陈凯对我妈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婆婆的脸色变了。
"我妈早上六点起床做饭，生怕吵到他。"我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他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我妈炖汤给他喝，他嫌油腻。"
"我妈走的那天，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终于走了'。"
婆婆的手在微微发抖。
陈凯的脸涨得通红，不敢抬头看我们。
"我伺候您一个月，累得腰疼也没说过一句怨言。"我看着婆婆，"可我妈来七天，他就摆臭脸。"
"妈，您说这公平吗？"
婆婆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小凯，真的是这样？"
陈凯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我……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我就在想。"我站起来，"既然他可以对我妈冷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对您冷淡？"
"毕竟，我只是在学他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