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笔钱,只有你母亲本人才能取。”
“可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这话杜兰听了一天,耳朵都快起茧了。
银行的规矩像一堵墙,墙外面的舅舅孟伟正拿着刀叉,准备分食她母亲留下的公司。
时间只剩三天。
没人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刚出校门的女孩,在走投无路时会做出什么。
直到她最后一次走进银行,平静地看着那个油头粉面的经理,说出了那句改变一切的话:
“行。但您记住,别后悔。”
01
杜兰最后一次见母亲,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孟庭身上插满了管子,曾经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那时像一件被用旧了的白衬衫,安静地躺在那里。
杜兰没有哭,她只是看着,把母亲最后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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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孟庭走了。
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不多,大多是公司的元老和几个远房亲戚。
舅舅孟伟也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西装,眼神却像秃鹫一样在人群里盘旋。
那不是哀悼,是估价。
处理完后事,杜兰在母亲的书房里找到了那封信。
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用火漆印着孟庭公司的徽记。
杜兰拆开它,里面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黄铜钥匙和一张薄薄的信纸。孟
庭的字迹一如既往,瘦硬,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信很短,没有寻常母女间的温情脉脉,更像一份指令清单。
“兰兰:见信如晤。我为你留下了一千五百万,作为你的成年礼。钱在一个特殊的信托账户里,银行是城南那家最大的分行。”
“这笔钱,或许能帮你,也或许不能。另外,提防你舅舅。”
“公司的‘反收购条款’需要一千五百万的保证金才能启动,时间是三天。如果你想保住我留下的东西,就得靠自己。钥匙的用处,你以后会知道。”
杜兰捏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太了解舅舅孟伟了。
孟伟是母亲唯一的弟弟,早年游手好闲,后来被孟庭安排进公司,却总想着投机取巧。
如今母亲一走,他必然会联合外人,企图将公司这块肥肉吞下去。
三天,一千五百万,这是一个死局。
杜兰拿起电话,拨给了公司的法律顾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疲惫而凝重,证实了她的猜想。
孟伟已经联络了几个小股东,准备在三天后的临时股东大会上,以公司陷入“无主”危机为由,推动外部资本的低价收购。
而阻止这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启动那个由孟庭亲手写进公司章程的“反收购条款”。
杜兰坐在母亲冰冷的办公椅上,一夜未眠。
窗外的城市从沉睡中醒来,天边泛起鱼肚白。
她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一种奇异的冷静包裹了她。
她换上一身母亲生前为她买的黑色连衣裙,将所有文件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文件袋里。
天亮时,她走出了家门。
她要去银行,取回属于她的东西,也是取回保住母亲心血的唯一武器。
02
城南分行是一座灰色的老建筑,巨大的罗马柱撑起了它傲慢的门脸。
走进旋转门,一股混合着中央空调冷风、消毒水和旧钞票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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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铺着能映出人影的大理石,穿着制服的职员们面无表情地穿梭,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又那么冷漠。杜兰的黑色连衣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被引到了二楼的贵宾接待室。
黄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白衬衫的袖口扣得紧紧的,像他这个人一样,严丝合缝。
“杜小姐,请坐。”他的声音很客气,但带着一种程式化的距离感,“关于您母亲孟庭女士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
杜兰没有回应他的客套,她将文件袋放在厚重的红木桌上,一件一件地把文件拿出来,推到他面前。
“黄经理,我今天来,是希望办理我母亲孟庭名下遗产的继承手续。这里是她的死亡证明,经过公证的遗嘱和继承权证明,以及我的身份文件。”
黄经理拿起文件,逐一审视。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指尖划过每一行文字,仿佛在寻找一个可能出错的标点符号。
“文件……是齐全的。”黄经理终于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根据记录,孟庭女士在我行确实有一个大额的信托账户,金额是一千五百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是,杜小姐,这个账户非常特殊。”
“特殊?”杜兰问。
“是的。”黄经理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是孟女士在五年前设立的‘指定人最终授权’信托。它的核心条款,就是为了绝对保障账户持有人本人的意愿。”
“简单来说,这个账户的所有重大操作,特别是资金的提取,都必须由孟庭女士本人亲自到场,进行虹膜和指纹双重生物识别验证后才能办理。”
空气仿佛凝固了。杜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说着异国语言的人。
“黄经理,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死亡证明。
“我是她法定的唯一继承人,我有权处置她的所有财产,这在法律上是明确的。”
黄经理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同情,但语气却丝毫没有松动。
“杜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也完全明白继承法。但在银行的协议里,孟女士签署的这份信托协议,其效力是凌驾于一般继承程序之上的。”
“她设置这个条款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她‘无法亲自表达意愿’的情况下,任何人动用这笔资金。我们的职责,就是捍卫这份协议。”
他靠回椅背,总结道:“所以,很抱歉。这笔钱,只有孟庭女士本人才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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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本人才能取。”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在杜兰冷静的伪装上凿开了一道裂缝。
这不是刁难,而是一堵墙,一堵用她母亲自己的手筑起来的、密不透风的墙。
“黄经理,这份信托协议设立的初衷,是为了资产安全,我理解。但现在的情况是,它的设立者已经永远无法亲自前来了。”
杜兰强迫自己保持逻辑清晰,“银行单方面坚持一个已经无法实现的条款,这本身就是不合逻辑,甚至是不合法的。”
黄经理耐心地听着,等杜兰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杜小姐,您是学法律的吧?那您应该更明白‘契约精神’。”
“这份信托协议,就是孟女士和我行之间的一份牢不可破的契约。现在她人虽然不在了,但这份契约的精神依然存在。”
“如果我们就因为她去世,而轻易打破她生前最重要的约定,那才是对所有客户,乃至对孟女士本人的最大不负责任。”
杜兰从文件袋里拿出母亲留下的那封信,将它推了过去。
“我母亲在信里说:‘规则是人定的,也是为人服务的。’她并不希望这个规则成为一个死结。”
黄经理看了一眼信,但并没有伸手去碰。“杜小姐,恕我直言,这封信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更不能作为更改银行核心协议的依据。”
“或许,孟女士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考验您解决问题的能力。”
“解决问题?”杜兰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冷意,“我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保住她一辈子的心血!而钥匙就被你们以一个荒谬的‘规则’锁在这里。”
“如果因为你们的固执,导致她的公司被毁,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对她意愿的尊重吗?”
“公司的经营风险,不在我行的考量范围内。”黄经理的语气也硬了起来,“对于您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在规定面前,我无能为力。”
谈话陷入了僵局。杜兰站起身,收好自己的文件,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接待室。
04
从银行出来,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舅舅”两个字。
“喂,我的好外甥女。”孟伟那带着几分油滑和得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听说你去银行了?那笔钱,不好拿吧?”
“你监视我?”杜兰的声音冷了下来。
“哈哈哈,谈不上监视。只是关心你嘛。”孟伟的笑声让人感到生理不适,“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妈那个人,精得跟鬼一样,她设下的套,连她自己都解不开。”
“这样吧,你乖乖地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舅舅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舒舒服服地读完大学。何必守着一个空壳公司?”
“我的事,不用你管。”杜兰冷冷地打断他。
“哟,脾气还挺大。行,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过别太久,股东大会可不等人。”说完,孟伟得意地挂断了电话。
握着发烫的手机,杜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心里那股被压抑的愤怒,终于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她慢慢地走着,回到了母亲那栋空无一人的房子里。
她再次走进书房,开始回想她的母亲,孟庭。她的一生,是一个不断打破规则、制定规则的过程。
她会用这样一个简单的“死循环”来困住自己的女儿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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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堆文件中。她把它们全部摊开,一份一份地重新审视。
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银行提供的那份信托协议的复印件上。她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
当她读到附则第七章第三条的一行小字时,她的手指停住了。
那行字写着:“当指定继承人对本协议核心条款的执行方式提出正式书面异议,并由银行方面以‘不符合核心条款’为由进行正式书面拒绝后,可启动‘遗产最终解释权’的附属议定。”
附属议定?这是什么?杜兰的心跳开始加速。
她立刻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在签署区下方,看到了一个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补充说明,指向一份名为《遗产最终解释权激活备忘》的独立文件。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这不是一个死局,这是一个局中局,一个考验。
她拿起电话,找到了母亲私人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在向律师核实了几个关键信息后,她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峻的笑容。
她站起身,换上衣服,第三次走向那家银行。
这一次,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05
夜幕降临,银行大厅里的人已经散去。黄经理正准备下班,却被告知杜兰又来了。
“杜小姐,我想我们白天已经谈得很清楚了。”黄经理的语气失去了白天的客气。
杜兰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份标准的“业务异议与复议申请表”,放到他面前。她在表格上清晰地写明,要求银行对“必须本人领取”这一条款进行复议。
黄经理拿起表格,草草地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杜小姐,您这是在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答案都只有一个。”
他拿起笔,准备在表格的“拒绝”一栏上签字。
“黄经理,我最后说一次。”杜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需要这笔钱,是为了执行我母亲最后的商业布局。这是我作为继承人,必须履行的责任。”
黄经理的笔停了一下,随即又落了下去,在纸上划出一道决绝的痕迹。他把表格推了回去。
“杜小姐,我很遗憾。您的申请,被正式拒绝。”
杜兰看着那张写着“拒绝”二字的表格,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
只见,她慢慢地站起身,目光直视着黄经理。
“拒绝我,恰恰是您今天做的,最符合我母亲意愿的一件事。但我还是要提醒您,这个‘拒绝’的决定,是您代表银行做出的最严重的失职行为。”
“希望明天,您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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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没有再看黄经理一眼,转身走出了接待室。
黄经理愣在原地,杜兰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脑海里。
“最严重的失职行为?”他觉得有些荒谬。
他拿起那张被他拒绝的申请表,准备将它归档。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表格最下方一个选项吸引住了,眼神里闪过一阵错愕:
“怎..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