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 声明：本文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
- 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强子，这事儿可真难为你了，你看看，把老太太的寿宴办得多气派！”
“就是啊，老李家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女婿！”
在岳母王秀兰的七十大寿上，孙强被亲戚朋友们众星捧月般地夸赞。
他是远近闻名的好女婿，任劳任怨，对岳母一家比亲儿子还亲。
01
孙强是远近闻名的好人，更是十里八乡都挑不出错处的好女婿。
他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皮肤是常年在工地风吹日晒留下的黝黑，看着比同龄人要苍老几分。
他不爱说话，甚至有些木讷，但为人做事，却踏实得像一块石头。
孙强的老家，在邻省一个偏远的山村。
他靠着读书，成了村里第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
毕业后，他进了城里一家建筑公司，从最底层的技术员干起，一干就是二十年。
如今，他已经是公司的项目经理，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也算事业有成。
他的妻子李静，是城里人，在一家事业单位做文员，性格温和。
两人经人介绍认识，结婚十五年，育有一子，日子过得不咸不淡，却也安稳。
在所有亲戚朋友的眼里，孙强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
尤其是对他的岳父岳母，那真是比亲儿子还要亲。
岳父前些年身体不好，住院动手术，全程都是孙强一个人跑前跑后，陪床伺候，没让妻子和舅子操过半点心。
岳母王秀兰喜欢打麻将，孙强就在自己家小区附近，给她租了一套小房子，方便她跟老姐妹们娱乐。
家里大到装修买家电，小到换灯泡修水管，只要岳母一个电话，孙强无论是正在开会还是在饭局上，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街坊邻居提起孙强，无不竖起大拇指。
“老李家那个女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是啊，比她那个亲儿子可强太多了。”
孙强对这些赞誉，从来都只是憨厚地笑笑，不多说一句话。
他就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默默地为这个家，为他妻子的家，耕耘着一切。
所有人都觉得，李静嫁给孙强，是她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也所有人都觉得，王秀兰有孙强这样一个女婿，是她晚年最大的依靠和骄傲。
直到那场大火烧起来之前，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02
孙强的岳母王秀兰，是个很要强的老太太。
丈夫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大一儿一女，很不容易，所以在家里说一不二，威信极高。
她对女儿李静还算温和，但对儿子李雷，就总是恨铁不成钢。
李雷是她的小儿子，从小被惯坏了，眼高手低，工作换了十几个，没一个干得长久，快四十的人了，还三天两头找她要钱。
所以，她对自己这个女婿孙强，就格外地倚重和满意。
王秀兰嘴上最常挂着的一句话就是：“我们家孙强，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比我那亲生的，强一百倍。”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家里但凡有点什么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孙强。
小到家里的米没了，桶装水要换了，大到儿子李雷做生意赔了钱，需要资金周转，她都会一个电话打给孙强。
而孙强，也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他就像一个随叫随到，无所不能的超人，永远能把岳母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办得妥妥帖帖。
今年，是王秀兰七十大寿。
老太太早就放出了话，这个寿宴，她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把所有亲戚朋友都请来，热闹热闹。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自然又落到了孙强的头上。
提前一个月，孙强就开始忙活了。
他跑遍了城里所有上点档次的酒店，一家一家地对比菜品和环境。
他亲自设计了寿宴的流程，找了最好的司仪和表演团队。
他根据岳母给的名单，一个一个地打电话，恭恭敬敬地通知所有宾客。
寿宴的请柬，是他找人精心设计的，上面印着老太太笑呵呵的照片。
寿宴的伴手礼，是他亲自去挑选的，每一样都既体面又实用。
妻子李静看着丈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眼里的眼袋都黑了，有些心疼。
“要不让小雷也帮帮忙吧？你一个人太累了。”
孙强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憨厚地笑了笑。
“没事，小雷他忙，我一个人能搞定。”
李雷其实一点都不忙，他每天不是在睡懒觉，就是在跟朋友喝酒打牌。
但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姐夫为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
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孙强有本事，能者多劳嘛。
王秀兰看着女婿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脸上笑开了花。
她拍着孙强的肩膀，对女儿说：“你看看，我没说错吧，还是孙强靠得住。”
03
王秀兰的七十大寿，最终定在了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牡丹厅。
寿宴当天，整个大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正中央的舞台上，用红玫瑰搭起了一个巨大的“寿”字。
大厅里摆了足足三十桌，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坐得满满当当。
孙强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却依然像个忙碌的陀螺。
他一会儿在门口迎宾，恭敬地给每一位长辈递上红包。
一会儿又跑到后厨，跟主厨确认上菜的顺序和时间。
一会儿又像个服务员一样，穿梭在酒席之间，给这个添茶，给那个倒酒。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老实憨厚的笑容，对每一个人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妻子李静和舅子李雷，则作为主人家的子女，体面地坐在主席上，陪着母亲王秀兰，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酒过三巡，寿宴进入了高潮。
王秀兰在司仪的邀请下，满面红光地走上了舞台。
她拿着话筒，先是感谢了所有到场的来宾。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台下给一桌客人开酒的孙强。
“今天，我最高兴的，除了有这么孝顺的儿子女儿，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好女婿，孙强！”
她提高了音量，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孙强的身上。
孙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岳母会突然点他的名，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王秀兰继续说道：“这次的寿宴，从头到尾，都是我这个好女婿一个人操办的！他有多辛苦，我这个当妈的，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些年，我们家大大小小的事，全靠他撑着。没他，我们老李家，就没有今天！”
“在这里，我要提议，让我们大家，一起举起酒杯，敬我的好女婿孙强一杯！感谢他为我们家，付出的一切！”
在司仪的带动下，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朝着孙强的方向。
孙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荣誉砸得有些发懵，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他赶紧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朝着台上，也朝着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一仰脖子，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那双总是盛着憨厚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
那不是激动，也不是荣幸。
那是一种，仿佛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深不见底的疲惫。
04
寿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宾客们尽兴而归，王秀兰也喝得有些微醺，高兴得像个孩子。
孙强忙前忙后，把所有的亲戚都一一送上车，又去酒店前台，结清了所有的账目。
等他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王秀兰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李静和李雷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就不回家了，直接在酒店开两个房间，让老太太好好休息一晚。
孙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他把岳母和妻子、舅子都安顿好，看着他们都进了房间。
李静还叮嘱他：“你开车慢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孙强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他一个人，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
电梯的镜面，映出他那张疲惫的脸，和他那身被酒席上的油烟味浸透了的西装。
他开着车，驶离了灯火辉煌的酒店。
但他并没有往自己家的方向开。
他开着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
然后，他把车开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加油站。
他没有加油。
他走进便利店，对店员说，他要买一个油桶，装点汽油，家里的发电机没油了。
店员看他一脸老实，又开着一辆不错的车，没有怀疑，卖给了他一个红色的塑料油桶。
孙强提着满满一桶汽油，回到了车上。
接着，他驱车，来到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
那是他岳母王秀兰的家。
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地段很好。
这座小楼，是孙强当年亲自监工，帮忙盖起来的。
院子里的花草，也是他亲手种下的。
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
夜深人静，整栋楼都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孙强把车停在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
他拎着那桶刺鼻的汽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小楼的院墙外。
他没有犹豫。
他拧开油桶的盖子，将黄色的液体，沿着小楼的墙角，一圈一圈，均匀地洒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站直了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在寿宴上别人递给他的，高档香烟。
他抽出了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是他今晚，抽的第一支烟。
烟头的火光，在他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
一根烟抽完，他把烟头，随手扔在了那片被汽油浸湿的草地上。
火苗，“轰”的一声，瞬间窜了起来。
火舌像一条贪婪的毒蛇，迅速地舔上了小楼的墙壁，然后顺着窗户，蔓延了进去。
孙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熊熊的火光，映照着他的瞳孔，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麻木的，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他看着那栋他付出了无数心血的房子，被大火一点一点地吞噬。
直到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回到自己的车里，发动引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05
第二天，王秀兰的房子被烧成一片废墟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城市。
消防队虽然及时赶到，但火势太大，整栋小楼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漆黑的框架。
警方在现场，很快就发现了明显的助燃剂痕迹。
这是一起恶性纵火案。
案发时间，正好是在王秀兰七十大寿的当晚。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最不可能，却又最合理的人。
孙强。
加油站的监控视频，清晰地拍下了他购买汽油的画面。
沿途的道路监控，也记录下了他车辆的行驶轨迹。
证据确凿。
警察来到孙强家的时候，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看着电视。
他的妻子李静，还在卧室里睡觉，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面对警察，孙强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
他异常地配合，伸出双手，让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
他被带走的时候，李静被惊醒了。
她冲出来，看着被警察押走的丈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场就崩溃大哭。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得有些刺眼。
负责审讯的，是一个刚从警校毕业没几年的年轻警察，小陈。
小陈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他已经看完了所有的案卷和背景调查。
卷宗上，所有认识孙强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众口一词的“好人”、“老实人”、“大孝子”。
一个在岳母寿宴上，还被当成模范典型，公开表扬的“中国好女婿”，怎么会在几个小时后，就放火烧了自己岳母的家？
这完全不合逻辑。
小陈想了很久，决定从情感角度入手。
“孙强，我们调查了你的背景。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好人，是个模范女婿。”
“就在几个小时前，你岳母还在她的七十大寿上，把你夸上了天。”
“我们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你的岳母，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能下这么狠的手？”
一直沉默着的孙强，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那副老实憨厚的面具，似乎在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就彻底摘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脸上竟然慢慢地，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那笑容，不带任何温度，却也并非出于恶意。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彻底解脱了的笑。
他迎着小陈困惑不解的目光，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这下两清了。”
小陈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办案经验，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