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大屏幕上，一个个名字和数字跳动着。
我坐在角落，指甲扣着一次性纸杯的边缘。
"张鹏，20万！"王经理的声音像在宣布中奖号码，会议室响起一片掌声。
张鹏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谦虚的笑："多谢王经理栽培，多谢同事们支持。"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外面猎头刚发来的消息还闪着。
「沈工，考虑得怎么样了？35万年薪，期权另算。」
"沈默……"我抬起头，王经理扫了我一眼，顿了顿。
"继续努力。"
就这样？
我愣了两秒，周围同事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去，带着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张鹏走过来拍拍我肩膀："老沈啊，明年加油！你看我这个项目，其实也是咱们团队一起……"
"别碰我。"我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
01
我叫沈默，在这家软件公司干了整整三年。
三年前刚来的时候，公司还是个小作坊，十几个人挤在城中村的民房里。
那时候王经理还叫王哥，每天陪着我们加班到凌晨。
他说等公司做大了，绝不会亏待兄弟们。
三年后，公司搬进了甲级写字楼，员工翻了十倍。
王哥变成了王经理，西装革履，开始谈管理艺术。
我还是那个我，每天埋头写代码，修bug，做技术支持。
公司核心系统的代码，70%是我一个人敲出来的。
去年张鹏空降进来，学历漂亮，嘴皮子溜。
他负责的那个项目，说白了就是我的系统加个前端界面。
但他会做PPT，会在陈总面前汇报，会在年会上表演节目。
半年时间，他成了王经理眼里的红人。
上个月，张鹏的项目出了大问题，客户投诉到总部。
我熬了三个通宵把bug修复，客户那边才平息下来。
第二天的周会上，王经理表扬了张鹏的危机处理能力。
我坐在角落，连名字都没被提到。
此刻，会议室里的掌声还在响。
我看着张鹏笑得像朵花的脸，突然觉得恶心。
"王经理，我有个问题。"我站起来，声音很平静。
会议室的人都看向我。
"今年公司的核心业务系统升级，是谁做的？"
王经理皱了皱眉："这个……是团队合作的成果。"
"李总那个3000万的单子，是谁谈下来的？"
"这个……"王经理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上个月系统崩溃，凌晨三点是谁修好的？"我盯着他的眼睛。
会议室鸦雀无声。
张鹏站起来打圆场："老沈，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团队作战……"
"我的意思是，"我打断他，"干活的人一分钱没有，做PPT的人拿20万，这就是你们的团队作战？"
王经理拍了拍桌子："沈默！注意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一直很好，"我笑了笑，"只是有些事，我看明白了。"
我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王经理的声音："沈默！你给我回来！"
我头也不回，推开会议室的门。
走廊里，几个同事探头探脑地看着我。
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
02
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我昨天刚写完的代码。
我打开文件管理器，开始清理三年的积累。
项目文档，一个个加密打包。
客户资料，全部移到移动硬盘。
核心代码的备份，我删掉了所有共享链接。
系统维护的密码，我改成了只有自己知道的组合。
小王从隔壁工位探过头来："沈哥，你这是……"
我没回答，继续操作着鼠标。
邮箱里，我找到人事部赵姐的地址。
新邮件，主题四个字："即刻生效"。
正文更简单："本人沈默，因个人原因申请离职，即日起不再到岗，所有工作资料已打包，请公司安排交接。"
点击发送。
系统里，我把所有的共享权限取消。
代码仓库的管理员权限，我移交给了小王。
但核心系统的源码，我单独加了密。
不是报复，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
电脑关机，显示器熄灭。
三年的时间，就这样装进了一个背包。
"沈默！"王经理冲了过来，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背上包，"我离职。"
"你以为你是谁？说走就走？"王经理挡在我面前。
"劳动法规定，员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平静地说，"工资结算到今天，该扣的扣，该补的补，按规矩来。"
张鹏也凑了过来："老沈，有话好好说，何必闹成这样？"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李总的项目马上要验收了！"王经理压低声音，"你现在走，谁来处理？"
"不是有张鹏吗？"我指了指他，"20万的年终奖，不是白拿的吧？"
张鹏的脸一下子白了。
周围的同事都低下了头。
"沈默，你别冲动，"王经理换了副嘴脸，"年终奖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用了，"我推开他，"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电梯门打开，我走了进去。
按下一楼的按钮，门缓缓关上。
透过门缝，我看到王经理的脸扭曲变形。
然后是一片黑暗。
电梯下降，我的心却轻松了。
三年的委屈，终于可以放下了。
03
出了公司大楼，外面已经是傍晚。
冬天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冷，却很清醒。
我掏出手机，关机。
今晚，谁也别想找到我。
路边的便利店里，我买了瓶啤酒。
回家的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喝。
楼下的快餐店，老板娘正在收摊。
"小沈，今天怎么这么早？"
"辞职了，"我笑了笑，"给我来份炒饭，多加个蛋。"
老板娘愣了愣："真的假的？那可是大公司啊。"
"大公司也是人待的地方，"我坐在小板凳上，"人不对，待着也没意思。"
炒饭的香气飘过来，我突然觉得饿了。
三年来，我有多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不是对着电脑吃外卖，就是在会议室啃面包。
"小沈，年轻人有志气是好的，"老板娘把炒饭端过来，"但也别冲动，工作不好找啊。"
"放心吧，阿姨，"我接过炒饭，"我有分寸。"
炒饭很香，鸡蛋煎得刚刚好。
我大口大口地吃着，觉得这是三年来最美味的一顿饭。
吃完饭，我回到出租屋。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但很干净。
打开窗户，城市的灯光闪烁着。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刚来这个城市的样子。
那时候我刚毕业，背着个大包，满怀期待。
我以为只要肯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
三年过去了，我确实很努力。
但回报呢？
一个零。
我笑了笑，去浴室洗了个澡。
热水冲在身上，三年的疲惫好像都被冲走了。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还关着机，世界一片安静。
不知道公司现在是什么样子。
王经理会不会气得跳脚？张鹏会不会慌了神？
算了，不想了。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很快，我就睡着了。
这是三年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04
闹钟响的时候，阳光已经洒进了房间。
我伸了个懒腰，难得睡了个自然醒。
伸手去拿手机，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提示音响个不停。
120个未接电话。
200多条短信。
我愣住了，以为手机坏了。
但定睛一看，每一条都是真实的。
最早的一条来自昨晚九点，王经理发的。
"沈默，你的工作交接做了吗？回个电话。"
九点半："沈默，系统出问题了，你快回电话！"
十点："沈默，李总那边你到底说了什么？！"
十一点："沈默，你别意气用事，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凌晨两点："沈默，你到底在哪？！"
凌晨三点的短信，发件人变成了陈总。
"小沈，公司需要你，待遇好商量。"
我往下翻，电话记录密密麻麻。
王经理打了三十多个，陈总打了二十几个。
还有张鹏，人事赵姐，技术部的同事。
甚至连李总都打了五个电话。
我坐在床上，看着这些记录，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情况？
手机又响了，是王经理。
我接起来，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急切的声音。
"沈默！你终于开机了！快回公司，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