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引言:
刘峰,四十五岁,是【宏达机械厂】唯一的八级技工。
新来的厂长,老板的女婿,嫌他工资高、效率低,
一纸调令将他从“老师傅”变成了“勤杂工”,月薪从两万降到四千。
刘峰没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谁想他走后不到一月,厂里的千万订单全线报废,德国机床彻底锁死。
厂长连夜打来电话哀求道:“刘师傅,我错了,求你回来救救厂子!”
刘峰笑了:“当初不是你叫我滚的么?”
01
“刘师傅,这是厂里的新决定,你看看。”
新上任的厂长,李军,把我堵在了车间门口。
他嘴上叫着“刘师傅”,脸上却没半点尊敬。
我刚从那台德国“穆勒V8”精密机床上下来,满手的机油,没接。
“李厂长,有话就直说。”我一边用破布擦手,一边看着他。
![]()
李军,我们老板王德海的女婿,三十出头,据说是读了个什么MBA回来,满嘴都是“降本增效”、“优化管理”。
他来厂里三个月,干得最多的事,就是琢磨着怎么从我们这些老骨头身上刮油水。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顾问”,姓孙,听说是李军花大价钱从外面请来的。
李军清了清嗓子,把那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
“刘峰,你在厂里也干了二十年了,是元老。”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要搞科学化、标准化管理。”
“说人话。”我脾气不太好,尤其是在刚结束了连续十二个小时的高精度调校之后。
“人话就是,”李军的脸沉了下来,指着我身后那台“穆勒V8”,
“这台机床,以后不用你手动调校了!”
“孙顾问开发的这套‘智能校准系统’,能一键完成所有工作,效率是你的十倍,成本只有你的十分之一!”
我听笑了。
“智能校准?就凭他?”我瞥了一眼那个弱不禁风的孙顾问。
“穆勒V8”是我们厂的命根子,当年老王花了近千万从德国买回来的,专门给“华航集团”做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
“这玩意儿精贵得很,对操作环境、温度、甚至是空气湿度都有要求。
尤其是精度校准,差一微米,整个叶片就是废品!
说明书上写着三百多项参数,但真正的老师傅都知道,那都是扯淡。
这台机器有它自己的“脾气”,有些隐藏参数,得靠手感和经验一点点去摸。
我摸了它十年,才敢说有七八分把握。
现在,一个毛头小子,写了个破软件,就想取代我?
孙顾问推了推眼镜,一脸傲慢:
“刘师傅,我知道你们这些老师傅,总觉得自己的经验是不可替代的。”
“但科学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我们采集了你过去一年的操作记录,通过大数据分析,已经将你的‘手感’转化成了精确的算法模型。”
“所以呢?”我擦干净了手,抱起了胳膊。
“所以,厂里不再需要‘八级技工’这个岗位了。”李军终于图穷匕见,把那张纸拍在我胸口的工服上。
“考虑到你的贡献,厂里给你安排了新的岗位——设备维护组,勤杂岗。”
“工资嘛,按勤杂岗的标准,月薪四千,加五险一金。”
车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我带的几个徒弟,眼睛都红了。
不过我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李军。
其实,李军会这么做,我能猜到原因。
我今年四十五,从二十五岁进厂,把自己这辈子都交给了宏达精密。
我的月薪是两万,外加项目分红。
在整个厂里,除了老板老王,就数我拿得多。
这也是李军最眼红的地方。
我没去看那张纸,我看着李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这是老王的意思?”
老王,王德海,我们老板。
一个实干家,也是他当年力排众议,把我从普通车工破格提拔,又送我去德国培训了三个月。
他说过,我刘峰,就是宏达的“定海神针”。
李军嗤笑一声:“老板年纪大了,现在厂里我说了算!”
“而且我告诉你,这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我要把你们这些所谓‘老师傅’的超额工资、特殊补贴,全部砍掉!”
“工厂不养闲人,更不养活在过去的大爷!”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老师傅的脸都白了。
我笑了,把胸口的A4纸拿下来,看都没看,撕了个粉碎。
“你……刘峰!你想造反吗!”李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李厂长,”我平静地说,“这破地方,老子不伺候了!”
我脱下身上那件穿了二十年的蓝色工服,狠狠地摔在地上。
“从今天起,我跟你,跟宏达,一刀两断!”
说完,我转身就走。
“滚!你给我滚!”李军在我身后气急败坏,
“你以为你是谁?离了你,厂子明天就倒闭了?”
“我告诉你,没了你,我们每年能省几十万!我等着你失业了回来求我!”
我头也没回,只是对着身后,比了个中指。
02
我离职办得异常顺利。李军恨不得我立刻消失,人事那边一路绿灯。
我那个跟了我五年的徒弟,小张,跑过来送我。
“师傅,你真要走啊?”他眼眶红红的,
“你走了,那台‘穆勒V8’怎么办?那个姓孙的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放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你小子好好干,多看,多学。记住,本事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走出厂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灰色的厂房。
二十年的青春,都耗在了这里。
为了攻克一个叶片曲面的加工难题,我曾经在车间连着睡了一个星期,老婆孩子都顾不上。
老王当初握着我的手说:“阿峰,等‘华航’这个项目稳定了,我分你百分之三的干股!”
现在,项目是稳定了,他的好女婿来了,我就成了一个需要被“优化”掉的成本。
说不心寒,是假的。
但我刘峰,不是那种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人。
我有这门手艺,到哪儿都有饭吃。
我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带着老婆孩子去了趟云南。
这些年忙于工作,亏欠她们太多了。
看着老婆孩子开心的笑脸,我心里那点郁结,也慢慢散开了。
老婆劝我:“老刘,别想那么多了。凭你的手艺,还怕找不到工作?正好歇歇。”
我点点头,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李军,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半个月后,我还在大理晒太阳,小张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师傅!出事了!出大事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我优哉游哉地抿了一口普洱。
“那个孙顾问的‘智能系统’,根本就是个垃圾!”
“今天第一批给‘华航’的叶片,用他的系统调校生产,结果……结果送去质检,合格率是零!”
“零?”我挑了挑眉,一点也不意外。
“对!一个合格的都没有!所有的叶片,在核心曲率上,都差了三到五微米!全是废品!”小张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又带着一丝担忧。
“那批货,光是原材料成本就上百万!现在全成了废铁!”
“李厂长脸都绿了!当场就把那个孙顾问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后呢?”
“然后李军不信邪,说肯定是哪里参数没设对。”
“他让孙顾问重新调试,又试生产了一批。结果……还是一样!”
小张继续说道,“后来他们俩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机器给锁了!”
“锁了?”我心里一紧。
“是啊!现在机床操作面板上全是红色的德语报警,翻译过来是什么‘核心逻辑单元冲突,系统已启动最高级别安全锁定’!机器根本不启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那台“穆勒V8”最核心的部分,是一套逻辑控制单元,我称之为“龙门”。
这套单元有底层保护机制,如果检测到连续的、错误的、非常规的参数修改,就会判定为恶意攻击,从而启动自锁。
这个自锁,是硬件级的。
一旦启动,别说他那个破软件,就是把厂子电闸全拉了都没用。
唯一的解锁方式,就是输入一个三十六位的超级管理员秘钥。
而那个秘钥,全世界只有两个人知道。
一个,是德国穆勒公司总部的首席工程师。
另一个,就是我。
这是当年我去德国培训时,那个德国老头,看我顺眼,私下里教给我的,还嘱咐我,这是最高机密,不能记在纸上,只能记在脑子里。
“师傅,现在怎么办啊?李厂长急得满嘴起泡,给德国那边打电话,人家说派工程师过来,最快也要两周,而且光是出差费就要五十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淡淡地说,“我已经不是宏达的员工了。”
“可是……”
“行了,小张。你照顾好自己。记住,离那台机器远点,出了事,他们肯定会找人背锅。”我提醒他。
“我明白,师傅。”
挂了电话,我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03
果然,没过一个小时,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一接,是李军。
“刘峰!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开口就兴师问罪。
“李厂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掏了掏耳朵,
“我人还在云南旅游呢,怎么搞你的鬼?”
“那台‘穆勒V8’!为什么会锁死!你是不是在上面留了后门!”
“后门?”我笑了,“李厂长,你是不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那台机器是德国人的心血,我哪有那个本事。”
“我劝你还是多问问你身边那个孙顾问,他不是号称比我厉害十倍吗?”
“你……!”李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他大概也知道,这事儿赖不到我头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刘师傅,之前……之前是我不对,我年轻气盛,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你看,你现在能不能……回厂里一趟?帮帮忙,把机器恢复了?”
“帮忙?”我反问,“李厂长,我记得是你让我滚的。我现在要是回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
“再说了,”我继续道,“我现在是休假期间,没空。”
“而且,我已经不是你们厂的员工了,没有义务为你们工作。”
“刘峰!你别不识抬举!”李军见软的不行,又开始来硬的,
“我告诉你,‘华航’的这笔订单要是黄了,厂子就完了!厂子完了,你也别想在这个行业里混!”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那我好怕啊。”
“李厂长,我给你个建议。现在立刻、马上,跪下来求我,说三声‘刘爷爷我错了’,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
“你他妈找死!”李军彻底破防,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
世界,清净了。
我老婆看我接完电话,笑着问:“厂里打来的?”
“嗯,跳脚了。”
“活该!”她给我削了个苹果,“当初那么对你,现在知道后悔了!老刘,你可不能心软!”
“放心吧,”我咬了一口苹果,嘎嘣脆,“好戏,才刚刚开始。”
![]()
04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李军换着号码打,发现打不通,就让厂里其他人打。
从车间主任到人事经理,一个个都装得情真意切。
“刘师傅,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你就回来吧。”
“刘哥,厂里不能没有你啊!”
“刘峰!王总说了,只要你回来,给你恢复原职,工资再加五千!”
我一概不接,接了的也直接挂断。
他们找不到我,就去骚扰我老婆。
这下,彻底惹毛我了。
我直接给老王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老王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
“喂,阿峰啊……”
“王总,”我开门见山,“管好你的好女婿。他再敢骚扰我家人,别怪我不念旧情,直接报警。”
“阿峰,你听我说,厂里……厂里真的出事了!”老王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是李军不对,是我用人不明!我让他给你道歉!我让他给你跪下都行!”
“你快回来吧!‘华航’那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三天之内交不出合格的叶片,就要终止所有合同,还要我们赔偿三千万的违约金!”
三千万!
宏达一年的利润,也就这个数。
“王总,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我淡淡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
“你明知道李军是个什么货色,你明知道那个孙顾问是胡搞,你还是默许了。”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也觉得我工资高,觉得我碍眼了吗?”
“阿峰,我……”
“你不用解释。”我打断他,“宏达是你一辈子的心血,不是我的。”
“当初你提携我,我拿命给你干活,咱们两不相欠。”
“现在,厂子是你交给你女婿的,烂摊子,也该他自己收拾。”
“至于我,”我顿了顿,“我现在很忙,没空。”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知道老王心里难受,但我更明白,对有些人,心软就是犯贱。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打了进来。
我皱了皱眉,接了。
“Hello, is this Mr. Liu Feng?” 电话那头,是一口流利的德语。
我愣了一下,随即用德语回道:“是的,我是。请问您是?”
“哦,刘先生,您会说德语,那太好了!”对方的语气很惊喜,
“我是德国穆勒精密公司的技术总监,我叫克劳斯·施耐德。”
“我们通过您在中国区的培训档案,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施耐德?我记起来了,当年我去德国培训,带我的就是这个老头。
他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机械师。
“施耐德先生,您好。很高兴再次听到您的声音。”我的态度也客气起来。
“刘先生,是这样的,”施耐德的语气变得严肃,
“我们刚刚接到中国宏达精密公司的紧急求助,说他们那台V8机床出现了硬件级锁定。”
“是的,我听说了。”
“他们请求我们派工程师过去,但最快的航班也要一周后才能抵达。”
“而且,不瞒您说,能够处理硬件级锁定的工程师,整个亚洲区,目前只有一位,他正在新加坡执行任务。”
我心里一动,没说话,听他继续说。
“刘先生,当年汉斯总工(就是教我秘钥的那个老头)对您评价极高,他说您是唯一一个能不看手册,纯靠经验就能把V8调校到完美状态的非本公司员工。”
“所以,我们想正式向您发出一个邀请。”
“我们希望聘请您,成为穆勒公司在中国区的特约技术代表!”
“您不需要坐班,我们会在接到区域内的技术求助时,第一时间联系您。”
“您只需要代表我们,去处理那些最棘手的技术问题。”
“薪酬方面,我们按次结算。像宏达这次的故障,服务费是五万欧元。这笔费用,将由您和公司三七分成,您拿七成。”
五万欧元,三七分。
我拿三万五千欧!折合人民币近三十万!
就去解个锁?!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另外,”施耐德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会立刻将您的身份信息录入我们的全球专家库。”
“以后所有V8机床的客户,在遇到技术问题时,系统都会优先推荐您作为他们的技术顾问。”
“当然,顾问费,由您自己和客户谈。”
这已经不是一份工作了。
这是一张通往行业顶端的入场券!
我刘峰,一个干了二十年的老技工,马上就要成为德国顶尖企业认证的“技术专家”了?
“我……我愿意!”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太好了!”施耐德在电话那头高兴地笑了起来,
“那么,刘先生,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宏达精密。”
“服务合同和授权文件,我们会在一小时内发到您的邮箱。”
“祝您工作愉快!”
挂了电话,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苍山,半天没回过神来。
老婆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怎么了?看你接完电话,跟傻了一样。”
我转过身,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老婆!咱们要发财了!”
05
第二天,我没有回厂里,而是直接去了“华航集团”的采购部。
接待我的人,是采购部的黄主任。
当初为了拿下“穆勒V8”的配套加工资质,我没少跟他打交道。
“刘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主任看到我,很是惊讶,“你不是从宏达离职了吗?”
“黄主任,我今天来是有另外的事。”我递上自己的新名片。
名片是连夜找人加急印的,很简洁。
正面:刘峰。
背面:德国穆勒精密公司,中国区特约技术代表。
黄主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穆勒公司?刘师傅,你……你跳槽去德国原厂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敬佩。
“算是吧。”我笑了笑,把穆勒公司发给我的授权文件复印件放到了他桌上。
“黄主任,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谈宏达那批涡轮叶片的事。”
黄主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刘师傅,这事儿你别提了!宏达这次,太让我们失望了!”
“一批货,几百个叶片,没一个合格的!”
“你知道这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我们的总装线都快停了!”
“这事我知道,责任不在宏达的设备和工人,而在管理。”我直截了当地说。
“哦?”
“黄主任,您知道,那台V8机床,一直是我在负责。”
“现在他们为了省钱,把我开了,找了个半吊子搞什么‘智能系统’,不出事才怪。”
黄主任点点头,深以为然:“我就说嘛!宏达的品控一直很稳定,怎么突然就崩了。原来是把你这位大神给请走了!”
“所以,我今天来,是给您吃个定心丸。”我看着他的眼睛,
“宏达的机器,我去修。修好之后,那批叶片,我亲自监工生产。”
“我以穆勒公司技术代表的身份向您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把合格的、甚至超出你们质量要求的叶片,交到你手上。”
黄主任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刘师傅,我信你。”他终于开口,“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宏达的人了,你怎么保证?”
“山人自有妙计。”我神秘一笑,“您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给宏达的老板王德海打个电话,告诉他,‘华航’可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但是,‘华航’只认我刘峰!”
“这批货,从维修到生产,必须由我全权负责,任何人都不能干涉!”
“另外,告诉他,我刘峰现在的出场费,很贵!”
黄主任秒懂,哈哈大笑起来:“刘师傅,你这招高啊!釜底抽薪!”
“行!这个电话,我亲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