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峰，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混得这么惨。”周雅挽着新老公刘建国的胳膀，眼里满是嫌弃，“当初要不是我有眼光跟你离了婚，现在还得跟着你喝西北风呢。”
包厢里的老同学们纷纷看向角落里那个穿着普通衬衫的中年男人。
林峰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喝茶。
“老林啊，你在省里哪个单位上班？”刘建国点了根烟，一副施舍的口气，“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份工作？我在省里认识不少领导，随便提一句，比你干十年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年轻人急匆匆走进来，径直走到林峰身边，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林书记，省长办公室来电话了......”
话音未落，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周雅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01
2015年10月的江城，秋意正浓。
林峰开着那辆陪了他五年的别克凯越，缓缓驶入金汇大酒店的停车场。
“先生，您这车能不能往后面停停？”保安小李走过来，看了一眼这辆十几万的国产车，语气有些不耐烦，“前面要给贵宾车位留着。”
林峰透过车窗看了看，前面确实还有好几个空位。他没有多说什么，笑着点点头：“行，我往后停。”
保安这才满意地让开路。林峰把车停到了停车场最角落的位置，熄火下车。他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深蓝色的夹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但绝对称不上光鲜亮丽。
走到酒店大堂，林峰掏出手机给老同学张伟发了条短信。很快，张伟回复：“盛世厅，三楼最大的那间。你可算来了！”
林峰收起手机，正准备上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金汇大酒店吗？老公，你真有心，选这么高档的地方。”
林峰的身体微微一僵。回过头，正好看见周雅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大堂。周雅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手上拎着爱马仕的包，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项链。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手腕上的江诗丹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雅雅，这算什么，等过两天我带你去省城的香格里拉。”刘建国满脸得意，声音大得整个大堂都听得见。
周雅娇笑着锤了他一下，两人旁若无人地走着。突然，周雅的目光扫到了站在电梯口的林峰。
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随即变成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惊讶、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林峰？”周雅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前夫，“你也来参加同学会？”
林峰点点头：“嗯，张伟邀请的。”
“老公，这位是？”刘建国看了看林峰，又看了看周雅。
周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前夫。”
“哦——”刘建国拖长了声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普通的衬衫，普通的夹克，脚上的皮鞋虽然擦得很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商场里几百块的货色。
刘建国心里瞬间有了底。这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
“呵呵，原来是林老弟啊。”刘建国伸出手，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客气，“久仰久仰，我是刘建国，鸿泰地产的董事长。”
林峰礼貌地握了握手：“你好。”
“林峰现在在哪高就啊？”刘建国问道。
“在省里上班，一个普通部门，混口饭吃。”林峰简单地说。
周雅在旁边冷笑一声：“还不就是个小科员，有什么好说的。”
电梯门正好打开，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尴尬。
周雅斜眼看着林峰，突然开口：“听说你还没在找？都离婚三年了，怎么还一个人？”
林峰平静地说：“缘分没到。”
“也是，以你现在的条件......”周雅说到一半，停住了。但那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刘建国搂着周雅的肩膀，笑呵呵地说：“林老弟，别介意啊，雅雅这人说话直。不过话说回来，男人还是要有事业才行。你看我，虽然文化不高，但这些年在生意场上也算闯出点名堂。林老弟要是想换个工作，哥可以帮忙介绍介绍。”
“谢谢，暂时不用。”林峰礼貌地拒绝了。
电梯到了三楼，三个人一起走出来。刘建国主动走在前面带路，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推开盛世厅的门，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林峰！你可算来了！”张伟第一个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来，“来来来，这边坐。”
这时，周雅和刘建国也走了进来。
“哎哟，周雅也来了！”包厢里的女同学们立刻围了上去，“天哪，你这身打扮，少说也得好几万吧？”
“哪有哪有，也就十来万。”周雅嘴上谦虚，脸上却写满了得意。
刘建国哈哈大笑：“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刘建国，鸿泰地产的，主要做商业开发。在座的都是雅雅的老同学，以后就是我刘某人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他这话说得豪气，包厢里立刻响起一片恭维声。
周雅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峰，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
02
当年她嫁给林峰的时候，两个人租住在单位分配的老房子里，一住就是八年。那八年，她过够了清贫的日子。别人都在买房买车，她还在挤公交。
三年前，她下定决心离了婚。那时候刘建国正在追求她，虽然刘建国长得不怎么样，年纪也大她五岁，但人家有钱啊。
离婚后的第二个月，她就嫁给了刘建国。这三年，她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住别墅，开豪车，穿名牌。
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太对了。
“林峰也在啊。”有人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峰，“好久不见了，这些年都在忙什么？”
林峰站起来，冲大家点点头：“还是老样子，在机关上班。”
“哪个单位？”
“省里的一个部门。”林峰含糊地说。
张伟见气氛热烈，站起来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今天这顿饭我请，大家不醉不归！”
服务员开始上菜，都是酒店的招牌菜。茅台酒也摆上了桌。
刘建国看了一眼酒，笑着说：“老张，这酒不行啊，我车上还有两瓶五粮液，我去拿上来。”
几分钟后，他提着两瓶五粮液回来了，还真是好酒，一瓶至少三千起步。
“来来来，咱们喝点好的！”刘建国亲自给大家倒酒，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席间，话题很快就转到了事业和收入上。
“刘总，听说你在江城拿了好几块地，生意做得很大啊。”有人恭维道。
刘建国摆摆手：“哪里哪里，就是瞎折腾。不过今年确实还不错，刚在新区拿了块地，准备建个商业综合体。这个项目投资五个亿，要是建成了，保守估计能赚两个亿。”
“五个亿！”包厢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刘建国得意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实话跟你们说，我在省里认识几个领导。上次去汇报工作，某位副省长还跟我握手聊了半个小时呢。”
“真的假的？副省长？”
周雅在旁边补充道：“我老公跟省里好几个厅长都认识，平时吃饭都在一起。”
包厢里的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林峰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菜。他的面前摆着一杯茶，从进来到现在，一口酒都没碰。
“林峰，你怎么不喝酒？”有人注意到了。
“今天开车来的，就不喝了。”林峰说。
“开车？”刘建国来了兴趣，“你买车了？什么车？”
“一辆别克，开了好几年了。”
“哦，那车不错，省油。”刘建国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轻蔑，“不过林老弟啊，男人还是要开辆好车才有面子。你看我刚提的奥迪A8L，落地一百二十万，开出去多有派头。”
周雅接话：“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年我劝他换个工作，多赚点钱，他不听。现在好了，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开着十几万的破车。”
她这话说得毫不留情，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林峰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觉得现在挺好的。车只是代步工具，能开就行。”
“这话说得对！”张伟连忙打圆场。
刘建国哈哈一笑：“老张，你这话可不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得好一点吗？”
他看着林峰，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林老弟，哥跟你说句实在话。你在机关待了这么多年，混到什么级别了？科长？处长？”
林峰淡淡地说：“都不是。”
“连科长都不是？”刘建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怜悯，“那就是普通科员了？”
03
林峰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刘建国叹了口气：“哎，你这就是吃亏在不会做人上。在体制内，光埋头干活可不行，还得会来事。”
“是啊是啊，刘总说得对。”有人附和。
周雅更是一脸嫌弃：“当年我就说他太死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这时，有人提议：“要不咱们每个人都说说现在在干什么？也好相互了解一下。”
张伟拍手：“那就从我开始吧。我现在开了家广告公司，一年营业额大概一千万左右。”
接下来，大家依次介绍自己的情况。有人在政府部门当科长，有人自己开公司，有人在国企做中层。
轮到刘建国的时候，他站起来，端着酒杯：“我就不用多介绍了，鸿泰地产，目前在江城和省城都有项目，总资产差不多十个亿。今年的目标是再拿两块地。”
“刘总威武！”包厢里响起一片掌声。
周雅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太对了。
“林峰，该你了。”有人提醒道。
林峰放下茶杯，站起来，简单地说：“我在省委工作，具体部门就不说了。没什么可介绍的，就是一份普通工作。”
“省委？那可是好单位啊！”有人眼睛一亮。
刘建国却笑了：“省委确实是好单位，不过单位再好，混不出头也白搭。林老弟，你在省委干了这么多年，现在什么级别？”
这个问题很直接，也很尖锐。包厢里的人都看着林峰，等待他的回答。
林峰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普通工作人员。”
这个回答让很多人都有些意外。
周雅嗤笑一声：“我就说嘛，他这个性格，一辈子也混不出头。”
刘建国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林老弟啊，你这就不对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个小科员？你要是早点跟我一样下海，现在怎么也是个千万富翁了。”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林峰平静地说。
“选择？”刘建国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说，“哥跟你说句实在话，你这个选择就是错的。我跟你说，我公司里随便一个项目经理，一个月都能拿两三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职位，保底一年三十万。怎么样？”
这话说得很大方，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施舍的味道。
林峰笑了笑：“多谢好意，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唉。”刘建国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就是太固执。机会摆在眼前都不要，那就别怪别人了。”
周雅冷哼一声：“他就是这个死脑筋，当年我劝了多少次，他都不听。现在好了，混到四十多岁还是个小科员，连房子都买不起。”
“别说这些了。”张伟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来来来，咱们喝酒。”
可是话题一旦打开，就很难收住了。
刘建国喝了点酒，话更多了。他开始大谈自己这些年的创业史，怎么白手起家，怎么拿下第一个项目，怎么认识省里的领导。
说到得意处，他还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你们看，这是我上个月去省里开会，跟几位厅长的合影。”
照片上，刘建国站在一群穿着正装的人中间，笑得很开心。
“真的是厅长！”
“刘总人脉真广！”
包厢里又是一片惊叹声。
刘建国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林峰，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
04
一个四十多岁的小科员，连科长都不是，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老弟，你在省委工作，平时能见到领导吗？”刘建国突然问道。
林峰想了想，说：“偶尔能见到。”
“那你认识哪些领导？”
“都是些普通领导。”林峰含糊地说。
刘建国哈哈一笑：“普通领导？那就是科长处长呗？你要是认识厅长，哥哥我还能找你帮忙办点事呢。”
“是啊林峰，你要是认识大领导，可得帮帮老同学。”有人开玩笑道。
林峰笑了笑，没有接话。
这时，周雅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站起来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包厢里的话题继续进行着。有人开始聊起了房子、车子，还有孩子的教育。
刘建国又开始炫耀了：“我儿子今年上初一，在省城最好的私立学校，一年学费十万。等儿子高中毕业，就送他出国留学。”
“出国啊，那得花不少钱吧？”
“一年三四十万，四年也就一两百万。”刘建国说得云淡风轻，“这点钱不算什么，孩子的未来最重要。”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周雅回来了，可是进来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大概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他进门后，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林峰身上。
“林......”年轻人刚要开口，林峰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
年轻人会意，走到林峰身边，低声说：“您手机关机了，办公室一直联系不上您。”
林峰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省长办公室来电话了，说明天上午的常委会议需要您提前准备材料。”年轻人压低声音说，“车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这话一出，包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省长办公室？
常委会议？
刘建国手里的酒杯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张伟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林峰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小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林峰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您手机一直关机，办公室找不到您，我就想着您可能在这附近。”小王有些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林书记。”
林书记？
这三个字像一颗炸弹，在包厢里炸开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林峰。
刘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林......林书记？”张伟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峰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不想说的，既然小王都找来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了。”
他顿了顿，平静地说：“我上个月调到省委，任副书记。今天就是想和老同学们简单聚聚，所以没让秘书跟着，手机也关了。”
轰——
这话像一记惊雷，在包厢里炸响。
省委副书记？
那可是省里排名前五的领导啊！正厅级的高官！
张伟直接愣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刚才还在炫耀自己年入百万，在林峰面前，这算得了什么？
05
那个在教育局当副科的老同学，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刘建国更是整个人都懵了。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耳光一样扇在自己脸上。
“我在省里认识几个厅长”——人家林峰是省委副书记，厅长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领导！
“某位副省长还跟我握手聊了半个小时”——林峰本身就是副省级，跟副省长平级！
“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安排个职位，保底一年三十万”——这话简直可笑至极！
刘建国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烫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周雅接完电话推门进来，看到包厢里诡异的气氛，愣了一下：“怎么了？”
她的目光扫过包厢，看到了站在林峰身边的小王。
“你要走？”周雅皱眉，“聚会才刚开始，你走什么走？”
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林书记要回去处理工作。”小王恭敬地说。
“什么书记？”周雅没反应过来。
“省委副书记。”小王又重复了一遍。
周雅整个人僵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省委副书记？林峰？
那个被她嫌弃了三年，那个在她眼里一辈子都没出息的前夫，居然是省委副书记？
“不......不可能......”周雅喃喃自语，她看着林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