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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陶金这个人,总觉得他那张脸在老电影里特别有味道,儒雅中带点书生气,演起知识分子来一套一套的。可谁能想到,这位银幕上的稳重丈夫,现实里也栽过跟头。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事儿,他远在香港拍戏,卷进了一段婚外情,对象还是当时红得发紫的女星李丽华。
这事儿不光搅黄了家里的平静,还让老婆章曼苹咽下了三十六年的苦水。他们的女儿陶白莉,从小就夹在爸妈中间,看着这一切发生,长大后成了演员,却总绕不开这个家庭的旧疤。说起来,这段故事不是什么狗血剧本,而是真真切切的旧上海滩艺人生活,夹杂着战乱、漂泊和人性的纠葛,让人读着读着就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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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金本名陶秉钧,1916年1月22日出生在苏州。小时候家里还算殷实,父亲在北洋政府教育部混饭吃,四岁时全家迁到北京。他从小爱拉二胡,闲了就涂鸦几笔,中学毕业后考进北平京华艺术专科学校,学画画和书法,顺带练声乐,每天早起对着镜子练发声,一口气能憋出一分多钟的台词。可惜家道中落,父亲和哥哥丢了差事,学费交不上,他读了一年多就退学了。
辍学后去中国大学生物系当绘图员,一个月就把半年指标画完,学校给了三十块大洋就把他打发走。长得俊俏,身上一股文艺劲儿,1934年经导演唐槐秋介绍,他进了中国旅行剧团。那会儿剧团牛气,蓝马、石挥、白杨、章曼苹一个个大腕儿都在里面。陶金跟着南征北战,演《威尼斯商人》《茶花女》《日出》《雷雨》这些硬戏,专挑重要角色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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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曼苹比他小一岁,1917年生在江西南昌。中学没毕业,家里就给她包办婚姻,她一气之下从南昌逃到北京,钻进中国旅行剧团当演员。俩人就是在排《雷雨》时擦出火花的,陶金演周萍,她演四凤,对戏对出感情来。排到半夜饿了,他就从摊子上买张葱油饼,分一半给她,边吃边聊角色。1935年底剧团去上海演出,他气不过当局腐败和“一二九”学生被抓的事儿,在《申报·副刊》上发文抨击,团长唐槐秋怕惹祸,把他辞了。
她二话不说跟着走,两人1936年1月在上海结了婚,同年11月12日生下女儿陶白莉,原名叫陶令仪。1938年又添了儿子陶令昌。那时候抗战刚起,1937年全面爆发,他们夫妇加入上海抗日救亡演剧四队,跟陈鲤庭、应云卫他们去苏州等地演《放下你的鞭子》。一家子从苏州到武汉,再辗转重庆,一路炮火硝烟,儿子就是在途中生的,章曼苹产后还感染过,差点没命。1940年总算到了重庆大后方,租了间漏风木屋,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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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那几年,陶金夫妇都在中国电影制片厂混,他形象好,基本功扎实,演《中国青年》《日本间谍》《胜利进行曲》,还上话剧舞台啃《蜕变》《春寒》《重庆屋檐下》《孔雀胆》《芳草天涯》。章曼苹为了带孩子,事业搁浅,只接了《街头巷尾》几部片子。早年她名气比陶金大,现在反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小陶白莉活泼,从小在片场长大,四岁时孙瑜拍《火的洗礼》,看中她灵动,让她演小女孩。白杨、赵丹他们逗她叫“小白莉”,她在《上海屋檐下》《孔雀胆》里也客串过小角色。陶金片约多,社交圈热闹,常不着家,跟女演员配戏,外面传绯闻。章曼苹在家拉扯俩娃,生活琐碎,夫妻间的小矛盾越积越多。1945年抗战胜利,一家回上海,他进昆仑影业,演《八千里路云和月》《凶手》,口碑票房双丰收。尤其是1947年跟白杨搭档的《一江春水向东流》,场场爆满,放映仨月,俩人成了最红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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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景不长,1948年组织安排陶金去香港拍电影,陶白莉姐弟留上海跟妈过。他在香港接了《国魂》《山河泪》《海誓》,风头正劲。李丽华1924年7月17日生在上海,比他小八岁,从小练京剧,16岁进上海艺华影片公司,演《三笑》一炮而红。那时她刚离婚,单身带女儿。俩人拍《海誓》时互生好感,1950年大光明影业请他导《诗礼传家》,李丽华又来配角,感情就彻底煮沸了。
陶金觉得跟章曼苹的婚姻早名存实亡了,该解脱。杀青后,他坐茶馆里写了封信给章曼苹:去广州谈离婚。章曼苹拆信时掉了不少泪,但她性子倔,不想家丑外扬,就瞒着。心里乱糟糟的,精神压抑,十四岁的陶白莉暑假在家,她拉着女儿南下广州。客栈里见面,陶金先没提离婚,想让老婆孩子去香港团圆,她一口回绝,不愿面对情敌。他才摊牌要分开,她死活不同意,女儿也哭着求爸别扔下妈。谈崩了,母女俩第二天就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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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上海后,这事儿成了陶白莉的心病,她哭着告诉弟弟,姐弟俩从那起脸上少见笑容。1951年2月,香港大光明的人马集体回上海,陶金也回来了。走前他跟李丽华约好,办妥离婚就娶她。可一进家门,又跟章曼苹提离婚,吵得天翻地覆,家里冷战,分居两屋。他带儿子睡外间,她拉女儿进里屋。
连续几天,儿子脸上泪痕斑斑,早晨醒来哽咽着求爸别离。陶金心软了,抱紧儿子答应不离。转头跟章曼苹说,她却同意了,觉得再绑着也没意思。签了协议递给他,他一把撕了,含泪说要做负责的丈夫和父亲。接着给李丽华写了封绝交信,她伤心但没纠缠。陶金就这样抽身而退,回归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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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对章曼苹的伤害最大,她咽下屈辱,表面上为孩子不再翻旧账,可心里的结打了三十六年。俩人进上海电影制片厂和上海人民艺术剧院,他从香港回来不受重视,只演了《宋景诗》《护士日记》几部。章曼苹偶尔情绪失控,想起那段背叛就控制不住。陶金不吵,以柔克刚,维持家和。
陶白莉从上海人艺毕业分进去,1980年调珠江电影制片厂,主攻《上海姑娘》《斗鲨》《小花》《噩梦醒来是早晨》《燃烧的婚纱》《法律顾问》,观众缘好。她在话剧《桃花扇》里演李香君,电影《斗鲨》女特务,印象深。儿子陶令昌在广东电视台当导演,一家子总算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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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中后期,夫妇俩下放到广东珠江电影制片厂,苦日子熬着,没互相揭发,反倒护着对方。1976年情况好转,工作生活恢复正常,可章曼苹的疤还在,偶尔争吵起来,陶金低头认。陶白莉那头,嫁给编剧陈建,生俩孩子,动荡期下放福建农村,公社让她拉文化宣传队,她导戏,丈夫写本,孩子上台。七十年代初进福建省话剧团,1980年夫妇调珠影,陈建编的《泪血樱花》轰动,他也出名了。陶白莉演艺路稳,遗传爸妈的基因,长相好,才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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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陶金查出肺癌,医院里消瘦憔悴,章曼苹守着,女儿儿子轮班搭手。他眼神里满是愧疚,为当年那刀子后悔。她读懂了,泪水长流。1986年9月28日,他因癌离世,七十岁。陶金一走,章曼苹的心结彻底解开,不再耿耿于怀。此后她没再沾情,一个人在广州过。儿女劝接去养老,她摇头,说自己自在。俩娃孝顺,常跑来陪,端茶倒水,聊家常。她晚年平静,2011年因病在广州逝世,九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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