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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吗?一个民族的年轻人,看不懂自己祖先写的书。更荒诞的是,他们连自己民族英雄的日记都读不了,得先学中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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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的好心办了件麻烦事
1443年冬天,朝鲜王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世宗大王召集了一批学者,给他们下了个任务,创造一种文字,让不识字的老百姓也能用,原因很简单,汉字太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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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在诏书里写得明白:"我们国家的语音,和中国不一样用汉字写不通顺,老百姓有话想说,却没法表达,这让我很难受。"
于是谚文诞生了,28个字母,拼起来就能用,简单,实用。
可问题来了。
创造谚文的那帮学者,自己压根不用,朝廷公文还是写汉字。读书人写诗作赋,还是用汉字。甚至王公贵族之间通信,也是汉字。谚文?那是给不识字的女人和下等人用的东西。
当时的两班贵族把谚文叫"谚文",这个"谚"字,就是俗语的意思。言下之意,这是下等人用的俗字,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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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尴尬局面持续了500多年。
直到1970年代,朴正熙上台,一声令下,禁止学校教汉字。理由冠冕堂皇,要推广民族文字,扫除文盲。
政策推行得很快,一代人的时间,韩国完成了文字切换。扫盲率确实上去了,街上的招牌变了,报纸的排版变了,学校的课本也变了。
全是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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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韩国刚建国时,报纸还是汉韩混用,翻开那时候的《汉城日报》,满眼都是汉字,名词用汉字写,只有助词和语尾用谚文。
30年后,画风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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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个报纸像猜谜语
朴女士今年65岁,首尔人,她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80年代她女儿上小学,有天回家问她:"妈妈,방화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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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女士愣住了,这个词她知道啊,可具体是哪个意思?
"防火"还是"放火"?
用谚文写,这两个词一模一样,发音一样,写法也一样,你只能看上下文猜。
这不是个例。
战士和战死,谚文里一个样;停电和停战,一个样;武力和无力,一个样;连胜和连败,还是一个样。
有人统计过,常用词里有几百组这样的同音词,读书跟做阅读理解似的,每句话都得琢磨半天。
更麻烦的是专业词汇。
韩语里60-70%的词汇来自汉字,尤其是学术用语、抽象概念,基本都是汉字词,现在全用谚文写,外行人根本看不懂在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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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院的学生最头疼。法律条文全是专业术语,一个句子里七八个汉字词,用谚文写出来就是一串拼音,读着读着自己都不知道在读啥。
医学生也好不到哪去。解剖学的术语、病理学的名词,全是汉字词。教授上课得反复解释,这个词对应哪个汉字,那个词又是什么意思。一堂课下来,三分之一时间都花在解释词义上。
有个韩国教授做过实验,2010年找了一批初中生,让他们读报纸,结果发现,没学过1000个汉字的孩子,连报纸都读不利索。
韩国"Koreabang"网站直接说了,不认识1000个汉字,你甭想看懂韩文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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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现在韩国年轻人认识几个汉字?
有个段子在韩国网上流传。说一个大学生去图书馆借书,看到书名《경제학원론》,借回去一看,懵了,这是《经济学原论》,可他只认识"学"这个字,其他字?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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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日记成了外文书
首尔光化门广场,立着两尊铜像。
一尊是世宗大王,创造谚文的那位。另一尊是李舜臣,韩国人心目中的战神,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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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舜臣有本日记,从1592年1月1日写到1598年11月他战死那天。7年时间,记录了壬辰倭乱的点点滴滴。这本《乱中日记》,被韩国列为国宝第76号,还申请了世界记忆遗产。
可这本日记,韩国年轻人看不懂。
因为全是汉字写的。
李舜臣生活在谚文发明后100多年,可他写日记,写的是汉字。那个年代的武将、官员,谁不会汉字?不会汉字怎么当官?
现在倒好,国宝摆在博物馆里,本国人看着像天书,想读?得先学中文。
2014年韩国拍了部电影《鸣梁海战》,讲李舜臣的故事,票房创了纪录,1760万人次观影,平均每3个韩国人就有1个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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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电影上映后,有个细节很尴尬,片中出现了李舜臣的原始日记画面,弹幕里一堆人问:"这写的啥?""谁能翻译一下?"
民族英雄,国宝日记,本国人看不懂。
韩国图书馆里95%的藏书,都是汉韩混用,古代典籍更不用说,从头到尾都是汉字,历史书、法律文书、文学作品,一本都跑不了。
年轻人进图书馆跟逛外文书店似的,看着是自己国家的书,就是读不懂。
有个韩国历史系教授说过:"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连《朝鲜王朝实录》都读不了,要研究本国历史,得先去学汉语,这像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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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大学有个现象特别说明问题。历史系的学生,必修课里有一门"汉文",不学这个,你毕业论文都没法写,因为你引用的史料,全是汉字。
有个细节特别讽刺。韩国有些古装剧,拍的是朝鲜王朝的故事,道具组会还原当时的场景,摆几本书,挂几幅字画。可字幕组翻译的时候傻眼了,那些汉字,他们自己都不认识。
得找中国人帮忙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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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荒诞的。有个韩国明星参加综艺节目,拿出家里传下来的文物,很得意,结果被中国网友认出来,那是张卖身契,上面写着他祖先的名字和卖身价格。
明星看不懂,观众也看不懂,全韩国直播,没人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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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学回来?
2015年9月23日,韩国教育部宣布了教科书要并用汉字。
消息一出,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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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教职员劳动组合立马跳出来反对,他们调查了2215个小学老师,结果87.8%反对恢复汉字。
理由呢?增加学生负担,背后有汉字培训机构在推动,想赚钱。
韩文协会更激动,直接发声明:"教科书只用韩文,学生理解内容完全没问题。""韩汉混用会让原本平等的文字生活变得不平等。""汉字阻碍韩国信息化和科学化。"
话说得硬气,可你看看现实。
韩国国会开会,电子屏上显示议员名字。2014年的时候,只有6个议员名字后面还标注汉字,其他人?全是谚文。
身份证上倒是都有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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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因为光用谚文,你分不清谁是谁,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太多了,不标注汉字,报个名都能出错。
有个真事儿。首尔有两个人,都叫"金영수",一个是金永洙,一个是金泳秀,谚文写法一模一样。结果银行转账转错了,保险理赔赔错了,连法院传票都送错过。
闹了好几次乌龙,最后没办法,政府规定,重要文件必须标注汉字名。
支持恢复汉字的人也不少。
退溪学研究院做过实验,让初中生学汉字,结果发现,学过汉字的孩子,韩语词汇使用能力明显提高。
道理很简单,你知道这个词对应哪个汉字,就能理解它的深层含义,不然你只是会读那个音,却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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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孝"这个字,你知道它是"孝顺"的"孝",就能理解一系列相关词汇,孝子、孝道、孝行。你不知道汉字,这些词在你脑子里就是几个孤立的发音。
可这事儿争来争去,十年过去了,汉字还是没进小学课堂。
年轻人还是只认识一两位数的汉字,图书馆里那95%的书,还是看不懂,李舜臣的日记,还是得学中文才能读。
有个数据挺有意思。
80年代末,正好是韩国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那几年也是减少汉字使用最快的时期,经济发展了,汉字没了。
30年后回头看,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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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和自己的历史隔绝了,古籍看不懂,先人的智慧传不下来,连个成语都得靠猜,还经常猜错。
韩国有个成语"토사구팽",对应中文"兔死狗烹",意思是事成之后抛弃功臣。
可有人把它理解成兔子、鹿、蛇、企鹅。
为啥?因为"토"他认成了"토끼"(兔子),"사"认成了"사슴"(鹿),"구"认成了"구렁이"(蛇),"팽"认成了"펭귄"(企鹅)。
四个动物凑一起,啥意思?不知道。
这笑话在韩国网上传疯了,可笑完了,细思恐极。
这事儿说到底,是个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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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民族自豪感,还是文化传承?选扫盲的速度,还是知识的深度?选政治正确,还是实用主义?
韩国人还在纠结。
可时间不等人,那些懂汉字的老一辈人,一年比一年少,再过20年,可能连能读懂古籍的韩国人都找不到几个了。
到那时候怎么办?
请中国学者来帮忙翻译自己国家的历史书?
这玩笑开大了。
参考资料:
《韩国在争议中推进"去汉字化"》,中国青年报·青年参考,2014年4月16日
《韩国又开始争论,教科书该不该用汉字?》,新浪新闻,2020年12月28日
《汉字复活》,维基百科,2025年2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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