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王师傅,这次真的不行了,必须把车拉走!”小马副队长指挥着队员上前,准备扣押那辆破旧的烧烤车。
王老伯沉默着开始收拾工具,八岁的孙女婷婷紧紧抱住他的腿,眼眶红了。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穿着普通的夹克,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羊肉串,他就是这个小摊的顾客。
“同志,能问一下为什么一定要现在拉走吗?”男人开口了,语气平和。
小马头也不回:“这是执法,跟你没关系。”
队长老刘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认出了那个“顾客”——
可小马还在那里大声吆喝着要扣车,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的是谁。
老刘张了张嘴,想提醒小马,却看见书记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
01
五月的夜晚,老城区的空气里飘着烧烤的香味。
王老伯在菜市场东门支起了那辆陪伴他三年的烧烤车,车身的红漆早就斑驳了,但擦得很干净。他把腌好的肉串一排排摆在铁盘上,点燃炭火,火苗跳动起来,照亮了他满是皱纹的脸。
“爷爷,我写完语文作业了。”婷婷坐在小板凳上,举起作业本给他看。
“嗯,好。”王老伯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往炭火上加木炭。
婷婷把作业本放进书包,抬头看着爷爷:“爷爷,我今天数学考了95分。”
“真棒。”王老伯难得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明天去买个本子。”
“不要,爷爷你留着。”婷婷摇头,把钱推回去。
王老伯把钱塞进她的小手里:“爷爷有钱,你买学习用品该花就花。”
这时,几个熟客走了过来。
“王师傅,来三十串羊肉,十串鸡翅!”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喊道。
“得嘞!”王老伯麻利地把肉串放在炭火上,不一会儿就滋滋作响,香味飘散开来。他的手法很熟练,翻动着肉串,撒上特制的调料粉,动作一气呵成。
“王师傅,你这手艺真没得说,我吃了两年了,就认你这个味儿。”小伙子蹲在摊位前等着。
“老手艺了,年轻时跟个新疆师傅学的。”王老伯淡淡地说,眼睛盯着炭火,控制着火候。
婷婷搬来几个小凳子,给客人摆好。她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夜晚了——爷爷烤串,她写作业,周围是熟悉的街坊邻居。
“婷婷又长高了啊。”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停下来,摸了摸婷婷的头。
“张阿姨好。”婷婷乖巧地打招呼。
“你爷爷不容易,要听话啊。”张大妈叹了口气,又对王老伯说,“老王啊,听说最近查得严,你要小心点。”
王老伯手上没停:“我知道,谢谢提醒。”
![]()
张大妈走后,婷婷小声问:“爷爷,什么叫查得严?”
“没事,大人的事,你好好读书就行。”王老伯把烤好的肉串递给客人,收钱,找零,动作习惯而自然。
夜越来越深,来吃烧烤的人络绎不绝。这个摊位虽然简陋,但王老伯的手艺确实好,调料配方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吃过的人都说香。
“师傅,再来二十串!这味道绝了!”
“好嘞,稍等!”
王老伯的额头渗出了汗,但脸上有种满足的神情。每天晚上能卖出去一百多串,除去成本,能赚一百多块。一个月下来,四五千块钱,刚好够祖孙俩的生活费和婷婷的学费。
凌晨一点,最后一个客人走了。
王老伯开始收拾摊位,把没卖完的肉串装进保温箱,把炭火熄灭,把烧烤车擦干净。婷婷已经趴在小凳子上睡着了,书包还抱在怀里。
“婷婷,回家了。”王老伯轻轻摇醒她。
婷婷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王老伯蹲下身子,把她背在背上。一手推着烧烤车,一手扶着孙女,老人弓着腰,一步步往家走。
街灯昏黄,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家已经快两点了。这是个老旧的筒子楼,房间不到四十平米,但收拾得很整洁。王老伯把婷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在厨房里开始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他把羊肉切成小块,加入调料腌制,动作很轻,怕吵醒孙女。腌好肉,串成串,摆进冰箱。忙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
王老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熟睡的孙女,眼神里有疼爱,也有愧疚。婷婷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孩子从小跟着他,吃了不少苦。
“婷婷,爷爷一定让你好好上学。”他小声说,伸手帮孙女掖了掖被角。
02
六月初,天气越来越热。
那天下午四点,王老伯刚把烧烤车推到老地方,还没来得及点火,就看见一辆城管执法车开了过来。
车上下来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制服,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
“王师傅。”老刘队长走过来,语气尽量温和,“上面有通知,现在要创建文明卫生城市,流动摊贩要整治。”
王老伯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老刘,没说话。
“我知道你的情况,”老刘叹了口气,“但这是上面的任务,没办法。你看能不能去市场里的固定摊位?”
“固定摊位一个月要三千块租金。”王老伯平静地说,“我付不起。”
“我知道,我知道......”老刘搓了搓手,“要不你先别摆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不摆,我孙女吃什么?”王老伯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话里带着一种无奈的坚持。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执法车上下来,是新来的副队长小马。他走过来,语气就不那么客气了:“王师傅,现在全市都在创文明城市,你这种占道经营必须取缔。今天就算是警告,下次再看见,就要罚款扣车了。”
“小马,好好说话。”老刘皱眉。
“刘队,我们得按规矩办事。”小马不以为然,“你这样心软,任务完不成,上面怎么交代?”
王老伯看了看小马,又看了看老刘,最后推着车慢慢往回走。
“爷爷,我们不摆了吗?”跟在后面的婷婷小声问。
“换个地方。”王老伯说。
接下来的几天,王老伯开始打游击战。今天在东街,明天在西巷,哪里人多就去哪里。但城管的巡查也很频繁,经常刚摆好就得收摊。
生意受到了很大影响,收入直线下降。
“王师傅,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一个老顾客劝他,“要不就别干了,找个别的活?”
“六十五了,谁还要?”王老伯苦笑了一下,“我就会这个。”
那天晚上,婷婷拿着成绩单回来,数学又考了95分。
![]()
“爷爷,老师说下学期要交一千块钱的辅导费,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报了。”婷婷小心翼翼地说。
“报,必须报。”王老伯毫不犹豫。
“爷爷,要不我不报了,等以后再说......”
“听爷爷的,该学的必须学。”王老伯摸了摸孙女的头,“你好好读书,别的事不用管。”
可第二天,王老伯还是被城管抓到了。
那天傍晚,他在老城区一条小巷子里摆摊,生意正好的时候,执法车又来了。这次带队的还是小马,他看到王老伯,脸色就沉了下来。
“王师傅,我们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这次必须按规定处理!”小马拿出罚单,“占道经营,屡教不改,罚款一万元!”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有人小声议论:“一万?这也太多了吧......”
王老伯站在那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擦了擦手,从腰间的布包里掏出一沓钱。
那是一张张皱巴巴的十块、二十块、五十块的钞票,混在一起,还有些零钱。王老伯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数,手指有些颤抖。
“一百、两百、三百......”他的声音很低,数得很慢。
婷婷站在旁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叹气,有人摇头,但没人说话。
老刘队长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走过去,低声说:“王师傅,要不你先欠着,我跟上面申请......”
“不用。”王老伯摇头,继续数钱,“该交的就得交,我懂规矩。”
他数了很久,终于凑够了一万块。钱太零碎,用橡皮筋捆好,递给小马。
小马接过钱,表情有点僵硬,他没想到这个老人真的会这么淡定地把钱交出来。
“收据开好了。”小马说,把罚单递给王老伯。
王老伯接过罚单,仔细叠好,放进口袋。接着他开始收拾烧烤车,把肉串装进保温箱,把炭火熄灭,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在做一件重要的事。
“爷爷......”婷婷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爷爷明天继续摆。”王老伯拍了拍孙女的头,声音里没有埋怨,只有一种平静的坚持。
他推着烧烤车,牵着孙女,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苍老,却又格外挺拔。
那天晚上,王老伯没有回家,而是推着车去了城东的一个工地附近。那里也有夜市,也许能找到新的生意。
“爷爷,那一万块是我们攒了多久的钱啊。”婷婷小声说。
“没关系,咱们再挣。”王老伯点燃炭火,“婷婷,爷爷给你烤两串鸡翅,你边吃边写作业。”
夜风吹来,炭火更旺了。王老伯开始招呼客人,声音依旧响亮:“烧烤,新鲜的烧烤!”
03
被罚款一万之后,王老伯的日子更难了。
他把摊位搬到了更偏僻的地方,有时候在城东的工地旁,有时候在城西的居民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但越是偏僻的地方,生意就越差,一晚上有时候只能卖出去五六十串。
“爷爷,今天又没卖完。”婷婷看着保温箱里剩下的肉串,有些心疼。
“没事,明天接着卖。”王老伯把剩下的肉串重新腌制一下,“不能浪费。”
生活变得更加紧张。以前一个月能赚四五千,现在只有两三千。但王老伯还是坚持每天出摊,从不抱怨。
有一次,张大妈在菜市场碰到他,拉着他说:“老王啊,你何苦这样跟自己过不去?城管不让摆,你就别摆了,去找点别的事做。”
“能做什么呢?”王老伯苦笑,“我这把年纪,工地不要,商场不要,只能靠这个手艺。”
“那你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万一再被罚......”
“再罚就再交,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王老伯的语气很平静,但话里带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坚持。
张大妈叹了口气,从菜篮子里掏出几个馒头:“给婷婷吃,别嫌弃。”
“这怎么行......”
“拿着吧,都是邻居。”张大妈把馒头塞进王老伯手里,匆匆走了。
![]()
王老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馒头,眼眶有些湿润。
那段时间,老刘队长心里一直不好受。他知道王老伯的难处,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两边为难,夜里经常失眠。
“队长,你别想太多了。”小马劝他,“我们是执法部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能因为谁可怜就开后门。”
“我知道,可是......”老刘叹气,“这个老人真的不容易。”
“不容易的人多了,我们总不能一个个都照顾吧?”小马不以为然,“队长,你这样心软,会影响工作的。”
老刘没再说话,但心里还是放不下。
有一天晚上,他下班后特意绕路,去了城东的工地附近,远远地看到了王老伯的烧烤摊。老人正在忙碌着,身边的婷婷在昏暗的路灯下写作业,那个场景让老刘心里一阵酸楚。
他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王老伯不知道有人在关注他,他只是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清早去市场采购,回来腌肉,下午出摊,深夜收摊,回家准备第二天的食材。
婷婷变得更加懂事了。她从不向爷爷要零花钱,铅笔用到握不住了才换新的,作业本正面写完了翻过来写背面。
“婷婷,你怎么不买新本子?”老师发现她的作业本又旧又皱。
“老师,我这个还能用。”婷婷小声说。
老师看着她,心里一阵难受,从抽屉里拿出几个新本子:“这些老师多的,送给你。”
“谢谢老师。”婷婷接过本子,眼睛亮了。
放学后,婷婷捧着新本子回到烧烤摊,兴冲冲地给爷爷看:“爷爷,老师送给我的!”
“老师对你真好,要记得感谢老师。”王老伯笑了,“今晚给你多烤两串。”
“不要,爷爷你卖钱。”婷婷摇头。
“傻孩子,爷爷舍不得给你吃烧烤吗?”王老伯摸了摸孙女的头,把刚烤好的两串鸡翅递给她。
婷婷接过鸡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笑得弯弯的。
夜色渐浓,王老伯的烧烤摊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馨。虽然生活艰难,但祖孙俩相依为命,也有着属于他们的小幸福。
04
七月的晚上闷热,空气里都是燥热的味道。
县委书记老陈最近一直在暗访,想了解县里的真实情况。这天晚上九点,他换了身便装,穿着普通的夹克和牛仔裤,独自开着私家车来到了老城区。
他把车停在路边,沿着街道走着。这里是老城区,楼房陈旧,街道狭窄,但充满了生活气息。
老陈从小在农村长大,对这样的环境并不陌生。他喜欢在这样的地方走走,看看普通老百姓的真实生活状态。
走着走着,他闻到了烧烤的香味。
顺着香味看去,路边有个老人支着一辆小小的烧烤车,炭火烧得正旺,肉串在火上滋滋作响。老人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做了很多年的。旁边的小板凳上,一个小女孩趴在那里写作业,昏暗的路灯下,她写得很认真。
这个场景让老陈心里一动。
他走了过去:“师傅,来二十串羊肉串。”
王老伯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好嘞,稍等。”
他麻利地把肉串放在炭火上,不停地翻动着,撒上调料粉,香味越来越浓。
老陈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打量着这个老人。老人大概六十多岁,满脸皱纹,但精神还不错。烧烤车很旧,但擦得很干净。
“师傅,在这摆多久了?”老陈随口问。
“三年了。”王老伯头也不抬,专心烤着串。
“生意怎么样?”
“还行,混口饭吃。”王老伯把烤好的肉串递给他,“慢点吃,烫。”
老陈接过肉串,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他边吃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那个写作业的小女孩。
![]()
“那是你孙女?”
“嗯。”王老伯应了一声,“她爸妈在外地打工,跟着我。”
“多大了?”
“八岁,上小学二年级。”说到孙女,王老伯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温柔。
老陈又要了十串,继续和王老伯聊天:“师傅,这条街上都是做生意的?”
“以前有不少,现在都不让摆了。”王老伯淡淡地说,“我也是到处躲着。”
“为什么不去固定摊位?”
“租不起,一个月三千块,我挣的钱刚好够生活。”王老伯说得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老陈沉默了一会儿:“被查过吗?”
“查过。”王老伯停顿了一下,“罚过一次,一万块。”
“一万?”老陈皱了皱眉。
“嗯,该罚的,我占道了。”王老伯翻动着手里的肉串,火光映在他脸上,“交了就继续干,不干孩子吃什么?”
老陈看着这个老人,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自己推动的“创建文明卫生城市”工作,想起下发的各种整治通知,但他没想到具体执行起来会是这个样子。
“爷爷,我数学作业写完了。”婷婷举起作业本。
“好,去写语文。”王老伯温和地说。
婷婷乖巧地点头,继续埋头写作业。她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吵闹的街道,昏暗的路灯,炭火的热气,这些都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老陈看着这个场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站起来:“师傅,再来十串,我打包带走。”
“好嘞!”王老伯又烤了十串,用塑料袋装好递给他。
老陈付了钱,拿着烧烤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一辆城管执法车从街口开了过来。
王老伯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继续收拾着手里的东西,动作很慢,很平静。
婷婷抬起头,看到那辆执法车,小脸上闪过一丝害怕,但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起了作业本。
05
执法车停在了烧烤摊前,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小马副队长,他一眼就看到了王老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王师傅,又是你!”小马的声音很大,“我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王老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这次不能再宽容了!”小马转头对身后的队员说,“把车拉走,东西暂扣!按规定处理!”
“小马,这......”队长老刘也从车上下来,他看到王老伯,又看到旁边的婷婷,心里很不是滋味。
“刘队,你不要再心软了。”小马不客气地说,“我们必须严格执法,不然任务怎么完成?”
婷婷吓坏了,她跑过去抱住爷爷的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王老伯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头:“别怕,爷爷在。”
![]()
老陈一直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刚买的烧烤。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马指挥着队员开始收拾烧烤车,动作很粗鲁。炭火被踢翻了,火星溅了一地,还没烤完的肉串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轻点,轻点!”王老伯忍不住说了一句,“车还要用的。”
“你还想用?”小马冷笑,“这次必须彻底整治,你这种屡教不改的,必须严肃处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摇头叹气,但没有人敢出声。
老刘队长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在这时,他无意中看到了人群里的那个中年男人。
那一瞬间,老刘整个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