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凌晨一点，我抱着哭不停的小孙子在客厅转圈，腰上的护腰带早勒得发紧，窗外的月亮都看得我眼晕。这是我带四个“小祖宗”的第三个月，也是我第一次动了“活着真难”的念头。
三个月前，儿子儿媳说公司忙，把双胞胎孙子和刚上幼儿园的龙凤胎孙女全塞给了我。“妈，您退休在家没事，四个娃您带肯定放心。”他们说得轻松，可我这把老骨头早就经不起折腾——每天清晨五点就得起来做早饭，追着喂完这个喂那个；大孙女要扎辫子，小孙子爱抢玩具，刚收拾好的房间转眼就被翻成“战场”。夜里更不消停，小的俩总醒，我常常整宿整宿睡不了囫囵觉，医生早就说我有腰间盘突出和睡眠问题，现在更是疼得直不起身。
那天下午真是忙昏了头。我左手拎着刚买的菜，右手牵着大孙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孙子，另一个孙子拽着我的衣角要吃糖。下楼梯时脚下一滑，我本能地把怀里的孙子搂紧，自己重重摔在台阶上，孙子的额头轻轻磕了下。没等我缓过劲，刚好下班的儿媳冲过来一把抱过孩子，张嘴就骂：“您怎么看的娃？这么大人了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摔出问题您赔得起吗？”
儿子也跟着皱眉头：“妈，您带娃上点心，我们上班够累了，回家还得操心这个。”
他们的话像刀子扎在我心上。这三个月里，我没逛过一次街，没跟老姐妹聊过一回天，每天围着四个孩子转，连喝口水都得见缝插针。上次感冒发烧到39度，我还是硬撑着给孩子们做了饭，可在他们眼里，我这点付出好像一文不值，摔一跤反而成了“罪人”。
当晚我一夜没睡，翻出压在箱底的退休金银行卡放在桌上，又把孩子们的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天刚亮，我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背着自己的小包回了老家。坐在返乡的车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不是不想帮衬儿女，可我真的累得撑不住了，更怕哪天自己倒下，连个心疼我的人都没有。
现在我在老家种点蔬菜，晚上跟老邻居跳跳舞，腰不疼了，觉也睡香了。儿子儿媳打了好几通电话道歉，说他们知道带四个娃有多难。可我想明白了，带孙是情分不是本分，我得先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真正享到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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