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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南的望溪镇,夹在桐柏山和淮河之间,镇上最气派的宅子是沈府。沈府的主人沈砚山,人唤“沈员外”,三十出头,白面长衫,手里总攥着把檀香扇,见人先笑——可镇上老人都知道,这位和气的员外有个旁人没有的本事:能走阴。
“走阴”是望溪镇的老话,说的是能凭着法子往返阴阳两界,替阳间人捎话,给阴间魂办事。沈砚山的走阴本事不是天生的,二十岁那年,他去山里采野茶,撞见个被毒蛇咬了的老道士。老道士临死前,塞给他个油布包,里面是半本泛黄的《阴路记》,还有三枚刻着“通幽”的铜钱。“我观你心善,”老道士喘着气说,“这本事传你,别用来谋利,只用来救急。”
打那以后,沈砚山就多了个秘密。镇上张阿婆的老伴走得急,没说清藏钱的地方,沈砚山夜里点上三炷香,攥着铜钱往榻上一躺,再睁眼时,就站在了飘着白雾的阴路上。他顺着路找到张阿婆的老伴,那老头正蹲在望乡台边抹眼泪,一说钱的事,老头指了指阳间家里的灶台——张阿婆后来果然在灶台砖缝里,摸出了用油纸包着的银子。
只是走阴伤神,每次回来,沈砚山都要躺上大半天,脸色白得像纸。他从不对人张扬,有人来求,他先问清缘由,若是为了贪心要财,他便摆手说“没这本事”;若是为了救人、解心结,他才肯应。
这年入夏,望溪镇突然闹起了怪病。先是镇东头的李家娃,夜里哭着说“冷”,第二天就发起烧来,嘴唇乌青,浑身抽搐。李郎中来看了,号脉、扎针、灌药,都不管用。没过三天,镇上又有三个孩子得了一样的病,一个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李郎中急得满嘴燎泡,找到沈府:“沈员外,这病邪性,我实在没辙了,你能不能……”他没把“走阴”两个字说出口,却用眼神递了话。
沈砚山正坐在院里看账本,闻言放下笔,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走阴查事凶险,阴间的规矩多,稍有不慎就可能困在里面,可看着李郎中通红的眼睛,他还是点了头:“你先回去,夜里我试试。”
当天夜里,沈府的西厢房熄了灯,只点着三炷香,烟丝袅袅地飘向窗外。沈砚山躺在榻上,手里攥着那三枚“通幽”铜钱,按照《阴路记》里的法子,闭着眼默念口诀。念到第三遍时,他只觉得浑身一轻,像是被风吹了起来,再睁眼,眼前已经不是熟悉的厢房——
天是灰蒙蒙的,路是青石板铺的,泛着冷光,路两边的芦苇长得比人高,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响,像是有人在哭。这就是阴路了。
沈砚山沿着阴路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个穿皂衣的阴差,手里拿着铁链,正盯着他看。“沈砚山?”阴差认得他,之前张阿婆老伴的事,就是这位崔差官帮的忙。
“崔差官,”沈砚山拱手,“望溪镇的孩子得了怪病,我来查查看缘由。”
崔差官叹了口气,领着他往阴路深处走:“你去‘枉死城’看看吧,最近那边多了个新来的魂,怨气重得很,扰了阴阳的气,才波及到阳间的孩子。”
枉死城在阴路的尽头,城墙是黑的,城门上挂着盏破灯笼,风一吹就晃。进了城,沈砚山就觉得一股寒气往骨头里钻,耳边全是哭喊声。崔差官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就是她。”
树底下坐着个穿蓝布裙的姑娘,头发散乱,脸上还沾着泥,怀里抱着个布娃娃,正低低地哭。沈砚山走近了才看清,姑娘的额头上有个窟窿,像是被东西砸的——是枉死的。
“姑娘,”沈砚山轻声开口,“我是望溪镇来的,阳间的孩子病了,是不是跟你有关?”
姑娘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找我的娃。”
原来姑娘叫春桃,是望溪镇西边的人,去年夏天,她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去河边洗衣,没留神,儿子掉进了河里。春桃跳下去救,可水流太急,儿子没救上来,她自己也撞在河底的石头上,死了。她的尸体被人捞上来,埋在了河边的乱葬岗,可她心里记挂着儿子,魂魄没去投胎,一直在阴路里转悠。
前些天,有个赶车的货郎,为了抄近路,把车赶到了乱葬岗,车轮子正好压在了春桃的坟上,还把她坟前那棵小柳树给撞倒了。春桃的魂被惊了,怨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这怨气飘到阳间,就缠上了跟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
“我只是想让阳间的人帮我找找,我的娃是不是还在河里,”春桃抹着眼泪,怀里的布娃娃都被泪水打湿了,“我不是要害人……”
沈砚山心里发酸,他想起自己早逝的妹妹,当年也是这么小,就没了。“你放心,”他说,“我回阳间就帮你找,还帮你把坟修好好的,再给你儿子立个牌位,让你能看着他。”
春桃愣了愣,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沈砚山磕了个头:“多谢员外……多谢员外……”
崔差官在一旁说:“她的怨气散了,阳间的孩子就会好。只是你要记着,帮她办完事,得劝她去投胎,不然留在阴间,对她自己也不好。”
沈砚山点点头,又跟春桃问了她儿子掉河的具体位置,才跟着崔差官往回走。路过望乡台时,他忍不住往阳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自家的院子,母亲正坐在灯下缝衣服,弟弟在旁边看书,一切都安安稳稳的。他心里一暖,可也知道不能多留,赶紧跟着崔差官出了阴路。
第二天一早,沈砚山醒过来,虽然浑身乏力,但还是撑着起来了。他先让人去告诉李郎中,说孩子的病能好,让他用艾草煮水,给孩子擦身子,再在孩子枕头底下放一枚铜钱,就能驱散怨气。
然后,他带着家丁,去了春桃说的那片河段。他让人找来几个熟悉水性的渔夫,在河里打捞。捞了大半天,终于在河底的一个石缝里,找到了一具小小的骸骨,看大小,正是春桃的儿子。沈砚山让人把骸骨捞上来,用干净的布包好,又让人去乱葬岗,把春桃的坟挖出来,重新选了块向阳的地,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亡女春桃之墓”。他还在春桃的坟旁边,给她儿子立了个小坟,坟前摆上了布娃娃和玩具。
一切办好后,沈砚山在春桃的坟前点了三炷香,轻声说:“春桃,你的娃找到了,跟你葬在一起,你不用再记挂了。你放心去投胎吧,下辈子一定能好好的。”
香烧到一半,一阵风吹过,坟前的纸灰打着旋儿飘了起来,像是春桃在道谢。
当天下午,望溪镇的孩子们就好了。李家娃先醒过来,喊着要吃馒头;其他几个孩子也陆续退烧,嘴唇的乌青也消了。镇里人都高兴坏了,纷纷来沈府道谢,沈砚山只是笑着说:“是孩子们命好,跟我没关系。”
只有李郎中知道,这是沈砚山走阴的功劳。他找到沈砚山,递给他一包人参:“沈员外,你为镇上的人受累了,这人参你补补身子。”
沈砚山没收,只是说:“李郎中,这事你别跟旁人说。走阴的本事,知道的人多了,反而麻烦。”李郎中点点头,心里更敬重沈砚山了。
又过了几天,沈砚山夜里再走了一次阴。这次,他在阴路上见到了春桃,春桃的脸色好看多了,怀里的布娃娃也不见了。“员外,我要去投胎了,”春桃笑着说,“崔差官说,我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有爹娘疼。”
沈砚山替她高兴:“好,一路好走。”
看着春桃的身影消失在投胎的路口,沈砚山心里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这走阴的本事,他会一直用下去,只要能帮到别人,再伤神也值得。
后来,望溪镇又出了几次事,比如王掌柜的账本丢了,沈砚山走阴找到是被贪心的伙计藏了;比如赵大娘的女儿远嫁,想知道娘的近况,沈砚山也帮着捎了话。可他始终守着老道士的话,从不用这本事谋利,有人想给钱谢他,他都推回去,只说“帮个忙而已”。
再后来,沈砚山老了,头发白了,走阴的本事也没传给儿子——他怕儿子年轻,把持不住,用这本事做坏事。临终前,他把那半本《阴路记》和三枚“通幽”铜钱,一起埋进了自己的坟里。
镇上的人感念他的好,在镇口立了块碑,上面刻着“走阴员外沈公砚山之德”。直到现在,望溪镇的老人给孩子讲故事时,还会说起沈员外的事,说他能去阴间走一遭,还能把善心带回来,说他是个真正的好人。
要是你去望溪镇,说不定还能看到那座碑,碑上的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可镇上的人,谁都记得那个手里攥着檀香扇,能走阴的沈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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