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照例早早起床给赵老头熬粥。秋风卷着落叶敲打窗户,厨房里米香四溢。这个家,我一手操持了三年,每一个角落都有我的心血。我哼着小曲,往锅里加了点枸杞,想着赵老头最近咳嗽,该给他补补。
"铃铃铃——"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喂,妈?怎么这么早?"电话那头是我女儿小兰急促的声音。
"妈,我男朋友创业急需资金,能不能先借我十万?下个月就还你。"
我的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调料罐。三年前我改嫁给赵老头时,把自己多年积蓄的十五万都拿出来装修这个家了,现在卡里只剩几千块零用钱。
"闺女,妈手头紧,要不...我问问你赵叔?"
"别!"小兰急忙阻止,"上次借钱他那脸色,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挂了电话,我站在厨房发愣。与赵老头再婚三年,家务全包,但我从未过问过他的存折。他退休金比我高,每月给我两千家用,从不多给。我这个再婚妻子,似乎只负责柴米油盐和照顾他的起居。
正想着,赵老头的书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我连忙跑去,却见他踩着小凳够柜顶,一个塑料袋掉在地上,里面露出厚厚一叠红色钞票。
那一刻,我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我指着地上散落的钱,声音发颤。
赵老头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慌忙从凳子上下来,把钱往袋子里塞:"老婆子,你怎么进来了?这是我的私房钱,你别管!"
我捡起一张掉在脚边的存折,翻开一看,上面赫然是50万的存款余额。日期显示,最近一笔存款是上个月的。
"你...你竟然有这么多钱?"我的声音带着颤抖,"小兰急需用钱,我还在发愁呢!"
赵老头一把夺过存折,脸色阴沉:"我的钱关你女儿什么事?她又不是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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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明!"我少有地直呼他全名,"这三年来,我伺候你吃喝拉撒,不辞辛苦地照顾你,你却一直说日子紧巴,每月只给我两千块钱打发我!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是没钱,是不愿意把我当家人!"
他冷笑一声:"当初不是说好各花各的钱吗?你女儿的事,我凭什么管?"
"那我每天洗衣做饭、伺候你的钱呢?这些年我把自己的养老钱都贴进这个家了!"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我从未想过,同床共枕三年的人,会如此对我。
赵老头脸色更加难看:"你以为你做几顿饭值多少钱?说难听点,你不过是个免费保姆罢了!我又没逼你!"
"免费保姆?"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我瞬间清醒。
我颤抖着退后几步,看着这个曾经承诺相互扶持到老的男人:"赵德明,我原以为,年老再婚是为了有个伴,相互照顾。原来在你眼里,我只值两千块钱一个月!"
赵老头见我情绪激动,语气软了几分:"你别多想,这钱是留给我儿子的。他在国外读书,学费生活费都贵得很。"
"你儿子的钱你管,我女儿的钱你就不管?三年了,你看我女儿来家里,你连杯热茶都不倒,现在她真有困难,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他毫不掩饰地说。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了无数个细节:他总是把贵重物品锁在书房;家里添置新东西,他总要问"多少钱";甚至我生病住院,他只匆匆来看了一次,理由是"忙"。
原来,在他心里,我们从未真正组成一个家。
那天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一趟银行。查了自己的存折,只剩四千多块钱。想起小兰的急需,我心如刀绞。
回家后,赵老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晚饭我只做了一人份,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的饭呢?"
"自己做去。"我头也不抬地说,"免费保姆辞职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再做家务,不再为他洗衣做饭。他起初还发脾气,后来看我态度坚决,只得自己弄点方便面充饥。一周后,家里乱成一团,他终于坐不住了。
"老婆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他隔着房门喊道。
我打开门,平静地看着他:"赵德明,这三年我把你当亲人,你把我当保姆。现在我要拿回我应得的报酬。"
"你...你要多少?"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十五万。"我说,"我装修这个家的钱,再加上三年的保姆费。"
"你疯了!哪有这么贵的保姆!"他大声嚷嚷。
我笑了:"那我们就离婚。这房子你装修前值多少,我装修后值多少,法院会评判的。再说,你私藏财产不告知配偶,法律上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看着他变了颜色的脸,我继续道:"其实我不贪心,十五万里有十万是借给我女儿的,她会还给我。剩下五万,是我这三年来的付出。你觉得公平吗?"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咬牙道:"好,我给。但你得保证,不许跟任何人说我有存款。"
第二天,我拿到了十五万,立刻给小兰转了十万。她感激地哭了,说一定尽快还我。
晚上,赵老头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能做饭了吗?"
我摇摇头:"我搬出去住几天,想想我们以后该怎么过。"
在妹妹家住了一周,我想明白了。回到家里,赵老头明显消瘦了许多,家里更是乱得不成样子。
"我想通了,"我对他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心。你不把我当家人,我们就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
他低着头,半晌才开口:"我错了。我...我怕老了没钱,才处处省。"
"彼此尊重、相互扶持,才是夫妻。"我看着他,"如果你愿意重新开始,我们就重新约定:家务我来做,但家里的财政公开透明,大事一起商量。"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他爱吃的菜。饭后,他主动拿出了所有的存折,和我一起清点了家庭财产。看着他眼中的歉意和珍视,我知道,这个家,终于有了真正的温度。
小兰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半年后如约还了我钱。更让我惊喜的是,赵老头主动提出要给她再投资五万,帮她扩大生意。
"她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他不好意思地说。
有时候,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那颗心。再婚路上,我们都需要学着敞开心扉,才能真正拥有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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