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真的。
那天晚上,我刚加完班,累得像条狗,只想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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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一个电话炸过来,声音火急火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儿子,你赶紧的,现在开车去机场!接你王姨!”
我脑子嗡的一声:“王姨?哪个王姨?再说这都几点了?机场离这儿三百多公里呢!”
“上海的王姨!当年下乡的知青!她带着儿子来了,半夜的飞机到哈尔滨!你必须去接!好好招待!”
我妈的语气,简直像在下达军令。
“妈!你疯了吧?”
我火气噌就上来了,“多少年不联系的人了?我明天还上班呢!半夜开车跑高速多危险你不知道?再说,接待不要钱啊?我这阵子手头正紧!”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告诉你,这个情,你必须替我还上!马上就去!”
我妈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根本不容我反驳,啪嗒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又气又冤。
这叫什么事儿?
其实,我是支持母亲和朋友联系的。
但,最起码是亲戚啊。
最起码要相互联系啊。
为了一个几乎只存在于我妈模糊记忆里的“知青”,让我这个亲儿子半夜三更去折腾?
好多年不联系……
我憋着一肚子火,怨我妈不讲理,也怨那个素未谋面的王姨没事找事。
但母命难违,我只好黑着脸。
灌了杯浓咖啡,赌气上了高速。
一路上,我心里都在算账:油费、过路费、请假扣的工资、接下来几天的开销……
这得花多少钱?这“王姨”到底什么来头,让我妈这么失心疯?
说实话,现在上班族压力大,最起码老人不要给晚辈添麻烦啊……
接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王姨很瘦小,穿着朴素,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谦卑。
她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但眼神有些呆滞、动作略显迟缓的男人,是她的儿子。
王姨一个劲地跟我道歉,说添麻烦了,声音怯怯的。
那股无名火,在我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时,稍微压下去了一点。
接下来三天,我成了全职地陪。
请了假,带着他们母子在哈尔滨转。
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太阳岛,最后还去了冰雪大世界。
看冰灯那天,特别冷。
我缩着脖子,只顾着盘算这门票又花了小一千。
无意间一回头,我看见王姨站在璀璨剔透的冰雕前,一动不动。
冰冷的五彩灯光映在她脸上,两行眼泪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往下淌,她也不擦。
就呆呆地看着,仿佛透过这些冰,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感觉怪怪的。
她儿子倒是很开心,傻呵呵地指着冰灯笑。
整个过程,王姨几乎没怎么说话,那种沉默,让人心里发堵。
我尽着地主之谊,安排住宿,下馆子,景点门票全包。
王姨几次颤巍巍地掏出旧手帕包着的钱要塞给我,我都推回去了。
一方面是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另一方面,我也存了点心思——我妈这么重视,这王姨会不会是什么“隐形富豪”?
我现在把钱花了,显得大方点,将来说不定……
更何况,我花了这么多,她最后总该表示表示吧?
四天下来,我粗粗一算,小一万二扔进去了。
心里那个滴血啊。
终于把他们送上去机场的车。
临走时,王姨紧紧握着我的手,眼圈又红了,哽咽着说:“好孩子,辛苦你了……阿姨没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从那个旧旧的行李包里,掏出两大袋东西,硬塞到我怀里。“这个……你拿着,路上吃。”
我接过来一看,心彻底凉了——是两袋大白兔奶糖。
那种超市里几块钱一袋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