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盼盼,我再说一次,这次我必须过去!”
电话这头,秦玉莲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女儿顾盼疲惫的劝阻:
“妈,这边……真的不方便。”
“再不方便我也要去!”秦玉莲攥着话筒,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八年了!你寄回来一千五百万,我连你的人影都没见过!还有那个李诚,他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下了最后通牒: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给我订机票。不然,我就当你死在外面了!”
这句狠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终于刺破了女儿八年来用金钱和谎言筑起的厚厚壁垒。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仿佛叹息又像哭泣的声音。
“……好。妈,你来吧。”
挂掉电话,秦玉莲看着自己倒映在光洁地板上的影子一阵悲凉。她一定要去揭开一个谜底:
她的女儿,究竟是活在天堂,还是一个用钱堆砌的地狱?而那个神秘的女婿,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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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南方的夏天,黏稠得像化不开的麦芽糖。
秦玉莲坐在新家客厅真皮沙发上,空调的冷风吹着她的后颈,身上却总有一层汗,黏着不干。
这房子是三年前买的,一百六十平,敞亮,小区里最好的一栋。
当然,钱是女儿顾盼打回来的。
邻居们在楼下花园里摇着蒲扇,说起她时,声音里都带着一种酸溜溜的敬佩:
“老秦家那个女儿,真是有出息,在国外赚大钱呢。”
秦玉莲听着,脸上露出一点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啮咬着,空落落的。
出息?大概是吧。
八年,整整八年,女儿就没回来过一次。
电话里,顾盼的声音总是隔着遥远的电流,带着一点失真和疲惫。
“妈,我这边忙,项目一个接一个,走不开。”
“妈,钱够用吗?别省着,该花就花。”
“妈,我在这边挺好的,真的。”
她总是说挺好的。八年里,她从一个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顾总”。
寄回来的钱,从一年几十万,到后来一年几百万。
秦玉莲拿着那些钱,像拿着一捧滚烫的山芋。
她按照女儿的嘱咐,给自己买了新房,添了全套家电,还办了张高级美容院的年卡。
可她最常做的,还是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发呆。
八年,女儿的脸在记忆里都有点模糊了。她只能靠着书房里那张顾盼出国前的照片来描摹。
照片上的女孩,二十二岁,扎着马尾,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现在的顾盼是什么样子?电话里,她说自己剪了短发,说自己学会了开车,还说……自己结婚了。
“结婚了?”秦玉莲当时捏着电话,半天没说出话来。
“嗯,领证了。他叫李诚,做生意的,对我很好。”顾盼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怎么……怎么不跟妈说一声?照片呢?发张照片我看看。”
“太忙了,妈。就是简单领个证。他这人不上相,不喜欢拍照。等下次,下次我让他跟你视频。”
这个“下次”持续了两年。
那个叫李诚的女婿,像个幽灵,只存在于顾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
“他出差了。”
“他在开跨国会议。”
“他去南美考察项目了。”
秦玉莲的心,从最初的失落,变成了深深的疑虑。
一个男人,怎么会两年都不跟丈母娘见一面?连张照片都没有?
今年暑假前,秦玉莲下了最后通牒。
“盼盼,妈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夏天,我必须过去看你。”
“妈不求别的,就想亲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看看那个把我的女儿娶走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秦玉莲甚至能听到女儿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声。
“妈,这边真的很乱,你过来我不放心。”
“再乱有兵荒马乱乱吗?你一个人在那边八年,妈就不能去八天?”秦玉莲的声音硬了起来,带着一丝颤抖。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给我订机票。不然,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这话说得重了。秦玉莲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她知道,如果这次不强硬,她可能到死都见不到女儿了。
又是一阵沉默。终于,顾盼的声音传来,像是妥协了,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好。妈,我给你订票。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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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飞机落地在那个陌生的国度,一股干燥的热浪扑面而来。
秦玉莲有些紧张地攥着自己的小布包,在人群中张望着。然后,她看见了顾盼。
人群的那头,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正朝她挥手。
她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嘴唇涂着鲜艳的红色。
秦玉莲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喊了一声:“盼盼?”
那女人快步走过来,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还是那双眼睛,但眼里的天真烂漫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秦玉莲看不懂的锐利和疲惫。
顾盼一把抱住她,身上传来好闻的、昂贵的香水味。
“妈,你总算来了。”顾盼的声音有些沙哑。
“盼盼……你……”
秦玉莲想说“你瘦了”,又想说“你变了”,但话到嘴边,只剩下抚摸女儿后背的动作。
顾盼开来一辆黑色的、秦玉莲叫不出牌子的豪车。车里冷气开得很足,真皮座椅冰凉。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两边是秦玉莲看不懂的文字和异域风情的建筑。
她像个孩子一样,拘谨地贴着车窗看。
“我女婿呢?李诚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接我?”秦玉莲还是没忍住。
顾盼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
“他本来要来的。临时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实在推不掉。他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晚上,晚上他一定回来吃饭。”
秦玉莲“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高档社区,在一栋带泳池的独栋别墅前停下。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像张开一个沉默的巨口。
房子很大,很漂亮,装修是那种秦玉莲在杂志上见过的极简风格。
黑白灰三色,没什么烟火气,像个高级酒店的样板间。
“妈,你先住二楼的主卧,视野好。”顾盼提着箱子,领着她上楼。
房间大得吓人,带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和卫生间。阳台外面就是蓝色的泳池。
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实,完美得让秦玉莲心慌。
“这……这都是你们买的?”
“嗯,前年买的。”顾盼放下箱子,给她倒了杯水。
“妈,你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我下去准备晚饭。”
“晚上,李诚就回来了。”
她又提到了李诚。
秦玉莲看着女儿转身下楼的背影,那背影挺直,却也单薄,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汪蓝得有些虚假的池水。
这八年,女儿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富足,漂亮,却也冷清得让人心底发寒。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来探望女儿的,而是闯入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华丽的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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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叫李诚的女婿,依旧没有出现。
第一天晚上,顾盼做了一大桌子菜,可直到饭菜冰凉,那个主位依旧空着。
顾盼的解释是:“妈,对不起。他那个客户太难缠,临时被拉去另一个城市了,明天才能回来。”
她一边说,一边把没动的饭菜倒进垃圾桶,动作麻利得像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第二天,理由变成了“航班延误”。
秦玉莲嘴上说着“没事,工作要紧”,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个家。这个家里,处处透着诡异。
首先是那个“女婿”存在的痕迹。整个别墅,找不到一张合影。
男人的衣物倒是有一间独立的衣帽间,里面挂着几排崭新的西装和衬衫,标签都还没剪,像是为了应付检查而临时布置的道具。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摆着一套男士护肤品,同样是未开封的。
这个家里,唯一有“李诚”影子的东西,是顾盼的手机。
她会对着手机,用一种秦玉莲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话: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都等急了。”
“嗯,知道你忙,注意身体。”然后挂掉电话,对秦玉莲抱歉地笑笑:“妈,他就是个工作狂。”
可秦玉莲不止一次在夜里,听到顾盼在自己的房间里,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她听不懂的语言在打电话。
那声音时而压抑着愤怒,时而充满疲惫的哀求。
有一次,她起夜,路过顾盼的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很轻,像小猫的呜咽。
但那一下,却像针一样扎进了秦玉莲的心里。
除了消失的“女婿”,顾盼本身也让秦玉莲感到陌生和不安。女儿的警惕性高得吓人。
别墅里装满了摄像头,院墙上甚至有电网。
顾盼在家也常常会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向外张望。
有一次,一个社区的园丁在院外修剪树枝,顾盼立刻抓起电话,用流利的外语冷冷地盘问了几句,直到对方离开。
“盼盼,这是干什么?一个小区的园丁,至于这么紧张吗?”秦玉莲不解地问。
“妈,你不懂。这边治安不好,有钱人区经常被盯上。小心点没坏处。”顾盼轻描淡写地解释,但她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最奇怪的是书房。那间位于一楼角落的书房,门总是锁着。
第一天,秦玉莲只是想进去找本书看,顾盼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拦住了她。
“妈,里面都是李诚公司的机密文件,他不喜欢别人碰。你别进去了。”
一个家,怎么会有“禁区”?秦玉莲的担忧几乎要从心里溢出来。
她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女儿是不是被骗了?这个“李诚”是不是个已婚的男人?
又或者,女儿根本没有结婚,这一切都是她为了让自己安心编造的谎言?
那这栋豪宅,这辆豪车,又是怎么来的?秦玉莲不敢再想下去,每一种猜测都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绕着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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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第三天傍晚,顾盼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神情。
“妈。”她走到秦玉莲面前,深吸了一口气,“李诚说,他今晚一定回来。”
“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了,专程回来陪您吃饭。”
秦玉莲看着女儿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恐惧?
秦玉莲心里一沉,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那敢情好。我可得好好看看,我女婿到底长什么样。”
这一次,似乎是真的。顾盼一整个下午都在厨房里忙碌。
她系着围裙,洗菜,切菜,炖汤。那些昂贵的食材,在她手里变成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
秦玉莲想去帮忙,被她推了出来。“妈,你坐着等就好。今天我来。”
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香气,有牛肉汤的醇厚,有海鲜的鲜甜。
可这本该温馨的烟火气,却被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包裹着,让人喘不过气。
顾盼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穿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不停地看墙上的挂钟,每一次指针的跳动,都让她的肩膀绷紧一分。
秦玉莲坐在餐桌旁,看着一桌子堪比饭店的菜肴,心里五味杂陈。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准备了很久的红包,厚厚的一沓,是她的一点心意。
她把红包放在手边,手心也紧张得出了汗。
这次,她要见女婿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了七点。
顾盼终于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她解下围裙,坐在秦玉莲对面,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她没有动筷子,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他……他说七点到家的。”她的声音有些发飘。
“不急,可能路上堵车。”秦玉莲安慰她,也像在安慰自己。
七点零五分。
七点十分。
餐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空调的送风声和墙上挂钟微弱的“咔哒”声。
就在秦玉莲觉得今晚可能又是一场空欢喜时,“叮咚——”门铃响了。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顾盼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
她看了一眼母亲,嘴唇动了动,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妈,他……他回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门口。
秦玉莲也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脸上努力堆起最慈爱温和的笑容。
她攥着那个红包,跟着女儿的身影,望向那扇玄关处的大门。
她想,等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那个男人配不配得上自己吃了这么多苦的女儿。
顾盼的手,放到了门把手上。她停顿了足足三秒,然后,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快六十岁了,头发有些花白,但身形依旧挺拔。
脸上布满了岁月刻下的风霜,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和疲惫。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看起来不像这栋豪宅的男主人,倒像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顾盼,直直地看向了餐厅里的秦玉莲。
当看清男人面容的瞬间,秦玉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