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拒绝同房24年,患癌症晚期无人照顾,医生道出真相妻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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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他还能活多久?」

50岁的张秀兰得知丈夫李建军癌症晚期,却冷漠地转身离开医院。

因为这个男人拒绝同房整整24年,让她守了24年活寡。

直到她回家翻出一个藏了24年的旧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01

张秀兰今年50岁,是市里一家大型超市的收银员。

她住在城西的老旧小区,那是一栋建于90年代的六层砖混楼房。

两室一厅,七十平米,一间是她的卧室,另一间是丈夫李建军的。

这样分房睡,已经整整24年了。

回到家,张秀兰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客厅的沙发上,李建军换下的衣服还搭在扶手上。

茶几上,他喝剩的半杯茶水已经凉了。

这个家,处处都有他的痕迹,却又处处透着疏离和冷漠。

张秀兰走进厨房,习惯性地打开冰箱。

里面的食材还很充足。

昨天晚上,她刚去菜市场买了菜。

她本来想做李建军爱吃的红烧肉,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做了又怎么样呢?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张秀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那张结婚照。

那是27年前拍的。

照片里的李建军英俊挺拔,一米七八的个子,穿着笔挺的西装。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他身边,笑得像朵花一样。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们是大学同学,在校园里相识相恋。

李建军学的是机械工程,她学的是会计。

毕业那年,他们领了结婚证,租了一间小房子,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

那段时光,真的很美好。

虽然房子小,虽然工资低,但他们很幸福。

每天早上一起起床,一起挤公交上班。

晚上回家,他做饭,她洗碗。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去公园散步,去电影院看电影。

那时候的李建军,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

下雨天,他会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生病了,他会守在床边照顾她一整夜。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一切都在那个夜晚之后变了。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三个月。

那天是他们的百日纪念日。

张秀兰特意请了半天假,去商场买了新睡裙,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她想给李建军一个惊喜。

晚上六点,李建军回来了。

看到满桌的饭菜和点燃的蜡烛,他愣了一下。

「秀兰,你……」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百天呀!」

张秀兰笑着说,脸上泛起红晕。

「快坐下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那顿饭吃得很温馨。

李建军的状态看起来也很正常,还夸她厨艺进步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碗,一起看电视。

到了晚上十点,张秀兰去洗澡。

她换上新买的睡裙,喷了点香水,带着期待和羞涩走进了卧室。

李建军正坐在床边看书。

看到她进来,他抬起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秀兰,你……」

张秀兰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

「建军,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女人的娇羞。

李建军的身体突然僵硬了。

「秀兰,我……我今天有点累。」

他站起身,避开了她的靠近。

「改天好吗?」

张秀兰愣住了。

但她没有多想,因为他真的累了。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第二天晚上,张秀兰又试探性地靠近他。

李建军又找了借口。

「我明天要加班,得早点睡。」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

每次张秀兰主动,李建军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

「我工作太累了。」

「我身体不舒服。」

「我明天有重要的会议。」

「改天吧。」

但改天永远不会来。

张秀兰从一开始的理解,到后来的怀疑,再到最后的愤怒。

她开始观察李建军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和往常一样。

他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很正常。

除了不碰她,其他都和以前一样。

这让张秀兰更加困惑和痛苦。

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漂亮?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是他外面有人了?

那段时间,张秀兰变得疑神疑鬼。

她偷偷查过李建军的手机,一条暧昧的短信都没有。

她跟踪过他下班的路线,他都是直接回家。

她翻遍了他所有的口袋和抽屉,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她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有生理问题。

但李建军每天早上起床,身体反应都很正常。

那他到底为什么不碰她?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张秀兰心里。

第一年过去了。

张秀兰忍着。

第二年过去了。

她还在忍。

到了第三年,她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她喝了点酒,鼓起勇气推开了李建军的房门。

是的,那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分房睡了。

因为每次在一个房间,李建军都会找借口去沙发睡。

「李建军!」

张秀兰站在门口,声音在颤抖。

「你给我说清楚!」

李建军正躺在床上看书,被她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

「秀兰,你……」

「你为什么不碰我?!」

张秀兰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三年的问题。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倒是说话啊!」

李建军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手紧紧攥着书,指节都发白了。

「李建军!你说话!」

张秀兰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

「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

李建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

就这三个字。

「对不起?」

张秀兰冷笑。

「你就给我一句对不起?」

「李建军,我是你的妻子!」

「我们是夫妻!」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李建军睁开眼睛,眼眶通红。

「秀兰,对不起。」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如果你想离婚,我不会拦着你。」

离婚?

张秀兰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你想离婚?」

「不是。」

李建军摇摇头。

「我是说,如果你想离开我,我理解。」

「我不会怪你。」

张秀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陌生。

他们明明是夫妻,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你到底怎么了?」

张秀兰的声音软了下来。

「建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身体出问题了?还是……」

「没有。」

李建军打断她。

「我很好。」

「只是……只是我对不起你。」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张秀兰。

「秀兰,你还年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们离婚吧。」

那一刻,张秀兰的心彻底凉了。

她擦干眼泪,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李建军。

她也没有提离婚。

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段婚姻。

她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这样被辜负。

她更不甘心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婚姻失败。

于是,她选择了隐忍。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

从普通员工做到收银主管,再到部门经理。

她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躲进自己的房间。

和李建军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有时候一整天,他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今天买菜了,在冰箱里。」

「嗯。」

「电费该交了。」

「我去交。」

「这个月的生活费在桌上。」

「好。」

就是这样简单机械的对话,维持了他们24年的婚姻。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恩爱的夫妻。

每次小区有活动,他们都会一起参加。

李建军会搂着张秀兰的肩膀,笑得很自然。

张秀兰也会配合地靠在他身上,做出甜蜜的样子。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回到家,两个人就是陌生人。

邻居王大妈经常说:

「你们俩真是恩爱,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还这么好。」

张秀兰总是笑着应付。

心里却苦涩得要命。

谁知道她这24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无数个夜晚,她一个人躺在床上。

听着隔壁房间李建军的呼吸声。

明明只隔着一堵墙,却像隔着整个世界。

她恨他。

恨他的冷漠。

恨他的拒绝。

恨他让她像个笑话一样活了24年。

但她也离不开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离不开。

也许是因为习惯。

也许是因为不甘心。

也许是因为……她心里还爱着他。

即使这份爱已经被伤害得千疮百孔。



02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张秀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手里握着李建军的诊断报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想起医生说的话。

胃癌晚期。

如果不治疗,最多半年。

她应该告诉李建军吗?

还是就这样让他自生自灭?

张秀兰的心里很乱。

理智告诉她,应该冷漠到底。

这个男人欠她的太多了,凭什么要她照顾?

但另一个声音又在说:

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啊。

27年的夫妻,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吧?

张秀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小区。

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饭点。

楼下有很多居民在散步,有老人带着孩子,有年轻夫妻手牵手。

她看到隔壁栋的刘大哥,正推着轮椅上的老伴在花园里转悠。

刘大哥的老伴瘫痪了五年,他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着。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推着轮椅下楼晒太阳。

邻居们都说刘大哥是模范丈夫。

张秀兰突然想,如果李建军瘫痪了,她会像刘大哥那样照顾他吗?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正想着,门开了。

李建军拎着检查报告回来了。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额头冒着虚汗,走路都有些踉跄。

手里还提着一袋菜。

「你回来了。」

张秀兰转过身,语气平淡。

李建军点点头,把菜放在茶几上。

「今天菜市场有你爱吃的茄子,我买了两斤。」

张秀兰看着那袋菜,心里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么多年了,李建军一直记得她爱吃什么。

每次去买菜,都会买她喜欢的。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能给她的,只有这些琐碎的关心。

而她想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检查结果出来了?」

张秀兰还是问了。

李建军愣了一下,看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检查了?」

「医院打电话让我去签字。」

张秀兰冷冷地说。

「我去了,医生把情况都告诉我了。」

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他颤抖着拿出检查报告,递给张秀兰。

「秀兰,我……」

张秀兰没有接。

「我都知道了。」

「胃癌晚期,需要全胃切除,还要化疗。」

「医生说如果积极治疗,可能还有一两年。」

李建军的手停在半空,眼眶慢慢红了。

「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

张秀兰冷笑。

「你除了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

李建军低下头,眼泪滴在地板上。

「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

「但是秀兰,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签个字?」

「我一个人去医院,医生不给办住院。」

张秀兰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病到这个地步,还要自己去医院。

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他何尝不是可悲的?

「住院的钱呢?」

张秀兰问。

「我有存款。」

李建军说。

「这些年我每个月都存了一些钱,应该够。」

「如果不够……」

「不够怎么办?」

张秀兰打断他。

李建军苦笑。

「那就放弃治疗吧。」

「反正我一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张秀兰心里一紧。

「你……」

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

她不想管那么多了。

「我会帮你签字。」

张秀兰转身回了房间。

「但仅此而已。」

李建军站在客厅里,看着她的背影,泪流满面。

「谢谢。」

他轻声说。

「秀兰,谢谢你。」

那天晚上,张秀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想起刚才李建军说的话。

「反正我一个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他说得那么轻松,好像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张秀兰突然意识到,这24年,她一直在怨恨李建军。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过得是不是也很痛苦?

一个人住在隔壁房间。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孤独。

他难道就不难过吗?

张秀兰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

不行。

她不能心软。

这个男人欠她的太多了,她不能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第二天早上,张秀兰照例起床做早餐。

她煮了粥,炒了青菜,盛在碗里。

李建军走出房间,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愣了一下。

「秀兰,这是……」

「吃吧。」

张秀兰淡淡地说。

「你不是要住院吗?好好吃一顿。」

李建军坐下,拿起筷子。

他夹了一口青菜,慢慢咀嚼着。

「秀兰,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张秀兰没说话,低头喝粥。

「这些年,辛苦你了。」

李建军突然说。

「我知道你过得不开心。」

「都是因为我。」

张秀兰抬起头,看着他。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建军苦笑。

「是啊,没什么用。」

「只是……我想说出来。」

「秀兰,如果我真的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

「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张秀兰的眼眶红了。

她低下头,不让李建军看到自己的表情。

「吃饭吧,粥要凉了。」

那顿早餐,两人都吃得很慢。

好像要把27年的时光,都融进这一碗粥里。

吃完饭,李建军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去医院。

「我走了。」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着张秀兰。

「秀兰,保重。」

张秀兰站在客厅里,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间,她觉得这个背影好陌生,又好熟悉。

陌生的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彼此了。

熟悉的是,这个背影陪伴了她27年。

李建军走了。

张秀兰站在窗边,看着他慢慢走出小区大门,消失在街角。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是愤怒?

是怨恨?

还是……心疼?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也许真的要离开她了。

而她,还没有准备好。

下午,张秀兰去超市上班。

站在收银台前,她的思绪一直很乱。

「秀兰姐,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同事小刘关心地问。

「没什么。」

张秀兰勉强笑了笑。

「就是有点累。」

「那你早点下班休息吧。」

小刘说。

「对了,你家那位最近还好吗?」

「好久没见他来接你下班了。」

张秀兰愣了一下。

是啊,已经很久了。

以前刚结婚的时候,李建军每天都会来接她下班。

风雨无阻。

后来,慢慢地就不来了。

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没来接过她了。

「他很忙。」

张秀兰随口说。

「哦。」

小刘点点头,没再多问。

下班后,张秀兰没有直接回家。

她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李建军爱吃的排骨和鱼。

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停下脚步,看着手里的菜。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买李建军爱吃的菜?

他都住院了,又吃不到。

张秀兰站在路边,心里一阵烦躁。

她想把菜扔掉,但手却舍不得。

最终,她还是提着菜回了家。

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张秀兰突然觉得很冷清。

以前李建军在的时候,虽然两人不说话,但至少有个人的气息。

现在他不在了,整个房子都变得死气沉沉的。

张秀兰把菜放进冰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

李建军的名字,静静躺在那里。

她的手指放在上面,犹豫了很久。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

不,不能打。

她不能心软。

张秀兰放下手机,站起身准备做饭。

但做到一半,她又停下了。

一个人吃饭,做什么呢?

最后,她只是煮了碗面条,随便吃了几口。

晚上,张秀兰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还是给李建军发了条短信。

「到医院了吗?」

很简单的四个字。

发出去后,她就后悔了。

但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收不回来。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建军回复了:

「到了,已经办好住院了。谢谢你关心。」

看到这条消息,张秀兰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谢谢你关心。

这样客气的话,像是说给陌生人听的。

他们明明是夫妻啊。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见外?

张秀兰把手机扔到一边,蒙上被子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压抑,怕被邻居听到。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为了这24年的委屈?

还是为了李建军现在的处境?

或者,是为了他们这段支离破碎的婚姻?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心很痛,很痛。



03

接下来的几天,张秀兰照常上班。

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同事们都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变得更加沉默了,经常一个人发呆。

有时候客人付钱,她都会愣神,要客人提醒好几次才反应过来。

「秀兰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小刘忍不住问。

「没有。」

张秀兰摇摇头。

「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那你要注意身体啊。」

小刘关心地说。

「对了,你家那位怎么样了?听说他住院了?」

张秀兰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在医院看到王大妈了,她说的。」

小刘说。

「她去医院看望你老公,说他脸色很差,看起来病得不轻。」

「秀兰姐,你怎么不去看看他啊?」

张秀兰没说话。

她没想到,王大妈会去医院。

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太,还真是什么都要插一脚。

下班后,张秀兰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医院。

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医院又打电话说要家属去签手术同意书。

她来到李建军所在的肿瘤科。

那是一栋老旧的住院楼,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门口,站着几个家属,都是一脸愁容。

张秀兰找到李建军的病房号,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推开门,她看到李建军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那是一间四人间,另外三张床上也都躺着病人。

有的在输液,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和家属说话。

只有李建军,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

张秀兰走到床边,李建军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

看到是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秀兰……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比在家里的时候更加苍白。

「医院让我来签字。」

张秀兰语气冷淡。

「字在哪里?」

李建军指了指床头柜。

「在那个文件夹里。」

张秀兰走过去,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厚厚一叠医疗文件。

手术同意书、麻醉同意书、化疗方案、风险告知书……

她一页一页翻看着,每一页都需要家属签字。

「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好。」

李建军轻声说。

「肿瘤已经扩散到淋巴了,需要先做化疗,缩小肿瘤,然后再手术。」

张秀兰没说话,继续看着文件。

「费用可能会比预计的多一些。」

李建军继续说。

「我的存款应该够,如果不够……」

「不够我来出。」

张秀兰突然说。

李建军愣住了。

「秀兰,你……」

「我说过,我会帮你签字。」

张秀兰打断他。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存款。」

李建军的眼眶红了。

「秀兰,谢谢你。」

「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做这些。」

「但是……谢谢你。」

张秀兰心里一紧。

她低下头,不让李建军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去找医生签字。」

她转身要走。

「秀兰。」

李建军叫住她。

「如果……如果我真的挺不过去,你不要太难过。」

「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张秀兰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不会有事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

「医生说了,积极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秀兰……」

「我去签字了。」

张秀兰快步走出病房。

走到走廊里,她靠在墙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明已经恨了他24年,为什么还会心疼他?

「家属是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张秀兰擦干眼泪,抬起头。

是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是。」

张秀兰点点头。

「你是9床的家属吧?」

男人说。

「我是8床的家属,我老婆也是胃癌。」

「唉,这病真是折磨人啊。」

张秀兰没说话。

「你老公人挺好的。」

男人继续说。

「昨天我老婆疼得厉害,他还帮忙叫了医生。」

「不像有些病人,自顾不暇,哪还管别人。」

张秀兰心里一动。

「他……他平时怎么样?」

「挺好的啊。」

男人说。

「就是一个人在医院,有点孤单。」

「我看其他病人都有家属陪护,就他一个人。」

「有时候半夜疼醒了,都是自己忍着。」

「我们看着都心疼。」

张秀兰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你们夫妻俩感情不太好吧?」

男人试探地问。

「我看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怎么说话。」

张秀兰沉默了。

「唉,有什么矛盾也别放在心上了。」

男人叹了口气。

「人生无常啊,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趁着还有时间,好好珍惜吧。」

说完,男人转身回了病房。

张秀兰站在走廊里,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刚才进病房时看到的场景。

其他三个病人,床边都有家属陪护。

有的是妻子,有的是儿女。

他们有说有笑,虽然身处病房,但至少有人陪伴。

只有李建军,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

没有人陪,没有人说话。

就像这24年来一样,永远都是一个人。

张秀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转身离开了医院,不敢再多待一秒。

她怕自己会心软。

怕自己会原谅他。

但是,她真的能原谅吗?

那24年的孤独和屈辱,就这样一笔勾销吗?

张秀兰不知道。

她只知道,看到李建军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的心很痛。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张秀兰站在门口,看着黑漆漆的房子,突然不想进去。

以前李建军在的时候,虽然两人不说话,但至少家里是亮着灯的。

现在他不在了,家里黑得像个坟墓。

张秀兰打开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翻看着和李建军的聊天记录。

24年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

大多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对话。

「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好。」

「周末去看望父母。」

「嗯。」

「水电费账单在桌上。」

「知道了。」

就是这样简单机械的对话,维持了他们24年的婚姻。

张秀兰看着这些聊天记录,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们明明是夫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很想知道,李建军到底为什么不碰她。

这个困扰了她24年的问题,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第二天是周末,张秀兰没有上班。

她在家里收拾房间,准备把李建军房间的床单被罩都换了。

反正他住院了,趁这个时候好好打扫一下。

推开李建军的房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是他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烟草的气息。

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文件。

张秀兰走到衣柜前,打开门,准备拿出床单被罩。

就在这时,一个旧盒子从衣柜顶层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盒子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04

张秀兰蹲下身,开始捡起地上的东西。

都是一些旧照片。

她拿起一张,是他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李建军英俊挺拔,笑容灿烂。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依偎在他身边,满脸幸福。

张秀兰看着这张照片,眼眶又红了。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谁能想到,三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她继续捡着照片。

有他们去海边旅游的合影,有在公园里的自拍,还有在家里吃饭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甜蜜。

可是现在,这些甜蜜都变成了嘲讽。

张秀兰把照片放回盒子里,准备把盒子放回衣柜。

但就在这时,她发现盒子底部还有一些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日期是24年前,正好是他们结婚三个月后。

张秀兰仔细看着诊断书上的内容,手开始颤抖。

「患者李建军,男,28岁。」

「诊断:脊髓损伤,L2-L3节段神经受损。」

「症状:下肢感觉减退,性功能障碍。」

「治疗建议:保守治疗,定期复查。」

「预后:下肢功能可恢复,但性功能障碍可能为永久性。」

张秀兰看着这些字,感觉天旋地转。

脊髓损伤?

性功能障碍?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继续在盒子里翻找,又找到了几张医院的收据和病历。

都是24年前的,都是关于脊髓损伤的治疗记录。

还有一张CT片,她看不懂,但能看出来脊椎有问题。

张秀兰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突然想起,24年前,李建军确实受过一次伤。

那是他们结婚三个月后的一天。

李建军下班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被同事送到了医院。

她赶到医院时,李建军已经在做手术了。

医生说他被车撞了,脊椎受伤,需要住院观察。

那时候张秀兰吓坏了,每天守在医院照顾他。

李建军住了半个月院才出院。

出院后,他的身体看起来恢复得很好,走路也没问题。

医生说他很幸运,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

张秀兰看着手里的诊断书,突然明白了什么。

没有留下后遗症?

不,是有的。

只是李建军从来没有告诉她。

她的手在颤抖,继续在盒子里翻找。

在最底层,她找到了一封信。

信封已经发黄了,但能看出来是李建军的字迹。

张秀兰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秀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了。」

「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始终没有勇气。」

「24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没有告诉你真相。」

「那天下班,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要被车撞。」

「我冲过去把她推开了,自己却被车撞倒。」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我的脊髓受损,虽然下肢功能可以恢复,但性功能可能会永久受损。」

「我当时就崩溃了。」

「我们才结婚三个月啊,你还那么年轻,那么美丽。」

「我怎么能让你和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过一辈子?」

「所以我决定隐瞒这件事。」

「我想,也许过段时间会好的。」

「但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我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医生说,这可能是永久性的。」

「我不敢告诉你。」

「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更怕你会可怜我。」

「我不想看到你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可怜我。」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

「你一定恨我吧?」

「恨我的冷漠,恨我的拒绝。」

「对不起,秀兰。」

「这24年,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愧疚中。」

「我想过无数次告诉你真相,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怕失去你。」

「虽然我们分房睡,虽然我们不说话,但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至少我每天回家,还能看到你。」

「这就够了。」

「秀兰,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丈夫,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对不起。」

「我爱你。」

「建军」

信纸在张秀兰手中颤抖。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打湿了信纸。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24年,不是他不爱她,而是他不能。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承受着痛苦和愧疚。

原来他宁愿被误解,被怨恨,也不愿让她背负照顾残疾丈夫的重担。

张秀兰跌坐在地上,抱着那封信痛哭失声。

她想起这些年对李建军的冷漠,想起他每次道歉时的眼神。

想起他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的孤独。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宁愿被误解,也不愿说出真相。

因为他爱她。

因为他不想让她背负沉重的负担。

因为他想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

张秀兰哭了很久,哭到声音都沙哑了。

她抱着那封信,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碎片。

这24年,她一直在怨恨李建军。

恨他的冷漠,恨他的拒绝,恨他让她像个笑话一样活着。

但现在她才知道,真正痛苦的人是李建军。

他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能给她想要的。

他每天忍受着身体的缺陷,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每天承受着愧疚和自责,却不能向任何人倾诉。

这24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秀兰想起李建军一个人住在隔壁房间的样子。

想起他每次看着她时,眼神里的温柔和愧疚。

想起他每次去买菜,都会买她爱吃的食物。

想起他每次过节,都会偷偷给她准备礼物,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放在桌上。

原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

张秀兰擦干眼泪,抓起外套冲出家门。

她要去医院。

她要去见李建军。

她要亲口告诉他,她不怪他了。

她要告诉他,这24年,她也一直爱着他。

她要告诉他,他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张秀兰跑得很快,仿佛慢一秒,李建军就会消失一样。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气喘吁吁地说:

「师傅,去市人民医院,快一点!」

司机看她着急的样子,没有多问,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飞快地穿过街道,张秀兰坐在后座,紧紧握着那封信。

心跳得很快,快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害怕。

害怕李建军出事。

害怕来不及说出那些话。

害怕失去他。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了医院。

张秀兰付了钱,冲进住院楼。

她跑得很快,撞到了几个人,但她顾不上道歉。

她只想快点见到李建军,快点告诉他真相。

电梯太慢了,她直接冲上楼梯。

一口气跑到八楼,她气喘吁吁地推开肿瘤科的大门。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她,愣了一下。

「女士,您找谁?」

「李建军,9床。」

张秀兰喘着气说。

「他在哪里?」

护士的脸色变了。

「您是家属吗?」

「是,我是他妻子。」

「他刚才病情突然恶化,被送进抢救室了。」

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

「在那边。」

张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不,不会的……」

她喃喃自语,踉跄着跑向抢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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