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周一上午十点，建设银行营业厅里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中年男人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叠银行流水单，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往下淌。
"九年！整整九年！我每个月准时还九千块，一共还了九十七万！结果你们告诉我，本金一分钱都没还？全是利息？"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引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先生，这个...这个跟我们银行没关系，您当初签的合同就是这样的..."
男人猛地站起来，冲到柜台前，眼睛通红地吼道："什么叫跟你们没关系？这贷款是你们银行放的！我一个工薪阶层，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保安已经走了过来，大厅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而此时，没人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一番话，将揭开一个隐藏了九年的惊天骗局...
01
我叫陈建军，今年四十五岁，在一家国企做普通职员。这事儿要从九年前说起。
那年我三十六岁，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我和老婆方芳租住在城郊的一个小区里，两室一厅，每个月房租两千五。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我们夫妻俩省吃俭用，也算攒下了点积蓄。
那时候房价开始疯涨，我们租住的那个小区，房价从一万一平涨到了一万五，眼看着还要继续涨。方芳天天跟我念叨："建军，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就真买不起了。"
我何尝不想买房？可手里那点积蓄，连首付都不够。
有一天下班，我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做房产中介的老张。他一看到我，就热情地拉住我："老陈，最近看房吗？我手里有个好房源，特别适合你。"
我苦笑着说："老张，你知道的，我这点钱，买不起。"
老张神秘地笑了笑："谁说要全款？现在都流行贷款买房。我跟你说，这个房源特别好，开发商在搞促销，首付只要两成。你手里不是有二十万吗？够了。"
我心动了。
老张趁热打铁，拉着我去看房。那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一百二十平米，总价两百五十万。地段不错，学区也好，儿子以后上学方便。
方芳看了房子后，眼睛都亮了："建军，咱们买吧。这房子真不错，儿子以后上学也近。"
可我心里还是犹豫："首付五十万，咱们手里只有二十万，还差三十万呢。"
老张立马说："这个好办，开发商有个优惠政策，可以帮你办理首付贷。三十万，分三年还清，利息也不高。"
首付贷？我当时根本不懂这是什么东西。老张说得天花乱坠，说这是很多人都在用的方式，特别划算。我被他说动了，就答应了。
02
签合同那天，我和方芳去了售楼处。
老张早就在那儿等着了，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说是贷款公司的李经理。李经理看起来挺专业的，说话也很客气，让我对他的印象挺好。
李经理说："陈先生，您的情况我了解了。房子总价两百五十万，首付五十万，其中二十万您自己出,剩下三十万我们公司帮您垫付，您分三年还清就行。另外的两百万房贷，按照银行的政策，您可以选择二十年或者三十年还清。"
我问:"二十年和三十年有什么区别？"
李经理笑着说："二十年的话，每个月还款压力大一些，但总利息少。三十年的话,每个月还得少，但总利息多。不过我建议您选三十年，这样每个月压力小，万一以后有闲钱了，还可以提前还款。"
我觉得有道理，就说："那就三十年吧。"
李经理点点头，让助理拿出了一堆文件："那您先签一下这些文件。这个是首付贷的合同，这个是房贷的合同，这个是委托扣款协议..."
我看着那厚厚的一摞合同，头都大了。每份合同都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很多专业术语，我根本看不懂。
老张在旁边催促："老陈，快签吧，其他买房的人都这么签的，没问题的。"
我犹豫了一下，问李经理："这个...能不能让我拿回去看看？"
李经理为难地说："陈先生，今天是优惠的最后一天，明天这个政策就没了。而且房子很抢手，现在不定下来，可能就被别人买走了。"
方芳在旁边拉拉我的袖子："建军，签吧，大家都这么签的，能有什么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一份份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那天签完字回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方芳倒是很高兴，说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
03
签完合同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了银行的还款通知。
每个月要还的款项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给贷款公司的首付贷,一个月还九千块，还三年；另一部分是给银行的房贷,一个月也是九千块，还三十年。
也就是说，前三年，我每个月要还一万八，三年之后，每个月还九千。
我当时的工资一个月八千块，方芳在超市当收银员，一个月四千。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万二，每个月要还一万八，生活费都不够。
我只好去找父母借钱。老两口把养老的钱拿出来给了我们，我们这才勉强撑了下来。
那三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苦的三年。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才到家。为了多赚点钱，我周末还去做兼职，送外卖、当保安，什么活累我干什么活。
方芳也辞了超市的工作，去了一家餐厅当服务员，虽然累，但工资高，一个月能拿六千。
儿子那时候还小，根本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拼命。有一次他问我："爸爸，你为什么总是不在家？"我抱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熬了三年，首付贷终于还清了。我和方芳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日子终于要好过了。
04
首付贷还清后，每个月只需要还九千块房贷，压力小了很多。
我开始有时间陪儿子了，方芳也不用那么拼命工作了。我们都觉得，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慢慢还房贷，二十七年后，房子就完全是我们的了。
可就在这时候，方芳的父亲突然病倒了。
脑梗，住进了ICU。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一个月就花了十几万。我和方芳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不够。
我们只好去找亲戚朋友借钱。借了一圈，凑了二十万，才把老人的命保住。
老人出院后，需要人照顾。方芳辞了工作，在家照顾父亲。家里的收入一下子少了一半，每个月还要还九千块房贷，还要还亲戚朋友的钱，日子又紧张了起来。
我又开始拼命加班，能干的活都干，能赚的钱都赚。
有一次，我连续加班三天，累得在回家的地铁上睡着了，坐过了好几站。醒来的时候，我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忽然觉得特别迷茫——我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想到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房贷，我又咬咬牙站了起来。
05
就这样，又过了六年。
这六年里，我每个月准时还款，从来没有逾期过。不管生活多难，我都把还房贷放在第一位。
儿子已经上初中了，开始懂事了。他看着我和方芳这么辛苦，跟我们说："爸妈，等我长大了赚钱了，我帮你们还房贷。"
我听了心里又欣慰又心酸。
方芳的父亲身体慢慢好转，方芳也重新找了份工作。家里的经济状况好转了一些，我们还清了借亲戚朋友的钱。
我开始想，是不是可以提前还一些房贷，减轻一下压力。
有一天，我去银行查了一下房贷的余额，想看看还剩多少本金。
柜台的工作人员给我打印了一份还款明细。我接过来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贷款本金：195万。
已还本金：0元。
已还利息：97万。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九年时间，我还了九十七万，但本金一分钱都没减少，全部都是利息。
我当场就懵了。
06
我拿着那份还款明细，手都在发抖。
柜台的工作人员看我脸色不对，问我："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着明细上的数字，声音都变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了九年，怎么本金一分钱都没减少？"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说："先生，您这个是等额本息还款，前期还的主要是利息，后期才开始还本金。这是正常的。"
"正常？"我几乎喊了出来，"我每个月还九千块，还了九年，九十七万全是利息，这叫正常？"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工作人员有些尴尬，小声说："先生，这个...您当时签合同的时候，应该有说明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看我的贷款合同。"
工作人员调出了我的电子合同，我仔细看了一遍。
贷款金额：195万。
贷款期限：30年。
还款方式：先息后本。
先息后本？我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解释说："先息后本就是前期只还利息，到期后一次性偿还本金。但是您这个合同上写的是，可以在还款期间的任意时候转为等额本息，只要您提出申请就可以。"
我完全傻了。
先息后本？我根本不记得签过这样的合同。我当时签的应该是正常的房贷合同啊。
我立马给当年的那个李经理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但对方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说："对不起，您打错了。"然后就挂了。
我再打，已经关机了。
我又找到老张的电话，拨过去，那边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我瘫坐在银行的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07
我带着那份还款明细回到家，方芳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把明细递给她，声音沙哑地说："你看看。"
方芳看完，整个人也愣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在银行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她。方芳听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建军，咱们被骗了？"
我点点头，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方芳哭着问。
我说："我明天去银行，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把九年前签的那些合同全部翻了出来，一份一份地看。越看越心惊。
那份房贷合同上，确实写着"先息后本"四个字。但是字很小，藏在一大段专业术语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合同上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借款人可在还款期间的任意时候申请转为等额本息还款方式。
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李经理也没跟我说清楚。他只是说选三十年期限，每个月还款压力小，以后还可以提前还款。
我完全被误导了。
我以为我签的是正常的等额本息房贷，每个月还九千块，本金和利息都在还。没想到，我签的竟然是先息后本，九年来还的全是利息。
按照这个还款方式，我要还三十年的利息，然后一次性还清195万的本金。这根本不可能！
我这才明白，我被骗了。从九年前签合同的那一刻起，我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请了假，去了银行。
我要找银行讨个说法。凭什么我被骗签了这样的合同，银行却什么责任都不负？
到了银行，我直接找到了大堂经理，把情况说了一遍。大堂经理听完，为难地说："先生，这个合同是您自己签的，上面有您的签字和手印。"
"我是签了，但我根本不知道是这样的合同！"我的声音有些失控，"当时那个李经理骗我的，他根本没跟我说清楚！"
大堂经理说："可是先生，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清楚？"我打断他，"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专业术语，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看得懂？你们银行在放贷的时候，有没有义务跟我解释清楚？"
大堂经理沉默了。
我继续说："而且，合同上不是写了吗？我可以随时申请转为等额本息。我现在就申请，可以吗？"
大堂经理为难地说："这个...我需要向上级请示。"
他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说："先生，转为等额本息可以，但是需要重新签订合同，而且要按照现在的利率计算。现在的利率比九年前高，您每个月要还的钱会更多。"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大堂经理说："九年前的利率是4.9%，现在是5.5%。您如果要转，就要按5.5%的利率重新计算。而且，您之前还的那九十七万利息，不会计入本金，等于白还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
白还了？九十七万，就这么白白还了？
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片发黑。我抓住柜台，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被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大堂经理恭敬地说："刘行长。"
刘行长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大堂经理说："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