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站在鱼塘边,手里紧攥着一瓶红墨水,浑身发抖。公公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这鱼塘,我打算给你堂哥家!"我望着面前这方养活我们一家的水面,眼泪夺眶而出。这口鱼塘可是我和丈夫辛苦经营五年的心血啊!没想到公公居然要一声不吭地转给从未出过一分力的堂哥!
"媳妇,别怕,我会想办法。"丈夫小军搂着我的肩膀,可声音里满是无奈。在这个村子里,老人的话就是圣旨,何况我们还住在公婆家的院子里。我们不能反抗,但我也绝不能束手就擒。
我是个普通农村媳妇,嫁到张家村已经六年了。刚来时,这口鱼塘还是一片荒地,是我和丈夫一锹一锹挖出来的。五年来,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喂鱼、换水,晚上打着手电巡塘防盗。这口鱼塘养活了我们一家人,也供小军的弟弟上了大学。谁曾想,公公突然要把它送人!
我咬了咬牙,拧开了红墨水的瓶盖...
那天,我把红墨水倒入了鱼塘的一角,看着鲜红的颜色慢慢扩散开来。我的计划很简单:让堂哥家以为这塘有问题,知难而退。没想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第二天一早,堂哥一家就来看鱼塘了。我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公公笑得合不拢嘴,领着堂哥在塘边走来走去。"这塘子养鱼最好了,水质好,一年能出三批鱼!"公公拍着胸脯保证,仿佛在介绍自己的功劳。
"叔,您真是太关照我们了!"堂哥满脸堆笑,眼睛却贪婪地盯着水面上欢快游动的鱼儿。我心里五味杂陈,那可是我起早贪黑喂大的鱼啊!
正说着,堂哥突然指着塘边:"那边水怎么红了?"
公公愣了一下,俯身去看。只见一片红色的水域中,几条鱼翻着白肚皮漂在水面上。"不好,鱼生病了!"公公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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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立刻变了脸色:"叔,您这鱼塘是不是有问题啊?我可听说过,鱼塘水变红,是塘里闹鬼呢!"
村里老人们闻讯赶来,一个个惊讶地看着红色的水域。"这是血水啊!"老王头惊恐地说,"肯定是当年被埋在这地下的冤魂作祟!"他这一说,围观的村民们纷纷后退,议论纷纷。
公公急得直跺脚:"胡说八道!这塘子好好的,昨天还没事!"
我站在人群外,心里既紧张又有些暗爽。没想到这招这么灵验,堂哥家肯定不敢要这鱼塘了。正在这时,堂哥突然说:"叔,不管是不是闹鬼,这鱼塘我不敢要了。这要是出了啥事,我担不起这责任啊!"
公公一听急了,连忙拿起抄网去捞那些"死鱼"。"没事没事,可能是水藻红了,我给你捞几条鱼看看。"他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走进水中,用抄网捞起一条鱼。
谁知那鱼通体泛红,像是浸在血水中一样,公公吓得手一抖,鱼从网中挣脱,溅起的水花落在他脸上,留下几道红印。公公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突然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水里!
"爹!"小军从田里赶来,一把将公公从水中拖出。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真的闹鬼了!""这是血鱼啊!""张老汉得罪了水神!"
我慌了,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小军和几个壮小伙一起把公公抬回家,我跟在后面,心里既担心又愧疚。公婆不知道我做的事,一个劲地哭喊着要请道士来做法。
躺在炕上的公公终于醒了,脸色苍白,看上去吓得不轻。"爹,您感觉怎么样?"小军担忧地问。
公公缓缓摇头,声音颤抖:"那鱼...那鱼全是血...肯定是报应啊..."
我实在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炕前:"爹,是我做的!我往鱼塘里倒了红墨水,不是什么血鱼,也不是闹鬼!"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公公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我哭着说出了实情:"那鱼塘是我和小军辛苦挖的,五年来我们没日没夜地守着,才有了今天的收成。您二话不说要给堂哥,我...我不甘心啊!"
公婆和小军都惊呆了。堂哥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公公沉默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我糊涂啊..."
原来,公公之所以要把鱼塘给堂哥,是因为堂哥许诺会给公婆看病的钱。公婆有心脏病已经很多年了,最近病情加重,需要做手术,费用不小。公公不忍心开口向我们要钱,又担心公婆的病情,这才答应了堂哥的条件。
"爹,您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呢?"小军握着公公的手,"娘的病我们怎么会不管?这鱼塘的收入本来就有您二老的一份啊!"
公公眼圈红了:"你们小两口不容易,又要养孩子,又要还房贷...我不想拖累你们。"
我突然明白了公公的良苦用心,心里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擦干眼泪:"爹,咱们是一家人啊!娘的病必须治,钱的事您别担心,鱼塘的收成今年特别好,再加上我做直播卖鱼的收入,足够了!"
事情过去一个月了,村子里还流传着"血鱼"的传说。公婆知道真相后,非但没怪我,反而对我更加疼爱。公婆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而那个堂哥,自从知道真相后,再也没脸来我们家。村里人都说他贪心不足,连侄子的鱼塘都想占,一时间成了笑柄。
最让我意外的是,那次"血鱼"事件后,我的直播卖鱼生意反而红火起来。村里人都说我家的鱼"沾了仙气",特别新鲜。我索性在直播时讲起了"血鱼"的故事,吸引了不少外地顾客。
那天傍晚,我和公公一起坐在鱼塘边,看着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
"闺女,"公公突然说,"你这招真绝,把我都吓得不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爹,我也是被逼急了。"
公公拍拍我的手:"知道了,以后家里的大事都和你们商量。其实我一直担心你这个城里来的媳妇吃不了农村的苦,没想到你比我们村里人还有招数!"
我感动地看着公公:"爹,我早就是张家村人了!这片鱼塘承载着我们全家的希望,我会和小军一起,把它经营得更好!"
夕阳下,鱼塘的水面泛着金光。我想,家,就像这口鱼塘,需要每个人的付出和守护。有时候,为了保护它,我们可能会走极端,但只要心是连在一起的,再大的误会也能化解。
那瓶红墨水,成了我和公公之间的秘密笑料。他常笑着对村里人说:"我家媳妇鬼点子多着呢,别惹她!"而我,则在每年的丰收季,都会给公婆做一桌好菜,感谢他们的理解和包容。
生活,就是这样在矛盾和和解中慢慢变得圆满。就像鱼塘里的水,偶尔会泛红,但终究会回归清澈。而我们一家人的感情,也在那次"血鱼"事件后,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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