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雨水混着春日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我的手机却突然炸开了锅。陈会计在电话那头急促地说:"林姐,你快回来吧,你老公在公司门口闹呢!"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抖。王海军,我的丈夫,不,应该说是前夫了,此刻正在我的公司门口大声嚷嚷,说我背着他做对不起他的事。那张我压在抽屉底的离婚证,原来在这一刻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那本红色的小册子,塞进手提包里。镜子里的我,眼角已有了细纹,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脸上写满了生活的沧桑。我和王海军结婚十五年,一场财产之争,一夜背叛,让我不得不悄悄办了离婚手续。如今,他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找我兴师问罪,我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公司,我的心也跟着颤动。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在敲打着我十五年婚姻的丧钟。
当我撑着伞赶到公司楼下时,远远就看见王海军站在那里,浑身湿透,面容狰狞。几个同事围在一旁不知所措,陈会计见我来了,赶紧小跑过来:"林姐,他说房子被银行收走了,非说是你干的。"
王海军看见我,立刻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钱红,你太狠了!那是我们的家啊!你怎么能把房子抵押出去?那可是我爸妈的血汗钱啊!"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冷笑一声,抬手挣脱他的钳制:"王海军,你发什么疯?什么房子被银行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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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银行今天来人了,说房子已经办了抵押贷款,因为连续三个月没还款,要收房子了!"他的声音嘶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这才恍然大悟。三个月前,他说公司有个大项目需要资金周转,让我在一份文件上签字。我问过他那是什么,他只说是工商变更,让我放心。原来,那份文件是房产抵押合同。王海军,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竟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抵押了我们的房子。
"王海军,你自己干的好事,现在怪到我头上?"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份抵押合同是你伪造我的签名吧?银行来人了,你怕了,就来找我?"
王海军脸色一变:"我...我是想投资股票,给我们更好的生活。谁知道会亏得这么惨?钱红,你帮帮我,咱们毕竟是夫妻啊!"
"夫妻?"我从包里掏出那本红色的小册子,递到他面前,"王海军,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
雨水打湿了离婚证的一角,王海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颤抖着手接过离婚证,眼睛死死盯着上面的日期——三个月前,正是他让我签那份"工商变更"文件的前一天。
"怎么可能...怎么会..."王海军的膝盖一软,跪在了雨水中,"钱红,你什么时候...为什么..."
围观的同事们倒吸一口凉气,议论纷纷。我冷静地说:"是杨雪告诉我的。你和她在一起的照片,酒店的消费记录,还有你们的聊天记录。王海军,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杨雪,王海军公司的财务,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姑娘。半年前,我就发现他们的不正常,但我忍了,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直到三个月前,杨雪亲自来找我,告诉我王海军向她求婚了,还说会和我离婚,把房子卖了给她买钻戒。
王海军跪在雨中,浑身颤抖:"钱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杨雪那边早就断了,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
"断了?"我冷笑,"是因为你股票亏了,没钱给她买钻戒了吧?"
我蹲下来,和他平视:"王海军,你知道吗?儿子上大学的学费已经交完了,房子是我爸妈给我的陪嫁,产证一直在我名下。你伪造我的签名办抵押,这是犯法的。"
王海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钱红,你...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水珠,"所以你就可以背着我找小三,可以伪造我的签名抵押房子去炒股?王海军,这就是你理解的夫妻情分?"
围观的同事们都沉默了。雨水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王海军跪在那里,像一只落水的狗。
"钱红,我求你了,帮帮我...我真的无路可走了..."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叹了口气:"王海军,我已经帮你了。离婚证上的财产分割协议,房子是我的,债务是你的。银行要收房子,只能找你,找不到我。"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不可思议:"你...你早就算计好了?"
"不,"我摇头,"是你教会了我防人之心。别忘了,我在律所做了十五年会计,法律条文我比你清楚。"
我转身要走,王海军一把抓住我的裙摆:"钱红,别走,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可以改,真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王海军,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不是别人给的。房子我会想办法保住,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儿子将来有个家。至于你欠银行的钱,自己想办法去吧。"
他的手渐渐松开,跪在雨中,久久不能起身。
走出公司大门,雨小了一些。我打开手机,儿子发来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告诉他,妈妈很快就回去,今晚做他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看着窗外的雨景,心里出奇地平静。四十岁了,我终于学会了保护自己,也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
婚姻不是一个人的避风港,而是两个人共同扛起的责任。当王海军选择背叛的那一刻,我们的婚姻就已经死了。我只是给了它一个体面的葬礼。
窗外的雨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阳光。我知道,属于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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