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你上个月流产已经受了不少罪了,要是以后再意外怀孕,又得遭一次罪。”林墨端起亲手煮的鸡汤,喂到我嘴边,语气里满是心疼。
“不如……去做个绝育手术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再担心怀孕。你也不用吃/避/孕/药、戴/节/育/环了,省得这些东西对你身体有副作用,反正我们也不打算要孩子了。”看着我喝下鸡汤,他又补充道。
我沉默着喝了两口汤,带着恳求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绝/育/不是小事,我还没准备好。我们再缓缓,等我身子彻底养好了再商量,好吗?”
林墨脸上的温柔淡了些,声音低沉道:“还等?上次意外怀孕你忘了?遭罪的是你啊。”
还没等我回应,他就拿起空了大半的汤碗,转身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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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个月前,有天晚上林墨去应酬,喝得满身酒气回来,同房时昏昏沉沉忘了做措施。我也因为他难得的温存乱了神,过了好些天,我才想起没吃紧/急/避/孕/药。
等月经推迟查出怀孕时,孩子已经满四周了,B超单上小小的孕囊,像颗攥在掌心的小豆子。
我摸着肚子,心都跟着软下来,总觉得这个孩子,或许是上天偷偷送来的礼物。
可当我满怀激动地告诉林墨时,他却皱着眉头说:“老婆,咱们不是早说好丁克吗?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我最近忙,你也刚升了职,哪有时间管孩子?”
我还想劝,说可以请月嫂,可以协调工作,他却打断我,语气里多了点不容置疑:“再说,这是酒后怀的孕,谁能保证孩子健康?真要是生下来有问题,你我都得后悔一辈子。”
林墨说了好多理由,从事业前景说到育儿压力,从孕期风险说到孩子的未来,每一句都条理清晰,却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最后,还是他开车带我去的医院。
3
手术床冰冷得刺骨,我的心也忍不住跟着发颤,这个才萌芽三十天的小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林墨站在病床旁边递温水,说以后会更小心,可我看着他,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现在他又提起绝育,说怕我再遭罪,是真的为我着想吗?
从认识他至今,林墨和我之间,好像永远隔着一层戳不透的膜。
我和林墨是大学同学,大一那年,是我先红着脸在图书馆跟他搭话,后来又天天在篮球场为他加油助威、递水,才慢慢入了他的眼。
那时,我家条件不好,每月生活费紧巴巴的,可我还是会每天早起绕路去食堂,给他买热乎的豆浆油条。还会省下半学期的零花钱,咬着牙给他买499元一双的耐克球鞋。
我以为只要我对林墨足够好,我们就这样会一直走下去,从校服到婚纱,再到过一辈子。
可没想到,大三那年,他却毫无预兆地提出分手,任我怎么哭怎么求,他都没有回头。
我爸早年因为我妈的原因,跟奶奶断了联系。可奶奶就他这一个儿子,她去世后,还是把500万和所有黄金首饰都留给了他。
一夜之间,我家的条件彻底好了起来,再也不用为钱发愁,可我心里的空缺,却再也填不上了。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一家私企上班,每天浑浑噩噩地过着。
有天刚到办公室坐下,打开电脑,我就收到了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点开头像的瞬间,我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居然是林墨。
久违的心动涌了上来,我强压着慌乱让自己淡定,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点了“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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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从那以后,林墨主动约我吃饭、看电影,我们就像从没分开过一样,自然而然地又走到了一起。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们才约会两个月,林墨妈妈就带着他来我家提亲。
我爸妈知道我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见我们复合,他们也由衷地高兴。
只是林墨妈拉着我妈说,这些年他们供林墨上学花了不少钱,家里只能拿出10万彩礼和三金,连办酒席的钱都要找亲戚借,实在没能力再给我们买婚房。
我爸怕我以后在婆家受委屈,当场就说婚房不用操心,后来他直接花108万全款买了套房,还添了30万的车,当我的陪嫁。
林家见状,自然是喜出望外。
谁知刚办完婚礼没几天,林墨就坐在沙发上,语气认真地跟我提了个“条件”。
“老婆,我现在是学校重点班的班主任,每天要盯学生成绩、处理班级琐事,压力特别大,我想把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咱们先别要孩子吧。”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里带着期待,继续说:“而且你想啊,没有孩子牵绊,我以后能多陪你逛街、旅游,咱们一直过二人世界,多自在?”
那时的我,还年轻,总觉得生孩子是好几年后的事,也怕早早被育儿琐事困住,听他说得实在动心,我没多犹豫就一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年,日子确实过得像林墨承诺的那样甜。期间我爸妈时不时过来“催生”,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5
每到寒暑假,林墨都会提前订好机票酒店,带我去大理看风花雪月,去三亚踩沙滩踏浪,平时聊天时,他也总会有意无意跟我聊,丁克家庭有多轻松。
甚至每次同房前,他都会提前把避/孕/药和温水放在床头,看着我吞下去才放心。
有几次,我嫌药片苦,不想吃,林墨就像哄小孩似的,把糖块塞进我嘴里,再轻轻揉着我的头发说:“乖,不然万一怀了,遭罪的是你,心疼的是我。”
每次我吃完药,他还会凑过来在我额头印个轻吻。那温柔的样子,让我总觉得:只要有他这份全心全意的爱,生不生孩子真的无所谓。
但这样安稳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婚后第三年的一个晚上,林墨回来时带着一身酒气,却难掩兴奋地拉着我:“老婆,我不想在学校当老师了!我想自己开个培训机构,专门做中小学辅导。现在这行特别赚钱,而且我自己当老板,时间也自由,以后能陪你更久!”
我被他眼里的光感染,刚想替他高兴,林墨却话锋一转:“就是……启动资金还差不少。你看能不能把咱们结婚时的彩礼先拿出来?再帮我跟爸借点,凑够80万应该就够了。放心,公司法人写你的名字,我就负责管理运营,以后赚了钱,全给你管!”
望着林墨满怀期待的眼神,想起这两年他待我的好,我不忍心打击他的热情。即便心里有些犹豫,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向我爸开了口。
软磨硬泡了好一阵,我爸才松口借50万,加上彩礼和我们这几年攒下的积蓄,终于凑足80万,转到了林墨的账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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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虽挂着培训机构法人的名字,但平时自己工作也忙,几乎没怎么插手过机构的具体业务。
头两年,林墨确实每年都会转四五十万给我,说是机构盈利。
可没等这笔钱在我账户里放多久,他就会以机构要周转,得垫付款项为由,又把钱要了回去。
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机构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员工工资加起来都不是小数目。我对钱的来去并不计较,只要林墨把事情跟我提一嘴,我就爽快地把钱给他。
谁能想到,机构开起来的第三年,就碰上了疫/情。
线下课一下子全停了,招新更是难上加难,还有不少之前报了课的家长,天天找过来要退学费。
那段时间,林墨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有天晚上,他回家跟我商量,声音带着点疲惫:“老婆,要不咱们先把婚房卖了,过渡下?等以后机构缓过来,我给你买套更大更好的。”
我知道他难,没多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可/疫/情/期/间/房子哪那么好卖?好不容易等到个买家,只肯出80万,我们咬着牙把房卖了。
那80万我一分没留,全转给了林墨,之后又在外面租了套小两居,暂时先住着。
万幸机构总算扛了过来,熬到了能重新开课的时候。
本以为日子该慢慢好起来了,可林墨却绝口不提买房子的事。
每次我忍不住问起,他都拿“机构刚恢复,还得留钱周转”当借口,让我再等等。
我想看看机构的收支明细,他也支支吾吾地推脱:“现在收支数据还没整理清楚,怕你看了反而乱,等弄好了,我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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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为了打消我的疑虑,林墨还特意在我们当地最好的小区租了一套豪华的小两居,还每年转50万给我。
但是这50万,依旧只是在我手里打个转,没多久,他就又会以“机构需要资金运转”为由再要回去。
为这,我们还吵了一次架,也就是那次,他喝了酒我怀孕了。
之后,我忙着孩子的事儿,忙着手术,便没顾得上问他钱的事。
可现如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突然忍不住想:这些年,我掏心掏肺地支持林墨,从凑钱帮他创业到卖房渡难关,我却连要个自己孩子的资格都没有,我到底图什么?
其实,我的心也早就被他磨平了,如今我已经37岁,早过了最佳生育年龄,成了旁人眼里的高龄产妇。
再加上之前常年吃避/孕/药,身体底子越来越差,经期紊乱是常事,脸色也看着不怎么好。
即便想要孩子,也是有心无力了,或许我这辈子和孩子无缘吧。
可就在我彻底歇了生孩子的念头,想同意做绝育手术的时候,林墨却突如其来提出,“老婆,要不,我们还是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听后一脸诧异,他刚态度坚决让我绝育,转过来又要生,这都哪跟哪啊?
只是,我也想不通,他为何转变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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