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10年后,我调去前妻老家工作,探望岳父岳母时看到一个孩子后,我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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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年了。
我握着方向盘驶入这座江南小镇,雨水划过挡风玻璃,模糊了白墙黑瓦。
后视镜里是我的脸,三十八岁眼角已爬上细纹。
导航显示目的地——临州,我的前妻林薇的家乡。
公司调令来得突然,区域经理,升职加薪,我却犹豫了三天。
最终,我还是来了。
雨停了我摇下车窗,潮湿空气涌入鼻腔,带着青草和河水的气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林薇最爱描述这座小镇,她曾说退休后要回来开家书店。
我们没等到退休,婚姻在第七年戛然而止。
没有原则性问题,只是两个人都太倔强,不肯低头,不肯妥协。
离婚时,她红着眼睛说:“陈然,我们可能真的不适合。”
我点头,心像被掏空。
她很快再婚,我则全心投入工作。
十年间,我从普通销售爬到区域总监,却始终一个人。
车停在老城区,我按照记忆寻找那栋房子。
林薇的父母,林建国和王秀英,曾是待我如亲子的老人。
离婚后,我们断了联系。
现在,我想看看他们。
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站在熟悉的木门前,我深吸一口气,敲门。
门开了,一位白发老妇人出现,是王秀英。
她老了很多,背微微佝偻。
“阿姨。”我轻声唤道。
她眯眼看了我几秒,突然睁大。
“小陈?”她的手微微发抖,“你怎么……怎么过来了?”
“我调到临州工作了,特地来看看您和林叔。”我急忙解释道。
她表情复杂,有一丝犹豫,然后是勉强的微笑。
“进来吧,老头子,看看谁来了。”
屋内陈设几乎没变,老式木质家具,墙上挂满照片。
林建国从里屋走出,看见我,愣在原地。
“陈然?”
“叔叔,是我。”
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眼圈红了。
“十年了啊,孩子。”
一句“孩子”,让我喉头哽咽。
坐下后王秀英端来茶水,眼神躲闪。
“你们……你们身体都好吗?”我问。
“好,都好。”林建国点头,目光却不时瞟向里屋。
安静片刻,我忍不住问:“薇薇她……她好吗?”
二老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她很好。”王秀英声音很轻。
我们又聊了些家常,但气氛始终怪异。
临走时,林建国坚持送我出门。
“小陈,”他压低声音,“有件事……”
王秀英突然跟出来:“老头子,药吃了没?”
林建国的话被打断,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常来坐坐。”
我走出几步回头望去,二老还站在门口,望着我欲言又止。
拐过街角,我停下脚步。
对面小店走出一位女子,熟悉的身影让我呼吸停滞。
林薇。
她牵着一个小女孩,孩子约莫八九岁,扎着马尾,蹦蹦跳跳。
我怔在原地。
十年不见,林薇依然清秀,只是更加消瘦。
女孩抬头对她说什么,笑容灿烂。
那眉眼,那嘴角,像极了林薇,也像极了……
我摇摇头,不可能。
离婚那年,林薇才三十一,如果有孩子我该知道。
计算时间,女孩的年龄……我的心猛地一沉。
女孩看起来八九岁,而我们离婚正好十年。
难道...
林薇抬头看见了我,手中的购物袋啪嗒落地,她脸色瞬间惨白。
“薇薇。”我走上前,声音干涩。
她僵在原地,目光闪躲。
女孩好奇地看着我:“妈妈,他是谁?”
妈妈,这个词像重锤击中心脏。
我盯着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林念陈。”女孩清脆回答。
念陈……而我的名字叫陈然。
02
林念陈。
这个名字在我脑中回荡。
林薇急忙把女孩拉到身后:“念念,去车里等妈妈。”
女孩疑惑地看我一眼,乖乖走向路边轿车。
“解释一下。”我的声音发抖。
林薇抿紧嘴唇:“没什么好解释的,陈然,你不该来这里。”
“那孩子几岁?”
“与你无关。”
“她是不是我的……”
“不是。”她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但我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看着我,林薇,”我上前一步,“离婚时你是不是怀孕了?”
她别过脸:“没有。”
“那为什么叫念陈?”
“巧合。”
如此敷衍,我怎能相信。
女孩从车窗探出头:“妈妈,快点。”
那张小脸越看越熟悉,简直是我姐姐小时候的翻版。
“我要走了。”林薇转身欲走。
我拉住她的手:“等等,我需要真相。”
她甩开我:“十年了,陈然,你凭什么来质问我的生活?”
“因为那可能是我的孩子!”
声音太大,引来路人侧目。
林薇眼中涌出泪水:“你总是这样,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她快步走向汽车。
我追上去:“薇薇……”
车门关闭,引擎启动。
透过车窗,我看到女孩好奇回望的眼神。
汽车绝尘而去,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回想离婚前几个月,林薇确实有些异常,容易疲倦,而且情绪波动很大。
我问她是否不舒服,她说只是工作压力大。
离婚时她异常坚决,几乎净身出户。
难道……
手机响起,是公司助理。
“陈总,下午的会议需要改期吗?”
我这才意识到已经迟到,“不,我马上到。”
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迟到,不是好兆头。
整场会议我心不在焉,林念陈的脸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她真是我的女儿……那意味着林薇隐瞒了我整整十年。
会议结束,我立刻联系了一位朋友。
李强,私家侦探。
“帮我查个人,林薇,还有她的孩子。”
“前妻?老陈,你还放不下?”
“别问那么多,尽快给我结果。”挂断电话,我站在办公室窗前。
临州城尽收眼底,这曾是她描述过无数次的故乡。
如今我在这里,却发现自己可能错过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李强发来初步信息。
“林薇,三十二岁再婚,三十五岁离婚,目前单身,经营一家书店。”
“孩子林念陈,九岁,在临州一小读三年级。”
九岁。
离婚十年,孩子九岁,时间完全对得上。
“有她出生证明吗?”
“还没拿到,需要点时间,不过有件有趣的事。”
“什么?”
“林念陈的户籍上,父亲一栏是空白的。”
我心跳加速,“继续查。”
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临州一小。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很快我就看到了林念陈。
她一个人走出来,背着粉色书包。
我正要上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先我一步。
“念念。”是林薇。
她接走女儿,两人手牵手离开,我跟在后面保持距离。
她们走进一家书店——“念然书屋”。
念然,我的名字是陈然。
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
我站在街对面,透过橱窗望着母女俩。
林薇帮女儿拿下书包,递给她一本书。
女孩认真阅读的侧脸,让我心酸。
如果她是我的女儿……
手机震动,是李强。
“老陈,搞到出生证明了。”
“怎么说?”
“林念陈,出生于2014年6月15日。”
我迅速计算,怀孕时间应该是2013年9月左右。
那时我和林薇还没离婚,我们仍是夫妻。
“父亲信息?”
“空白,但有一行备注:‘生父不明’。”
生父不明,这四个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03
推开门,风铃清脆作响,林薇抬头,看见我表情瞬间冻结。
林念陈正趴在柜台写作业。
“欢迎光临...”女孩抬头,认出我,“啊,你是昨天那个叔叔。”
林薇快步走过来:“念念,去里间做作业。”
“妈妈……”
“快去。”
女孩不情愿地收拾书本走进后屋,书店里只剩我们两人。
空气凝重。
“你跟踪我们?”林薇压低声音,难掩愤怒。
“我只是想看看女儿。”
“她不是你女儿。”
“那为什么叫念陈?为什么书店叫念然?”
她咬住嘴唇:“与你无关。”
“出生证明上写着你怀孕时,我们还没离婚。”
林薇脸色煞白:“你调查我们?”
“我有权知道真相。”
“你没有权利!”她眼中涌出泪水,“十年,陈然,整整十年你杳无音信,现在突然出现就想扮演父亲角色?”
我深吸一口气:“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你知道了,请离开。”
“薇薇……”
“出去。”
后门帘子掀开,林念陈探头出来:“妈妈,你们在吵架吗?”
林薇迅速擦掉眼泪:“没有,宝贝,回去写作业。”
女孩迟疑地看着我:“叔叔,你让我妈妈哭了。”我心如刀割。
“对不起。”不知是对林薇说,还是对孩子。
我转身离开书店,夜风吹在脸上很冰凉。
回到临时公寓,我彻夜未眠。
清晨,我接到林建国电话。
“小陈,能见个面吗?”
我们约在公园,老人坐在长椅上更显苍老。
“叔叔。”
他抬头,眼中满是血丝。
“薇薇都告诉我了。”
我坐下:“那孩子是我的,对吗?”
他长叹一声:“是的。”
尽管早有猜测,亲耳确认还是让我震撼,“为什么瞒着我?”
“是薇薇的决定,”老人搓着手,“你们离婚时,她已经怀孕六周了。”
六周,也就是说,当我们为财产分割争执时,她体内正孕育着我们的孩子。
“她为什么不说?”我问
“她自尊心太强,你说不要孩子,伤她太深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离婚前半年我们曾讨论过要孩子。
我当时事业上升期,压力巨大。
“现在不是时候,”我说,“我还没准备好当父亲。”
为此我们大吵一架。
“你永远只考虑自己!”她哭喊。
后来争吵升级,我口不择言。
“如果孩子来了只会是负担,我不要。”那句话像利刃,切断我们之间最后的纽带。
林建国继续说:“薇薇说,你明确表示不想要孩子,她宁可一个人抚养,也不愿用孩子绑架你。”
我捂住脸,羞愧难当。
年轻时多么自负愚蠢,为事业忽视家庭,用尖锐言语伤害最爱的人。
“我想承担责任。”
“太迟了,”老人摇头,“念念已经九岁了,她有她的生活,薇薇也是。”
“但我是她父亲。”
“法律上不是,”林建国直视我,“薇薇再婚时,她丈夫短暂成为念念法律上的父亲,虽然他们已离婚,但你没有任何权利。”
我如坠冰窟。
“不过……”老人犹豫片刻,“念念一直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希望重新燃起。
“真的?”我急忙问林建国。
“她问过很多次,”林建国叹气,“薇薇总是含糊其辞。”
我们沉默片刻,我好奇的问:“叔叔,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眼中含泪:“因为我也是父亲,我理解你的感受,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念念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需要再次手术。”
我的心揪紧。
“什么?”
“婴儿时期做过一次手术,但问题没有完全解决,”老人低声说,“医生说要观察,明年是关键期。”
我怔在原地。
我的女儿,这些年来不仅没有父亲,还在面对健康问题,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谢谢你告诉我。”我声音沙哑。
林建国站起身:“不要告诉薇薇是我说的。”
他步履蹒跚地离开,我独自坐在长椅上脑中一片混乱。
女儿。
疾病。
隐瞒。
责任。
一个计划逐渐形成。
无论林薇是否同意,我都要进入女儿的生活,弥补失去的时光。
04
周一早晨,我出现在临州一小校外,手中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套限量版绘本。
我知道林念陈喜欢阅读,从她母亲那里继承的爱好。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陆续走出,终于,我看到那抹熟悉的小小身影。
今天她不是一个人,旁边有几个同学。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念念。”
女孩转头,看见我略显惊讶。
“是你们书店的顾客吗?”同学好奇地问。
林念陈犹豫地点头:“叔叔好。”
同学们相继被家长接走,只剩我们两人,“这个送你。”我递上礼物。
她看着精美的绘本套装,眼睛亮了一下,但没接。
“妈妈说不可以收陌生人的礼物。”她淡淡开口。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
她歪头打量我:“那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
孩子的问题直击要害。
“因为我……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现在回来了?”
“是的。”
她思考片刻:“那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做客?妈妈总是不提起她的朋友。”
心酸,林薇彻底把我从她的生活中抹去了。
“你妈妈和我……有些误会。”
“像我和小胖那样吗?他上次说我裙子丑,我们一周没说话。”女孩天真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有点像,但更复杂些。”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绘本你拿着吧,就说是学校奖励的。”
她犹豫良久,终于接过:“谢谢叔叔。”
“你喜欢看书?”
“超级喜欢!妈妈说我可以每天在书店任意看。”
“真好,”我蹲下身,与她平视,“你最喜欢哪本书?”
“《小王子》!”她毫不犹豫,“尤其是那句‘所有大人都曾经是孩子,只是很少有人记得’。”
我怔住,那也曾是我少年时期最喜欢的书。
血缘真是神奇。
“叔叔你也喜欢?”她看我表情,兴奋地问。
“曾经。”
“那我们可以交换看书心得!”她随即又沮丧,“但妈妈可能不同意。”
“我们可以保密。”话出口我就后悔了,不该教孩子隐瞒,但渴望接触女儿的心情压倒了一切。
“念念。”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薇快步走来,面色凝重。
她一把拉过女儿:“我说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陈叔叔不是陌生人,他是你的朋友。”
林薇瞪了我一眼:“他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可是……”
“没有可是,回家。”
林薇拉着女儿就走,甚至没看一眼那套绘本。
但林念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好奇,也有不舍。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学校,这次林念陈主动走向我。
“叔叔,妈妈昨天很生气,她让我不要再理你。”
“那你怎么想?”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简单一句话,让我眼眶发热。
“谢谢你的信任。”
“但我不想让妈妈伤心,”她认真地说,“如果你真是她朋友,为什么不道歉呢?”
孩子的话,总是最直接的。
“我道歉过,但有些错误太难原谅。”
“你出轨了吗?”
我愣住:“当然没有,谁告诉你这个词?”
“电视上,”她眨眨眼,“那你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我说了很伤人的话,做了错误的选择。”
她思考片刻:“那我们只能做秘密朋友了。”
“秘密朋友?”
“就是妈妈不在的时候,我们可以聊天,”她压低声音,“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我心中五味杂陈,既为能接触女儿高兴,又为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感到愧疚。
“好。”最终,自私占了上风。
接下来一周,我每天都去学校接她,但保持一定距离。
有时跟在她和同学后面,听他们聊天,有时在她去书店的路上“偶遇”。
林念陈开始期待这些相遇,她会准备一些问题。
关于书,关于世界,关于她母亲年轻时候。
我小心回答,不透露太多。
周五,下雨了。
我没带伞,躲在树下。
一把小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会感冒的。”林念陈举着她的儿童伞。
伞太小,她半边身子湿了。
那一刻,我的心融化了。
“谢谢。”声音哽咽。
我们站在雨中,共享那把小小的伞。
“叔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突然问。
“因为……”我几乎脱口而出,“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
“我年轻时爱过的人。”
她似懂非懂:“那你现在还爱她吗?”
问题如此直接,我无言以对。
还爱林薇吗?十年过去,我们都已改变,但我确实从未真正放下。
远处传来呼唤:“念念!”
是林薇,撑着伞快步走来,这次她没有立即拉走女儿。
她看着我们共享一把小伞的样子,眼神复杂。
“妈妈,陈叔叔会感冒的。”林念陈说。
林薇沉默片刻:“上车吧,我送你一段。”
意外之邀。
我怔住。
“不愿意就算了。”
“不,谢谢。”
我坐进副驾驶,林念陈高兴地爬进后座。
车内弥漫着熟悉的香水味,林薇多年未换。
雨刷规律摆动,车内异常安静。
“叔叔你家在哪?”林念陈打破沉默。
我报出地址。
“那离我们书店很近!”
确实很近,我特意选的公寓。
林薇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到达目的地,我下车。
“谢谢。”
林薇点头,驱车离开。
透过车窗,林念陈向我挥手告别。
进展虽小,却是突破。
晚上,我收到林薇的短信。
“请不要接近我女儿。”
我回复:“她也是我女儿。”
几分钟后:“法律上不是。”
“那就让法律决定。”我冲动地打出这句话,又删掉。
不能急,我告诉自己,但时间不等人。
李强发来新消息。
“查到医疗记录,林念陈确实有心脏问题,明年可能需要手术。”
“费用呢?”
“不菲,林薇的保险只覆盖部分。”
我沉思片刻。
“帮我做件事。”
“什么?”
“匿名支付林念陈的所有医疗费用。”
“她会怀疑的。”
“想办法让她不怀疑。”
是时候承担责任了,即使用这种方式。
05
一周后,林薇冲进我的办公室。
她不顾秘书阻拦,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摔在我桌上。
“什么意思?”她质问。
我示意秘书离开。
“什么什么意思?”
“医院说有个匿名捐助者支付了念念所有医疗费用,”她盯着我,“是你做的。”
我没有否认。
“她需要最好的治疗。”
“所以我们就要接受你的施舍?”林薇声音颤抖。
“这不是施舍,是责任。”
“责任?”她冷笑,“你现在想起责任了?十年前你怎么不想?”
我站起身:“十年前我犯了个错误,我知道,但我现在想弥补。”
“有些错误无法弥补!”
我们剑拔弩张地对峙。
“薇薇……”我软化语气,“孩子健康最重要,其他事情可以放一边。”
她眼中含泪:“你不明白,如果我接受你的帮助,就等于让你重新进入我们的生活。”
“我本来就是她的父亲!”
“生物学上是,其他都不是!”她深吸一口气,“听着,我会还你每一分钱,连本带利。”
“我不要钱,我只想承担责任。”
“太迟了,陈然,”她摇头,“我们已经习惯没有你的生活。”
这句话比任何指责都伤人。
她离开后,我独自站在窗前。
思绪回到十年前。
离婚前一个月,林薇曾试图挽回。
她做了我最爱吃的菜,等我到深夜,我却因应酬烂醉如归。
第二天她眼睛红肿,我甚至没问为什么。
如此冷漠,连我自己都厌恶那时的自己。
电话铃声打断回忆。
是林建国。
“小陈,薇薇回家后大哭一场,怎么回事?”
我简单解释。
他叹气:“她就是太倔,跟她妈一样。”
“叔叔,我该怎么办?”
“直接来找我们吧,明天是念念生日,你来参加派对。”
“薇薇不会同意的。”
“别告诉她,我会安排。”
犹豫片刻,我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我提着礼物站在林家门前,心跳如鼓。
开门的是王秀英,她看到我愣住了。
“阿姨,听说今天是念念生日。”
里屋传来孩子的笑声。
林建国出现:“快请进,小陈。”
我走进客厅。
气球,彩带,生日快乐的横幅。
几个孩子正在玩耍。
林念陈看见我,眼睛一亮:“陈叔叔!”
她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秘密。”我微笑。
林薇从厨房出来,看见我笑容凝固。
“谁邀请他的?”
“我,”林建国说,“小陈是孩子父亲,应该在场。”
“爸爸!”林薇愤怒。
孩子们安静下来,sensing tension。
林念陈看看母亲,又看看我:“妈妈,让陈叔叔留下来吧,他是我的朋友。”
林薇抿紧嘴唇,最终没在孩子们面前发作。
派对在微妙氛围中进行。
吹蜡烛时,林念陈许愿。
“我希望能经常见到陈叔叔。”
一片寂静。
林薇脸色苍白。
切蛋糕时,我主动帮忙。
在厨房,我们终于有机会单独交谈。
“你利用孩子。”林薇低声说。
“我没有。”
“那为什么她突然那么喜欢你?”
“血缘天性。”
她重重放下刀:“派对结束后,请永远离开我们的生活。”
“如果我不呢?”
“我会起诉你骚扰。”
这话刺伤了我。
“你真恨我到这种地步?”
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不是恨,是自我保护。”
派对结束,家长们接走孩子,家里只剩我们几人。
林念陈迫不及待地拆礼物,拆到我送的盒子时,她惊呼一声。
里面是最新款的平板电脑和电子书阅读器。
“这太贵重了!”林薇反对。
“用于学习,”我说,“可以下载很多书。”
林念陈爱不释手:“谢谢叔叔!”
“念念,我们先谈谈,”林薇拉过女儿,“你喜欢陈叔叔吗?”
女孩点头。
“如果……如果他是你爸爸,你会高兴吗?”
问题出乎意料。
林念陈睁大眼睛:“真的吗?”
“我是说如果。”
女孩思考片刻:“可能吧,但为什么他现在才出现?”
孩子的问题如此直接。
林薇看我一眼:“因为他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轮到她语塞。
林念陈看着我:“你是我爸爸吗?”
面对女儿清澈的眼睛,我无法说谎,“是的。”
女孩愣在原地,消化这个信息。
“那为什么你从不来看我?”
“因为我刚知道你,”我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如果早知道,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林薇别过脸,但我看到她擦眼泪的动作。
“所以我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林念陈轻声说,“同学们都说我是野种。”
我的心揪紧。
林薇捂住嘴,抑制抽泣。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对谁说。
林念陈突然扑进我怀里,小小的手臂环住我的脖子。
那一刻,十年来所有的空虚都被填满。
我抱起女儿,第一次,真正地。
林薇没有阻止。
她看着我们,泪流满面。
06
那晚后,林薇的态度有所软化。
她允许我每周见女儿两次,但仅限于公共场所。
今天我们在公园,林念陈在荡秋千,我推着她。
“高一点!爸爸!”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爸爸。
我愣住,眼眶发热。
“怎么了?”她回头看我。
“没什么。”我继续推秋千,掩饰激动。
结束后我送她回书店,林薇站在门口等我们。
“妈妈,爸爸推秋千可高了!”林念陈跑向她。
林薇表情复杂:“去洗手,准备吃饭。”
女孩进屋后,我们单独相处。
“谢谢你。”我说。
“不是为了你,”她语气平淡,“念念很快乐,这就够了。”
“我们能谈谈吗?”
“谈什么?”
“过去,现在,未来。”
她犹豫片刻:“进来吧,念念要做一小时作业。”
书店已打烊,室内安静,我们坐在阅读区。
“为什么选择‘念陈’这个名字?”我问。
她低头搅动咖啡:“当时想到两个名字,念然或念陈,最后选了后者。”
“因为不那么明显?”
她点头。
“离婚后为什么立刻离开城市?”
“发现怀孕了,不想让你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我回了老家,告诉所有人我丧偶。”
“然后呢?”
“然后就是抚养孩子,开店,生活。”她轻描淡写,但我知道有多难。
“你结过婚。”
她惊讶:“你怎么……怎么知道的?是短暂结婚,老张是个好人,愿意接受念念,但最终因为我心里有别人,所以……”
她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我忍不住期待。
“后来为什么离婚?”
“他想要自己的孩子,我不愿意,”她抬头,“我心里已经装满,容不下更多。”
沉默。
“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不必,”她微笑,带着苦涩,“现在回想离婚不全是你错,我当时也太年轻,太固执了。”
“如果我们现在……”
“不可能,”她打断,“我们回不去了,陈然。”
“因为那个你心里的人?”
她怔住,随即明白我的误解。
“是的,”她轻声说,“因为他。”
心沉下去。
“我明白了。”
我们沉默对坐。
林念陈从里屋跑出来:“妈妈,作业做完了!”
分别时,女孩紧紧抱住我:“下周还能来吗?”
“当然。”我承诺。
走出书店,雨又开始下,我的心如同这潮湿的天气。
她心里有别人,难怪始终拒绝我。
但为什么保留念陈的名字?为什么书店叫念然?
也许只是纪念逝去的感情,而非期待未来。
第二天,我约李强喝酒。
“所以她心里有人了。”我灌下一杯威士忌。
“你确定不是你?”李强问。
“她明确说了。”
“女人心,海底针。”
我摇头:“她说回不去了。”
“那就向前看,”李强拍拍我肩,“至少你有了女儿。”
是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安慰。
接下来几周,我尽职履行父亲角色。
接送上学,辅导作业,周末出游。
林薇总是在场,但逐渐放松警惕。
有时我看到她望着我们,露出淡淡微笑。
一天林念陈突然晕倒,当时我们正在公园散步。
她突然停下,脸色苍白,然后倒地,我抱起她冲向医院。
林薇接到电话赶来时,孩子已送进急诊室。
“怎么回事?”她脸色惨白。
“突然就晕倒了。”我声音发抖。
医生出来:“孩子先天性心脏病发作,需要立即手术。”
林薇腿软,我扶住她。
“手术成功率?”我问。
“百分之七十,但不能再拖了。”
林薇哭泣:“都怪我,应该早点做手术。”
“现在不晚。”医生安慰。
签字时,林薇手抖得无法握笔。
“我来。”我接过文件,签下名字。
“家属等候区请耐心等待。”护士说。
漫长等待。
林薇一直低声哭泣,我搂着她,这次她没有拒绝。
“她会没事的。”我安慰,心里却没底。
五小时后,医生出来。
“手术成功。”
我们松口气。
“但需要观察24小时。”
重症监护室外,我们透过玻璃看着女儿。
她身上插满管子,小脸苍白。
“我一直害怕这一天。”林薇轻声说。
“为什么瞒着我她的病情?”
“不想你担心。”
“我是她父亲!”
“我知道,”她终于承认,“但我习惯了独自面对。”
我握住她的手:“你不必再独自面对任何事。”
她靠在我肩上, exhausted。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
关于女儿的童年,她的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说话。
我错过的所有时光。
“她第一句话是‘妈妈’,”林薇微笑,“但学会的第二个词是‘爸爸’。”
我愣住:“什么?”
“她指着电视上的男人叫爸爸,”林薇眼中含泪,“我哭了整整一晚。”
心如刀割。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她终于说。
凌晨林念陈醒来,我们被允许进入病房。
“妈妈,爸爸。”她虚弱地叫。
我们各握她一只手。
“我梦到我们在野餐。”她小声说。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我承诺。
她笑了,再次入睡。
走廊上,林薇对我说:“谢谢。”
“为什么?”
“因为你在身边,没有你,我可能撑不过来。”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
无论她心里有谁,此刻我们是一家人,这就够了。
07
林念陈恢复得很快,孩子的心脏强大得超乎想象,医生说再观察一周即可出院。
我每天24小时守在医院,公司事务全部推后。
林薇也是,书店暂时歇业。
第三天晚上,她回家取换洗衣物,我独自陪女儿。
“爸爸,”她突然问,“你会和妈妈结婚吗?”
我呛到:“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别人的爸爸妈妈都结婚。”
我抚摸她的头:“情况比较复杂。”
“你还爱妈妈吗?”
孩子的问题总是直击核心。
“我一直爱她。”十年后,我终于承认。
“那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
林念陈思考片刻:“我觉得她爱你。”
“为什么?”
“她经常看着你的照片发呆。”
我愣住:“什么照片?”
“她床头柜里有一本相册,全是你的照片。”
心狂跳。
“真的?”
“嗯,我偷偷看到的,”她压低声音,“别告诉妈妈。”
我微笑:“我们的秘密。”
林薇回来后,我看她的眼神不同了。
如果她还保留我的照片,那是否意味着她心里的人可能是我?
第二天,林建国来探望。
林念陈睡着后,我们在外间聊天。
“叔叔,谢谢你当初告诉我真相。”
老人叹气:“我其实很后悔。”
“为什么?”
“也许不该告诉你。”
我愣住:“什么意思?”
他犹豫良久:“薇薇不让我说,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明白。”
“念念……不完全是你的孩子。”
时间静止。
“什么?”
“我是说薇薇做了一次人工授精,在你之后。”
我如坠冰窟。
“所以……念念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老人不敢看我,“当时你们刚离婚,她发现怀孕,但想做掉,我劝她留下,但她担心孩子健康,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她接受了一次捐赠者的精子,混合受精。”
我怔在原地,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林念陈可能不是我的生物学女儿。
难怪出生证明上父亲空白,难怪林薇一直拒绝我做DNA检测。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要孩子,但不确定你是否会回来,也不确定你是否想要,所以……”
所以给我留了可能性,也给自己留了退路。
复杂的心情。
如果孩子不是生物学上的我的……我还爱她吗?
回到病房,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
无论血缘如何,她就是我女儿,这一点不会改变。
林薇回来时,我直接问了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混合受精的事?”
她脸色骤变:“爸爸告诉你的?”
“是。”
她颓然坐下:“我就知道会这样。”
“为什么隐瞒?”
“因为……”她抬头,泪眼婆娑,“如果我告诉你可能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接受她吗?”
“会。”
她愣住:“什么?”
“无论血缘如何,她叫我爸爸,我就是她爸爸。”
林薇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太害怕失去,当年你说不想要孩子,我怕极了。”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让我有可能成为父亲,又不完全确定?”
她点头。
我抱住她:“傻瓜,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那百分之五十的DNA。”
我们在病房相拥。
门外,林念陈偷偷看着,微笑。
她蹑手蹑脚回到床上,假装睡觉。
我们进入时,她“刚好”醒来。
“妈妈,爸爸,你们和好了吗?”
林薇看我一眼,微笑:“我们一直很好。”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
林念陈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林薇。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吗?”她问。
林薇看我,眼中是期待。
“一直是。”我回答。
送她们回家后,我接到公司电话。
“陈总,总部派人来视察,请您立即回来。”
不得不离开。
“公司有事。”我抱歉地说。
林薇理解地点头:“去吧。”
林念陈不舍地抱住我:“早点回来。”
“一定。”
回公司路上,我思绪万千。
无论林薇是否接受我,我都会尽父亲的责任。
但内心深处,我期待更多,期待完整的家庭。
十年后,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吗?
08
总部视察变成了一场危机。
区域业绩不达标,可能裁员。
我作为新任经理,难辞其咎。
连续一周,我忙于工作,无法见女儿,每天只能视频通话。
林念陈恢复良好,已返校上课。
周五,终于有时间见面。
我买好礼物前往学校,却看到林念陈被一个男人接走。
陌生男子,约四十岁。
我心中一紧,跟上他们,男人带她进了一家咖啡馆,我在窗外观察。
女孩表情自然,与男人愉快交谈,不像陌生人。
难道……心中升起不祥预感。
半小时后,男人送她回书店。
林薇在门口等待,与男人交谈几句。
男人离开,我走上前。
“刚才那人是谁?”
林薇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接女儿,”我盯着她,“那人是谁?”
她犹豫:“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会单独接别人女儿去咖啡馆?”
林念陈插嘴:“张叔叔是来看我的!”
张叔叔?
我突然想起:“是你前夫?”
林薇点头。
醋意翻涌。
“他为什么来?”
“出差顺路。”
“就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林薇不悦。
“他为什么还来找你?”
“我们保持朋友关系,不行吗?”
林念陈看着我们争吵,眼中含泪。
“不要吵架。”
我们立即停止,但紧张气氛持续。
送她回家后,我们终于有机会单独交谈。
“你还和他联系?”我问。
“偶尔。”
“为什么没告诉我?”
“没必要,”林薇直视我,“我们不是夫妻,甚至不是情侣。”
话如冷水泼面。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我以为……”我说不下去。
“以为什么?因为共同照顾孩子,我们就要复合?”
难道不是吗?我心里想。
“陈然,”她语气软化,“我很感激你为做的一切,但……”
“但你心里有别人。”我替她说完。
她怔住,随即点头,心沉入谷底。
“我明白了。”
转身离开,心如刀割,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她保留照片,可能只是怀念过去,而非期待未来。
接下来一周,我全心投入工作,用忙碌麻痹自己。
直到林建国打电话来,“小陈,好久没来了。”
“最近忙。”
“薇薇也这么说,”他停顿,“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为什么都不来看念念?她很想你。”
心酸。“我会找时间。”
周末,我还是去了。
林念陈看到我,高兴地扑上来。
“爸爸,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永远不会。”我紧紧抱住她。
林薇站在不远处,表情复杂。
我带女儿去游乐园,玩旋转木马时,她突然问。
“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最近经常哭。”
我愣住:“什么时候?”
“晚上,我听到她房间有哭声。”
心揪紧。
“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头:“我问过,她说眼睛不舒服。”
回家路上,林念陈睡着在车上,我抱她上楼。
林薇开门,让我进屋。
安置好女儿后,我们坐在客厅。
“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直接问。
她惊讶:“念念告诉你的?”
“是。”
她低头:“工作上的事。”
“书店有问题?”
“有点困难,”她承认,“线上竞争太激烈。”
“需要帮助吗?”
她摇头:“我自己能解决。”
又是这样,总是拒绝我的帮助。
“薇薇,即使我们不能成为恋人,也是朋友,是孩子的父母。”
她眼中闪过什么:“只是这样吗?”
“你还想怎样?”我有些生气,“你明确表示心里有别人,我尊重你的选择。”
她张嘴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是啊,”她轻声说,“这样最好。”
离开时,我感到深深的无力。
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靠近她的心。
也许该放弃了,只专注于父亲角色就好。
第二天,我意外收到一封信。
来自林薇,手写的。
09
信封很厚,我小心拆开。
信纸上是林薇娟秀的字迹。
「陈然,写这封信需要很大勇气。
首先道歉,为我所有的隐瞒和固执
那天你说我心里有别人,我没否认,因为那是事实,但没告诉你的是,那个人一直是你,十年了,我从未停止爱你,离婚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当时太年轻,太骄傲,不肯低头,等你回头,你却不再来,发现怀孕时,我想过告诉你但你说过不想要孩子,我怕你用责任代替爱情,所以选择离开,混合受精是爸爸的建议。
他怕我独自抚养孩子太辛苦,建议找个捐赠者,但我无法接受完全陌生的基因,所以保留了你的一半可能性,这很自私,我知道,给孩子取名念陈,书店叫念然都是思念你的方式,你出现时,我既高兴又害怕,高兴你终于回来害怕你只是为责任,而非爱情,所以拒绝,所以推开。
看到你和念念相处,我多么渴望我们是一家人但你说我们回不去了,那天在医院,我以为我们有机会,但后来你不再提起,我想你终于明白,我们之间隔了太多时光,现在写这些不是要你回应,只是不想带着秘密过一辈子,谢谢你爱我们的女儿,永远感激。薇」
信从手中滑落,我怔在原地。
原来如此。
所有误解,所有错过,都源于自尊和恐惧。
她爱我。
十年了,她一直爱我,如同我一直爱她。
立即抓起车钥匙,我要去找她。
现在,立刻。
开车途中,回忆如潮水涌来。
离婚那天她红肿的眼睛,她试图挽回的那顿晚餐。
我醉酒晚归时她担心的表情,所有迹象表明她还在乎,而我竟如此盲目。
车停在书店前,我冲进去。
林薇正在整理书架,看到我,愣住。
“陈然?”
我举起信:“是真的吗?”
她脸红:“你收到了。”
“你心里的人一直是我?”
她低头,默认。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让我误会?”
“怕被拒绝,”她轻声说,“你已经知道孩子可能不是你的,还愿意接受她,但如果知道我还在爱你,我怕你出于责任接受我。”
“傻瓜,”我上前握住她的手,“我不是出于责任才想和你在一起。”
她抬头,眼中含泪。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从未停止爱你。”
她扑进我怀里。
我们相拥,仿佛要将十年的分离弥补。
“对不起,”她哽咽,“我太固执。”
“我也是。”我抚摸她的头发。
门外,林念陈偷偷看着, smile。
她悄悄关上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给我们独处时间。
10
三个月后,我们举办了简单婚礼。
就在书店里,只邀请最亲近的亲友。
林念陈是花童,兴奋得整晚没睡。
“我现在是真正有爸爸的孩子了!”她对所有客人宣布。
令人心酸又感动。
交换誓言时,我特意准备了自己的。
“薇薇,十年前我们因为年轻和骄傲分开,命运却用奇妙的方式将我们重新连接,我不感谢分离,但感谢第二次机会,这次我会紧握你的手,无论顺境逆境,直到永远。”
林薇的眼泪弄花了妆。
“陈然,我曾经以为爱是占有和妥协,现在明白爱是理解和成长, 谢谢你成长为我需要的人, 也谢谢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会用余生爱你和我们的女儿。”
林念陈跑上来:“还有我,我也会永远爱爸爸妈妈!”
宾客欢笑中,我们三人拥抱。
晚上在林薇的公寓,我终于看到那本相册,里面确实全是我的照片,甚至有些是我不知道的。
“什么时候拍的?”
“离婚后,”她承认,“我请私家侦探拍的。”
我惊讶:“为什么?”
“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靠在我肩上,“每次想你,就看这些照片。”
心酸又甜蜜。
“以后再也不用看照片了。”我搂紧她。
林念陈探头进来:“我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吗?”
我们相视一笑,“当然。”
女孩高兴地跳上床,挤在我们中间。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她满足地说。
“一直是。”我和林薇异口同声。
月光从窗户洒入,照在三人相拥的身影上。
十年分离,一度以为永远失去。
但爱能穿越时间,跨越误会。
最终引领我们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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