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价值只有在即将失去的那一刻才会被真正认识到。
我在这家公司兼兼业业工作了三年，从未计较过加班费，从未抱怨过工作强度。
当老板以公司困难为由拖欠工资时，我选择了理解和包容。
然而，当我递上那份离职通知书的瞬间，他脸上的惊恐表情告诉我，有些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01
周五下午五点，我刚整理完手头的代码，准备下班。
「张工，你等等。」
我回头看到总经理李建明朝我走来，脸上挂着那种我已经很熟悉的尴尬笑容。
「李总，什么事？」
李建明在我桌边坐下，压低声音说：「是工资的事。这个月的工资可能要延迟几天发放。」
我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看着他。
「又延迟？上个月不是说这个月一定能发吗？」
「哎，张工，你也知道现在市场环境不好。」
李建明叹了口气，「公司现在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资金周转有点紧张。你放心，工资一分都不会少，就是时间上可能要往后推推。」
我看着李建明，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稀疏，眼神中带着真诚的恳求。
我在这家软件公司工作了三年，从一个普通的程序员做到现在的技术主管。
李建明对我一向不错，平时也会和我聊聊技术发展，偶尔还会请我吃饭。
「行，我理解。」
我点点头，「公司确实不容易，我们再等等吧。」
李建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张工，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这样理解公司，我心里真的很感动。」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收拾好电脑包，准备离开。
「对了，张工。」
李建明突然又叫住我，「明天周六，华宇集团那个项目的演示，你还是得来一趟。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你是唯一能搞定技术难点的人。」
我停下脚步：「又是周末加班？」
「没办法，客户就这个时间有空。你放心，等公司资金好转了，这些加班我都会补偿你的。」
看着李建明期待的眼神，我最终还是点了头。
走出公司大楼，我掏出手机给女朋友发了条消息：「明天的电影取消，临时有工作。」
很快，手机响了起来。
「又加班？这都第几个周末了？」
林小雅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公司现在情况特殊，再坚持坚持。」
「坚持？你已经坚持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
林小雅的声音越来越大，「张浩，你到底在想什么？别的公司开的薪水比你现在高一倍，你还在这里傻乎乎地奉献什么？」
我走到地铁口，周围人声嘈杂：「小雅，李总说了，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林小雅冷笑，「你知道昨天我看到什么了吗？你们李总开着新买的奔驰C级在商场停车场。一辆车六十多万，他要是真缺钱，会买这个？」
我愣住了：「你确定是李总？」
「确定，我还跟他打了招呼呢。他说车是公司的，用来谈业务的。」
挂了电话，我站在地铁入口处，心里五味杂陈。
02
第二天上午，我按时到了公司。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我打开电脑，开始调试华宇集团项目的演示系统。
这个项目是我花了两个月时间独立开发的，一套基于AI的数据分析平台。
技术难度很高，整个公司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完成。
上午十点，李建明准时出现了。
「张工，辛苦了。」
他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我旁边，「系统调试得怎么样？」
「基本没问题，所有功能都能正常运行。」
我指着屏幕上的演示界面，「数据处理速度比客户要求的快了百分之三十。」
「太好了！」
李建明兴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张工，你真是咱们公司的技术大拿。有你在，这个项目肯定能拿下。」
十一点，华宇集团的人到了。
来的是项目负责人王总，还有两个技术人员。
「李总，久等了。」
王总和李建明握手，然后看向我，「这位就是系统的开发者吧？」
「对，这是我们公司的技术主管张浩。」
李建明介绍道，「这套系统完全是他一个人设计开发的。」
演示过程很顺利。
我详细介绍了系统的架构和功能，王总和他的技术人员不断点头，偶尔还会提出一些专业问题。
「这个算法的优化思路很有创意。」
华宇的技术总监看着屏幕，「处理大数据的时候，传统方法确实会遇到瓶颈。」
「是的，所以我采用了分布式计算的架构。」
我解释着技术细节，「这样可以大幅提升处理效率。」
一个小时的演示结束后，王总显得很满意。
「李总，这套系统确实不错。我们回去研究一下，下周给你答复。」
「好的，王总慢走。」
李建明满脸笑容地送客户到电梯口。
等客户走了，李建明回到办公室，兴奋地对我说：「张工，你今天表现太棒了！王总明显很满意，这个单子八成能成。」
「希望吧。」
我保存好演示文件，关闭电脑。
「对了，这个项目的合同金额是多少？」
「三百万。」
李建明随口说道，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是总金额，除去成本，公司能赚的不多。」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心里却在盘算：一个项目三百万，我的工资才一万五，三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就四万五。
对一个三百万的项目来说，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03
周一上午，我刚到公司，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什么。
「听说了吗？华宇那个项目确定签约了。」
「真的假的？合同金额多少？」
「听说有好几百万呢。」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
不一会儿，李建明走过来：「张工，好消息！华宇的项目确定了，他们今天下午就来签合同。」
「恭喜李总。」
我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工，等这个项目的款项到账，公司的资金压力就能缓解了。」
李建明压低声音，「到时候拖欠的工资肯定一次性补齐。」
我停下敲代码的手，看着他：「项目款什么时候能到账？」
「应该很快，最多一个月。」
李建明拍了拍我的肩膀，「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下午，华宇集团的人来签合同了。
我在工位上远远地看着李建明和王总在会议室里握手，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签约仪式结束后，李建明走出会议室，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各位同事，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站在办公室中央，大声说道，「华宇集团的项目正式签约了，合同金额三百二十万！」
办公室里响起了掌声。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今晚我请大家吃饭！」
李建明豪爽地挥了挥手，「海底捞，不醉不归！」
同事们纷纷欢呼起来。
我坐在位置上，心情却有些复杂。
项目确实签下来了，但拖欠的工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李建明说要等项目款到账，但这种话我已经听了好几次了。
晚上的聚餐我没有参加，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家了。
回到出租屋，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浏览招聘网站。
三年没有跳槽，我都快忘了外面的市场行情是什么样的。
这一看，我有些震惊。
同等技术水平的程序员，市场价已经涨到了月薪两万五到三万。
而且很多公司都在招聘高级技术人员，开出的条件都很诱人。
我随手投了几份简历，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三家公司给我打电话。
04
周三下午，我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去了其中一家公司面试。
这是一家做金融软件的公司，规模比我现在的公司大很多。
面试官是技术总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
「张先生，你的技术背景很不错。」
她看着我的简历，「特别是AI算法这块，正好是我们现在急需的人才。」
「谢谢。」
「可以聊聊你为什么想换工作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主要是想寻求更好的发展空间。」
「我看你在现在的公司待了三年，应该是核心技术人员吧？」
「算是吧。」
「那为什么要离开？是薪资待遇的问题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公司拖欠工资三个月了。」
面试官点了点头：「能理解。现在很多小公司都有这种问题。」
「我们公司的薪资是按时发放的，而且还有年终奖和股权激励。」
她递给我一份薪资标准表，「以你的技术水平，我们可以给到月薪二万八，还有各种补贴。」
我看着那份表格，心里有些意动。
面试结束后，面试官送我到电梯口：「张先生，我们对你很满意。回去考虑一下，有决定了随时联系我。」
「好的，谢谢。」
回到公司，我心不在焉地敲着代码。
新公司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不仅薪资高出一大截，而且不会拖欠工资。
更重要的是，我在技术上也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下班的时候，李建明又过来找我：「张工，华宇那边有个技术细节需要调整，你明天加个班把它完善一下。」
「什么细节？」
「就是数据导出的格式，他们希望能增加几种新的导出方式。」
我看着他：「这个改动工作量不小，需要重新设计接口。」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
李建明笑着说，「整个公司也就你能搞定这个。」
「李总，工资的事...」
「张工，我知道你着急。」
李建明打断我的话，「这样吧，等华宇的首期款到账，我先给你发两个月的工资，剩下的等项目完全结清再补。」
我点了点头：「首期款什么时候到？」
「快了，最多半个月。」
当天晚上，我在家里反复考虑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打开电脑，写了一份离职申请。
「尊敬的李总：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离开公司，寻求新的发展机会。根据劳动合同，我提前一个月提出离职申请，将于下月底正式离职。在此期间，我会认真完成手头的工作，做好交接。谢谢公司三年来的培养。张浩。」
写完后，我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打印出来。
拿着这份离职申请，我的手有些颤抖。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这里，我从一个普通程序员成长为技术主管，技术水平得到了很大提升。
但现在，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李建明的办公室。
05
李建明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看到我进来，示意我先坐下等等。
「好的，王总，项目进度我们会严格把控的。」
「您放心，我们的技术团队很专业，绝对不会出问题。」
挂了电话，李建明笑着对我说：「张工，华宇那边对咱们的进度很满意，特别夸奖了你的技术实力。」
「李总，我有个事情要跟您说。」
我把离职申请放在他桌上。
李建明看了一眼文件标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这是什么？」
他拿起离职申请，仔细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张工，你这是闹哪样？」
李建明把文件重重地放在桌上，「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
「李总，我找到了更合适的发展机会。」
我平静地说道。
「更合适的发展机会？」
李建明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张工，你在咱们公司待了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现在公司刚刚接了大项目，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要走？」
「李总，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
「考虑清楚？」
李建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知道华宇这个项目对公司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搞定那些技术难点吗？」
我看着激动的李建明，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李总，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提前一个月提出离职。这一个月时间，足够我把工作交接完成。」
「交接？」
李建明冷笑一声，「你觉得公司里有谁能接你的工作？那些算法，那些架构，除了你谁能搞懂？」
「可以招人啊。」
我淡淡地说道。
「招人？你知道招一个跟你同等水平的人需要多长时间吗？三个月？半年？华宇的项目等得了吗？」
李建明越说越激动，「张工，我求你了，再坚持坚持，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咱们再谈你的发展问题。」
「李总，我意已决。」
我站起身来，「这一个月我会认真工作，保证项目不出问题。」
看着我坚决的态度，李建明突然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抬头看着我：「是因为工资的事吗？」
我没有回答。
「张工，我承认，拖欠工资确实是公司的问题。」
李建明的语气变得恳切起来，「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补发两个月的工资，剩下的一个月，等华宇首期款到账就给你。」
「李总，这不只是工资的问题。」
我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问题？」
「是信任的问题。」
我看着李建明，「三个月前您说资金困难是暂时的，两个月前您说下个月一定能发工资，一个月前您说华宇项目签约后就能解决。现在华宇项目签约了，您又说要等首期款到账。」
李建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总，我不是在责怪您，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张浩！」
李建明突然叫住了我，声音中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你真的要走？」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是的。」
「那华宇的项目怎么办？」
「您会想到办法的。」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李建明重重的叹息声。
回到工位，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项目文档。
既然决定要走，就要把工作交接做好。
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也是做人的原则。
一个小时后，李建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财务部，和财务经理嘀咕了几句。
没过多久，财务经理就匆匆出门了。
我继续整理着手头的工作，心里却开始隐隐不安。
李建明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激烈得多。
下午四点，财务经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她直接走向李建明的办公室，两人在里面谈了很久。
五点半下班的时候，李建明再次叫住了我。
「张工，我想最后跟你谈一次。」
我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张工，我承认之前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李建明从抽屉里拿出那个牛皮纸袋，「这里是你三个月的工资，现金。我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我看着桌上的现金，心情复杂。
「李总，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不只是钱的问题。」
李建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张工，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华宇这个项目，对公司真的太重要了。如果项目失败，公司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看着他，等待下文。
「你也知道，咱们公司这些年一直在艰难经营。」
李建明的声音有些哽咽，「华宇这个项目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如果你走了，项目肯定会出问题，到时候不仅仅是我，公司二十多个同事都要失业。」
「李总...」
「张工，我求你了。」
李建明的声音颤抖着，「再给公司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
看着李建明近乎恳求的样子，我心里开始动摇。
毕竟是共事三年的老板，毕竟是朝夕相处的同事。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财务经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李总，不好了，华宇那边刚打电话，说首期款可能要推迟一个月才能到账。」
李建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更让我震惊的是，财务经理接下来的话：「还有，王总说如果技术负责人换人的话，他们要重新评估项目风险。」
我愣住了。
华宇集团已经知道我要离职的事了？
这怎么可能？
我看向李建明，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