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夜里九点多,手机嗡地一震。
陈浩的心也跟着一颤。
是马卫国的微信。
他搓了搓汗湿的手,点开了那条消息。
屏幕上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张图,一行字。
那图,是银行的转账记录,收款人是他自己。
那金额,不多不少,二十万整。
陈浩的眼睛死死盯住图片下头那行字。
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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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陈浩在单位里是块老石头了,扔在人堆里,漾不起一点水花。
二十多年,从个毛头小伙子磨到两鬓见了霜,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主任科员。
他自己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像一只上了发条的旧钟,每天准点摆动,摆到哪天不动了,就算到头。
可他心里还有个念想,就是儿子陈默。
陈默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他自己是块石头,就盼着儿子能成块玉。
三年前那个夏天,天热得像个大蒸笼,柏油马路被太阳烤得直冒白烟,蝉在树上扯着嗓子,没完没了地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单位里也是一股子燥热,风扇呼呼地吹,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那阵子,局长马卫国脸上的褶子,比往年夏天多了好几道。
谁都知道,局长在为他家公子马晓波的高考愁。
马晓波这孩子,陈浩是见过的,人长得高高大大,就是心思没放在书本上。
果不其然,分数一下来,离一本线差着老大一截,只够上个不怎么样的二本。
这事搁在普通人家,兴许也就认了,可马卫国是什么人?他是个把脸面看得比天还大的人。
儿子考成这样,不啻于在他那张光鲜的脸上,被人甩了个大耳刮子,火辣辣地疼。
那些天,马卫国办公室的门总是紧闭着,偶尔开一道缝,飘出来的烟味都带着一股子苦涩。陈浩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活泛起来。
他想,马局长这是遇到难处了,这难处,对他陈浩来说,没准就是个天大的机会。
他这棵老树,要想再开花,就得寻摸点雨露不是?
机会说来就来。
那天晚上,局里几个头头脑脑凑了个饭局,名义上是讨论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实际上就是陪马卫国散心。
陈浩级别不够,本不在邀请之列,是办公室主任临时打电话叫他,说马局长那边车坐不下了,让他开自己的车过去搭个人,顺便一起吃个饭。
陈浩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马卫国抬举他,心里头一阵热。
酒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马卫国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白酒,话不多,只是长吁短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那张被酒精烧得通红的脸转向了陈浩。
“老陈啊,” 他说话的舌头有点大了,“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都是来讨债的?我马卫国一辈子要强,到头来,让儿子给戳了脊梁骨。你说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旁边的人立马跟上劝酒,“局长,晓波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啊,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马卫国摆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陈浩,那眼神里头,有愁苦,有不甘,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探寻。
“机会?哪有那么多机会哟。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想当初我们那个年代,能上个大学,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现在呢?没个好学校的牌子,将来进社会,拿什么跟人争?老陈,你家陈默争气,学习好吧?我记得一直是年级前几名。”
陈浩赶紧站起来,端着酒杯,腰微微弓着,像张拉开的弓。
“局长,您过奖了。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就晓得读死书。跟晓波比不了,晓波那孩子活泛,有闯劲,将来肯定是干大事的料。”
马卫国听了这话,脸上稍微缓和了些,他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陈浩听:“活泛有啥用?人家学校不认这个。唉,要是能有门路,让他够着个一本的边,我这张老脸,也算是有地方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浩的心,被“门路”这两个字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知道,戏肉来了。酒局散了,陈浩开车送马卫国回家。
车里没开空调,两个人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不散那一身的酒气。
快到马卫国家小区门口,马卫国突然拍了拍陈浩的肩膀。
“老陈,今晚……让你见笑了。”
“局长,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懂。” 陈浩握着方向盘的手,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马卫国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车里的沉默像一块大石头,压得陈浩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该表态了。
02
“局长,” 陈浩清了清嗓子,“晓波的事,您也别太着急。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省城一所大学里头……管点事。我……我回头帮您问问看?”
马卫国猛地转过头,车里的光线很暗,可陈浩能感觉到,他那双眼睛,像狼一样,亮得吓人。
“哦?老陈,你……还有这层关系?”
“谈不上什么关系,就是个远房亲戚,在招生办。能不能说上话,还不好说。我就是想着,总得试试。” 陈浩说得小心翼翼,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马卫国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老陈啊,你……你真是我的及时雨。这事要是能成,你放心,我马卫国不是个寡情的人。”
车到了楼下,马卫国下车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浩一眼。
那一眼,让陈浩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回到家,妻子李芸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给他留着一盏灯。
看见他一身酒气地回来,李芸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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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这么多?你那胃不要了?”
陈浩没理会她的抱怨,他一屁股坐在妻子身边,压低声音说:“跟你商量个事。”
他把马卫国儿子高考失利,以及自己在车上的那番对话,原原本本地跟妻子学了一遍。
李芸听完,脸色就变了。
“你疯了?这种事你也敢揽?万一办不成,马卫国不得给你小鞋穿?再说,咱家哪有那种通天的关系?”
“关系嘛,是人走出来的。” 陈浩点上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显得格外亮。
“我那个表舅的三侄子,不就在那所大学的后勤处嘛。我问过了,他说能搭上招生办主任的线。就是……”
“就是什么?” 李芸追问。
“就是……可能得花点钱。” 陈浩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更低了。
“花钱?花多少?”
陈浩伸出两个手指头。
李芸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二十万?陈浩,你是不是喝糊涂了?那是咱家全部的家当!是给儿子将来买房娶媳妇的钱!”
“你懂什么!” 陈浩有些急了,他掐灭了烟头,“这是钱的事吗?这是给儿子铺路!你想想,这事要是办成了,马卫国欠我们多大一个人情?以后陈默毕业,工作分配,单位里提拔,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这叫什么?这叫长线投资!你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李芸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圈却红了。“可……可那是二十万啊,万一打了水漂怎么办?”
“没有万一!” 陈浩斩钉截铁地说,“富贵险中求!这事,必须办!”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浩感觉自己像是活在电影里。
他先是提着厚礼去见了那个表舅的三侄子,三侄子又领着他去见了招生办的刘主任。
那刘主任是个油滑的中年男人,挺着个啤酒肚,说话滴水不漏。
陈浩把准备好的说辞一遍遍地讲,说马晓波这孩子如何如何优秀,就是高考发挥失常,恳请学校能给个机会。
刘主任听着,脸上一直挂着客气的微笑,手指头却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
陈浩知道,不说点实在的,这事没戏。
他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悄悄从桌子底下推了过去。
刘主任的手指停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笑容里多了点别的东西。“陈先生,你这是……?”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就是想给学校的贫困生助学基金,做点小小的贡献。” 陈浩的心跳得像打鼓。
刘主任沉吟了片刻,把信封推了回来。“这个……不合规矩。不过嘛,你们做家长的这份心,我理解。这样吧,学校最近确实有一批扩招的机动名额,是给一些有特长,或者对学校有过特殊贡献的家庭准备的。你们要是真有心支持学校的建设,可以以‘赞助费’的名幕,给学校的账户上……捐一笔款。”
陈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最关键的来了。
“刘主任,您说个数。”
刘主任伸出两根手指,跟陈浩那天晚上伸出的一模一样。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陈浩和妻子去银行,取出了那笔他们攒了半辈子的钱。
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一下子清零,李芸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陈浩心里也像被挖了一块,但他强撑着安慰妻子:“没事,钱没了可以再挣,儿子的前途没了,拿什么都换不回来。”
03
他把那张二十万的银行回执单交给了刘主任。
几天后,马晓波的录取通知书,就悄无声息地寄到了马卫国的办公室。
那天下午,马卫国把陈浩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关上门,紧紧握住陈浩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带着一丝激动。
“老陈,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马卫国记下了!以后,你家小默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难处,你随时开口!”
陈浩听着这句滚烫的承诺,看着领导那张真诚无比的脸,之前所有的忐忑、不安和肉痛,都烟消云散了。
他觉得,这二十万,花得值。
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下了一步险棋,但这步险棋,盘活了整盘棋局。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儿子陈默那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了。
日子像流水,哗啦啦地就过去了三年。
这三年里,世界变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马卫国因为工作能力突出,加上会做人,官又往上挪了挪,成了局里说一不二的一把手。
陈浩还是那个主任科员,只是单位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大家私底下都传,陈浩是马局长跟前的红人,是心腹。
陈浩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受用的。
他跟马卫国的关系,确实比以前近了不少。逢年过节,他总是第一个提着东西上门拜访。
马卫国也对他客气有加,有时候开会,还会特意点名表扬他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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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以后你家小默的事,就是我的事”,马卫国没再提过,可陈浩觉得,这种承诺,就像陈年的老酒,越放越醇,不用天天挂在嘴上。
它已经刻在了彼此的心里,是两个人之间最坚固的纽带。
最让陈浩骄傲的,还是儿子陈默。陈默争气,没辜负他爹的期望。
在那所重点大学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当了学生会干部,毕业时,简历金光闪闪。
秋天,市里组织公务员考试,陈默报考了马卫国所在的那个局。
陈浩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他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三年前撒下的种子,终于到了要收获的季节。
考试那天,陈浩比儿子还紧张,在考场外头转悠了一天。
成绩出来那天,他守在电脑前,一遍遍地刷新页面。
当看到陈默的名字出现在笔试通过名单的第一位时,他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好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他用力地拍着陈默的肩膀,眼睛里闪着泪花。
李芸在一旁也是喜不自胜,念叨着要去庙里还神。
一家人最高兴的,倒不是笔试第一,而是接下来的面试。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次面试的主考官,正是马卫国。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别人还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家陈默,已经被人提前架好了一座通天大桥。
陈浩压抑着心里的狂喜,特意挑了个马卫国心情好的下午,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先是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像是闲聊家常一样,把话题引到了儿子身上。
“局长,有个事,跟您汇报一下。我家那小子,陈默,今年也考咱们单位了,笔试……侥幸过了。”
电话那头的马卫国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听起来格外爽朗。
“哎呀,老陈,这是大好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小默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的,是个好苗子!笔试第几啊?”
“第一。” 陈浩的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自豪。
“哎哟,那更了不得了!虎父无犬子啊!” 马卫国夸赞道,“面试好好准备,别紧张。你放心,小默这孩子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面试的时候,好好发挥就行!”
就是这句“你放心”,像一颗定心丸,让陈浩一家彻底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挂了电话,陈浩激动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他觉得,马卫国最后那句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什么叫“好好发挥就行”?意思就是,只要你人来了,这事就稳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都洋溢着一种准公务员家庭的喜庆气氛。
李芸天天变着花样给儿子做好吃的,陈浩则把自己的面试经验倾囊相授。
他反复叮嘱儿子,面试时不用紧张,见着马局长,就跟见着自己家长辈一样,亲切点,自然点,多笑笑。
04
陈默听着父亲的教诲,眉头微微皱着。他是个正直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凭真本事吃饭。
他对父亲嘴里那些“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甚至有些本能的反感。
“爸,面试不是应该严肃点吗?我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来吧。再说,马伯伯是主考官,我更应该避嫌,表现得专业一些。”
“你懂什么!” 陈浩一瞪眼,“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不叫走后门,这叫人情!你马伯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他客气,反而显得生分了!记住,进去之后,先恭恭敬敬地喊一声‘马伯伯好’,其他的,随机应变!”
陈默拗不过父亲,只好含糊地答应了。
看着儿子那张还有些书生气的脸,陈浩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感慨。
他觉得儿子还是太单纯,不懂得社会的复杂。
不过没关系,有他这个当爹的在前面披荆斩棘,儿子的路,注定会比别人平坦得多。
面试那天,陈浩亲自开车送儿子到考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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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陈默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挺拔地走进那栋庄严的办公楼,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儿子从里面出来时,脸上挂着成功的喜悦。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晚上要去哪家饭店订一桌,好好庆祝一下。
他在车里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车里的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终于,他看到陈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赶紧推开车门迎了上去。
“怎么样?儿子,顺利吗?”
陈默的脸色,却不像他想象中那样轻松愉快。恰恰相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困惑。
“爸,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陈浩的心咯噔一下。
陈默坐进车里,松了松领带,长出了一口气。“马伯伯……在面试的时候,对我特别严厉。”
“严厉?” 陈浩愣住了。
“嗯,” 陈默点了点头,“他全程板着脸,没对我笑过一下。问我的问题,也特别刁钻,有好几个问题,都超出了我们应届生的认知范围,更像是给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准备的。我感觉,他像是在故意刁难我。”
陈浩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不可能啊……他是不是为了避嫌,故意做给其他考官看的?”
“我不知道,” 陈默摇了摇头,“整个过程,他没有给我任何‘特殊照顾’。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甚至比公事公办还要冰冷。跟我后面进去的那个考生,我出来的时候听见里面还传出了笑声。”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一条冰冷的蛇,慢慢爬上了陈浩的心头。
他嘴上还在安慰儿子:“没事的,没事的。领导的心思,咱们别瞎猜。也许这是一种考验,对你期望高,所以要求才严。肯定是这样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一点底都没有了。
回家的路上,父子俩都没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吓人。
一整个下午,陈浩都坐立难安。
他一会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马卫国是什么人,是亲口对他做出过承诺的人,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一会儿又觉得儿子的描述不像假的,那份冰冷和刁难,让他心里发毛。
他想给马卫国打个电话问问,可又觉得太唐突,万一真是考验,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他就在这种煎熬中,等到了晚上。
晚饭一家人吃得索然无味,李芸看着丈夫和儿子的脸色,也不敢多问。
陈浩不停地看着手机,他希望马卫国的电话能打过来,哪怕是发条微信,告诉他“没事,放心”,都能让他心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八点,九点……手机始终死一般地沉寂。
陈浩心里的那条蛇,越缠越紧,勒得他快要窒息了。
希望,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掉。
直到晚上九点多,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的微信提示音,清脆地响了一声。
陈浩像被电击了一样,一把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过手机。
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马卫国。
他颤抖着手,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好几次,才点开了那条消息。
05
他的呼吸,在看到屏幕内容的那一刻,彻底停滞了。
没有他想象中的祝贺,没有任何关于面试的解释,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
消息很简单,只有一张图片,和一句简短的文字。
图片是一张银行电子回单的截图,收款方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陈浩。转账金额那一栏,是一个刺眼的数字:200000.00。
而在截图的下面,配着一行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文字。
陈浩死死地盯着那行字,感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球上。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全部凝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脊椎,疯狂地窜上天灵盖。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片发黑,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彻底懵了。
那行字是这样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