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我叫林建国，江南市做工程的，这辈子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可那天坐在车里，看着儿子走进面试考场的背影，我的手抖得连烟都点不着。
赵局长的电话打进来时，我就知道，三年前埋下的那颗雷，终于要炸了。
"老林，你儿子今天面试？我给你发条短信，你看完就明白了。"
我点开短信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脚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扶着方向盘，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三年前那五十万，我以为是为儿子铺路。
现在我才知道，那是把自己和儿子一起推进了深渊。
01
二零二零年三月，江南的春天来得格外早。
我刚拿下市政府的安置房项目，心情好得不得了。
那天晚上，马科长打电话约我吃饭，说是赵局长也会来。
我开着车到饭店时，包厢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
赵德志坐在主位上，看见我进来笑着招手："老林来了，快坐快坐。"
我赶紧走过去："赵局，您叫我一声，我哪能不来。"
"别客气，都是自己人。"赵德志给我倒了杯酒。
酒过三巡，赵局长的话匣子打开了。
他端着酒杯，叹了口气："老林啊,你做工程这么多年,也算功成名就了。"
"不敢当，都是赵局您关照。"我连忙谦虚。
"你有儿子吧？今年多大了？"他问。
"二十一，在省城上大学，明年毕业。"
赵局长点点头，眼神飘向窗外："年轻真好啊。我家闺女今年也要考公务员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
马科长在旁边接话："赵局家千金可是名牌大学毕业，考公务员肯定没问题。"
"哪有那么容易。"赵局长摆摆手，"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哪懂社会上的门道。"
他说着，转头看向我："老林，你在江南市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多，以后有什么事，多关照关照我家闺女。"
我端起酒杯："赵局您这话说的，应该的应该的。"
"那我就先谢谢老林了。"他笑着跟我碰杯。
那顿饭吃到半夜才散。
我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在想赵局长那几句话。
认识的人多？关照闺女？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帮忙吗？
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老婆周丽娟还没睡。
"这么晚？"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陪赵局吃饭。"我脱下外套。
"赵局？就是住建局那个？"
"嗯。"我走进厨房倒了杯水。
周丽娟跟进来，压低声音："他找你什么事？"
我把饭局上的话转述了一遍。
周丽娟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这是想让你帮忙？"
"八成是。"
"帮什么忙？"
"他女儿考公务员，估计想走后门。"
周丽娟皱起眉头："那咱们..."
"明天我找马科长打听打听。"我说。
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做工程这些年，这种事见得多了。
有些门道，不说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赵局长这次开口，是信得过我。
可这忙，到底帮还是不帮？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马科长打了电话。
"马科长，方便见个面吗？"
"老林啊，正想找你呢。"马科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老地方，十点。"
老地方是市区一家茶楼，我们平时谈事都在那儿。
我提前十分钟到，点了壶普洱。
马科长准点出现，关上包厢门就坐了下来。
"昨晚那顿饭，赵局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吧？"他开门见山。
"听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具体怎么个帮法。"我试探着问。
马科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赵局家闺女想进国税局。"
"国税局？"我心里一紧，那可是肥差。
"对。不过这事嘛..."他顿了顿，"需要一点运作。"
"什么意思？"
马科长放下茶杯，看着我："江南市国税局今年有个内部指标，笔试过了，面试基本就是走过场。"
我明白了："需要多少？"
"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
"五十万？"
"不多吧？"马科长笑了笑，"你想想，进了国税局，那可是铁饭碗。再说了，你跟赵局这么多年交情，这次帮了他，以后你的项目..."
他没说完，但意思我都懂。
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五十万，不是小数目。
可马科长说得对，赵局长掌管着全市建设工程的审批大权。
这些年我的项目能顺利拿下，全靠他关照。
更重要的是，我儿子明年也毕业，也想考公务员。
这次帮了赵局长，将来儿子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我回去跟我老婆商量商量。"我说。
"行，但这事要快。"马科长提醒，"下个月就笔试了。"
回到家，我把周丽娟叫到卧室，关上门。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
"需要五十万。"我直接说。
"什么？五十万？"周丽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疯了吗？"
"你小声点！"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可是咱们攒了十几年的家底啊！"她眼圈红了。
我坐在床边，点了支烟："我知道。"
"那你还..."
"丽娟，你听我说。"我打断她，"咱们在江南市做工程，哪个项目不需要赵局点头？这些年他关照咱们不少，这次他女儿的事，咱们不帮，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周丽娟擦了擦眼泪，不说话。
"再说了，"我继续劝，"咱儿子明年也毕业，也要考公务员。这次帮了赵局，将来儿子的事，人家不得帮忙吗？"
"可是五十万..."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知道心疼。"我拍拍她的手，"可这钱，不是白扔。这是投资，懂吗？"
那天晚上，我们夫妻俩在卧室里商量到凌晨两点。
周丽娟最终还是同意了。
"就当是为儿子的未来打基础吧。"她叹着气说。
第二天，我给马科长打电话。
"马科长，我考虑好了。"
"怎么说？"
"这忙我帮了。"
电话那头传来马科长的笑声："老林，够意思！"
"什么时候给？"我问。
"分三次吧，太显眼了不好。这个月先给二十万，下个月再给二十万，最后十万等事情办成了再给。"
"行。"
"对了老林，"马科长压低声音，"这事你知我知，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五十万就这么出去了。
可当时的我，真以为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
我哪里知道，这是一个局。
一个精心设计的、会毁掉我后半生的局。
02
三月底，我第一次给马科长送钱。
那天下午，我从银行取了二十万现金，装在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里。
开车到约定的地点时，手心都是汗。
马科长已经在那儿等着，看见我来，朝我招了招手。
"老林，来了。"他笑着说。
我把旅行包递过去："马科长，点点。"
"跟你我还客气什么。"他接过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麻烦马科长了。"
"应该的应该的。"他拍拍我的肩膀，"过几天我就把钱给赵局，你就等消息吧。"
我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送走马科长，我坐在车里抽了三支烟才平复心情。
二十万就这么出去了。
回到家，周丽娟看我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送了？"
"嗯。"
"那边怎么说？"
"说没问题，让我等消息。"
周丽娟叹了口气，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等消息。
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生怕错过马科长的电话。
一个月后，马科长打来电话："老林，赵局家闺女笔试过了，排名第二。"
我心里一松："那面试..."
"稳了。不过第二笔钱，该准备了。"
"好，我这就去取。"
第二个二十万，我同样装在旅行包里，送到了马科长手上。
"老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马科长拍着包说，"等事成了,你儿子的事，赵局肯定也会照顾。"
"那就先谢谢马科长了。"
又过了一个月,五月中旬。
马科长打来电话,语气很兴奋："老林,赵局家闺女面试过了,稳进国税局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真的？"
"千真万确！这次多亏你帮忙。"
"应该的应该的。"我长出一口气。
"对了,最后那十万..."
"我知道,这就准备。"
第三笔十万块,我是在六月初给的。
钱交出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五十万,终于全部到位了。
接下来,就等着赵婷正式入职了。
七月,好消息传来。
马科长打电话："老林,赵局家闺女正式入职国税局了！"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
"赵局说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
那天晚上,我跟周丽娟说了这个消息。
周丽娟也松了口气:"总算成了。这五十万,没白花。"
"可不是吗。"我笑着说,"等明年儿子毕业,咱们就找赵局帮忙。"
"嗯。"周丽娟难得露出笑容。
那段时间,我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工程项目顺利,赵局长也时不时关照一下。
我逢年过节都会给赵局送点礼,不多,一次一两万的意思意思。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三年。
可我不知道的是,危机早就埋下了种子。
只是在等待一个爆发的时机。
03
二零二三年初,儿子林宇大学毕业了。
他回到江南市,每天在家里刷手机,不出门也不找工作。
我看不下去:"小宇,你总不能天天在家待着吧？"
"爸,我想考公务员。"林宇抬起头说。
"考公？"我一愣。
"对啊。"林宇放下手机,"我同学好多都在准备,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考个公务员稳定。"
周丽娟从厨房走出来:"考公务员好啊,铁饭碗。"
"可是..."我犹豫了。
"可是什么？"周丽娟看着我,"三年前咱们帮赵局办事,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我沉默了。
确实,当初送那五十万,有一半原因就是为了儿子的未来。
"行,那你就好好准备。"我对林宇说。
接下来的两个月,林宇每天在家复习。
我也开始留意公务员招考的信息。
三月初,江南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发布招聘公告。
林宇看了看岗位要求:"爸,这个岗位我能报。"
"那就报。"我说。
报名后,林宇更加认真地复习。
我也开始琢磨,要不要提前跟赵局打个招呼。
那天晚上,我跟周丽娟商量。
"你说我要不要找赵局？"
"当然要找啊！"周丽娟理所当然地说,"三年前咱们帮了他那么大忙,现在咱们有事,他不得帮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
"那你赶紧约啊,别耽误了儿子。"
第二天,我给赵局长打了电话。
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
"喂？"是秘书的声音。
"我找赵局长。"
"赵局在开会,您是哪位？"
"我是林建国,麻烦您跟赵局说一声。"
"好的,我会转达。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赵局吃个饭。"
"好的,我记下了。"
挂了电话,我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回音。
第三天,我又打了一次。
还是秘书接的:"林总是吧？赵局这几天很忙,您看改天再约？"
"行,那就改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以前我找赵局,从来没有这么难约过。
这次怎么回事？
我又等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消息。
周丽娟着急了:"不行,你直接去住建局找他！"
"不能去。"我摆摆手,"官场上的人最忌讳这个,万一闹僵了,反而坏事。"
"那怎么办？儿子马上就要笔试了！"
"我再想想办法。"
我决定找马科长问问情况。
给马科长打电话,他倒是接得挺快。
"老林啊,找我什么事？"
"马科长,我想请赵局吃个饭,可是一直约不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老林,最近风声很紧,赵局这边...你最好别急着联系。"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出事了？"
"没有没有,就是上面抓得严,你懂的。"马科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可是我儿子要考公务员..."
"你儿子考就考呗,凭自己本事。"马科长打断我,"这段时间,你最好别找赵局,对大家都好。"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七上八下的。
风声紧？上面抓得严？
什么意思？
04
尽管心里不安,但日子还得过。
四月中旬,林宇参加了笔试。
考完那天,他回家就往床上一躺。
"怎么样？"周丽娟紧张地问。
"还行吧,应该能过。"林宇说。
我坐在客厅里抽烟,一支接一支。
周丽娟走过来,小声问:"你还没联系上赵局？"
我摇摇头:"联系不上。"
"那笔试成绩出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半个月后,笔试成绩公布了。
林宇考了第三名,顺利进入面试。
周丽娟高兴坏了:"儿子,你真棒！"
林宇也笑了:"妈,我就说能过吧。"
我虽然也替儿子高兴,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面试才是关键。
没有赵局长的帮忙,光凭实力,能行吗？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丽娟也没睡:"你说咱们到底要不要找关系？"
"找。"我说,"必须找。"
"可是赵局那边..."
"我找老刘问问。"
老刘是跟我一起打拼多年的工程队老伙计,消息灵通,江南市的大小事他都知道。
第二天,我约老刘在工地见面。
"老林,找我什么事？"老刘穿着工地服走过来。
我递给他一支烟:"老刘,最近住建局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老刘接过烟,点燃深吸一口:"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省里的巡视组在咱们市,专门查住建系统。"老刘压低声音,"我听说赵德志正在接受调查。"
我脑子嗡的一声:"调查？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就开始了。"老刘看着我,"老林,你跟赵德志什么关系？"
"就是...合作过几个项目。"我含糊其辞。
"那你小心点。"老刘拍拍我的肩膀,"听说查得很严,好几个科长都被叫去谈话了。"
我握着烟的手都在抖。
"老林,你脸色不好,没事吧？"老刘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我勉强笑了笑。
送走老刘,我坐在工地的空地上,脑子一片混乱。
赵德志在接受调查？
那三年前的五十万...
还有这三年逢年过节送的礼...
我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
如果查出来,我会不会被牵连？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什么都没说。
周丽娟看我脸色不对:"怎么了？"
"没事。"我摆摆手,"累了,先睡了。"
可我哪里睡得着。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三年前的画面。
在茶楼给马科长送钱的场景。
那三个黑色旅行包。
一笔一笔的五十万。
如果真的查起来,我能撇清关系吗？
不,撇不清。
我给马科长送了钱,这是事实。
马科长说钱是给赵德志的,这也是事实。
至于钱最后有没有到赵德志手里,我根本不知道。
如果被查出来,最好的结果,也是我当了冤大头。
最坏的结果...
我不敢想下去。
05
五月,江南的天气开始热起来。
林宇每天在家练习面试题。
周丽娟给他买了一套新西装,黑色的,笔挺的。
"儿子,到时候穿这套去面试。"她满脸笑容。
"妈,你说我能不能过？"林宇有些紧张。
"肯定能过！"周丽娟信心满满,"你爸认识人,没问题的。"
我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林宇不知道,三年前我送了五十万。
他也不知道,现在赵局长正在接受调查。
他更不知道,就算他面试通过,也可能因为我而过不了政审。
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他们。
一方面,我怕他们担心。
另一方面,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呢？
也许,赵局长能平安过关呢？
也许,没人会查到我头上呢？
可这些"也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一个破灭了。
五月初,我又给赵局长打了一次电话。
还是秘书接的。
"林总,赵局最近真的很忙,抽不出时间。"
"那您能帮我转达一下吗？就说我儿子要面试了..."
"这个..."秘书犹豫了,"林总,您还是等等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心里发凉。
完全联系不上了。
这绝对不正常。
我又给马科长打电话。
响了十几声,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直接被挂断了。
我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
出事了。
肯定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半瓶白酒。
周丽娟从来没见我喝这么多:"怎么了这是？"
"没事。"我摆摆手,"就是心烦。"
"是不是赵局那边还没联系上？"
我点点头。
"那怎么办？儿子下周就面试了。"周丽娟急了。
"我再想办法。"
"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啊！"
"我说了我再想办法！"我吼了一声。
周丽娟被我吓了一跳,眼圈红了:"你吼我干什么..."
"对不起。"我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是故意的。"
那晚,我们夫妻俩谁也没再说话。
林宇在房间里听到了,却什么也没问。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布满血丝,脸色发白,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又拨通了老刘的电话。
"老刘,能见个面吗？"
"出什么事了？"老刘听出我声音不对。
"见面说。"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老地方的茶楼见面。
我把三年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老刘。
五十万,赵局长,马科长,所有的细节。
老刘听完,沉默了很久。
"老林,你糊涂啊。"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糊涂。"我低着头,"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现在该想的,不是儿子的面试,是你自己别被牵连进去！"老刘语气严肃。
"我知道。"
"马科长现在什么情况？"
"联系不上。"
"赵德志呢？"
"也联系不上。"
老刘又沉默了。
"老林,我跟你说句实话。"他看着我,"马科长可能已经被抓了。"
我浑身一震:"什么？"
"昨天我听说的,住建局审批科的马科长被纪委带走了。"
"马科长被带走了？那我..."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所以我说,你现在要想的是保护自己。"老刘压低声音,"如果马科长交代了什么,你很可能会被牵连。"
我脑子一片空白。
"老刘,我该怎么办？"
"要么主动去纪委自首,争取从宽处理。"老刘说,"要么就等着,看他们查不查到你。"
"自首..."我苦笑,"那我儿子的前程..."
"老林,你现在还有心思管儿子的前程？"老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自己的前程都保不住了！"
我知道他说的对。
可我心里总放不下儿子。
三年前送那五十万,不就是为了他吗？
现在钱没了,事没办成,还可能惹上官司。
我这是图什么呢？
从茶楼出来,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我坐在车里,看着雨水顺着车窗往下流。
就像我现在的处境。
一步一步,往下坠落,根本停不住。
06
五月十八日,面试的日子到了。
林宇起得很早,穿上周丽娟买的那套黑色西装。
"爸,你看我这样行吗？"他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行,很精神。"我勉强笑了笑。
周丽娟一路叮嘱:"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妈,我不紧张。"林宇笑着说。
我开车送儿子去考场。
车上,林宇还在背面试题的要点。
我握着方向盘,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这几天,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儿子真相。
告诉他,三年前我为了赵局长的女儿送了五十万。
告诉他,那五十万可能是打了水漂。
告诉他,我现在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告诉他,就算他面试过了,也可能因为我而过不了政审。
可每次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
他马上要面试了,不能影响他的状态。
等面试完再说吧。
到了市政府大楼,我把车停在路边。
"儿子,去吧。"我拍拍他的肩膀。
"爸,你在这儿等我？"
"嗯,我在车里等你。"
林宇推开车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回头:"爸,等我的好消息。"
我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大楼。
那个背影,笔直的,充满朝气的。
我突然鼻子一酸。
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车里很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看了看手机,上午九点半。
面试要到中午才结束。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这几天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显示:赵德志。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手指颤抖着接通电话:"喂,赵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
然后,传来赵德志低沉的声音:"老林,你儿子今天面试？"
"是...是的。"我的声音发紧。
"我给你发条短信。"他说,"你看完就明白了。"
"什么短信？"我问。
"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短信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短信。
屏幕亮起,一行行黑色的字跳进眼里。
看到第一行,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